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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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明天到么？”清雅的烛光胧着漆红的桌案和案前正襟危坐的男子，蘸着朱砂的笔锋利落地游走在字里行间。
“是。”福禄低声应了一句，转而却又有些迟疑道：“大人您打算不送夫人回去了么？”
抬手将玉笔搁在一旁的砚台，男子垂眼望着案前的批文，纤长的睫毛覆着星夜般的寒眸，却是看不出片点的思绪。
感觉到游廊里传来的声响，福禄未在开口，垂首躬身便退开了。
“相公！”明若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坐在书案前翻着书页的身影。与小章鱼房间的欢闹不同，眼前的人好似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种端端正正的姿态，衣服也是一丝不苟，找不到一处折痕，连带着周围的气场也跟着他一同凝固了起来。
就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书中怎么说来着？翩翩公子，如玉如砌，如雕如琢……明若望着不由地又走神了，连呼吸也跟着轻了。
神游中那公子好似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冲着自己这边望过来，然后一笑：“你来了。”
“恩。”傻笑着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明若这才回神。完了，又犯花痴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再低头看着手中提的食盒，终于想起自己是干嘛来的了：“我是……”
“我不饿。”看着一脸殷勤状的女子，风冥司淡淡地回了一声，转眼便看到她如同泄了气的球儿般萎靡了下去，不觉莞尔：“不过若儿想吃，我倒是可以陪着吃一些。”
这不，刚刚还恹恹的脑袋瞬间又精神百倍地抬了起来，风卷残云般地把案上得书撸到了一旁换成了红红绿绿的小杯小碟。
明若小心地盛着瓦罐中得汤水，余光却撞上身侧的男子，秋潭般的眼眸正落在自己身上，透着盈盈笑意，心口一突，差点把汤水直接灌到桌上。好容易稳住手，耳根却不由地越来越红……
他，他根本就是在勾引她！明若抿着唇，暗自腹诽道，要淡定，淡定……
吸了口气，明若刚要继续手上的动作，男子却伸手覆在了她手背上：“不如我们做些别的事？”
“什么别的事情？”低沉的语调拂过耳际，明若有片刻的呆愣，昂头反射便那么问道，然而目光却撞上了男子星夜般的黑眸，细致的薄唇几乎贴着她的发际，另一只手则不知何时揽住了自己的腰侧……
“你说呢？”身旁人的声音又近了些。
“我，我……”吧唧一声，这回勺子是真的掉到了汤里，脑子似乎也跟着短路了，面颊则变得滚烫滚烫，明若巴巴地转过头，好容易才从牙里蹦出一句“我不知道。”
看着男子露出微怔的神情，明若老脸一白，恨不得扒个地洞钻下去——完了，关键时候出岔子，这回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看着怀中女子又露出那副灰溜溜的神情，男子目中的眸色不觉又深了几分，无名的情绪在心底慢慢化开，是怜惜异或兴奋，又兴许还有其他……
左手的力道慢慢收紧，右手则轻轻抬起，拂去女子耳边有些凌乱的发丝，落在女子由于紧张而微微颤动的肩膀。
“若儿，你知道。”感觉到女子颤得更厉害，男子的语调更沉了：“你可愿意？”
“我……”明若捧着胸口，只觉得里面的心扑扑扑地跳着：“我愿意。”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话，然而下一刻却又忍不住懊恼——自己是不是太不矜持了，一副急吼吼的样子让人看了笑话？
“我，我……”她只是……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风冥司却没给她再次纠结的机会，此时此刻，他不想再压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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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部分很和谐，众亲亲自行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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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微风拂过半掩的帐幔，撩起额梢零落的发丝，痒痒的。抖了抖耷拉的睫毛，明若发觉自己的脑袋正舒服地枕在某人的臂弯上，直入眼帘的便是人家半敛的衣襟，刹那间，昨夜那片片的场景便一下子如同电影版从脑中涌了出来。
啊……完了……节奏没控制好，昨，昨天……
昨天开始她还留着半丝理智，半推半就地由着人家哄着慢慢来（毕竟虽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某人内里还只保留了黄花闺女时的记忆），但不知是人家的技术太高超以致某人尝到了甜头食髓知味，还是某人骨子里是个欲求不满的主儿，到了下半场，硬是没把持住愣愣地缠着人家不放，最后力气耗光几乎是瘫下了，后续的沐浴更衣都是假他人之手……完了，明明想好要循序渐进的……这回直接冲上本垒兜兜转，面子里子都没了，呜呜……她辛苦树立的玉女形象全毁了。
丫叫你不矜持，丫叫你没自控，丫叫你屈服于色欲。。。以后……以后……明若不觉咬唇将头埋得更低些——以后都抬不起头面对人家了。
“若儿。”可惜某人不解风情，偏偏挑此时张口唤了一声。
明若双肩一抖，双目紧闭，身子又往里缩了一圈。
“你醒了。”目光触及女子越发红润的耳根，风冥司嘴角微扬，却是不容置疑的语调。他很早便醒了，瞧着她睡得香甜，便一直未动，直到看见那双未垂的睫毛开始轻轻拂动……
见明若依旧窝在那里尸挺，男子扬眉，却是附身凑到了女子耳边：“昨夜……”
“……”呜呜呜……能不能不要跟她提昨夜。。。
“昨夜……娘子可是很热情。”
“我……”温热的气息就吐在明若的耳畔，明若的脸唰唰便红了，实在憋不住抬头，却正好对上那双墨色的双眸，宛若一潭不见底的秋水，不自觉地便能把自己的魂儿给吸进去。想着，明若不觉忘了到口反驳的话，而是脱口道：“我……只是很喜欢相公。”
看着男子的目光一顿，明若低下头呐呐道：“所以……所以相公要对明若负责。”
忐忑地提了这么个要求，明若垂眼静静等待着后续，可身旁的人却迟迟地未有回应，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明若只觉自己的心亦随着那流逝的时间一起慢慢悬了起来。
“那若儿呢？”半饷，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男子开口，并未做半点承诺，而是反问道：“若儿打算如何对为夫负责？”
我当然会负责一辈子，巴不得下辈子也顺便预订了——明若差点便那么说出来，但回头想想这回答实在太市井了，太没文化，没档次了。下意识地回头编排着腹稿，却猝然发现身后的人一直定定地看着自己，英俊得不像话的容颜透着说不出的清冷，漆黑的眼眸亦掺杂了太多道不明的情绪。这一刻，不知为何，她竟隐约感觉到一丝哀伤。
是她想太多了吗？
不自禁的伸手，与覆在自己腰侧上的五指相握，记忆中的那段誓言亦跟着流泻而出：
“我向上天起誓，你将是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爱人。
无论未来是顺境还是逆境，是疾病或是痛苦，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
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你在哪里死去，我也将和你一起在那里被埋葬。”
“若儿，”交握的五指突然收紧，明若不回头亦能感觉到身后咄咄的目光：“这是你诺下的。”
“恩。”轻轻地应了一声，明若心里却忍不住打着小九九——太狡诈了，居然吃抹完人家还要人家负责。。。。一边则忍不住哀叹——完了，自己色欲熏心，这辈子注定都要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
不料身后的人却似看穿了她所想，缓缓道：“那风冥司亦向上天作保，若明若能守住此誓，司亦然。”
呃？那她算不算赚到了？
待更衣洗漱用过早点，进到书房，房中的白影已然已等了数个时辰。
“主上。”俯身行了大礼，谢及悦万年不变的容色此时却透着隐隐的惊讶。见男子挑眉，方接着道：“主上的气色好了很多。”
其实不只是气色……医术高到一定的境界，单是看人的面相便能了解到很多的信息，譬如体内的隐症，近日的心情，饮食，再譬如……皇上近日是否有了新的宠姬？
杂乱的思绪仅仅是一闪而过，毕竟比起前几日主上交代的事情，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国书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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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搁着。”半倚在案前的主座上，风冥司接过福禄递上的香茗浅抿了一口，却道：“朕改主意了，放开国境，让他们跟楚国的人接头吧。”
谢及悦闻言并未开口，却抬头似是不解地望着案前的男子。
“爱卿应该也清楚，莫云扬既敢举家迁国，依仗的必然不是金银财宝。楚国现在虽然弱势，但真正缺的亦不过两样东西……万亩良田他搬不走，那仅剩的王牌，便只有利器了。”顺势放下手中的杯盏，风冥司含笑道：“杜惜既然同明若来自同一个地方，那若儿知道的东西，他未必不知道，亦可能知道的更多。故而这两年，这人才会处心积虑地与他交好。”
“臣该死。”
“脚长在他的腿上，爱卿既然没用绳子拴着，走到哪里，自然是他的自由。”听着属下请罪，风冥司却未放在心上。
谢及悦却在此时抬头道：“既然此二人如此危险，主上何故……”
“因为朕动手，反倒是便宜了他们。”平静地吐出这句话，风冥司挑眉望着地上的爱将：“卿不觉得，让他们寄予厚望的楚国皇帝来动手，才更符合叛徒应有的下场么。”
心头涌过一丝振颤，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扬起，整了整稍稍有些紊乱的气息，谢及悦轻声道：“是臣多虑了。”
很简单不是么？
那莫云扬既然冒了那么大风险投到楚国，所图的必然不是平安富贵。而既然他所谋的是权势，便势必会得罪一些人的利益。
这种情势只要稍加挑拨，必能让两人成为众矢之的。
再者，即便两人什么人也不得罪，只消贿赂几个朝臣往之身上随便按个通敌的罪名，还怕整不死区区一介商贾？
“最坏的情况，便是有人意识到杜惜的价值而从中作梗。”但那又何妨？他不会给杜惜时间，亦不会给楚国喘息时间……
伸手抚过白衣男子刚刚呈上的国书，风冥司勾嘴道：“那时卿就将这封国书带给冷无双，告诉他离国出了两个叛徒罪该万死，若他不将人交出来，朕立即起兵，离军所经之处，不会留一个活口。”
其实他又何须为这些蝼蚁耗费半点的精力，绝对权势下，无论那些人想什么做什么，于他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行径罢了。
目光掠过眉宇间显是有些振奋的下属，风冥司的心绪却渐渐沉下。
虽然可能已经永远都问不到答案，但他仍忍不住想知道，如若是冷无双做了当年与他同样的事，她会如何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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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拂去脑中无用的思绪，风冥司扬指敲了下桌面：“朕这里有个人要爱卿帮忙照看。”
“相公？”盘坐在软榻上专心致志地剥着盘中的水晶大葡萄，明若很难得地看着自家相公大白天地来探望，且难得地没有顶着祁烨那张假脸。小小惊喜之余，立马蹭上前双手无比自然地将刚剥好的葡萄送上：“很甜的，尝尝看。”
满意地看着自家相公挨着自己坐下又很自然地将她送到嘴边的葡萄吞下，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发觉原来相公后面还跟着一个人——还一脸诧异地瞪着自己瞧！
唉……又丢人了，老脸一红，明若把头转了回去，想着自己刚刚一脸的巴结，小小地唾弃了下自己。
“这位是谢大夫，我让他来看看你的病。”风冥司却好似完全不知身旁女子的纠结，揽过她的肩柔声地做着介绍：“谢大夫，这位是内子。”
“哦。”难为情地抬起头，却发现刚刚还瞪着自己的兄台一刻不到的功夫已转为扑克牌脸，暗自惊叹的同时明若不由细细打量起对方。这白衣大夫看着其实挺俊俏的，就是冷了一点，周围总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气场……
亦不知，明若在盯着来人猛瞧的同时，谢及悦亦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一路从书房行来，主上的气势在推门的刹那间突然弱了下来，再抬眼，见到两个并排坐在软榻上的身影，已和普通的平民夫妻无甚区别。
不能透露身份么？
“听闻夫人想不起原先的事情？”临时客串回大夫，他倒是也无需装什么：“可是磕到了脑子？最近还有无疼痛？”
“恩。”见扑克牌脸一下便说到了关键，明若的心不由跟着热了起来——要知道古代没有B超也CT，失忆这种高深的病大多大夫通常都来句“魔怔”了，推给鬼神了事。难得来了个懂行的：“有时候会有点晕。”
一边回答，明若一边好奇地看着扑克牌脸，却见他回头嘱咐了两句。不久之后，一个铜制的盒子便由下人送了进来，打开一看，红色的绒布上居然是一排排细细长长的金针。只见扑克牌脸面无表情地垂着头将一根根针从盒中取出，放到烛火中慢慢烤了起来……
“他，他这是打算往自己脑门上插蜡烛吗？”倒抽一口冷气，明若瞬间便不好奇了，也不期待了，一头扎进身旁人的怀中：“呜呜，我可不可以不要看……”
……
“怎么样？”似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将受了皮肉之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姑奶奶哄完点上安神香睡下。先前还笑意盈盈的脸庞即刻便冷了下来，犀利的目光下，方才情意绵绵的场景仿佛从不曾发生过：“爱卿可有把握？”
“臣有八成的把握……臣这就列一张方子，主上让夫人照着每日服用便好。”说起来，想要永远维持这般现状可比一下子根治要难上许多，虽有些不明就里，谢及悦却如实道：“但也得注意，有些东西是万万不能食用的。”
“福禄。”
“属下这就交代下去。”
目送着福禄离去，谢及悦思忖着自己也差不多该告退了，俯身却被软榻上的男子给叫住了。
“朕不是说有个人要卿帮忙照看么？”
谢及悦有些迷茫地抬头，却见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一团小红影扑腾扑腾地窜了进来：“娘，我又摘到一串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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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锅盖~
俺可是事前给大家打过预防针的
俺只是被叫去出差了
俺只是刚回来又被责令限期交出论文了>0<
俺~~~~~~~~（好吧，这声估摸着是被拍飞时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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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若再次转醒，想翻个身，抬手翻枕头却发觉手感异常的结实，怎么都掰不过开。皱着眉头一转身，却直接抵到一块肉墙上。
“哎呦。”轻呼了一声，这回她是真醒了。发觉自己四爪大开，极不雅观地平躺在某人的大腿上。
“你醒了？”看着表情羞涩的女子，风冥司却是一笑，伸手拂过女子额际有些凌乱的青丝：“可还有觉得不适的地方。”
已经多少次了，只要看到自家相公温柔的笑颜，明若就有种被“秒”到的感觉，然后思考中断，两朵红云浮上脸颊，一副傻兮兮懵懵的表情。
男子见到，嘴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相公……”好容易别开脸，明若心想着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明日开始一定要每日让小章鱼对着自己摆五十种灿烂的笑法，锻炼自己的免疫力。
对了……
“刚刚那个大夫怎么说？”想到正事，明若不由眼睛一亮：“他可有办法让我想起原来的事情？”——千万要有，否则头顶那些针可是白挨了。
“恩。”对着那双满是憧憬的目光，风冥司的语调更柔了：“娘子只要放宽心，安心吃药便好了。”
“真的啊？”听到期盼的答复，明若的心情更好了，张开爪子便把身旁的人抱个满怀：“相公操心了。”
风冥司抬手，覆在还在自己腰侧的那双手上：“若儿很想想起以前的事情吗？”
“恩。”明若边点头，边道：“否则人家多吃亏，相公知道明若这八年所有的事情，明若却不知道相公这八年的一件事情。”
“那若儿想知道为夫什么事情？”
明若抬起头，却正对上风冥司清明的眸光，不知为何，触到目光的那一刻她竟会感觉有些心颤，但再细细望去，却又转为一潭秋水，温润而安详。
“我想知道相公喜欢什么……”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偏好哪种口味，爱看什么样的书，喜好什么样的消遣……如数家珍地想着，明若却越想越觉得身旁的人就似一团迷雾，明明已经如此亲密了，却又好似什么都摸不着：“相公又在操心什么？”
男子却笑了，伸手将她圈在了怀中：“傻丫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你自会知道我喜欢什么。”
“相公……”明若抗议：不行，她不能老被这样敷衍过去。
“那若儿再帮为夫添几个孩儿，为夫一定欢喜的紧。”
“我……”
“若儿，等这次的事情办完，我带你回家，以后便日日守着你。”
低沉而由醇厚的声音让明若悬在半空的心慢慢落下，然而心中的那丝隐忧却如何也抚不平。是自己杞人忧天吗？为何她总觉得他好似有事情瞒着自己，而且定是一件大事。
书房里，小章鱼却是巴巴地看着自家老爹强行摊牌给自己的师傅。
“你不是大夫么？为什么不教我医术却要我练字？”哼，别以为他在自家老爹面前乖乖的就好欺负了，那几个破字有什么好学的，医术多高深啊。比如娘说的平一指，死人也可以医成活人啊，那么多人求着他，多威风啊！
看着面前小人儿威风凛凛的架势，谢及悦不由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离王时候的情景，记忆中的模样比眼前人大了一圈，当然也更有气势。思及此，他少有耐心地问道：“你为何想学医术？”
听着貌似有希望，小章鱼眉眼一开，小脸立马绷不住，狗腿状地冲到白衣男子跟前：“你真的会教我吗？我要先学那个催眠术，这样娘就会听加加的话了，加加要娘做什么娘就会做什么……哦，加加还要学那个点穴神功，恩这个也很有用，坏人来了加加就把他们定住……另外，加加还要学……”
听着眼前的小人儿眉飞色舞地越说越离谱，谢及悦终于明白何谓主上口中的“心性活络，不思进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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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本来想下午更的，结果沙发上一躺又猪神附体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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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小章鱼很快发现自己杯具了。
第一回合
小章鱼展露了自己征服一干大妈的无敌笑容，对着谢及悦灿烂地笑了半个时辰。
结果：无果。
被勒令不写完字帖上的字每个一千遍不准吃饭。
第二回合
小章鱼挑了个红红的大苹果，双手呈到谢及悦跟前。
结果：苹果被拍飞。记小过。
被勒令不写完字帖上的字每个二千遍不准吃饭。
第三回合
小章鱼捧着肚子一脸虚弱状，声称自己头疼，肚疼，手疼……全身上下无处不疼。
结果：一针见真章，小章鱼立马便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无处不疼。记大过
被勒令不写完字帖上的字每个三千遍不准吃饭。
第四回合
小章鱼改变策略，打算从源头解决问题。顶着一双熊猫眼，扎进娘亲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家老爹请了个坏老师，体罚学生，残害祖国花朵。如今花朵受伤了，不想再去上课……
结果：安安稳稳跟着娘过了一个白天的结果就是半夜从被窝里被人揪出来，送到个全然陌生的院子，这回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被勒令……
小手颤颤悠悠写到一千多遍，连日的睡眠不足加上饮食无规律加上心情郁结，小章鱼头一歪，终于顶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个小软榻上，那个可恨的白乌贼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四平八稳道：“既然醒了便继续写吧。”
小章鱼红着小眼悲愤地看着他，颤悠道：“加加饿了，没力气了。”
岂料白乌贼却道：“放心，死不了。”
小章鱼也不是没脾气的，一咬牙，冲到桌前就将砚台纸笔全都砸到地上“呯呯”地响。
谢及悦也不发火，待他撒完了气平静道：“把东西收拾了，自己去取水，重新研磨。”
……
“呜呜，呜呜呜……”又写了两千多遍后，加加越想越委屈，眼中的水汽也跟着浮了上来，豆大的泪花一滴滴打到纸上，泛开一圈圈墨印。
“记得字花了要重写。”身后又传来淡淡的风凉话。
坏人！坏人！坏人！小章鱼气愤地在心底诅咒着，未执笔的左手却不自觉地在小脸上擦拭着，生怕再有眼泪掉在纸上……
心底轻叹了口气，谢及悦不由想到了先前主上的话：“朕护不了他一世，爱卿第一件要教他的事情，自己没本事，就不要有脸指望别人。”
莫云扬一行却已经到了沧州。
“公子还是在想着思默姑娘吗？”看着杜惜一路上心事重重，薛永宁递上自己刚刚泡好的香茗，却是忍不住道。
抬眸对上一脸关切的女子，杜惜的心绪却不由更加的纷乱。花魁大赛当夜，他居然……
回想到第二日酒醒后的一室旖旎，杜惜便忍不住地想给自己一巴掌。这女子才16岁，自己居然会做下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而相对杜惜的自责，薛永宁却是异常本分的表示只愿侍候杜惜一辈子，别无他求。
莫云扬也道，对薛永宁这般教坊出身的女子，自己能收留他在身边已是大造化了。如果侍候得好，给她个侍妾的名分，那就是更大的造化。
杜惜当然不会那么做，做人敢做便要敢当，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便要对人家负责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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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结果薛永宁递过的香茗，杜惜应了一声，心绪却越发重了。
“那公子为何不想法子将思默姑娘接过来？”薛永宁侧着头看着沉默不语的男子，轻声道：“永宁也可以多一个姐姐。”
抬眸触及女子认真的目光，杜惜轻叹了一声，缓声道：“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思默她……”
都言莫为权势苦，然而……生平第二次，杜惜感触到了那种深深的无奈。
“那公子可想过投靠楚王？”静默了半饷，薛永宁突然道：“或许将来有一天，公子可以有胜过祁大人的权利。”
杜惜却是摇头：“我随与莫兄一道前往楚国，却只是同路，并非投奔楚王而去……人贵有自知之明，杜某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也并非那种身怀经世之才的人……这一世，只盼当个富贵闲人便好。姑娘若是有好去处……”
“永宁只愿跟着杜公子一生一世。”未等杜惜将话说完，薛永宁便急急打断：“公子无论做什么决定，永宁都听您的。”
杜惜望着眼前的女子半饷，不由有些失神，好半天才欣慰的一笑，覆上女子紧握住自己的双手。
莫云扬那边，却亦来了贵客。
“事情办得如何了？”来人一席黑衣，正是前次黄鹤楼花魁赛打过照会的张厉，身旁的斗笠男子，也是之前同样的装束。
见来人直奔主题，莫云扬也不客套，直接摆手让下人将东西抬了上来。揭开案台上的锦布，两枚“铁球”静静地躺在漆木盒中。
“怎么只有两颗。”张厉蹙眉，不满道。
“我那贤弟素来多疑，箱中的每个球都做了标记。我为了防止他起疑，也只能偷偷换了压箱底的那两颗。不过……”莫云扬却自顾自地浅抿着茶水，徐徐道：“马上便是离王三十二岁寿辰，想必对两位来说，这两颗也应该够了。”
“一颗送到凤阳皇宫，一颗送到宰相府……离国必将大乱。”
“相公……”几日没见到自家的小章鱼，明若却是想得紧：“加加才四岁，你这样是不是操之过急了？小孩子就该好好的吃，好好的玩，好好的……”
刚进门，明若原是理直气壮的，只是对上了书桌前男子清明的目光，说着说着便不知不觉没了气势，语调也变得结巴起来：“相公能不能通融一下？”
“所以说慈母多败儿。”望着赫然闯入的女子，风冥司倒也没生气，只是就事论事道。
“加加没相公说的那么不堪。”想着前几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巴巴地求着自己的小章鱼，明若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揪揪的。脑中总是不时地想着他是不是又没吃好睡好……这当爹的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呢？想着想着，明若的杏眼也巴巴地瞅着桌对面的男子。
“若儿，我没办法护着他一辈子。”轻叹了一口气，风冥司却道：“总有一天，他要自己面对世上的一切。”
“哪有相公说的那么恐怖。”听着男子一本正经的语气，明若却是摆摆手：“照相公这么说，那我对现世的认识水平其实和加加差不多，是不是也该回炉重造一下？”
“不必。”风冥司再次摇头：“朕能护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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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朕自会护你一辈子。”
初闻这句话，明若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头流窜开来，分外的舒服。但思绪一飘又觉得隐隐有些不对，那个……
对了，自己应该是听错了，又或者是想岔了……恩，一定是这样子。
于是又轻轻地呼了口气。
“明若也会护相公一辈子。”感情嘛，自然是有来有往才对，明若一双杏眸闪得晶晶亮，暖暖地望向身前的人。
男子却垂下眼帘，方才女子初始的不经意到之后片刻的茫然再到后来失笑地摇头尽收眼底。墨色的眼眸微凝，然看到女子清亮的目光，眸底的雾色又渐渐散开，最终化作了一缕无声的叹息。
再次抬眸，目光却扫到了明若有些红肿的手背：“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以后不许再去厨房。”
“唉？”一不小心又被抓到现行的明若不禁老脸一红：“人家……”
“府上又不缺厨子，若儿想吃什么跟他们说便是，如若烧得不好，就再换一批。”
“不，师傅们做得都很好吃。”明若立刻摆手，心道我不就想偷两招来以后可以巴结巴结某人么——当然，嘴巴上不能这么说：“所以想学习学习。”
风冥司却不说话了，漆黑的眸光落在对面的女子身上，似是在看着她却又似透过了她而望着另外一个人。
“什么都不必做。”就在明若被那专注的目光望得有些不自在的时候，男子起身牵过她的手背，将之揽到跟前道：“不明白一个人的心，才会想他去做些事情来合自己的心意……如今若儿的心意，我却是明白的。”
“相公……”耳旁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再配上那浸染着浓浓霜雾却又别样温润的眸色，不自觉便有些飘飘然。
每次一个人的时候，她都会禁不住自问，对方是翩翩公子，如雕如彻，家世估计也不简单；而她只是一介普通女子，迥然一身，身上找不出一丝可以吸引到他的特质……费力地去做些巴结讨好的事情，结果人家却并不领情，和颜悦色地受下，然后又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以后不用亲自动手，一切自有下人来做……吃饭也好，打扫也好，即便穿衣洗脸漱口都有专门的人来各司其职。每一次看着周边的人干净利落地忙这忙那，明若都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
她……她为什么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如果想起来，是不是一切就会变得自然了？
她只是想溶进去，溶进身边男子的生活……
“相公，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虽然之前已经听过小章鱼绘声绘色地讲过一次，但明若更想听听当事人的说法。
男子闻言似是微愣，旋即在女子期待的目光下，又迅速恢复了过来。
那场初遇，他又怎会忘记？
明朗的午后，那个笑得乐呵呵的小太监，不料却是异常的胆大，开口便骗走了自己随身带了二十年的玉佩。
转眼八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然上天又似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让一切似是又回到了当年。
当然，也只是好似而已。
……
“这么说，我真的顺走了你的玉佩？”听男子亲口证实，明若还是不相信——如此美色当前，自己拿顾得上什么破玉佩啊？
随即又愣了愣——对啊，只有顺走帅哥心疼的东西，以后才有纠缠，有下续嘛……恩，自己当时可真是急智。肯定收到美色刺激，智商超常发挥了！佩服啊佩服！
……
“什么？再次遇到的时候我又顺走相公一枚玉佩？”这回，明若震惊了——自己怎么老盯着人家的玉佩不放啊？
……
“啊？”还有玉佩……那枚玉佩还叫“定国”，听着就很高级的样子……
老天，自己和相公家的玉佩到底发生过多少次相爱相杀啊？偷偷了咽了咽口水，明若不由道：“那这些玉佩现在在什么地方呢？”——靠，这些都是定情信物，得好好守着，明天早上晚上摸一遍。
……
“什么？都……被我……掉了？”明若双手握拳，显然是不能接受这个答案。
看着明若小脸皱成一团，显然是心疼到根根里的摸样，风冥司不由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乌玉放进明若手中。
“这是为夫最后捡到的，你收好了。”
乌黑的美玉赫然被放进自己掌中，还带着前人暖暖的体温，剔透的成色一看便不是凡品，中间却镶了一道金边，只因它曾经裂开过……
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明若捧着玉，眸光中却透着心疼和自责。
好半天才轻轻又认真道：“若儿以后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耳边，却拂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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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