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黄衣喵斯塔

6、沙漠强盗（6）

　　木柴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中噼啪作响，已经接近午夜，三个男人在篝火边分别支起三顶帐篷，将篝火围在中间。泰迪一言不发独自抱膝坐在装甲车旁边，看着他们三人来来回回地忙活，自从被带来后这些人就没有和他说过任何话，除了给过他几片黑面包和一小碗水以外，似乎并不打算对他怎么样，但也没有想要放他走的样子。三个男人中的两个就是白天来村子的，另一个是个皮肤很白，和路易莎一样有着蓝色眼睛，扎着棕色小辫的男人，三人动作利落，不一会儿已将帐篷支好。

　　“喂，小鬼，过来一下。”高个男人直起身子，向泰迪招了招手，“去采点干沙蕨回来，看起来柴火不够烧了。”

　　泰迪轻声应了一下，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见扎小辫的男人说：“不行，让一个孩子去采沙蕨太危险了，我也一起去。”说着便走到泰迪身边，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动作，自我介绍道：“我叫克劳斯，你呢？”

　　“泰迪。”简短的回答后，提着油灯跟着克劳斯向沙漠的更深处走去。

　　“泰迪，真是不错的名字，不过你为什么会偷我们的水？”克劳斯的声音相当温柔，即使在这群人之中，也显得如同春风一般柔和而温暖。

　　“村里的水快用完了，如果再没有水就又会死人了。”泰迪一边用灯照着路面，一边仔细查找沙蕨生长的痕迹，在这样持续的干旱天气里，沙蕨的长势会变得极其缓慢，并且多半隐藏于石块或表层浅沙之下，不注意找就会漏掉。

　　“啊，有了。”泰迪蹲下来，将油灯放在一边，用手拨开脚边的沙子，很快在更深的沙中出现了一团灰绿色的植物。沙蕨在春天还是嫩芽的时候可以食用，但现在已经是八月底了，长成大株的沙蕨只能用来当柴火烧。泰迪一把抓住沙蕨匍匐在地面的粗壮茎节，一用力，将它与潜在周围沙中的枝节全部拉了出来，足足有一米多长。

　　看到如此一大堆沙蕨，克劳斯不禁发出了一声赞叹，一边收拾沙蕨一边说：“真厉害，果然是从小住在哈耶的人，对这里的植物那么熟悉，我们这样的外行简直不能比，难怪红鼠说什么也要把你带回来。”

　　“是吗？”泰迪抬头，“你们果然不是因为我偷水才把我抓来的吧。”

　　“那罐水本来就是我们放在外面当做诱饵的。其实你已经在我们周围转了好几回了吧，一直在观察我们的行动不是吗？我们来这里两天，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们，除了你。其实在你观察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在观察你，红锦说你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如果我们打算在这里继续留一段时间的话，应该会需要你的帮助，但你行动那么小心，我们又不能太靠近村子，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引诱你出现，虽然其实我们也没挨到，不过你还真的上钩了。所以我才问你为什么会来偷水，明明是那么聪明谨慎的孩子。”

　　“难怪我觉得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拿到你们的水了，原来如此。”泰迪虽然表现出了些许惊讶，但似乎心里早已察觉到了他们的目的，盯着克劳斯微笑的脸庞心想果然自己被算计了。

　　“我们打算继续在这里逗留几天，但是对于哈耶沙漠我们一无所知，不知道它的潜在危险性究竟有多少，但因为一些不太能说的原因，不能公开向村里求助，只能用我们自己的方法来找出你。不过没想到红鼠那家伙居然用那么粗暴的方式把你带来，说实话连我也吃了一惊，真是对不起，吓着你了。”

　　“可是，可是你们真的不是沙漠强盗吗？”

　　“哈？沙漠强盗？”克劳斯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那是啥？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不是强盗，也没打算对你们做什么，本来其他人是不打算跟来的，是红鼠一定要求一起行动。我们会在这里停留几天，等天亮了你可以回去和家人先报个平安，走之前会把你安全送回村里，你完全不用担心。”

　　“那你们呢？要去哪里？”泰迪问道：“你们没有家吗？”

　　“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只能不断流浪，接下来要去寻找月神。”

　　“月神？那是什么？”

　　“呵呵，那是一样传说中的东西，就是说了你也不懂。啊，到了，帮我一起把火弄旺一些好吗？然后你到中间的帐篷睡就可以了。”篝火旁已经没有了人影，克劳斯蹲下身子，抽出一根露在外面的木棍拨弄了几下渐渐变弱的火堆，泰迪则折了几支沙蕨枝干塞进去，随着噼啪声和火星飞溅，篝火又开始旺盛燃烧起来。

　　“快去睡吧，很晚了。”克劳斯说着，坐到了火堆旁边，喝了一小口水。

　　泰迪磨磨蹭蹭地爬向帐篷，在进去前转身问克劳斯“你不睡吗？”

　　“今晚我守夜。”

　　泰迪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片刻，转身爬进去一些，过了一会儿又重新爬了出来，坐在了克劳斯身旁，轻声叹了口气。

　　“怎么了？还不想睡？”克劳斯温柔地问着，就像哥哥关心弟弟一样。

　　“睡不着，而且我还不能完全相信你们。”

　　“好吧，那你就陪我守夜好了，如果冷的话我身后的帐篷里有毯子。”克劳斯说完便不再作声，拿起身边的枪一把把仔细擦拭检查起来，泰迪也长久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篝火的跳动，在它变弱的时候适时添加一些沙蕨进去。

　　“克劳斯，能说会儿话吗？”泰迪折着手中的沙蕨，小声问道。

　　克劳斯还在检查枪的状况，于是漫不经心地回答：“好，你想说些什么？”

　　“能说说你们的事吗？”

　　“我们的事吗？”克劳斯轻轻笑了，放下一把枪又拿起另一把说道：“那可是很长很长的事，说好几天也说不完，该从哪里开始说好呢？让我想想。”

　　克劳斯慢慢地叙述着他们的过去，说着说着泰迪均匀的呼吸声便取代了拨弄柴火的动作。把检查好的枪放回车里，克劳斯走进帐篷拿出一条毛毯披在泰迪身上，又将篝火弄得更旺一些，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