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4、相约 ...

  •   在上海的那些天,天气好热,每天上完课,离开空调室,就被室外股股热浪袭得无精打彩。若不是跟吴琳在一起,我只怕是第一时间逃回住处。吴琳倒是精神抖擞,天天的,一下课就拉着我往地铁钻,到处去逛商场、吃小吃。
      吴琳告诉我,她妈妈是上海人,从小就经常带她回来,但她不喜欢姥姥家,因为她的姥姥至今仍不待见她爸爸,所以这次来她也不想上姥姥家去。她没说太详细,但从平时聊天时的话语中,能听出他们的情况大约跟我和张的差不离。我不禁唏嘘,这么多年过去了,吴琳的爸爸仍然得不到岳母的认可,这对于吴琳的爸爸妈妈乃到姥姥都是生命中缺憾啊!
      好在吴琳的家庭是幸福的,这从她那小资样儿就能看出来。只有在父母的宠爱和无忧无虑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才能培养出了她那样的小调调,才能有她那样开朗的性格。

      在上海十天,我被吴琳彻底改造了,从发型到服饰,甚至内衣,完全改变了原本张为我塑造的风格。按吴琳的话说,“变阳光了”。
      张到机场接我竟都认不出我来,一直到我走到他面前,他还视而不见,正拨着手机找我呢!
      对于我的新造型,张除了遗憾再不能随意揉我的头发外,倒还是满意的,他说他看到一个全新的林兮。我想了想跟他说我也希望可以看到一个全新的张宇轩。他没应我,但很认真地点头了。

      娴的事,老实说,在跟老叶到达陵园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把娴安排在张妈妈旁边的一个位置上,这就意味着将来……
      我是咬着牙跟老叶说明我的意图的,当我把写着娴的资料的那张A4纸交给老叶时,那张纸已经被我折成一厘米见方的小正方形了,老叶用无比诧异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后一下一下地展开,我慌忙移开视线,咬紧牙关不敢张嘴,我怕我会出尔反尔。
      我想我跟张姐说了娴的事后,张姐应该是跟张商量后才回我电话的,以他们的年纪,不可能拿这事当惊喜玩儿。但是张并没跟我提起,看上去像是完全不知道似的。我不愿意去问张姐,宁可让这件事在心里翻来覆去地闹腾,一边悄悄地盼着张知道后会恼火,会否定掉我做的,另觅地方;一边希望他能安然接受,从此心无挂碍。
      张的只字不提,渐渐地令我产生出一种不知道是否叫做“挫败”的感觉,天天的纠结着,在到达上海后更是愈加的烦燥、郁闷。每天照着镜子洗脸时,我就会对镜中的自己很恼火,我算是看透自己了,本不是一个洒脱的人,却逼着自己做出潇洒的姿态。更令我搞不清状况的是,我原本不是一个贪婪的人,却为何对这件事那么贪心?一方面想得到,得到那一份“心安理得”;另一方面又不愿失去,失去那本该属于我的……呃……“位置”。
      “喂,有舍才有得,你不知道吗?”我天天的对着镜子嚷嚷尝试着说服自己。

      入土仪式的那天晚上,我们例行通话,聊了几句,张随口提起:“早上爸爸和娴的仪式都做好了,很顺利。”他讲得极自然,自然到令我心里那股一直顶着喉咙的挫败感开始上下波动。我赶紧捂着通话孔,怕他听到我粗重的呼吸声。
      “嗯,”我强作镇定,“你跟没跟爸爸说来年我们一起去给他扫墓?”我没提娴,很怪、很别扭。
      “有,跟爸爸妈妈和娴都说了,也代你给他们上了香,我说明年清明,我们一起去。”他声音很平静,是那种理所当然的平静。
      我应不出来,好像有点什么东西正在从我心头慢慢滑落……
      “掷了筊子,”他继续说,“连着两次都同意。”他笑了。
      “同意?”我心不在焉,“呃……同意我们明年一起去?我听说是要三次都同意才行呢?”我借着找茬平复自己。
      “嗯,第三次两面向上。”
      “两面向上,什么意思?”
      “表示他们在笑。”
      “笑?笑你罗嗦么?”我顺着他说。
      “唔,姐也是这么说。”他又笑了,那种放松的朗朗声音,在我们交往的几年里,很少听到。

      张声音里的轻松、平静、欣慰,还有我说不清的情愫感染到我了。我知道我那么做是对的,我想也是必须的——为了我们以后的生活。我明白了他平静地接受,不刻意地对我提起,是想告诉我,他已经完全放下了吧!像姐说的,娴——是我们的一位故去的亲人。唔,我的纠结也该解开了,因为我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虽然——有那么点儿遗憾。

      船务公司的工作相对的比较专业,我学得很认真,工作也很积极,很快就熟悉了制单员的工作。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两个月试用期后蔡总把我调任他的业务助理。开始带着我跑业务,蔡总是个能力很强的经营者,几个月来,他把公司的业务开展得红红火火,以至于不得不再招聘新员工。他还很愿意培养年轻人,尽量让每个人能得到充分的发展空间。这也许就是总公司把他派来管理新公司的原因吧!有人栽培,自己也得努力,我不能做扶不起的阿斗。我认真地投入到工作中,学着去适应东奔西跑的工作,学着在繁杂的人际关系间周璇,学着与甲方谈判时为自己撑起足够的底气……
      那天,我在酒楼里碰到黄文雅了,看到我她愣了大半天才拉着我好一顿说,分手时,她跟我说:“林兮,你变了,变独立了。”
      “是,你说的话我一直记着的,”我笑着对她说,“女人要靠自己。”
      这话,其实并不完全正确,任何人都该靠自己,不是吗?但是这句话对我真的很重要,我必须要依靠自己,让自己独立,我才能够让张看到我的——未来。
      “你要让宇轩看到你的未来,他才能轻松地生活。”从老江跟我讲了这句话后,我就一直在思考我的未来,张所担心的,是他不能陪我太久,或者说不能照顾我一辈子,我想我要让他知道,我有能力负担我的未来,即使没有他在身边,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我,正在向这个方向努力。

      我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跟张在一起的时间少了,没那么多时间再缠着他,跟在他屁股后面当他的小尾巴。张也很忙,做不完的工程,谈不完的项目,加上我经常性的出差和应酬,有时两人会连着几天见不着面,可是日子变得很充实,很有新鲜感。
      有一天我们通话时,我突然吃错药似的说:“喂,老张同志,你好像没有追求过我呢!”
      “嗯?唔,那么……开始吧!”他说完随即挂掉手机,没一会儿,我桌上的座机响了,“林小姐,我是张宇轩,晚上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不好意思,我已经约了老张同志了……”
      “老张同志太老了,让小张先生来陪你好吗?”他自己大概有点恶心,说完“咳咳”咳个不停。
      “喂,你要不要这么肉麻啊?我头发都竖起来啦!”我大叫,他在那头笑,笑得好开心。
      那天下班,公司门口,一个很帅的男人,手捧鲜花,靠在车身上,对我吹口哨。
      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在电影院看一部垃圾电影,张第一次兴奋无比地陪我吃垃圾食品,喝可乐、吃爆米花。
      是的,张也在改变,变——“阳光”了。

      张的变化令我很诧异,我不认为娴的那件事可以令他改变那么多。

      从上海回来后,又等了很多天,我的车才来,是一部SRV。听车行的人说,张原本订的是mini,在提货前给退了,另外订的SRV。我问张为什么,他只说他坐方便些。难道他是在看到小mini后才知道他坐不方便吗?分明是另有想法的。他不说,我一如既往的不问。后来有一天姐跟我说姐夫从老家回来后跟张做了一次长谈,但是关于谈话内容两人都神秘兮兮的,姐也打探不出来。
      我想他们的那次长谈,跟我多少有些关系,而且我越想越觉得跟我有很大关系。
      自我从上海回来后,张改变了对我的“饲养”方式。他采取——放养。对我仍是无微不至,但不再像以前那样事必躬亲,有些事情他会放手让我去做,然后在边上指点;看我工作太忙太累,他不再叫嚷着要我辞职,会在我回家的时候给我盛上一碗热汤,然后问我工作的情况,可以的话,他会给予适当的帮助;在他不舒服的时候,他不再隐忍,他会叫我帮他,告诉我该怎做才能舒缓他的疼痛等等,一些在以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发生,他说:“我要学会对你放手,因为你不再是“小女孩儿”了,不久的将来,你要为人/妻、为人母……”他说话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很不舍,看得出他是很刻意地这么做的。

      2010年的12月24日是我和张认识以来的第九个平安夜。我们依旧相约在老江的西餐厅。我跟老江说:“你的西餐厅一定要长长久久地开下去,因为我们每年的平安夜都要在这里过。”平安夜对我们很重要,它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纪念日。
      老江很自信地说:“我会把餐厅好好地开下去的!”说完胖胖的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状。
      老江走开后,张告诉我,现在的大厨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在西餐烹饪界很有名气,老江花了大价钱把她请来的,来了小半年了,西餐厅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老江打算过完圣诞节,重新装修餐厅,再隆重推出新菜式。张说他有几次来见过她跟老江在一起商讨菜谱,显然老江对经营餐厅的信心来自那个女厨师。他看得出她对老江有意思,而且还很主动,可惜的是老江还在犹犹豫豫的。
      我听了,也替老江高兴,老江的下半辈子该有个女人陪伴他的。老江不是还放不下艳吧?艳已经结婚了半年多了,生活过得挺好的。我心里想着,不禁叹了一声。
      张扫了我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呃,那女的……不是……很好看。”他说完不大好意思地笑了。
      “你知不知道你变了很多?”我带着取笑的口气,“你不仅变得爱笑了,而且……呵呵……还很八!”
      他盯了我良久,“我必须跟着你变,不能让你一直往前进,而我还留在过去。”他探身过来,托起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他身边,揽在怀里。

      随着2011年的到来,我们为之努力的生活开始有了实质性的变化。
      公司的问题,在姐夫和张的努力下总算顺利解决了。但他们不肯松懈下来,仍是不停地忙碌着,完全没有之前所说的“退出,去过清闲日子”的意思。
      有一天姐夫非常严肃认真地对我说:“我们要重新把公司构造好,为日后打下扎实的基础。”
      我茫然地望着姐夫。
      “小兮,”姐夫说,“我们需要一次谈话,等时机到了,我再约你。”
      我继续茫然地望着姐夫离去的背影。一直以来,我以为姐是张家的大家长,这一刻我发现原来姐夫——这个不姓张的男人,才是张家真正的大家长。

      清明节,我们一行四人,去陵园扫墓。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我为娴做的墓碑,我惊讶地发现它已经被改动了。
      我没有把娴的名字刻在正中间,因为我预留了地方……,但现在预留的那小块地方,被刻上了繁星点点,刷上金粉,在深色大理石的衬托下就像夜幕下的星空。左下角原只刻着了“林兮立”,现在变成了“张宇轩林兮立”。看着这块改过后的墓碑,我呆住了。想起去年为娴修建风水后我心里的纠结,想起张的只字不提,想起张的心安理得……唉,原来我们各自为对方做了对方想做的事。
      张站在我身边,突然伸手用力揽着我,他手上的力度,足够穿过我的胳膊,钻进我的心里,顶掉我心中残存的那一丝遗憾。
      “这是我们共同为娴建造的。”他轻声说,我看见他眼里噙着泪水,想要安慰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是满脸泪水。
      “那个”,张指着另一侧的空穴,“是我们的。”我闻声,看向张妈妈和张爸爸的风水的另一侧,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嗯?”我不解的,那分明是当时张妈妈为他们姐弟安排的。
      “我毕竟是潘家的儿子,离家这么多年,很希望将来可以叶落归根,跟我的家人在一起。”姐夫在边上轻声说着,眼睛看向姐,姐点了点头。
      姐握住我的手:“我大伯在新开发的陵区买了一大块家族墓地,去年回去,为了这事,把我闹心的……”想起去年姐回老家时,给姐打电话,她说她正闹心呢,原来是为了这事。
      “我上次来,掷了筊子问妈妈,是否愿意娴在边上陪她,掷了三次,都同意的。”姐叹了口气,“我想,妈妈对娴的愧疚放下了。”
      张松开我,转过身站到边上去,姐夫跟过去,递给他纸巾,用力捏了捏张的肩膀。
      “放心吧,小兮,都过去了,真的过去了。”姐把我的手放在她的掌心里,轻轻地拍了拍。

      过了清明节蔡总把我升任总经理助理,他说公司在筹备新的分公司,接下来的时间他会经常两地跑,他不在的时候,我必须担起他的日常工作。我自知决不是匹千里马,却被蔡总这位伯乐给发掘了,并不辞辛劳地手把手地教。疑心是不是张暗地里走后门,可是即便是这样,蔡总也没必要在这么短时间内这么迅速地提升我,又加以悉心培养。我心存疑惑,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只有愈加用心地去工作,当然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学习,学习公司的经营管理。

      艳在她结婚一周年后,顺利地诞下了小帅哥,为老陈家续上了香火。艳笑说她在老陈家的地位稳固了。虽说是玩笑话,却听出了属于小女人的幸福。
      艳选择了一条通往幸福生活的捷径,从认识交往到结婚生孩子,也就两年的时间。与她相比,我虽够不上万里长征,但也该算得上是长途跋涉吧!这一路走来的各种艰辛,如果可以重来,我没把握会再走一次,我想张也是吧!想起吴琳跟我说过,她妈妈明确地警告过她,不允许吴琳重蹈她的覆辙。吴琳说她不明白她的父母非常相爱,父亲疼爱母亲就犹如疼爱女儿一般,为何不可?是的,没有经历过如何能明白?外人只能看见表面的幸福和甜蜜,个中的苦痛、无奈以及与家人的诸多矛盾诸多冲突,也许终其一生都无法完善。我想假如将来我有了女儿,我一样不会同意她走我的老路。
      可是当爱情来临,又有谁能阻挡得了,就如——我和吴琳妈妈。

      我在船务公司工作一年多了,总经理助理也做了半年多,这期间,蔡总还帮我安排了两次到上海参加行政管理和经营管理的短期培训。每次看我有想追问的意图,蔡总都会抢在前面,跟我说,趁着年轻多学一些,对将来有帮助。我也就不能再不知好歹地追问人家的动机了。不过这个疑团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今天是周末,中午姐夫来电话约我出去喝咖啡。我想是姐夫说的时机到了吧!出门前,张望着我,微微地皱眉,“不用考虑我,也不要勉强自己,你怎么想就怎么决定,没人会怪你,知道吗?”
      “嗯。”我应道,我大致明白姐夫要跟我谈什么,其实这一年来,跟在蔡总身边工作,我一直在想,假如我可以跟在张身边,帮他分担些工作,那么他至少可以不那么忙。可是在张的观念里,我该是做一份轻松的、可有可无的、不至于让生活太无聊的工作,下班回来陪在他身边,让他宠着,呵护着。而他身为男人,就该是一家之主,不管身体再不便,工作再辛苦,他都该为我们撑起一个家。

      姐夫要跟我说的跟我预料的差不多,他想我接管公司。他说我对安置娴的风水的决定,对他的触动很大。那些天他考虑了很多,从老家的老潘大家族,到他自己家,到将来我和张要组成的小家庭,以及公司的发展和延续等等。我不明白我对娴的风水的安置跟怎会勾起姐夫的那些思考?
      姐夫说他想了很多天,从老家回来后,跟找张说出自己的想法,不料张无论如何不肯同意。张担心我太累,压力太大,更主要的是我没有那个能力,硬是强加给我,只怕我会承受不了。最后姐夫提出由他想办法让我锻炼一年,如果我实在没那能力,他也就作罢,再不提了。而张必须做到对我放手。
      “小兮,你愿意吗?”
      “你认识蔡总,是吗?”我答非所问。
      “他是我的大学同学的好友,我请我的好友去说服他,请他代陪。”姐夫笑着说,“看着你跟蔡总干得不错,我就庆幸,还好没直接把你带进公司,有宇轩在身边,你就是跟个十年八年,也达不到这个效果。”
      我也笑了,姐夫说的一点没错,“这个,他自己早就意识到了。”
      姐夫也笑了,看着我没说话,等着我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这一年来,跟着蔡总,我就一直在想我要好好学,也许将来我可以帮到公司。”
      姐夫露出和蔼的欣慰的笑容,从包里掏出一摞资料,“那么,我来跟你讲讲目前公司的状况。”
      “你知道我会答应?”
      “我看得出来,你是想要跟宇轩过一辈子的。”
      “姐夫,你最近说话好高深啊!”
      “一点都不高深,”姐夫摇摇头,“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到公司来工作,这不是一份轻松的活。”
      “我希望宇轩可以生活得轻松些。”
      “所以必须由你来安排你们的未来。”姐夫见我点头,又继续说:“这一点宇轩看不破,他固执地认为你们的未来该由他来安排。”
      姐夫说完跟我相视而笑。

      我跟姐夫的谈话也就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张开着我的车过来接我,“怎么这么快?”
      “因为我们意见一致。”姐夫瞪他一眼,“你当都跟你似的?以后小兮才是当家的,明白么?”姐夫恶作剧地打击他。
      姐夫走了,张递给我车钥匙,“你开车吧,当家的。”
      “嘿嘿,挺中听的。”我得意地说。
      “给你楼梯,你还真往上爬啦?”张没好气地白我一眼。
      “知道啦,我也只是在前台给你们跑腿的,你们才是真正的决策者。”我露出一脸谄笑。
      “真是学精了啊?说话一套一套的。”说着,推着我上车。
      “诶,你还没跟我说为何换这款车的呢,小mini多漂亮啊!”
      “SRV,够大,实用。可以放下轮椅,小孩推车,而且还得装儿童坐椅呢!”
      “喂,你会不会想太多,那是以后的事。”
      “没多久了,我们的解禁期快到了。”
      哦,是呢,明年3 月就是张妈妈去世三周年了。想起张妈妈,回想起张妈妈去世前后的日子,一下子伤感起来。
      “还记得那条山路吗?那年我们去……”
      “记得,这个点去,到那儿刚好太阳下山。”
      “唔,”张抬起手晃了晃还是没忍住,使劲揉了揉我头发,“出发吧!”

      张靠着车身,搂着我的肩膀,“这是看夕阳的最佳点。”
      “是么,你到处勘探来的么?”
      “呵呵,那倒没有,”他用力搂紧我,“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夕阳的地方。”
      想起那天,我印象更深的是那个张为我过的第一个生日。
      “宇轩,”我望着远方,“明年,让我为你办一个生日party好吗?”
      他沉默,像是在做努力,我不催他,也不看他,由着他考虑。这两年他都是很勉强地跟我吃碗寿面,吃个蛋糕就算过了,我想那是因为他的内心还没有完全敞开。
      “好。”他终于做出决定。
      远处太阳落到海面上,红彤彤的,映得海是红的,山是红的,树是红的,唔,张也是红的。我踮起脚尖对着他的唇使劲地啄了一下。
      “明年我要为你开个很热闹的派对,邀请很多我们的好朋友来参加,让大伙儿都为你祝福。”
      他低下关吻我,吻得深深的,抱得紧紧的。

      “小兮,”他握着我的左手,站直身体,往后退了一小步,“你现在可以戴上了吗?”他手里拿着张妈妈给我的镯子。
      “嗯,我想我可以担得起了。”我抬高手,张帮我戴上。
      “还有这个,”他说着,右手多出个戒指,“可以戴上吗?”
      我摇头,你还没跟我求婚呢,张同志。我心里叫。
      他捏着戒指的手僵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小兮,嫁给我好吗?”
      “呵呵,”我兴奋得无法控制在笑起来,“你准备好了吗?”他以前说过等他准备好了他才会向我求婚。
      “应该说我们都准备好了。”他郑重地为我套上戒指,然后握着我戴着戒指的手,向着夕阳的方向。
      俩人静静地望着远方,我回想着这几年来发生的事,还有身边的朋友,好不感慨!
      想起了医生,想起Tom,想起娴,想起吉惠……
      “宇轩,”我记起在一本书上看过的一句话,“三生后,我们还能一起看夕阳吗?”
      他跟我握着的手突然收紧,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松开,他说:“会的,我们这就约好了。”俩人垂着的手,相互用小指头勾着。
      “这是我们的约定。”我说。

      “小兮。”他轻唤。
      “嗯?”
      “你知道夕阳为什么这么红吗?”
      “我记得你为我读过的那首诗。”我轻轻吟颂……

      为爱夕阳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相约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