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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相依(3) ...

  •   姐夫带着妈妈先去香港了,因为张要安排公司的事,我们隔了两天才去。教授带着小婷到机场来接我们,小婷胖得我都认不出来了,仿佛有原先的两倍那么大!她看到张就过来搀着他的胳膊,问他伤好些没?张笑说你别扶我,你扶我,我负担更大。看他们舅舅外甥女好不亲热呢!想起自己的舅舅,这辈子是不可能拉他的手的。

      教授的英文名好长的,又很难念,讲了两遍都没记住,就称呼他教授,他也挺乐意的。教授长得满好看的,白皮肤金头发的,一股学者的气质,说话音量很低,很斯文的样子。他讲的话不知道是有口音还是太含糊,我不大能听懂,不敢老叫人家重复,只能连蒙带猜的,怪自己学艺不精。不知是不是洋人显老,他小张近十岁,看上去跟张差不多,令我惊奇的是他一见面就用中文管张叫舅舅,我问他外国人不多是称名字吗?何况年纪也没差多少。教授好和蔼的说,小婷说了,可以不管岳父岳母叫爸妈,但不能不管张叫舅舅。然后很担心地问我要管我叫什么?把我笑得不行。

      我们去住我以前住过的那套房子,妈妈、姐姐和姐夫住在教授家。虽然教授的房子有的是空房,但是教授的父母住酒店,每天过去看望一下小婷。洋人的思维就是不一样,好像他们是来访友而不是来照顾儿媳、等着抱孙子的。

      我们住的地方离教授家挺远的,教授把车开到我们住处的车库,他跟我把行李拿上去,让小婷在车里等,张去开自己的车。没想到这个又高又壮的洋人还满细心的,想必对小婷也是精心呵护的。

      晚上一大家人去教授家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因为很近,大家就走路过去。小婷扶着张的胳膊不停地说话,张的伤虽是好些了,但是可能还有些炎症,走路很慢,小婷也是,像企鹅一样摇摇晃晃的,两人落在后面。姐姐、姐夫陪着小婷的公婆,教授先去餐厅张罗。我一个人有些尴尬,妈妈过来牵我的手,一起走,我感激地看着她。自从那天她叫海莲接她回别墅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不知怎的,一路上我跟妈妈都没怎么说话,有默契一般,但是从她紧紧攥着我的手,感觉似乎有些接受我了,心里暖暖的。吃饭的时候,妈妈跟我说上次的虾丸很好吃,下次有空再给她做。我不知道是真的好吃到她还想再吃,还是只是安慰我。最近觉得自己越来越小心眼了似的,对别人说的话总会往反的方向去想。

      吃过饭又去教授家坐了一会儿,小婷明天就要去医院待产了,姐姐帮她准备了好些东西。我和姐姐、小婷在房间里聊天。
      “小兮,你还是那么瘦,舅舅刻薄你么?”小婷开玩笑的。
      “是啊,尽叫我吃些我不喜欢的东西。”我顺着她说,“小婷,怀孕是不是很辛苦啊?”
      “是哦,好辛苦的,我反应得好厉害的,天天吐,有时从睁眼就开始吐,吐到累了、睡着了,连做梦都犯恶心。我差点不想要了呢!我到现在还老恶心呢!”
      “你这孩子,说那些做什么,把小兮吓着了,看你舅舅怎么跟你算账。”姐姐说着,好像真担心我吓着了,赶紧跟我说:“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我当年怀孕就没怎么反应,不担心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担心什么啊!”不说反应,就单看到小婷那一身的肉,整个人都变形了,就已经很吓人了。
      “小兮啊,将来怀孕要先有计划,事先养好身体,妊娠反应多多少少都会有的,身体好反应就不厉害。小婷怀孕前病了一场 ,身体虚弱才会这样。”姐姐停下手里的活,认真的跟我解释,好像担心我吓得不生孩子。
      “舅舅可喜欢小孩了,小兮,你结婚就赶紧生孩子吧,跟我们家宝宝一起玩,哈哈,我们家宝宝还得管他叫小舅舅或小阿姨呢!。”小婷兴奋的,准妈妈的幸福溢于言表。
      我岔开话题,不想再聊下去。

      晚上从教授家回来,路上张说找一天带我去海洋公园,我说如果你肯让我推着你去,我们就去,不肯就不要再说了。他于是不再提。两人心情都突然地不好。

      这是第二次跟张单独在一套房子里过夜,上一次在海边的公寓里,我问他可不可以跟他一起睡,他不肯。今天我又问他,他仍是拒绝。我好失望的,我跟他求了两次婚,提了两次……,他都不肯,他到底还在等什么?

      早上,我们去维多利亚广场,海风好大,有点凉,张搭着我的肩,沿着护栏慢慢走着。
      “还记得那年夏天吗?那天好热的,我们在这儿散步。”
      “记得啊,就是你做近视手术那次。”他看着海的对岸想着什么,海风扬起他的头发,俊朗的脸仍是帅气的,只是沧桑了些。
      “你那天穿白衬衫牛仔裤,好帅呢!”
      “今天呢,不帅了?”他笑,“一转眼过去那么多年了,岁月催人老啊,我现在都不敢穿白衬衫牛仔裤了,”他低头看我,想着什么,搭着我肩的胳膊用力搂了搂我,“我的小兮也长大了,成熟了,变成小女人了。”
      “你好像很遗憾。”我心情突然地不好。
      他没应我,望着海的对岸。
      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张似乎还是张,而我却已经不再是那个二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了。心里有个不好的想法,冒出来好多天了,自己逃避着。
      “想什么呢?确实是长大了啊,最近我越来越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了?”他低头看着我,微微皱了下眉,捏了捏我的肩。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抬头看他,他一副听听看的样子。“那个天真、单纯、不懂事的小女孩正在渐渐退出你的视线范围。”
      他把我拉到胸前,“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兮 。”
      希望是吧!我心里想。
      “是的,一定是的。”不知道他是在回答我还是在回答自己——这在以前我一定不会这样想的,我只会认为他又猜中我的心思了。我到底是怎么了啊?

      张下午去复健中心,他叫我不要跟着去,我同意了,有吉惠,我去了,也只是多余。
      我一个人去逛街购物,给艳,给爸爸妈妈买礼物。
      傍晚,张来接我去教授家陪妈妈吃饭。张妈妈知道张一个人去做复健,很不满,问我要怕到什么时侯。我说跟您一样,到死都会怕。老太太现在对我的说话方式已经皮了,不跟我上火的。我不愿跟她解释我不是因为怕,但是是为了什么,我自己都说不清。

      因为张在做治疗,医生交待不要太过走动。我们除了去教授家陪妈妈吃饭,和去看望小婷外,其他时间都在我们的住处呆着,看电视什么的,不知为什么,这两天两人都不怎么爱说话,总是各自早早的就睡了。

      晚上回来,张打开电视,他能听些粤语,看新闻什么的,我是完全听不懂,也没心思看,自己去洗漱了,躺在床上看书。生日那天拿蛋糕跟那小孩换来的图片,被我塑封了,当书签夹着,看着图片上的“公主姐姐”,想起上午的事,心里郁闷。

      上午我们去看小婷,跟小婷到医院后面的草坪上散步。有个病人在写生,画着远方的建筑物,张上前跟人家指点,说比例偏差什么的,那人连声道谢。我问张会不会画人物素描,他说会,只是很多年没画过了。我问可不可以给我画一张,他说笔都生了,画不出来了。我想着他办公室里的那两张画,虽然不知道是他哪一年画的,但是无法相信他的笔真的生得画不出来。这些天心里那个不好的想法又冒出来了,索性关灯,强迫自己睡觉,不愿再去想。

      睡梦中听见张“小兮、小兮……”地叫,惊醒过来,果然是张在他房里叫我,吓得心呯呯跳,冲进他的房间,他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小兮,快,快过来帮我。”他一只手还握着电话,一手掀开被子,坐到床边。
      “出什么事了?”看他的样子,吓得我声音发颤。
      “小婷大出血,正在抢救,快,我们快点过去。”他拉床边的轮椅,紧张得对不好角度,我赶紧帮着扶他坐好。拿了外衣给他披上,扯过毯子帮他盖好,推着轮椅就要往外跑,他大叫,“你这样就要把我送出去么?”
      我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了,我明白张跟小婷的感情,万一小婷有个三长两短……,万一张不能及时赶到……,我强迫自己冷静,咬着牙迅速地帮他整理,要出门了他却突然这么叫起来。我气急了,冲他大喊:“难道你还要西装革履么?你自己说的,早在27年前就注定你要一辈子坐轮椅的,你还有什么怕示人的?难道你的自尊比小婷更重要的?”可能我的声量太大,他呆住了,“张宇轩,如果有一天躺在里面的人是我,是否也要等你穿戴整齐,迈着优雅的步伐来见我?假如真有那么一天,我连最后一面都不会见你的。”我边喊边哭,因为怕,怕小婷真的出事。
      他发了会儿呆才轻声说:“快走吧!”。我推着他迅速往外走,路过我的房间,顺手抓了件外套披上。我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帮着他上计程车,将那重得半死的轮椅抡到后箱里。一路上我握着他的手,跟他说:“小婷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是,一定不会的,我都能活下来,小婷不可能有事的。”他语无伦次的,手冰凉,身体微微地发抖,我抱着他,“小兮,你知道吗?小婷生下来才这么大,”他比划着,“我拿奶瓶喂她,陪她学说话,扶着她学走路……”他伏在我肩上轻声说着,我拍着他,他突然像个孩子一般哭出声来。我用力搂着他,不停地安慰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姐姐,姐夫和教授在手术室外面的家属等候区等着,看见我推着张进来,着实吃了一惊,姐和姐夫一时说不出话来,教授跟张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堆,我大概太紧张了,一个字都没听懂,不耐烦地用中文冲他叫:“你把话说清楚行不行?”教授吓一跳,愣愣地看着我,张拉拉我的手,“小兮,小婷正在手术……”我没来由的冒火,冲着教授说:“你连中文都不都懂,就敢娶小婷,小婷那么痛苦,还得跟你讲英语,你有什么资格做她的丈夫?”幸亏我的英语太烂,否则大概还会说出更难听的。所有人都看着我,愣住了,教授点点头,擦着眼睛出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地叫得人心惊肉跳。在场的五个人,除了我都是小婷的至亲,那种心急如焚的感觉我是可以理解的,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姐夫一会搂搂姐的身体、一会拍拍姐的肩膀,一会又轻抚姐的背,想尽办法地安慰。教授不停地走来走去。张握着我的手,默默地,我一手揽着他的肩,不懂得该怎样安抚他。

      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长,护士才出来告知,小婷手术很成功,转到观察室了,因为还在观察中,家属只能在门外看一看。我们赶紧过去,透过玻璃,看见小婷的脸像纸一样白,边上挂着血袋,仪器一跳一跳的。想起姥爷去逝前,我坐在边上看着他的生命状态一点一点的消失,看着仪器上的线,慢慢变成直线……,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姥爷去逝后,我那么久都哭不出来,那种对生命的无奈和恐惧岂是哭可以缓解的。
      张的脸色比来时稍稍好些,他胳膊肘撑着扶手,握着我的手,把脸靠在我的手背上。
      终于在墙上的钟指向五点的时候,护士进去取掉输完的血袋,小婷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虽然还是苍白的,但不再那么发青了,心跳也正常了。医生进去检查完出来跟我们说小婷没事了,过几小时就可以送到一般病房了。教授激动地追着医生一路问出去;姐姐靠在姐夫身上抽泣着,姐夫搂着她,自己悄悄擦着眼睛;我走到张面前,把他搂在怀里,他的脸贴在我身上,轻轻地喘息着,我可以感觉到我的衣服潮湿了。

      “哎,宇轩,还没跟你说呢,小公主很漂亮,像洋娃娃。”姐抹着眼泪笑着跟张说,“等天亮了,就可以去抱过来看了。”
      “姐,”张向姐伸出手,姐走过来跟他握着,“那年你流产,也这样吗?”
      “我没这么严重,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姐抚着张的头发,像妈妈抚着儿子一样的慈祥。
      “我罪孽深重。”他握着姐的手头靠着手背流泪。我站在一边,心酸地看着他,我想他大概是在场心里负担最重的吧,看着小婷,回想着姐姐,必定的还会想起娴,想起自己……,唉,那些刻在他心里的痛跟留在他身上的伤一样,是一生一世的啊!

      姐夫清清嗓子,打散沉闷的气氛,用开朗的声音说:“宇轩啊,今天怎么这样就出来了?”姐夫做出打趣他的样子。
      “是啊,我刚才看到也吓一跳呢!”姐也赶紧接话,回头欣慰地看着我。
      “对了,小兮,我不知道你发起火来那么凶啊,教授都被你吓着了。”姐夫笑着说。
      “是啊,眼睛瞪那么大,说话那么快,要不是这两年有练,我都听不懂了。”姐抹着眼泪也笑了,走过来抱了抱我,轻声说:“谢谢你,小兮。”
      张看着我,眼睛眯起来,笑意在脸上漾开。
      教授进来,说了一堆小婷的情况,我一知半解的,总之就是情况好转了。教授说完,偷偷地看我,好像担心我听不懂。我冲他笑了笑,说:“教授,刚才,对不起。”
      教授对我苦笑用中文说:“中文,很难。”又改用英语说,“你说的对,不该让小婷迁就我,我会认真学习中文的。”

      天已经亮了,姐夫送我和张回去,自己赶回教授家,怕妈妈担心。
      张拉着我,想跟我说什么,我说:“都累了,先休息吧!”他顺从地,自己进房间。我真的累了,那么扶着他进出,真的好耗体力的,加上紧张了大半宿,现在松驰下来,整个人都软了,顾不上刚从医院回来,就那么躺在床上睡着了。朦胧中不知是不是在做梦,梦里自己对自己说要锻炼身体,以后这样的事会经常发生,我是要跟他一生一世的人。

      小宝宝大概是还太小吧,感觉没想像中好看。张说要等长开了才会好看,小婷刚生出来也是这样的。他每天去医院抱小孩,只要他在,别人都别想抱。我不会也不敢抱,生怕掉了,看那皱巴巴,红通通的小东西,心里怕怕的,想像不出这个小生命将会是怎样的人生。

      小婷又在医院住了一周才出院。这一周,早上张带着我去小婷医院,下午自己去复健中心,我要么逛街,要么在教授家呆着,晚上大伙再吃个饭,回到住处都已经很晚了。我回来都是洗洗就睡了。张回来会处理下邮件、打打电话什么的,所以也没什么时间坐下来好好说话。这些天感觉他似乎一直想找机会跟我说话,我却刻意地回避着。
      我知道,那天我那么把他推出去,只是因为是在那个特定的情况下,并不等于他可以那么着带我去任何地方。近三十年的心结,不是我那么一下子就可以打开的。我是愿意等的,只是不知道他何时才能真正敞开心胸面对世人呢!

      教授的父母要回去了,前几天预约的摄影师下午要过来拍全家福。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喝下午茶,说着一会拍照位置怎么排什么的。我坐在边上看着,想不通拍全家福跟我有什么关系?在座的人,除了我和张,每个人手上都带着戒指,婚姻和血缘维系着这一家人。而我跟张,既无夫妻之名亦无夫妻之实,我算什么呢?不过是个外人罢了,充其量也就是个女朋友而已,没听说带女朋友拍全家福的。我突然地情绪低落得无法自处,悄悄地拎了包,离开教授的家。

      教授的家不在市区,不懂得到哪乘车,站在路边张望了好久,才看到一家咖啡厅。进去点了杯美式咖啡,坐在窗边,掏出着包里的小说翻着,书签掉出来,看着图片里那个被叫做“公主姐姐”的女孩,那是我吗?在张的心中我大概只能是他的公主,无法成为他的女人的。
      张来电,问我怎么回事?让我赶紧回去拍照。我说我只是个外人,请不要逼我。大概碍着人多,他没再说什么。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好,但是我没法说服自己。

      我回去的时候,拍照已经结束了,小婷的公婆走了,小婷和小孩在楼上休息,姐姐和妈妈陪着。教授、姐夫、张在客厅里说话。看我回来了,姐夫招呼我过去坐,给我递水。教授问我怎么不拍照 ,我当听不懂,他识趣地不再问。张没搭理我,继续聊他们的话题,我百无聊赖,想拿小说出来看。发现书不见了,我急了,扭头就往外跑。张在后面叫:“小兮,你跑什么啊?”语气很不满。
      “我的书不见了。”我换了鞋,开门往外跑,听见张在屋里叫:“小兮……”
      那书丢一千本都可以,可是那张图、那位“公主姐姐”不可以丢,我伤心地想,恨自己太不小心。
      咖啡厅里找不到,服务员说没人捡去交。想是掉在回去的路上了,我一路走,一路低头找。姐夫追过来一手抓着我的胳膊,一手拨手机,给张和教授打,说找到我了。
      “小兮,你在找什么啊?这大马路的多危险!”
      “我找一本书。”我无力地说。
      “一本书?不要了,再买一本得了,快回去吧!”姐夫不可思议的。
      “买不到了,我一定要找到。”我试着挣脱他的手。
      “什么书买不到啊?先回去再说。”姐夫边说边扯着我走。
      “我不想回去。”我大叫,挣脱姐夫的手。
      “别任性了,小兮 ,你要宇轩追出来你才肯回吗?”姐夫使出杀手锏。
      “姐夫,我想回家,你送我去机场好不好?”我请求他。
      “回去跟宇轩说,让他明天陪你回去,好吗?”姐夫拽着我的胳膊往回走。
      远远的看见张在大门口等我,我不敢再挣扎,跟着姐夫穿过马路。张过来搂着我的肩,带我上车,往市里开。
      他静静地开着车,我默默地看着窗外;车外,夜幕降临,天际处那一抹晚霞啊……

      诗云: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那一个一个的结就是这么织上的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相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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