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绿野仙踪

3、旧识

　　继续向下走，走到楼下，母亲正在水笼头下洗菜：“华栀，你干吗笑得那么开心，作业做完了赶快回屋烧水去，等一会就开饭了.”华栀到厨房拿了茶吊子出来，经过五斗橱时朝上面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嘴角正向上微微向上弯着。
　　“妈，你知道吗，楼上原来的毛毛家搬走了，新搬来一户人家。”华蓓嘴里包了一个肉圆，吐字不清地嘟囔着，筷子又伸向碗里的另一个肉圆。“啪”，母亲的筷子朝华蓓的手打了过来，华蓓敏捷地一缩，两双筷子在空中交错，肉圆重新又掉回了菜汤里。“都少吃点，华栀过两天就要考试了，不补补怎么行？华栀，来，多吃点，”
　　看着面前越堆越满的碗，和旁边姐姐们的磨牙声，华栀总有一种错觉，母亲在故意整她，从刚刚傍晚的那一场表演中，她知道母亲对她也是怨声载道，不会那么快转了性吧，到底哪一个才是母亲的本来面目，不想了，拔完眼前的饭快快逃回房间复习才是正道。华栀的鼻尖几乎要埋在碗里了。
　　“我知道，就是我常说的老妖婆，现在她终于修成正果，调入了附中，我也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老太婆可真有本事，一下子从职中到省重点中学，华栀，我看你们校长是不是跟她有一腿，仔细看，老妖婆还是挺年轻的。”华芳转过头，冲着妹妹妩媚地笑着，华栀可以看见她新打的耳朵上一粒大红色的珠子一闪一闪的。
　　“华芳，吃饭不许讲话。这么多米也堵不上你的嘴。对了，华栀，听说你们的校长不是也单身吗……”华栀抬起头，包括母亲，一桌上的人都盯着她，相同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妈，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们的校长是女的，我吃完了，去复习了。”华栀放下饭碗，转身回了房间。
　　“不是还有副校长吗？这种事谁知道呢？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快点吃完，最后一个洗碗。”门外传来一阵风卷残云的稀里哗啦声，不时夹杂着“华芬，你出老千，你的饭都包在嘴里，还没咽下去。”“那是你嘴小，没听过嘴大吃四方。”
　　摇了摇头，华栀坐到台灯下。老妖婆，这个名字华栀一点也不陌生，华家前三姐妹都经过她的妖气熏陶。华蓓第一天踏进她那个职业“鸡校”（华蓓语录）被她勒令拉直山羊卷，到她与“罗密欧”第一次在树丛里“打开水”被抓，都是老妖婆的丰功伟绩。华芬第一次穿高跟鞋，老妖婆就把语文课改成了体育课，华芬的脚肿了一个星期。华芳给“梁山伯”的第一封情书，给贴在学校的橱窗里，上边还有老妖婆精心修改的错别字。可以说华家三姐妹的求学史，就是一部与老妖婆的血泪斗争史。在她们的形容中，老妖婆是唯一可以与她们的母亲一决高下的人。奇怪的是，直到现在，两人都没有见过面，更别提决一雌雄，忘了，两人都是雌的。现在，姜家母子就在她们头顶上，看来华家想要翻身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