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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某日,午膳过后,府邸就会一下子恬静了许多,奴仆也三三两两,俩道一高一矮的小身影鬼鬼祟祟地往一处小院张望。

      “姐,表姐不是没在吗”文易看了眼头顶的姐姐。

      “你怎么知道?”说着,文君还是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里面的动静。

      “刚才我看见表姐出门了,好像是去茶行”文易学着姐姐往里左右看了看。

      “怎么不早说”文君光明正大地挺直了腰板,听到一些动静后又慌忙躲了回去,见是斯羽身边的丫鬟,她绷紧的嘴唇又松了松。待人影离去,文君领着文易悄悄地走了进去。

      推开门,踮手踮脚地带上门,在无人的屋子里,文君就像是主人家似的到处摸摸瞧瞧,文易就被右手边靠墙的柜子上的小玩意吸引着,正当俩人玩得不亦乐乎时,一声似有似无的声音传入耳畔。

      耳尖的文君停下了手中动作,拉长了耳朵,见状,文易不解,“姐,怎么了?”。

      “有听见什么声音吗!?”文君轻声轻语,文易也不禁细听四周声响,正想说“没有”时,一声轻唤从床榻里传来。

      俩人目光相视,不约而同地朝床榻靠近,从忐忑不安的心情转化为好奇不过半刻钟时间,反观俩孩童雀跃的眼神,小猫往后退了两步,紧紧盯着向它靠来的陌生人。

      “是猫儿耶”文易兴奋的伸出小手抚弄,那双尖锐的金黄眼睛瞥视,文易开心的笑脸还没持续就被手背上那五道血爪吓了回去,哭着小脸,“好痛”。

      见小妹居然被欺负,文君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抓住小猫的脖子拎了起来,“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畜牲!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文君一手拎着小猫一手牵着小妹走出了房间。

      “姐,我的手好痛”文易吸着红鼻子,带着哭音说道。

      “等一下姐替你报仇,别哭”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一处小水池,看着泛着冷意的水面,还有池底游走的几尾锦鲤,文君冷笑一声,拎着小猫的手在空中抛出一个抛物线,飞出一团漆黑,“咚”的一声落水声,紧接着浮出水面的脑袋和不停拍水的小爪,飞溅起的水珠打湿了池边,滴落在两人的靴尖上。

      池中的挣扎求存声就像悦耳的曲章,勾起了文君的嘴角,见小猫好不容易艰难游到池边,眼看就要爬上岸,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双黑底勾金花的靴子一脚把它踢回了池中央,锦鲤在池底引起骚动,一个个小旋窝就像要把它吸进池底,听着外面嘻哈的笑声,小猫扑腾的双爪渐渐缓慢,金黄色的眼眸开始涣散无神,静静地往下沉淀。

      “姐,它好像不行了”文易靠过去瞧了瞧,用捡来的树枝戳了戳正往下沉的猫儿。

      “哼,死了就给池中的锦鲤当食粮呗,省下几顿饲料了”笑音刚下,身旁忽然刮起一阵凉风,随即就看见一道人影约入池中,溅起的水幕把两人的衣下摆湿透,当文君皱起眉头准备怒斥来人时,站在池中的身影一双寒澈如冰的眼睛清楚映着自己的身影,一瞬间的惊恐与胆怯令她双脚就像被钉子盯着,动弹不得。

      看着她面容平静地抱着小猫朝池边靠近,文君一颗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以为会打她一顿,也已咬紧牙关忍下,谁料到,斯羽就这么径直地从她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只在地上留下一道歪歪斜斜的水迹。

      文君文易俩人自知闯祸,连忙奔回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蹭掉双鞋钻到床上大被盖头。

      “姐,如果表姐告诉了姨丈,咱们会不会挨打啊”文易想到爹爹会怒气冲冲赶来的样子她就不寒而栗。

      文君一时哑口无言,两颗黑眼珠转了一圈,停在文易的手背上,得意地翘起嘴畔,“咱们有这个,不怕”。

      话虽如此,文君俩姐妹还是心惊胆战地在房间呆了好几天,伺候俩人的奴仆也觉得奇怪,一向好动的俩人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天到晚都关在屋里,一步也不迈出门槛。

      一连好几天都没收到什么消息,俩人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下,溜出了房间,偷偷摸摸地潜了斯羽的院子,眼看四下无人,俩姐妹刚想靠近就遇到端饭菜的知秋,俩人又闪躲到假山后,探出半个脑袋瓜窥视情况。

      “小姐,您先吃点东西吧”看着还在摆弄那只猫儿的女子,知秋嘴角微沉,“这猫儿还没好,却到你病倒了”。

      扫着猫儿黑亮的毛发,掌心下起伏的心跳声令她稍稍平静了焦急的情绪,回头看见知秋幽怨的目光,斯羽知道她不喜欢这猫儿,“这猫儿由我照顾就行”。

      闻言,知秋瞥瞥嘴角,瞄了眼在用膳的主子,小声道:“奴婢不是这意思,只是怕您一副心思都花在它身上,荒废了工务”。

      斯羽没作回应,只是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知秋也知她性子,话题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正在她发呆的时候,一把洪亮的嗓音高扬,“斯羽”。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前,紧接着旁边还有一位面容俊秀的女子。

      斯羽抬头看着来人淡淡地说了句:“是你们呀”。

      大将咧开一排白齿走了进去,“经过你这,想着正好午饭时候,蹭一顿”知秋也是机灵人,早就去准备多几个菜色。

      策月刚落座,啜了一口茶水,瞟了眼斯羽,便问:“听说你小妹回来了!?”。

      拿了斯羽筷子夹着肉片的大将语带嘲笑,“恐怕你都没时间应酬咱们了”。

      “不过是多带一个人,占不了多少时间”谈话间,知秋捧着托盘回来,从她那儿取过一双筷,斯羽自顾用膳。

      见当事人反应平平,策月眼眸笑眯,“看来你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筷尖在鲜炒笋片前顿了顿,夹了一片鲜笋,细细咀嚼,“这倒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噢~!”大将和策月高呼起哄,俩人认识多年还真没见过她争取过什么,该说她无欲无求还是逆来顺受好呢,就算一丁点也好,她们都想从这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掀起些许涟漪。

      “欸,听人说山上来了一只白鹿,有没有兴趣露一把?”大将挑起眉梢,试图引起俩人的兴趣。

      “不了,午膳后我还要去一趟茶行”闻言,大将将目光投向策月。

      策月摆摆手,兴趣缺缺,“就咱俩多没意思,下回吧”。

      “说好了,到时候可别诸多借口”说话间,大将扫了眼左上方的窗户,不动声色的撤回目光。

      谈话依旧,大将暗地里用沾了茶水的食指在桌上画了一个圆圈,圈中滴上两点,是她们之间的暗号,意为有两人偷听。

      彼此眼神示意,饭桌间,摸了摸饱胀的肚皮,大将起身拍了拍斯羽肩头,朗声笑道:“这肚子也填饱了,就不打扰你了”策月也跟着起来,别有深意地说道:“有空就到老地方聚聚”。

      “嗯”斯羽点点头。

      见她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大将又加了一句,“有麻烦记得找咱们,别自己一个闷着”。

      斯羽行事向来果断独行,至今还没给大将她们添上麻烦,以后也没这打算,但听到友人切心的关怀语气也禁不住柔和下来,“嗯”。

      大将走了两步,蠕动着指尖的石子,在看准了某个点后迅速弹出,听到一声“哎呀”后,大将“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是个小丫头”。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斯羽走到床边看到一双失去光彩的琥珀色眼眸疲惫的瞅住她,侧身坐在床沿,手下动作轻柔扫抚着猫儿的脑袋,“总算醒了”平淡的语气夹杂着一丝安心。

      “知秋,给它弄一些猫食,还有去备辆马车,我要去一趟城西的茶行”。

      收拾着碗筷的知秋听到又是那猫儿的事,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听到后半句,她一愣,回头问道:“小姐,茶行出了什么事吗?”小姐甚少到茶行,通常都是出了岔子或者有客人看样板才会去一回。

      “订单出了点错罢了”换掉褂子,斯羽拿上书桌上盖着印章的单子出去了。

      到了城西的茶行,未入内就听到两把争执不下的声音,眉头轻锁,缓缓步去。

      “当时我是要四十斤仙毫,订金也交了,买主找好了,如今你却只给我三十斤,剩下的十斤你无论如何也要补足给我!”争执的一方年过半百,斑斑灰发用玉冠盘于头顶,因双方讨不出和解之法,中年妇人气得双目圆睁,不停质问面前沉着冷静的斯卉。

      见在斯卉那得不到满意答复,妇人转移向一旁观望的斯立风,“斯老板,咱们合作多年,您不会这么坑咱这些老熟人吧”。

      斯立风目光尖锐,瞅住了斯卉,见状,斯卉赶紧接下了话题,“程老板,这事的确是我们的疏忽,我看这样吧,咱们退还您的订金,再赔偿您三成的损失费用,您看怎么样!?”。

      程老板一听,当即怒发冲冠,“程某不缺那一点钱!我真收了那三十斤,怎么跟客人交代!?”。

      斯卉面露难色,顿时间进退两难,一面顶着娘亲如审考般的目光,一边是咄咄逼人的追讨,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付。

      站在门口的斯羽也看不下去了,迈步进内,对满脸愤怒的程老板说道:“程老板,这次是咱们茶行的失误,造成您的损失,咱们茶行难辞其咎;仙毫每年产量就那四十斤,前些天提走了二十,现在补给您也要等到明年今日”。

      听着,程老板更是不耐,咬牙瞪目,“哼!管你上山下海,怎么也凑齐四十斤给我!”顿了顿,她瞥了眼斯羽,“你也知道,生意人,靠的是口碑相传,如果今天落下这事,明天我保证行里的人口耳相传着弈品堂的待客之道!”

      一直一旁观看的斯立风开始脸色铁黑,抿着唇,扫视着眼前俩女儿。

      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压迫感,斯卉不想在娘亲面前失威,欲言阻挡程老板的威吓。说时迟那时快,斯羽沉稳的嗓音止住了程老板暴躁的情绪,“程老板,虽然不能凑足给您,但咱茶行拿出两両雪顶子仙作为赔偿,不知您意下如何!?”。

      程老板当场双目诧异一瞪,随即各种喜悦兴奋的情绪一拥而上,激动地确认着,“此话当真!?”。

      斯卉震惊地愣在原地,看到程老板喜出望外的表情还有右手边抿唇不言的娘亲,斯卉上前一步,打断了对话,责问着斯羽,“雪顶子仙可是仙毫的十倍价钱,两者岂能相比!”。

      面对妹妹的激烈,斯羽表现得温慢淡然,只是眼眸间渗着一丝冷硬的气势,“如果咱们茶行打算今天关门大吉,这赔礼大可省下”。

      “什么!?”斯卉眉心紧皱,眼底浮现星星火苗。

      斯羽移开了目光,对上面前那双深谋老精的眼眸,“娘亲,可以吧”。

      斯立风沉吟半会儿,瞟了眼斯卉,“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肖婶子,把子仙拿来给程老板”斯羽扬声吩咐,立在远处的妇人不敢稍有怠慢,连连应“是”。

      “哎呀,真是太感谢了”得到意外之物的程老板笑得合不拢嘴,斯羽闪过她伸来搭肩的手掌,有礼地点首,“余下的事肖婶子会负责的”说罢,她回头看着斯立风,“娘亲,女儿先去跟进一下今天新进的单子”。

      “嗯,去吧”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斯立风总是以严谨的态度对待,‘赞许’这个词从未从她口中说过。

      斯立风瞅着低头伫立的二女儿,阔步走了过去,沉声说道:“我需要的是商人的手腕,不是守钱奴的思想”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斯卉秀彦的脸庞扭曲难看,咬牙瞪视着地砖的裂纹,犹如她心中膨胀爆裂的嫉妒与厌愤。

      ——————————————————————————————————华丽丽

      春日伴着一缕花香的微风轻轻拂过,雅致的书房里回荡着银铃的清脆声,只是这本该悦耳的铃声此刻却是令人听着一点烦躁。

      小猫不满意地用爪子拨弄着脖子上的银铃,从大清早就被扰得不安宁的知秋摆着一张臭脸斜睨着它,又瞟了眼专注工务的主子,犹豫片刻,她道:“小姐,不如把铃铛解了吧”。

      “由它去,久了就习惯了”她头也不抬,合上本子又取来另一本。

      见她不理,知秋闷着气,瞥了眼使劲拨弄铃铛的小猫,小声啐道:“吵死了”。

      挣脱了大半天还牢牢挂在脖子上,小猫也没耐心,蹬腿跃上窗台,却不料脚下打滑掉进了庭院湿润的泥土里,“喵呜”地叫唤着。

      俩人探头一看,小猫在泥泞打滚,黑色的毛发被泥水黏糊成块,知秋在一旁笑开了怀,小猫似乎懂得察言观色,猫眼瞳孔如片刃,发出怒视,盯得知秋心里发寒,依过去小声嘀咕:“小姐,它好像在瞪我”。

      斯羽没为意,俯身讲小猫从泥水中捞出抱在怀里,“去烧点热水来吧,替它洗洗身子”。

      “哦”知秋应道,再回头细看时,发现那猫儿眼露不屑,她回以瞪眼才慢悠悠走出房间烧水去。

      热水捧来,斯羽把包裹着的小猫抱到木盆前,原本安静的它忽然奋力挣脱使劲逃离,斯羽措手不及松了双手,小猫逃脱不成反而掉进了水里,斯羽连忙将它捞起,正想把它用布包起,眸光却落在它身上某处,“原来你是男孩子呀”。

      话音未落,小猫反应变得异常激动,挥动着爪子乱抓,在斯羽手臂上留下数道血痕不止,还呲牙咧嘴地敌视着她,蓦地,湿漉漉的身子被暖意包围,低沉的声音透过胸腔传到耳朵,“抱歉,请原谅我的无礼”说着,她低头凝着猫眼,半开玩笑地说:“如果是人的话我可要娶你了”。

      猫眼愣愣瞅着她,任由她摆弄或者泡到水里,那双眼睛始终没从她脸上移开,似在确定着什么。

      “还没给你起名字,总不能小猫小猫地唤着”她的声音略带些许沙哑,沉稳令人觉得安心。

      “诗郎可好!?”当唤着那个名字时,她眸中闪过一丝柔情深深烙在猫眼中。

      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诗郎眯着眼由她擦拭着身上的水渍,蓦地,猫眼惊觉睁圆,双脚一蹬跳离了斯羽身边。

      “怎么了!?”斯羽看着小猫离开的步伐,诗郎回头轻瞥,纵身越过门槛跑了出去,直到日落黄昏,窗边蹲坐着一只摇晃着尾巴,迎着霞光的毛绒背影。

      打从那天开始,诗郎每逢响午就外出,这俨然已成了习惯,可就这习惯,直到某一天,斯羽发现,窗边再没看见那个小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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