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相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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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碰到表叔表婶，至今都两个月多了，没听说亲戚有什么议论。我想表嫂也许还不知道我跟医生分手的事，不然依她的性格，准得追上门说我一顿。
最近父母对我好像缓和不少，不怎么提我跟张的事了，想着张要来见他们，想起当年张去娴家……，我的心呯呯地跳着。不能让他再受伤害，我心疼地想。我要想个办法，即使不欢而散，也不至于太过份。
下了班，直接回家，我打算晚上跟父母说。
心神不宁地吃完晚饭，坐在餐桌前，“爸，妈，”我向来跟父母说话都是大大咧咧，不知为何，今天这么没底气。“他想来见你们。”声音小得疑心爸妈是否有听见？父亲抬头盯着我，看着父亲那副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表情，我那股子拧劲又起了，抬起头，我作好准备，即便父亲暴跳拿碗砸我，我也要迎上去。母亲看看父亲，又看看我，想说什么，被父亲抬手制止了，等了好一会儿，父亲说：“行吧，你看什么时候，提前说一声。”父亲的同意，轻易得让我不能致信，母亲轻轻叹了口气。我强压着心里的激动，“我想，第一次见面，还是别来家里了，在外面见吧，好么？”我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父亲盯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你安排吧！”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跑到阳台给张打电话，“爸爸同意了。”
“嗯，好，什么时间方便？”他的语气里没有意外。
“随时都可以，不过，”我停了一下，“爸爸说在外面见就可以了。”
张没回答，我着急地说，“你不愿意吗？”
“是你的意思吧？”张叹了口气，“你呀……我跟你说过，不要你操心，让你怎么做你做就是了，自做主张。”
“可以吗？”我小声说。
“可以，我怎样都可以，只是这样比较不尊重。你都说好了，就这么地吧！”
“周六下午吧，我们家后面新开了个茶楼，去那儿好吗？”
“好。我再跟你说一遍，所有的事我来处理，你不要操心，我会安排得好好的。记住了？”
“嗯，知道了。我就是白操心。”我无奈的。
“不过还是得表扬一下，有进步，懂得用心了。”他笑。
无论如何，总算迈出了第一步，而且是向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心里还是担心，不知张要跟爸妈说到什么程度，如果全盘托出，大概又会闹翻的。躺在床上辗转无法入睡。妈妈在隔壁房间跟爸爸说话，很晚了，还没过来睡。
中午猫来电话，让我跟他去接女朋友，他开车来接我，我跟主管说我要出去一下，主管很爽快地说：“快去吧，Tom都交待好了。”我想这太子爷的话真是好使。
“接女朋友，也要我陪，你有没搞错？”
“我下午3点，要去规划局开会，我一会只能送你们去酒店，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你可真会算计。”
“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饭，给苏菲洗尘。”
“苏菲？”
“我给起的中文名，她的名字法语翻过来应该是索菲比较像，不过没有姓索的吧？”猫认真地问。
“应该没有吧，我也不知道，不过中国的苏家，无端端多出一个异类，老祖宗不知道会不会爬起来？”我笑。
“喂，什么叫异类，同类好吧！”猫也笑。“晚上叫上李艳吧，李艳如果有男朋友也一起，还有你那位，他肯不肯？”
“当然，我的要求他向来是满足的。”我美美地说，“对了，我想问个问题，”猫回头看我一眼，我说：“你去见张了？为何不跟他提我？说不定他会答应你哦。”
“我看不起利用女人的男人，不要贬低我。”猫瞪了我一眼。
“呵，还挺有骨气的。”我给艳打电话，艳无聊至极，听说猫邀请，很高兴地答应了。我跟猫说：“艳会来，但她没男友。”
猫说：“那好办，我带几个帅哥过去，介绍他们认识。”
“真的？你要选条件好的啊，家境、学历、能力、长相都好才行啊！果真促成，功得无量啊！”
“这样的人大概只有我吧！”猫得意地。
“那倒是，你确实不错。”我由衷的。
“可我到公司，你都不曾多看我一眼。”
“嗯？莫非公司其他女生都会盯着你看，呵呵，你也太臭美了。”
“有了张，谁在你眼里都不存在。我听说你有个医生男友……”
“你一大男人怎这么八？”
猫笑起来，看了看我，“我看你对张并没要求那么多呢，你连他公司在哪儿都不知道，你开的那四个条件对你来讲似乎都不重要呢！为何那么死心踏地的。”猫盯着我。
“嗯，每个人要求不一样吧！”我轻声说。猫看我一眼没再继续话题。
猫的女友，真是可人儿啊！说她是芭比娃娃，一点不为过。金发碧眼的，太漂亮了。穿着性感，上衣只是比抹胸长点，而且似乎没穿内衣，下面是牛仔短裤，短得有点过，脚上一双平底凉鞋，脚指头涂得五颜六色。猫给我们作了介绍，那可人儿大方地拥抱了我，高了我半个头，模特儿似的身材。
我生气地跟猫说：“你这是糟贱我，把我跟她摆一块，我成拎包的了。”
猫笑起来，跟苏菲解释，说：“林小姐夸你很漂亮。”
苏菲赶紧说：“谢谢，林，你也很漂亮。”
哼，礼貌罢了。
猫认真跟我说：“在我眼里，你是最漂亮的中国女孩。”
“你不用拍，我也会陪她的。”我白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猫把我们送到酒店就走了，我帮苏菲办了入住手续，以为她坐那么久的飞机该累了，让她进房休息。没想到她精神百倍，非得要出去逛街，她说她第一次来中国，觉得中国很神奇。我心里说，这么大热天的，在街上瞎晃悠，才神奇呢！
苏菲看什么都稀罕，满大街的店瞎逛、瞎买，拿着猫给的卡使劲刷。我着实成了拎包的了。
猫开完会，又回筹建处处理事情，派车来接我们去他订的餐厅。过一会，张接了艳也来了。那可人儿，我刚给他们介绍完，她就给了张一个热情的拥抱，我挡都来不及，把我气的直瞪眼。艳憋着笑，憋得脸都涨红了，我咬牙，“怎不憋死你？”
张拉了餐椅在沙发边上坐下，看我一头汗，满脸通红，“小兮，过来，赶紧多喝些水，小心中暑了。”拿了水壶要给我倒，一看是冰水的，叫来服务员，让他去取凉水不加冰。艳在旁边说：“你爱怎惯怎惯，别当我面，都起鸡皮了。”
张笑笑，有点不好意思，回头陪苏菲说话。我跟艳在一边说话，好些天没见了，相互说着这些天的事。回头看苏菲跟张聊得很起劲，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猫来了，带了筹建处的三个男同事一起，把他们一一介绍给艳，交待他们晚上负责照顾好艳。我恶作剧地冲艳挤挤眼。
宴席开始，苏菲很自觉地坐到张旁边，猫坐在她左边，可人儿左右逢源，美得无可无不可的。
张一边跟他们说话，一边把剔好的龙虾啊，螃蟹啊什么的，悄悄地放到我碗里，我是习惯了，没在意，看见艳不停地拿眼瞪我，猫也不时地瞥我一眼，摇摇头。我不好意思地碰碰张，张也是习惯了，没理我，一边继续剔，一边跟苏菲一直说着什么。我恶作剧地冲艳和猫扮个鬼脸，幸福女人的鬼脸，应该是很可爱的，我想。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猫很能挑气氛，张也很配合，那三个男同事，陪着艳也聊得很投机。我轮番打量那三个男同事，外表看上去都不错，不知艳有没看上眼？
吃完饭，已经快十点了，苏菲说还要继续玩，去跳舞唱歌什么都行，我看猫一脸快疯了的样子，于是跟苏菲说她入住的酒店有日式温泉，里面有按摩、还有美容，非常不错，建议她去试试。苏菲说她对日本温泉很感兴趣，这就回去试试。我看猫感激得快要热泪盈眶了。
回家路上，我问张：“你跟苏菲聊什么，那么起劲。”
“怎么，喝醋助消化么？”他笑得很爽的样子。
“哼。”不说算了，不爱理他。
“我问她些首饰设计的问题，人家是专业的。”他回头看我一眼，“我最近对这个很感兴趣。”
“哼，不是对人感兴趣就行。”
“放心吧，没人会对一个糟老头感兴趣的，除了你。”
我开心地笑起来，突然想起周六要见面的事，不免郁闷。
“把那事忘了，届时引见一下，就没你事了，知道么？”
“你是我肚子里的虫么？”
“你那点小肚鸡肠，我都看不出，不是白活了？”
我看着他，心里无限满足，有他在身边，还有什么苛求呢？
今天周六，早上醒来，开始后悔，我该约早上见面的，约了下午，我这一早上怎么过？起来七磨八蹭，心慌意乱的，又不敢给张打电话，怕他又说我瞎操心。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张来电说他已经到茶馆了，让我们慢慢，不着急。
我和爸妈一起出门，父亲经过这两年的调养和锻炼，已经好很多了，拄着手杖行走也自然多了，不像以前那么拖着，妈跟在旁边，隔一点距离。我在后面看着，虽然不像人家那么亲密，但这已是我见过的父母最温馨的画面了。心里不禁一阵一阵地发热。
新开的茶楼装修得古色古香的，不过我没心思细看。服务员领我们到里面一间茶室，推开门，张坐在茶桌边，正在看报纸，淡蓝的衬衫，深色西裤，温文尔雅，是那个无数次让我心动的样子，我想给父母的第一印像应该会不错。看到我们进来，马上站起来，问候了一下，给我们让座。父母看到张的时候表情好像有点意外，我想大概是因为比他们想像的年轻吧!我给他们做了介绍，大家坐下，张泡了茶，恭敬地端给父母，随口就聊了起来，问他们平时是否喝茶，喝的什么茶什么的，好像很很熟的样子。我想这就是成熟男人的不同吧，想当年医生见我父母时紧张得不知所措。等我喝了茶，张让我找艳去逛逛街什么的，回头再找我。我不肯，张笑说大人说话，你小孩子家在这儿接口水么？悄悄捏了捏我的手。我看气氛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就顺从地走了，关门时看了张一眼，他冲我轻轻摇头，示意我不要担心。
我没心思去逛街，又不好在外面等，想想还是去星巴克吧！点了杯冰咖啡，心里七上八下地翻着杂志。
猫来电话：“我跟苏菲要去看电影，你们去不去？”
“不去。”
“怎么了，心情不好？”
“嗯，我好紧张。”
“出什么事了，你自己一个人？”
“嗯。”
“在哪里，我们去找你？”
“不要了，你们看电影去吧！”
“告诉我你在哪儿？”
“第三医院附近的星巴克。”
猫没一会儿就到了，苏菲仍是穿得清凉无比。猫去点了两杯冰咖啡，让苏菲在边上翻杂志等着。
“出什么事了？”
“张去见我父母了。”
“你父母反对？”
“嗯。”
“张既然去见，就一定是有把握的，你要相信他。”
“有太多问题，你不明白的。”我无奈地。
“你要想信他的能力，他一定是有把握才去的。放心吧！”他拍拍我手。
“你本可以选择没有压力的生活的，”猫看着我，眼神坚定的，“既然选择了他，就要信任他。女人不信任男人，男人压力会更大，知道么？”
我抬头看猫，“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想你的选择不会错。相信他的能力，也相信自己的选择。”
“谢谢你，”我笑，“你总是在莫名奇妙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出现，再说些莫名奇妙的话，可是很有道理呢！”
猫带着苏菲看电影去了，我继续翻杂志，一直翻到太阳下山。张才来电话，跟我说送父母回去了，问我在哪里？
他来接我，我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紧张得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车开到老江的西餐厅，今天老江不在，张径直带我进去包间，服务员上了茶水，张喝了一口茶，跟我说：“我心情好或不好的时候，都喜欢来这里。看着大海，可以想很多事。”
“你现在心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我都快哭出来了。
“都有。”他盯着我忍着笑。
“到底怎样啊？都说些什么啊？”
“没说什么，就聊聊天，说说家常，谈谈你，就这样。”他说得很轻松。
“你，”我生气地站起来，被张伸手一拉，坐在他身上。他抱着我，好像父亲抱着女儿，没印像小时候父亲曾经这样抱我。“我都急死了，你还这么着逗我。”我叫着，眼泪不禁流下来，他抽了张纸巾给我擦脸，“这么大了，还爱哭。”听见服务员的脚步声，我赶紧起来回到位上。
“我没说我的伤，”张无奈地，“不能太着急的，一步一步来，我慢慢再跟他们说，不会有事的，不担心。嗯？”他握我的手，提起精神，“忘了我跟你说的？你只要信任我就可以了，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服务员送上来两碗粥，两人都没胃口，我拿着汤匙搅，张一直看着窗外。突然回头要跟我说什么，我立刻大声说：“你再说，我马上就走。”
他笑了，“我想叫你快点吃，吃完咱们到外面走走。”
站在沙滩边，晚风轻拂海面，下弦月很亮，照得海面星星点点。
张搭着我的肩膀，沿着沙滩走。两人情绪低落，都不说话。我不明白，张那么优秀的人，为什么总是那么无奈，我直想哭，不为自己，只为他。
晚上妈妈早早就过来跟我睡了。
“他对你真的很好，什么都帮你想到了，我们做父母的很愧疚。”
“他都说了什么？”
“他没跟你说么？”
“我没问。”
“他说了很多，很诚恳。他还提了他的遭遇，你知道吗？”
“嗯。”我眼泪悄悄地流下来，还好关着灯。
“经历过痛苦的人更会珍惜，他该是会给你幸福的。他为你做了很多事……”妈妈停了停，没继续说下去，轻叹一声，“他对你的疼爱，我们自叹不如。”妈妈有些哽咽。
我搂着妈妈，“妈妈，不要这么说，我知道的，你们是爱我的。”
妈妈没再说话，轻轻地抚着我的背。
事情发展顺利，可是，为什么这么伤心啊！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相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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