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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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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能让沈星河烦躁的事只有两件,一是他爱吃的东西没有了,二是他要捉鬼却没有钱拿。
沈星河拧着眉毛:“那个男的是被推下楼的。”
“被谁?”陆准放开无尘坐好。他不得不承认,在和鬼怪打交道的经验和天赋上他远不如沈星河。
沈星河:“一个女鬼。”
“穿着白裙子披头散发的那种?一定是这个男的有负于她,女人想不开先死后做鬼然后来找他报仇!”陆准开始发挥他丰富的想象力。
“电影看多了。”沈星河停下来思考一会儿,“我们要想办法打听到关于这个男的的消息。”
“唉,我们都赶上私人侦探了,可惜没人给钱。”陆准哀叹一声后,上楼开始办事。他在电脑上还算有点能耐,轻易黑入了当地公安局内部网站,查到了今天跳楼男子的个人信息。
“绍斌,男,二十六岁。他是本市沃尔玛超市的部门经理,年轻有为啊。”陆准将打印出来的男人照片放在桌子上,男人有一张英俊的脸,笑容迷人,只可惜在今天被永远定格住了,“死之前他的未婚妻失足摔下楼,颈椎摔断当场死亡,连带着他未婚妻肚子里的孩子。”
“一个家庭就这样没了,”沈星河看着照片说,“他家人有没有什么说法?”
陆准答:“根据记录上显示,绍斌的妈妈哭着说儿子肯定是为了他未婚妻才跳楼的。这对准夫妻感情非常好,要不然也不会未婚先孕,是不是?”
沈星河挑挑眉。
陆准揣测一下说:“那个把绍斌推下楼的女鬼是......”
“找到他未婚妻的照片比对一下。”沈星河道。
陆准照办。
绍斌的未婚妻叫何莉莉,23岁,瓜子脸杏仁眼,皮肤白净,非常好看。
沈星河看了一眼,了然:“可不就是她么。”
陆准不解:“怎么感情好到做鬼也非得一起做啊。”
沈星河:“其中必有隐情。”
陆准:“隐情我是查不到了,但是可以猜测一下,估计和我最初的想法一样,这男的是个负心汉。”
沈星河白他一眼,悠然道:“不用电脑查,我们直接去找女方家长问个明白。”
根据两人之前查到的信息,二人来到了何莉莉妈妈家里。因为靠郊区没有公交车,两人还是打的来的。这是一片仿欧式别墅群,依着巨大的人工湖而建,碧草青树风景非常好看。从里面出来的人都开着私家车,大门口的保安见一个敬一个礼。
“有钱人呐!”陆准盯着一辆从身边滑走的跑车艳羡不已。
沈星河径直要进去,果断被保安拦住。
“对不起,您哪位,找谁?”
“我叫沈星河,找二十幢的何太太。”沈星河说。
保安说了句“稍等”后转身打电话询问,片刻放下电话:“抱歉,何太太不在家。”
“我就在这里等。”沈星河也不废话,让开站到路边等着。
夕阳西下,一辆奔驰车驶来,缓缓停下,里面的司机递出通行证。
保安接过来一看后敬了个礼说:“何太太,这里有位叫沈星河的先生找您。”
沈星河走过来,对着车后面的车窗弯下腰:“你好。”
车窗滑下来,一个年过半百但姿态雍容的女人用陌生的目光打量着沈星河:“你好,你找我有事?”
“是,关于你女儿的事。”
何太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沉默一会儿说:“这里不方便,到我家里说吧。”
沈星河和陆准得了准许,终于可以进入这片富人区。
何太太是单身,但显然不担心这两个陌生小伙子要对自己做什么,她身边随行着两个黑衣保镖。
“坐吧,请喝茶。”何太太见沈星河和陆准对自己的家庭生活一点也不意外,想必早已熟知自己,就问,“你们跟莉莉很熟?是她的朋友?”
沈星河:“我们只是知道一些关于你和你女儿的信息,跟何莉莉并不认识。”
何太太皱眉:“那你们要做什么?”
“别担心,何太太,我们没有歹意。只是想打听何莉莉与她未婚夫绍斌的事。”
“这关你们什么事儿?你们是什么人!”何太太霍地站起来,脸色僵硬而愠怒。她的两个保镖已经想要过来,只等着主人的一句话了。
沈星河:“何太太,绍斌跳楼的事你知道吗?”
何太太:“知道。”
沈星河又问:“那他为什么跳楼你知道吗?”
何太太大怒:“为什么?当然是那个畜生知道自己犯了罪不想进监狱才跳得楼求解脱!”
沈星河和陆准相视一眼,沈星河说:“何太太,绍斌犯了什么罪?”
何太太震怒之下理智尚存,冷冷看着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既然不认识莉莉还要问她的事,难道是那个畜生的朋友?不说清楚我这就把你们扔出去!”
陆准暗诽:这老女人当真是脾气火爆,看来在自己的公司里也是个暴君。
沈星河不慌不忙:“我们不认识两个当事人其中任何一个,只是因为绍斌的死很蹊跷,所以想跟你了解下情况。”
何太太没弄明白沈星河话里的意思,用仅存的一丝耐性听着沈星河接下来的话。
沈星河:“那天绍斌跳楼的时候我恰好在场,所以我看见绍斌并非自己跳的楼,而是有人把他推下去的。那个凶手,就是你女儿何莉莉。”
何太太愣了一下,辞严厉色:“你胡说!莉莉是死在那畜生之前的!你说莉莉是凶手,那畜生才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
沈星河:“我不会骗你,何太太,你的女儿身体死了灵魂还在,她把绍斌引到楼顶......”
“住口!我不许你诋毁我的女儿!”何太太怒不可遏,手一挥对保镖命令道,“把这两个人给我送到公安局关几天!”
保镖走过来,陆准笑着指了他们俩一下:“定。”
保镖直挺挺站住。
陆准大喜:“老板,没想到定身术对人的效果比对鬼的还好!”
何太太眼神转为惊恐地看着二人,脚步不稳的后退:“你们......”
沈星河劝道:“何太太,我之所以找到你,就是想让你女儿的灵魂能够安息,死者已矣,何苦纠缠前尘之事?你丧女痛心,可将心比心,绍斌的父母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的痛苦比你少不了多少。就算绍斌犯了罪,也该由法律制裁。倘若你的女儿就此坠入恶鬼道,将来要害的还不知有多少无辜人。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我的话再做回应。”
漫长的沉默。客厅中的老旧挂钟发出沉重的摇摆声,时间慢慢流淌。
“莉莉、莉莉她可怜呐!”
这位强势大半生的女强人突然爆发出的一声哭喊,悲怆凄凉。泪水冲花了她精致的淡妆,她瘫坐在高级的大理石地板上,形容狼狈。可沈星河和陆准都认为,这才是一个痛失爱女的母亲该有的形象。
“我脾气不好,在莉莉很小的时候就和她爸爸离婚。莉莉从小就很闷,缺乏安全感。我有了自己的事业后想尽办法要补偿她,所以但凡莉莉提出的要求我都同意。”
“莉莉上高中的时候我给她从大学里找家教,绍斌这孩子成绩优异家境贫寒,我看他品学兼优就让他给莉莉补课。我平时忙着公司的事情,家里只有保姆照顾莉莉,我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看上的绍斌,更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开始好的,直到后来莉莉考上了大学跟我讲了我才知道。”
“现在想来,我当时就应该看出绍斌是个没有担当的混蛋,配不上莉莉。可那阵儿我琢磨着莉莉喜欢、绍斌又没什么明显缺陷,就没多想,等绍斌毕业了我还给他托关系找工作,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升职那么快!可我哪想到绍斌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糟蹋了莉莉就开始在外头随便找女人!几个月前莉莉跟我说她怀孕了,我就去找绍斌父母商量让两个孩子赶紧结婚,告诉他们结婚的钱都是我出,只要莉莉开心就好。可我就是工作再忙我也是个当妈的,我不瞎!莉莉好几次躲在房间里哭,电话里压低声音跟绍斌吵架,我都听见了。我还在办婚宴前问过她,到底要不要和绍斌结婚,是莉莉一直坚定,我才没多管!谁知道就出事情了呢!”
何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讲着绍斌和何莉莉的事情。沈星河坐在她身旁认真听着。
等到何太太说完一段,才问:“何莉莉怎么死的?”
“办婚宴那天我订的酒店,莉莉提前穿好礼服,她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就摔了下来。大家都说她因为裙摆太长又穿着高跟鞋才摔的,可怎么就那么巧能摔断了脖子?莉莉自从怀了孕什么都特别小心,下楼梯总是注意扶着楼梯的。”何太太眼神一冷,恨道,“就是绍斌那个畜生!是他把莉莉从楼上推下去的!杀了莉莉和孩子!这个渣滓,就是杀他一万遍都不够我解气!”
沈星河:“你为什么这样猜测?”
何太太坚定道:“那天绍斌说自己去接莉莉的,可他却一直就没见人影,等我听到消息,赶到现场看见莉莉......莉莉躺在地上,绍斌才喘着气跑进来,我看见他脸上都是汗,也不敢看我和莉莉,分明是心虚!而且,我事后调查得知绍斌在外面乱搞,不止有一个女人跟他有关系!这个畜生、这个畜生,我真是看错了他!”
陆准听了半天:“老板,何太太的猜测没错。如果不是绍斌干的,何莉莉就不会报复他。”
沈星河不置可否。
何太太抹了把眼泪抬起头:“沈先生,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帮帮我,让我女儿好好的...好好的上路啊!如果真是她杀了绍斌,我不说什么,但我不想她生前受罪,死后还要变成孤魂野鬼......”她终于说不下去,再次泣不成声。
沈星河叹气:“何莉莉既然已经开杀戒,说不定还会去找那些和绍斌有关系的女人们算账,我会尽力不让她再造杀孽。”
何太太哭着点点头。
这又是一个爱恨纠缠的故事。
男人女人,情爱仇恨,红尘万丈。
从何太太家出来,沈星河和陆准都有些感慨。
“绍斌死有余辜啊。”陆准开口说,“真像何太太说的那样的话,他就是标准的坏男人。”
沈星河没有说话。
“不过我猜得还真挺准的,说对了一半。”陆准还记着一开始的猜测之言。
“身在福中不知福,绍斌也算是自作自受。”沈星河淡淡说。
陆准:“老板,咱们怎么办?”
“据何太太说,何莉莉的尸体还没火化,停在医院的太平间,我们先去医院看看。”沈星河道。
陆准垮下脸:“又去医院?!”
“少罗嗦,如果尸体火化了,我们还要去墓园呢。”沈星河说一不二。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离开,此时晚霞半褪,夜色已在天变缓缓弥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