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郎（女尊）》小小喵

1、第一章

　　白川国内的武州的千都城众面环山佳木葱郁，高山的气温、土壤都适宜种植上等茶叶，因此，千都城又名茶城。

　　由于千都城适合种植茶树，这儿的子民不是开茶行就是做采茶工；在茶叶行里头，有三大茶园是掌控了千都七成的山头，分别有泌香居、弈品堂、不夜候。

　　其中弈品堂在茶商行里赫赫有名，它的当家人斯立风作风狠辣，不惜压下茶庄贷款买下千都的两座荒山，一时之间成为风云人物。人人笑她此举鲁莽愚钝，实在是将白花花的银子扔进大海。那两座山由于经历过山火，光秃秃毫无作物，在众人都不看好她时，她却用行动证明了，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将两座山头变废为宝，作为三茶仙午子仙毫的产地，顿时间成为行内的话题人物。

　　斯立风有俩女儿，大女儿是已故正房所生的斯羽；二女是续房所生的斯卉；说起来奇怪，本应待前正房女儿刻薄的赵氏让人连连称奇，对斯羽、他宠溺无度，银子方面对她毫无约束，赵氏每每遇到什么世间珍物都会替她弄来；反观斯卉，他严厉苛刻；在她五岁的时候更将她扔到青玉国习商，住的不过是一间简陋小屋，吃得也只是粗茶淡饭，跟大姐的生活可以说是云泥之别，所以外间很多猜测，斯羽其实才是赵氏的亲女儿。

　　这天，斯羽十四岁诞辰，府里一片喜庆，处处张灯结彩大肆铺张，每年这时候斯立风都借此宴请各方相熟商贾，此时斯府热闹气氛堪比过年关，奴仆忙紧忙出；作为主角的斯羽，此刻闲坐在窗边，一身兰色大襟长褂的她托腮眺望，凤羽玉冠梳起顶髻，余下的披于后背，两鬓发丝垂在胸前，清风吹过，卷起几尾发丝；

　　听着院外热闹的脚步声，半合的褐色眼眸淡然无波，仿佛她只是这场诞辰寿宴的旁观者。

　　几只枝头上的小鸟扑腾着双翅降落，在草地上啄泥捉虫，见状，斯羽半瞌的眼皮轻跳，转身拿起碟子上的点心，五指捏碎洒落在窗外，嗅到香气的小鸟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四下张望，发现不远处的糕屑，蹦着双脚慢慢靠近，小黄嘴一啄一啄憨态可掬。

　　当斯羽欲想把剩余的都送给小鸟吃时，门外几声叩响一下子吓走了围在窗根的小鸟，望着远飞的鸟儿，她眼中划过一抹羡色。

　　拍拍手上的糕屑，斯羽边走向盥洗盆边道：“进来”。

　　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位紫色奴服跟斯羽年纪相仿的女孩，她双目半垂，捧着一个用梅花暗刺的缎面包裹进来，“大小姐，日前大君命人订造的衣服已经送来了”说着，她朝着背对着她的身影走去，“您要不要试穿一下！？”说完，女孩放下衣服取过架子上的巾帕递给她。

　　斯羽看也不看，接过擦着手上的水迹，巾帕一扔，淡道：“放着吧”。

　　“是”将衣服挂在屏风后的架子上，刚出来，就瞧见她正在换衣服，急急走了过去接过她手上的衣服，“您要出门吗？”。

　　“••••••嗯”展开双臂套入袖中，女孩仔细的为她穿衣挂饰，看着她一身戎装，惊问：“您要狩猎吗！？”。

　　斯羽整了整衣襟，鼻音回应，“嗯”。

　　女孩揽着换下来的衣服跟到她穿靴子的柜旁，“可入夜后便是您的寿宴，这时间赶得及吗！？”。

　　把脚套入靴子中，裤管正想塞进去，女孩便抢了过去，看着衣服靴子都穿戴完毕，她站起来走了两步，回头道：“我出门了”。

　　女孩一惊，赶忙追了上去，“大小姐！”话到嘴边，赫然看到大小姐开门后伫立在门外的人，女孩愣了愣，赶紧端正姿势，喊道：“大君”。

　　斯羽双眼映照着来人的笑容，她点点头，不冷不淡地喊了一声，“爹”。

　　赵氏身穿一件五彩缂丝衣，配以青缎掐花对襟外裳，将男子那股成熟风韵勾勒出体，红缨双唇微微浅笑，双手交叠在腰间，双眼没有深养大宅的男子那般柔情细腻，多了几分犀利威严在里面。

　　溜了一眼斯羽的打扮，他轻声问道：“羽儿这是上哪去！？”。

　　跟赵氏对视一眼，她淡开视线，“女儿上个月跟贾府小姐约好今天上山狩猎”。

　　笑容稍微凝了凝，“既然有约在先你也不能不守信用”顿了顿，语调轻柔，“早点回来可好！？”。

　　斯羽随意瞅着他挂在腰间的和田福玉，鼻音哼哼，“嗯••••••”，得到回应，赵氏注意到她手上的漆黑如玉的弓。

　　“这黑子弓你也用了挺久的了，为父上次随你娘亲出商时听闻车迟国有一把名为“龙舌”的名弓，据说是用龙筋所做，羽儿喜欢的话为父——”。

　　斯羽握紧了弓臂，抬头迎上男子那双含笑的双眸，“女儿的弓箭两月前所买，现在还有点生手，暂时不适宜替换”。

　　男子笑容稍僵，但很快又缓了下去，“这样呀”。

　　“如果没别的事，女儿先出门了”颔首，斯羽越过男子头也不回阔步离开。

　　还在屋里的侍女望着男子忐忑不安，刚抬头，就看见男子双目锋利，夺步走进房间，环顾一周后，“知秋，把这些旧东西都扔了”。

　　知秋先是一愕，因为大君这句话在五个月前才说来，知秋不敢多想，急急俯身点头，“奴婢这就去”片刻，知秋召集了院子里的奴仆，将屋子里的“旧物”都清了出来。

　　赵氏抬起云袖扇扇眼前扬起的灰尘，拉开了衣柜，里面崭新亮丽的衣服整齐叠起，有一些还没拆封的压在底下，他尽数抽出，华衣亮服撒落一地，回头他跟知秋吩咐，“一会儿到我那取新的来”。

　　见此阵相，知秋就算经历过无数次还是觉得诧异惊骇，为何大君会如此“宠爱”大小姐••••••

　　山间，马儿踏草奔驰，林中掠过几道人影，个个手持弓箭，半弓以待。

　　“斯羽，那头白鹿往你那儿去了，咱们分头包抄”声音嘹亮的女孩有一双如铁般铮亮的眼睛，身子板也比斯羽等人来的厚实高大，一脸威严若山的模样让斯羽她们替她取了一个外号——大将。

　　两人点头，拉着缰绳四散，三人围成一个三角形慢慢向中间靠去，就在这时，草丛颤动，发出“飒飒”响声，就在此时，一支黑羽飞箭“嗖”的一声淹没在草丛中，随之而来的是“喵呜”的怪声响起。

　　三人面面相窥，大将率先下了马，随手捡了一支树枝，斯羽和另一位同伴也下了马，缓缓向草丛堆凑近，大将用树枝往里戳了戳，刚才听到的“喵呜”声更加响亮了，拨开一看，一只漆黑如夜的小猫曲卷着身体舔舐着受了伤的右脚，看见忽然出现的三人，小猫吓得毛发竖立呲牙咧嘴即惊恐又戒备的盯着她们。

　　“原来是只小黑猫呀”大将泄气一叹，扔掉树枝，她跃马继续寻找。

　　见围观自己的人数少了，小黑猫转眼望着还在盯着它看的斯羽，以为自己生命要受到威胁，小猫又奋力的发出一些嘶叫低吼声试图吓退她。

　　见斯羽还愣在那，同行的贾策月拍了她一下，“走啦”。

　　小猫被斯羽专注的凝视着，不知是否因为伤口的关系还是斯羽的目光，小猫的身子瑟瑟发抖，眼睛也没了刚才的凌厉，反而有点乞求的味道，琥珀色的眼睛闪烁流动着光芒，犹如沉淀了古老时光的泛黄，仿佛思绪会随着它的亮黄而被摄至瞳孔的深处。

　　见状，贾策月又用力地拍了她肩头一下，笑着调侃她，“别盯着猫眼看，不然会迷惑心智的”经她这么提醒，斯羽晃回了神，再看小黑猫时多了一味探究。

　　幸好猫儿矫健躲过了要害，斯羽冷不防折断了猫儿腿上的箭，疼痛让猫儿本能的张牙舞爪，在她手背上、手腕留下了抓痕和咬痕，简单地处理好伤口，斯羽拎起小猫的举动让两人愕然。

　　“这幼猫也没多少肉，你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吧”大将笑道。

　　而策月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问道：“你不会是想饲养它吧”。

　　斯羽望了她一眼，点头道：“嗯”。

　　大将看着斯羽和小黑猫，咧嘴一笑，“男儿家的玩意儿，斯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情似水了”哈哈笑着，大将拿着缰绳摆转着，策马跑去另一个方向。

　　大将性子执着，一定认定的定要拿到手，所以策月和斯羽一直陪着她猎到白鹿才散去，下了山进了城，由于没东西包着小黑猫，斯羽只好将它塞在衣襟里，小猫多次想逃跑，碍于右脚受伤蹬不起脚，以为小猫蹬累了就安分点，谁知道它转身露出利爪在她胸前又抓又挠，斯羽就算再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难得的皱起了眉头，低头恐吓，“再动我就把你煮了喂狗！”

　　小猫吓得身子一颤，澄黄色的眼睛突然尖锐，伸长着爪子狠狠地往她的脖子一抓，斯羽倒吸一口凉气，摸摸脖子几滴湿濡在指尖蔓延。看着指腹上的嫣红，斯羽眼底滑过寒冰，扫了眼小猫，拎起它就扔去垂挂在马鞍的箭袋，小猫一下子滑到了底，见堕入狭小黑暗的地方，小家伙奋力往上爬，脑袋刚探出口袋就头顶就被人摁了回去，几次来回，它也累得无法攀登，只好乖乖的带在这么狭小的地方。

　　斯羽瞟了眼箭袋，发现小猫没再探头，这时前方门楣高挂的“寿”灯吸引了她的目光，原本前进的方向忽变，拐进了阔巷里，从后门进去。

　　在穿过小花园时，耳边不断传来人声鼎沸的欢乐声，载歌载舞的喜庆完全感染不到她，冷眼一瞥，她加快了脚步，刚到院子，就被迎来的人影挡住了去路，“大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嗯”斯羽越过她，笔直地往房间走去，就在门口，她木然怔住；见状，知秋上前望着已换光景的房间，怯怯退到了一旁，“您出去后大君命人——”她的话在斯羽抬起的手中止了，斯羽将手上拎着的小黑猫拎起扔给了知秋，知秋本能接住，感觉是一团软乎乎毛绒绒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只小黑猫，当场吓怔了。

　　“替它处理一下伤口”顿了顿，她又补充，“顺便找些食物给它”。

　　“欸！？”小猫开始挣扎，一口咬住知秋的手，疼得知秋哇哇大叫，让斯羽换衣服也换得不省心。

　　没办法，斯羽只好拎过小猫，看着知秋手背一轮齿印，“去把伤口包扎一下，顺便把药箱拿来”。

　　知秋点头走出房间，到她拿来了药箱，见斯羽动作温慢，又听外面一片热闹，“大小姐，小猫让奴才来照看吧，大君已经多次来询问大小姐归来没”。

　　斯羽没作回应，双目专注的凝着小猫腿上还留着箭头的伤口，她刚想动手，手下的小家伙又不安分的乱动起来，前爪挣扎地要从她手中逃脱。

　　“别动，我把箭头拔出来就好了”斯羽轻声说着，不知道为何，她就觉得小猫能听懂她的话。

　　“大小姐，这畜牲又岂会听得懂人话”知秋把脸凑了过去，话音未落，脸颊吃痛，几道血痕落在脸上，面对那双冒起愤气的猫眼，知秋讶异瞪目。

　　“别动”斯羽摁下它奋起的爪子，“知秋，摁住它”。

　　“哦”知秋的手还没碰到它，它就开始闹起来了，双爪在空中乱抓不肯让她碰，害得知秋悬着双手拉耸着脸，“大小姐••••••”。

　　斯羽想用绳子把它板起来之际，小猫吃力抬起手上的右脚搁在斯羽的膝上，长长的尾巴摇呀摇，见她没动静，小家伙耍起了脾气尾巴鞭打着她的膝盖，似乎在催促她动作快点。

　　知秋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傲慢的家伙，不禁啐道：“一只畜牲还学人样耍起脾气来了”话一出，琥珀眼眸就送来一记瞪视，知秋咽了口唾沫，僵硬地撇开了脸。

　　见它妥协，斯羽拿起剪刀剪去伤口周围的毛发，倒上一些麻醉药水，等药效发作，她用烧红的刀片划开皮肉将染红的箭头挑了出来，敷上药粉包扎后，小猫已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大小姐，这猫儿有奴婢看着，您快赶去宴会”说着，知秋夺过她手中的药瓶塞回药箱里，将她推到屏风后，用最快的速度替她穿衣戴饰。

　　“您快去吧”知秋推开门，斯羽经过软垫时望了一眼，发现小家伙已经睡着了，这才踱出了房门，前往那个令她心烦的诞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