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大空的抉择（1827+all27）》玥婼

67、章六十五 穷途末路

　　迪诺望着Giotto身边昏迷不醒的人无声叹口气，一手将马鞭别在腰间，他快步走到凯尔身边一把将人带进怀里。两指轻轻探了探对方微乎及微的鼻息，他抬起目光看着不远处无动于衷外的人。

　　一贯的白色西装，深紫色的领带松松垮垮绕过衣领显出几分随意懒散，那被门外顾问刻意抓来丢来17世纪的人正一脸事不关己竭力无视伤者的情况。

　　嘴角狠狠抽了抽，迪诺微微提高音量提醒。

　　“夏马尔！！”

　　眼角斜了斜对方，夏马尔抓着头发认命地走到凯尔身边，一边着手检查对方的伤势一边不住的抱怨。

　　“都说了我不医治男人，你们这群死小孩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的话？真是的，你以为这么久能搭讪多少女孩子……麻烦的家伙，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不着痕迹挖苦着彭格列初代家族，眼见三叉戟蚊子将凯尔体内的毒素抵消掉，夏马尔立刻闪到一边，望着初代加百涅罗的目光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对此，迪诺无奈地摇了摇头。

　　侧头看着浑身束满铁索的金发青年，一抹凌厉的狠色悄然滑过眼底。利索地解开缠在Giotto的链条，余光扫到直奔而来的初代西蒙，他抽出马鞭后退几步守在凯尔身边。

　　“Giotto没事吧？！”

　　一一扯下缠在守护者身上的锁链，柯扎特搀扶着脸色惨白的Giotto缓缓站起来。

　　事情的大概他已经从敌方守护者那里听说了，没想到事实会是如此的惨烈！他们不仅算准了阿纲的到来，甚至还不动声色从中作梗……

　　红眸直视前方，复仇者缠满绷带的脸上一片冰冷，丝毫不肯退缩的态度清楚地表达出他们的意识。

　　握着好友的手腕紧了紧，红眸望着众人最前方的少女闪过一丝异色。

　　Arcobaleno之大空亲自踏上战场，这将意味着什么？

　　揽过好友的肩膀几乎将对方所有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柯扎特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好友的脸颊，充满疲惫的脸上掩不住担忧的神色。

　　“Giotto……Giotto……？”

　　无视对方渐渐急切的呼唤，蓝眸涣散的目光扫过突然出现的人身上，一抹熟悉的颜色带着令人怀念的温度突然闯进眼底。

　　印刻着五瓣花的白色斗篷深深印在眼底，背对而立的少女挺傲着胸膛挡在他们身前，纤弱却坚定的背影透着莫名熟悉的气息。

　　Giotto的神情闪了闪，破碎的眼底凝聚起一丝名为喜悦的光芒。

　　翠丝特……

　　猛地推开搀扶着自己的人，Giotto还未走出几步就双膝发软跪在了地上，执着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少女身上不肯离去。

　　柯扎特望着好友失魂落魄的样子苦涩地抿了抿嘴角，缓缓蹲在他身边，掌心几番犹豫小心地拍着对方的肩膀。

　　Giotto似乎这才注意到柯扎特的存在，机械性转过身，眼底挣扎过种种复杂的感情渐变渐暗。双唇开开合合，沙哑的嗓音不断带出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名字。

　　“翠丝特……翠丝特……”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肯见我……为什么要逃离我？我是爱你的，只要你开口，我可以放弃这一切陪你隐居那樱花绚烂的地方……

　　只要……只要你回来，我会永远守着你……

　　“求求你，回到我身边！”

　　——呵呵，愚昧之人……她不惜牺牲所有离开，又怎么可能因为你这一点点卑微的乞求回头看你一眼？

　　又是这个人，又是这个声音，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冰冷的汗水密密布满额头，泛白的指节一紧再紧，Giotto死死抓着耳边冰凉的发丝，蓝眸染上疯狂来回环视着凄凉的战场。

　　“滚出来，滚出来！！”

　　——生气了？我只是想帮你……那个女人背叛了你，她甚至还为那不知名的卑微男人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你不生气么，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闭嘴，我让你闭嘴！”

　　——可悲的男人啊……女人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过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现在的她比谁都幸福……你呢，你得到了什么？

　　——恨吧……憎恶吧，Giotto·Vongola，记清楚了……是这个世界夺走了你的一切！翠丝特·加百涅罗为了世界抛弃了你，她永远不会施舍你一点点同情！

　　恨吧……憎恶吧……毁灭吧……

　　痛苦的抱头蜷缩一团，脑海不断回荡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撕开血淋淋的伤口，弥漫胸腔的痛楚带着窒息的黑暗一点点侵蚀全身。

　　摧毁吧……

　　什么都不存在就不会再痛苦……什么都不存在就不会有人背叛自己……

　　“Giotto，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蓝眸空洞着幽深无底的黑暗，Giotto尤为配合着柯扎特的搀扶站直身体，展臂轻轻抱着一直陪伴守护自己好友，双唇贴近对方的耳边淡淡吐出冷漠的别离。

　　消失吧……

　　按着对方的肩膀将染血的手臂一点点抽出，Giotto望着对方惊愕不解的神情缓缓拉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拜拜，柯扎特……”

　　西蒙家族年轻的首领……

　　突如其来的画面让众人措手不及愣在了原地，就连一向极为冷静的夏马尔也呆呆的忘了上前医治柯扎特的伤。直到少女拔高的音量响起，众人才如梦初醒。

　　“夏马尔！！”

　　褪去平日里的浮夸的神色，夏马尔径自把一枚胶囊状的物体抛向半空。双脚愤愤蹬地向前冲跑，趁对方失神的瞬间揽住柯扎特的双肩退到绝对安全的距离。

　　被主人悄然释放出的三叉戟蚊子轻轻贴着Giotto脖颈的肌肤，迅速蔓延全身的麻药封锁了他全部的攻击，身形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Primo——！！”

　　上方交错纵横的锁链结成一张结实的铁网向Giotto逼近，G想上前竟发现自己无法移动一步，红眸扫过同僚亦是一副愕然的表情。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铁索摩擦带起阵阵金属声，冷冷的色泽笼罩下一片寒意，红眸盯着无动于衷的首领透出丝丝绝望。顾不得身体越加明显的不适感，G死命的挣扎着移动脚步。

　　“Primo，快躲开！！”

　　脚踝处猛然传来扭曲的疼痛，G脚下一拐半跪在地，同僚一声压过一声的吼声丝毫传不进他的耳中，目光所及的只有金发青年眼底空洞的黑暗。

　　犹如当年翠丝特离去，Primo心底只剩绝望；又如数月前那枚射入那人体内的子弹，Primo不过微笑叹息……

　　他决心追随一生的首领——他最重要的挚友，根本一心求死！

　　不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也不是想刻意放纵他，只是……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最重要的人？

　　脚底涌起的寒意沿着血管窜入心脏，十指死死抠着地面，绝望而无力的感觉充斥全身，他除了自责之外竟然什么也做不到。

　　眼帘半阖，就在内心即将被绝望完全吞噬掉的时候，一只冰冷拐子狠狠抽上他的侧脸。反射性睁眼瞪着袭击自己的人，G却在对方的注视下狠狠抖了几抖。

　　带了点讥讽轻蔑的眼神，好像在嘲笑他们的无知，又好像是在俯视地上最为卑微的蝼蚁。

　　谩骂的字句刚溢到喉咙就被黑发青年身后的事情震到了，那名少女——那与彭格列拥有同等地位的基里奥内罗家族的boss展臂挡在首领面前，坚定的背影即使在面对最高制裁者的复仇者也不改分毫。

　　站在少女身后的红发少年冷脸逼退不甘不愿的复仇者，酒红色的眸子一扫蓄势待发的寒锁闪过冷冷的怒意。

　　他轻轻握住拳头，橘红色的文字流动着飘上寒锁上方。文字旋转的速度渐变渐快，最终只能看见一片浓郁的橘红色。

　　“你们到底有什么预谋，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但是……不要再幻想利用那个人，赌上活着的荣耀，我绝不允许你们肆意纲吉牺牲一切建立的制度！”

　　橘色越加浓重变成一片漆黑无底的深渊，黑洞产生的引力生生改变了铁索游走的方向。

　　“这、这是……”

　　G噤声，因为他看到了少年带着苛责的不悦眼神警告自己保持沉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痛楚，但更多的是心虚。

　　他们的自私，让泽田纲吉沉睡至今也未苏醒，最是应该憎恨他们的人却为他们赌上一切与制裁者抗衡。

　　云雀望着完全失去战斗的红发青年勾起冷冷的笑，银拐划过漂亮的弧度再一次砸上G的胸口，抬腿将人踹出很远的距离，冷漠的表情依旧一副上位者的孤高。

　　“没用的废物别挡道！”

　　双方依旧在对峙，尤尼直视着复仇者的首领，指尖轻轻触了触胸前细碎的光芒握住了滚烫的奶嘴。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从寄存于奶嘴的意识中得知，你们要背弃他们的意愿吗？”

　　坚强的背负起世界的仇恨，包容地拥抱每一个堕落黑暗之人的灵魂，那样一个温柔的人于命运的捉弄下，绚烂微笑……

　　何等的坚强，让人忍不住心生敬意。

　　她从不认为复仇者拥有同情之类的情感，唯一可以肯定也能够用来牵扯他们的行动只有一件——复仇者无比尊重着翠丝特和泽田纲吉的意志！

　　“彭格列Primo究竟为何改变，你们比谁都清楚……既非他的过失，又为何让他成为替罪羔羊？！”

　　亮丽的嗓音掷地有声，蓝眸绽放而出的光华尤为笃定。

　　“我说的对么，道格拉斯·菲尔德，还有……罗恩！”

　　“呵呵……好久不见了，尤尼小姐！”

　　结界撤去，一行人于战场的一侧站定，熟悉的音容带着放荡不羁的笑容再次现身他们的面前。不知是距离较远还是光线过暗的原因，尤尼竟隐约从那冰冷的容颜上瞧出一丝怀念。

　　还未来得及仔细观察，那人带着暗示意味的嗓音淡淡响起。

　　“不愧是那女人亲选的正统继承人，让我先如此称赞一句吧！”

　　银眸轻轻望着杀意暴涨的复仇者，道格拉斯扬起似有似无的笑容。

　　“我只是想亲眼见证一下彭格列的败落，怎么了，复仇者要无视‘铁则’放任罪人逍遥世界吗？”

　　双唇开合吐出的言语刺耳无比，默不作声将众人的表情收进眼底，他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

　　“号称铁面无私、冰冷无情的制裁者也动情了？能让你们俯首称臣，泽田纲吉还真是了不起的人物！所谓的复仇者，也堕落了呢……”

　　如预料那般，复仇者的矛头转瞬对准了自己，不怒反笑，一指点上来势汹涌的锁链，看上去无力的姿态竟让对方无法前进分毫。

　　指腹轻轻摩擦着环环相扣的冷锁，那张过分苍白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不同于虚伪做作的客套，那笑容充满了温暖的怀恋之色。

　　“错就是错，即使有我从中作梗，那又如何？我并未插手Giotto·Vongola的决断，那些全部都代表了他自己的意志！尤尼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为黑暗开脱罪行？”

　　明明是非常安详的笑容，尤尼只感到彻骨的寒冷。

　　“那是……”

　　眼角瞥着少女仓皇失措的神情染上淡淡的邪魅，道格拉斯舒适地伸展伸展双臂，银眸微敛做出思考的样子。不多久，含笑却冰冷的目光缓慢而又锋锐地扫过每一个知情者。

　　“我不会试图为他们开脱，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这是他们的选择，是不争的事实……”

　　言犹在耳，这句话深深烙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口，仅这句，代表了少年全部的觉悟意志。

　　摊手耸肩，道格拉斯惋惜似的摇摇头。

　　“既然众位如此犹豫不决，不如让在下替你们做出断决吧……”

　　话音刚落，朱红色的火焰接连扫向的大地，尘土飞扬遮天盖日，一条黑色的人影趁着混乱的境况一把掐住Giotto的脖子。长剑割开空气开辟出一条通道，身影一闪，蓝发青年立在道格拉斯眼前。

　　掐着Giotto的手缓缓施力，寒光闪烁的刀锋直至对方的心脏。

　　绯眸斜一眼愤怒不敢上前的人，目光锁定手上老实等死的人涌现疯狂的血色。舌尖饥渴地舔着唇瓣，利剑瞬间穿透Giotto的胸膛。

　　血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