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宅腐猩猩

4、3（下）. Awake

　　3（下）.
　　Awake：
　　 
　　一进病房，Lucius的刚刚因和Minerva玩笑而露出的一丝笑容消失了。他的Severus脖子上被固定着，头部被牵引器吊着，身上进出着无数可恶的管子，眼神空洞地躺在床上。
　　Severus眼中的空洞和迷茫在Lucius进来的时候消失了。他惊喜地看着爱人，开合着干裂的嘴唇，努力地试图说出“Lucius”这个名字。可是，在他的喉部插着的氧气管的作用下，他只发出了几声“嘶呼”的声音。
　　Lucius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爱人说道：“亲爱的，我来了。”
　　Severus对Lucius笑了一下，用口型说道：“你没事。”
　　“是的，我没事，亲爱的。”Lucius抓起了Severus的凉得吓人的手。
　　向下看了一眼揉搓着自己的修长的手指的Lucius，Severus的眼神空洞了一下，又很快变成了带着迷恋的温柔。
　　Lucius亲吻着Severus的手，又想要去亲吻爱人的嘴唇。可是，他双手扶着轮椅，摇晃了一下，一时头晕，没能站起来。他不好意思地对Severus笑笑，道：“Severus，看来我们得把亲吻留到稍后的时间了。”
　　Severus焦虑地看着Lucius，又用疑问的眼神看了看Draco。
　　Draco连忙说道：“爸爸，父亲没什么大问题，现在就是有些头晕。”
　　Severus这才勉强笑了一下。
　　这时，一名护士敲了敲门，紧张地走了进来：“Snape教授，到了护理时间了。”
　　Severus苍白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窘迫的红晕。他用口型对Lucius说道：“出去。”
　　Lucius眨着灰蓝色的眼睛，没能成功地解读Severus的唇语。
　　Draco则知道Severus在说什么：“爸爸，这里是我跟父亲，没有外人的——哦，Jones护士她们是专业人士，不是吗？我跟父亲早晚有一天得学习怎么照顾你的……”
　　Severus怒视着顶嘴中的Draco，恨不得自己能跳起来将那小子扔出门外，转瞬又变得面如金纸：你已经再也跳不起来了，不是吗？更何况，Lucius和Draco又有什么必要学习这些呢？平均而言，同性婚姻比异性婚姻要不稳定得多。我跟Lucius这十几年的时光，已经算得上是同城的Gay圈的奇迹了。Lucius那么漂亮的人，他找到一个愿意跟他上床的男人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吧？我又天杀的又跟他一次又一次地说过，只要他敢出轨，我就会离开他。现在怎么办？我恐怕再也无法满足Lucius了，Lucius很快就要离开我了……更糟糕的是，Draco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我跟Lucius分手了，我恐怕连继续见到他的机会都得不到吧？如此的话，让他们现在看到我尴尬的样子干什么？
　　Lucius心疼地看着Severus恍惚的样子，对着嘟嘟喃喃的Draco低吼了一声：“Draco，别说了！”
　　Draco不服气地撅起了嘴，想要反驳，又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用万分委屈的星星眼看着Severus。
　　黑发的医生看着继子撒娇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柔软和不舍：Draco真的是一个像我这样的同性恋所能想象到的最好的儿子啊！在Lucius离开之后，也许我还能经常和Draco出去吃顿饭什么的？如果Draco对我们这十几年来的父子关系有跟我相似的感觉的话，如果Draco不觉得与我这样一个同性恋一起几个小时会引起他的女友的误会的话，偶尔一起吃顿饭的要求大概不算过分吧？——上帝，我要是想要那样的话，我就更不能让Draco觉得我是个累赘了！
　　于是，Severus近乎哀求地对Draco用唇语说道：“出去吧，Draco。”
　　Draco把撅嘴变成了咬嘴唇。
　　“Severus，我知道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但是，在那之前，你就让我跟Draco暂时地照料你一下，行吗？”Lucius小心地问道。
　　Severus的眼睛空洞了一下：“暂时”，可不是暂时吗？我还能留Lucius多长时间，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顶多半年吧，也就够Lucius处理完离婚事宜了。反正我们的婚姻在联邦的意义上是不承认的，我们连联邦税表都不能在一起报呢……
　　作为警察的Lucius其实大概知道截瘫病人所需要的护理，他在负责交通事故的那些年中，没少遇到过脊椎受伤的人。可是，一想到那些护理将被用到Severus身上，他就不打一处心疼。
　　Severus木然地看着曾经上过自己的课的Megan Jones掀开自己的被单，都不用往下看（实际上他从目前的角度也看不见），就知道自己的苍白的腿（很快就要开始萎缩了）暴露在了丈夫和继子的眼中。
　　Severus自嘲地想：哦，当然，看看他们那被吓坏了的眼神，你还忽略了尿布和导尿管的那部分。
　　揭开了Severus的成人纸尿裤之后，Jones护士的话让Severus恨不得马上去死：“Snape医生，自从事故之后，您还没有解过大手。”
　　作为一名见惯了生死的医生，Severus对于处理生理需要本身并无太多的反感。但是，要让他在自己的丈夫和继子面前被自己从前的学生处理生理问题，Severus真的希望自己死在了车祸中。
　　在Jones护士放好了便盆、支好了Severus的双腿之后，Lucius忽然从她的手中抢走了润滑剂：“护士小姐，我想我知道大概要怎么做，让我来，可以吗？在下一步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Jones护士小心地看了看严肃的教授，见对方眨了眨眼睛，才退了出去。
　　“你也出去吧，Draco。”Lucius命令道。
　　Draco不服气地撅了撅嘴，还是出去了。
　　Lucius勉强笑着，对爱人说道：“我最亲爱的Severus，我这么嫉妒的人，怎么能让别人在我的面前护理你呢？”
　　Severus紧张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上帝啊，上一次指检的时候，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这一次，就让我能多少感觉一下Lucius吧……
　　Lucius如平日一般地在自己修长的手指上沾了一层润滑剂，开始帮爱人解大手。这一次，等着他的不是爱人热情的迎接，而是毫无反抗地任自己动作的身体，和干涩得让人担心一触即破的黏膜皮肤。Lucius沾了更多的润滑剂，小心地润滑着，才慢慢地将手指伸了进去。没进去多远，他就触摸到了干硬的粪便。在心中反复告诉着自己，自己在碰的是Severus，他面无改色地将大便用手抠了出来。
　　看不见自己的下边发生了什么的Severus紧张地盯着Lucius的脸色，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被恶心得离开：让他晚一点儿伸进去吧，晚一点儿吧，让我再多幻想一阵吧……
　　直到身下的便盆里发出一声干硬的东西敲击铝制品的声音，Severus才发觉专心致志地在自己身下工作的Lucius已经完成了他的工作的第一步。
　　听着自己身下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闻着屋子里散发出来的臭味，再看看Lucius揉着自己的肚子的那只手，Severus用自己尚听指挥的那几个手指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床单：上帝啊，如果注定了Lucius要离开我，能不能让他在决定离开之前，不要对我这么好？
　　当Lucius完成了工作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看见的是Severus隐忍的表情。Lucius笑了笑，想要去摸爱人的脸，才发觉自己的手目前的洁净程度不适合这么做。他看了看Jones护士放在一边的手套，尴尬地一笑，道：“Severus，我刚才忘带手套了。我现在先去洗手吧。”
　　Severus觉得自己的心比受伤的脖子更为难受。作为一名医生，他当然认为做医学处置的时候带手套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他根本无法想象，Lucius用带着手套的手进入自己的情形。一切与Lucius的手和自己相关的事情，都应该是皮肤紧紧地相亲，让两个人兴奋不已的，而不该是……
　　Lucius其实一点儿也不比Severus好受。在四处发情的岁月里十分讨厌避-孕-套的Lucius，在与Severus确定了关系之后再也没有用过那些橡胶制品。他一想到自己的手将要隔着手套与Severus接触，心中就不打一处别扭。他拼命地洗着手，试图以此忘记Severus的伤情。
　　Severus听着仿佛永无止境的哗哗的流水声，开始祈祷Lucius能坚持一个月：他现在一定是嫌弃我脏了吧？对于他那样的爱好一切精致美丽的东西的人来说，这也是正常的。我以前就开过玩笑，他的生活中唯一不够精致美丽的东西就是我。现在这种情况，他还怎么可能继续跟我在一起呢？
　　这时，病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Lucius以为门口的是Jones护士，便说道：“进来吧。”
　　想不到，推门进来的竟然是Lucius探案时的搭档，一般被大家亲昵地称之为“Bird”的Isaiah Freeman。又高又胖的黑人侦探看见病床上的Severus的样子，连忙尴尬地关上了门，退了出去。
　　Lucius看见爱人羞愤的样子，连忙说道：“Severus，对不起，我以为门口的是Jones，我……”
　　Severus抖动着牙齿，对Lucius做出了一个“出去”的口型。
　　Lucius尴尬地道：“Sev，我出去跟Bird说几句话，马上就回来。”
　　心中骂着自己的搭档来探病也不先预约一下，Lucius用足尖在地上划了几下，驱动着笨重的轮椅转向，然后向Severus身边划去。他先给Severus盖好了被单，才摇着轮椅出了门。
　　Lucius从四英尺的高度，看着山一样地站在自己面前的Bird，不由得感受到了一种不言而喻的压力：上帝啊，今后我的Severus难道就要这么看世界了？要知道，一直让我忿忿不平的一件事，就是我已经5英尺11英寸了（1.81米），小时候营养不良的Severus居然还比我高2英寸（5厘米）。今后的话……
　　Lucius努力地将自己的想法推到脑后，对Bird说道：“你好，Bird。”
　　Bird有些尴尬地玩笑道：“Lucius，你永远是这么正式。我想，我这辈子都别想听见你的‘Hey，哥们’的招呼了。——你就差见面就问‘How do you do（正式的你好）’了吧？”
　　Bird夸张地仿效着英伦腔，说着“How do you do”。Lucius却觉得，自己似乎生来就应该是跟人见面就用伦敦腔问“How do you do”的。
　　Lucius尴尬地为着Bird的不好笑的笑话笑了笑，心里希望着搭档赶紧说完那些社交套话之后走人。
　　Bird果然问起了Lucius感觉如何、Severus感觉如何之类的话，Lucius郁闷地回答道：“我感觉不错，Severus……伤情比较稳定。”
　　Lucius觉得自己几乎没有办法面对Bird关怀的眼神了。他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礼貌地把Bird送走。
　　这时，Bird才说出了他忽然来访的真意：“兄弟，我接下来说的话，希望你能够冷静。”
　　Lucius一听，冷汗就出来了。他自己对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好事。
　　Bird说道：“我们检查了车祸现场，追查到了那几个从桥上将假人模型用钓鱼线放到高速公路上的青少年……”
　　“什么，我们装上的是模型？”Lucius震惊地问道。他这才略带负罪感地想起，自己自醒来之后，还没有问过被撞的那个“人”的情形。不过，现在显然不用担心了。他的第二个反应是：“他们以为这是一个有趣的恶作剧？”
　　Bird有些奇怪于Lucius居然不知道这个消息。他说道：“Draco还没告诉你？不过，我倾向于认为，那不是一个恶作剧。”
　　Lucius觉得自己的手抖了起来：“那么，就是有人故意的了？目标，是……我？”
　　Bird沉重地说：“我觉得那几个小混蛋的证词有问题之后，把你的车送去检查了。今天结果出来了：你的车的刹车和转向轴承被人做了手脚。你能想象有什么人想要害你吗？”
　　Lucius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去了，他勉强地回答道：“我参与的案子你都参与了。”
　　Bird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例行公事，你觉得可能有人要害Severus或者Draco吗？”
　　Lucius抖着嘴唇，道：“Bird，被做手脚的是我开的那辆艳红色的保时捷跑车，不是Severus开的那辆丰田佳美！——至于Draco，我真的不觉得有什么人会与那孩子有这么大的仇恨。”
　　说道这里，Lucius恨不得杀了自己：上帝啊，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们开的不是我坚持买的那么显眼的红色跑车，那些人完全可能就认不出Severus开的那种满大街都是的灰色丰田佳美，也就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把假人放下来了……
　　Bird看着痛苦中的搭档，勉强说道：“Lucius，还是回忆一下吧，除了你的工作之外，Severus和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比如说，不满意的病人、学生什么的。”
　　Lucius知道，Bird这么说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但他至少还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Bird，我真的不觉得那是Severus得罪的什么人。如果真的是Severus的话，我只知道有一个人曾经有动机、有能力做这种事情的，那就是Tom Riddle。就像你知道的那样，Riddle曾经试图将Severus招进他的犯罪集团去当医生，被Severus拒绝了。当然，如果说Riddle更想要杀谁的话，那只能是我了。——我大概被他认为是叛徒呢。”
　　Bird再次叹了一口气，道：“兄弟，别想得太多啦，你和Severus好好地康复吧，把查案的事情先交给我吧。”
　　Lucius想要马上去和Bird一起查出害了Severus的人是谁，但又想要先去安慰Severus。正在犹豫间，明显刚刚洗过脸的Draco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差几个月就要满18岁的孩子神情古怪地看着Lucius，说道：“父亲，进去跟爸爸打个招呼，我就送你回去休息吧。”
　　Lucius有些不确定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道：“Bird告诉你了？”
　　Draco做梦一般地点了点头，道：“Bird叔叔问我，会不会有人想要害我。”
　　然后，浅金色头发的孩子带着谴责地看着Lucius，道：“父亲，我不认为有人想要害我，或者想要害爸爸。”
　　身为十有八九的罪魁祸首的Lucius摇晃了一下身体，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了：“Draco，对不起，我……”
　　Draco摇了摇头，道：“父亲，我没事，你去跟爸爸说吧。”
　　Lucius胆怯地望着Severus的病房门，一时间完全不想进去：哦，Merlin——上帝，我该如何面对Severus？
　　Lucius颤抖着手推开了病房的门，正遇上刚刚从病房里出来的Jones护士。他们两人互相礼貌地点点头，Lucius这才进了病房。
　　浅金色头发的侦探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脑地说出了Bird刚刚带给自己的消息。然后，他等待审判一般地看着自己的爱人，等待着对方的愤怒和责难。想不到，他看见的只是Severus无比空洞的眼神。
　　Lucius来到Severus的近前，小心翼翼地问道：“Severus，你不想要打我吗？或者，骂我？”
　　Severus不敢与Lucius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身为一名警察的家属，Severus一直就知道有因为Lucius的工作而成为犯罪分子的目标的可能。所以此时，他并没有多怪Lucius。——天知道，当年那个建议商人Lucius抛家舍业地离家出走，成为一名警察的就是他！那名自私的告诉Lucius“你如果想要和我在一起，就要离婚，而且不能与犯罪集团有任何的牵连”的医学院学生，怎么能因对方按照自己的建议做出的职业选择而责怪对方？当时无比幼稚的自己，以为着警察是离罪犯最远的团体，就自作主张地帮Lucius填写了求职表，后来被Lucius笑话了十几年的“太过专心学习，警匪剧看少了”……
　　Severus本来是想告诉Lucius，他不怪他的。但是，在开口之前，他忽然有了一个让他自己颇为震惊的想法：如果我利用Lucius的负疚感，能不能让他多在我的身边留些日子呢？
　　Severus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罪恶的想法，希望自己能够做到，即使失去了Lucius，也不要失去Lucius的尊敬。
　　然后，Severus就感觉到了Lucius温热的手指帮自己擦去泪水的感觉。——哦，真丢人，我怎么会像Draco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呢？
　　“乖，不哭，啊！”Lucius无措地像自己当年哄孩子一样哄着Severus，心中无比希望着自己才是那个瘫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