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春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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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整个学期牧野明显感觉到了学业负担。其他科目不说，英语强化班的作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难，以致于他都不再有时间去参加英语课外培训班。好在大学申请方面的准备工作他上学期做得很完善，所以他至少不需要像国际班上好些其他同学那样要课业申请两手抓。原本他还不太理解学校提早那么多让他们准备材料的用意，但他现在很是庆幸自己乖乖听从了这些指示。不过即使如此，他也还要考语言测试和入学考试，也要修改申请中的个人陈述，跟老师一起完善推荐信。国际班的大家无一例外地忙得脚不沾地，纷纷叫苦连天，可班主任对他们毫不同情，反而告诉他们这有助于他们适应国外大学的学业负担。
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牧野才充分意识到他的几个朋友对自己的重要性，以及他们各不相同的“担当”。学累了有林慕言拉他出去吃饭，想抱怨的时候有柳生耐心听他倾诉，想讨论英语问题或者通过对春假的展望来放松的时候就给桑原打电话发短信。
期中考结束稍有闲暇时，他静下心来反思，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平衡点，不再有苦闷的暗恋或者压抑的隐瞒，连缺失记忆催生的不安都淡化了，固然有课业压力和各种低落的时候，也还未能全然摆脱感情惨烈收尾所带来的持续影响，但至少，他心情平和甚至愉快的时间比之前在立海大附属的时候要长很多。
莫名地，他有种终于开始融入这个世界的感觉。也许是记忆达到一定数量，牵绊也趋于稳固，让他逐渐在找回归属感？
在想法变得更加哲学之前，他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瞥见来电提示，挑起了眉头。“你不是还在考试么？”那边的期中考时间跟冰帝刚好错开来，为了不影响好友复习，他都忍住了没去联系他，结果这家伙自己打过来了。
“喂！我好不容易结束一门想休息一下，结果你开口就提考试！”电话那头的胡狼同学表示抗议，“牧野你自从去了东京以后在学习的事情上就越来越严格了。”
“多谢夸奖，”牧野乐呵呵地回道，“不过既然你不想我提，那我们还是换话题吧。我签证办好了哦~”
“再换个话题吧...我怕旅行计划聊得太多你的期望就越高，我可不想你难得去一次还玩得不尽兴。”
白色短发的男生立即抗议，“怎么可能！不管去哪里做什么我都很高兴的，你还担心这种小事，我才要担心怎么跟你妹妹解释姐姐变哥哥的事情呢。”
“哈哈这个你倒不用担心，就跟她直说就行。”桑原的笑声听起来很爽朗，他还真是对此浑不在意，“我们那边不一样，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牧野正要追问怎么个不一样法，却感觉到手机的震动，瞧一眼屏幕后他忍不住笑起来。听见桑原问“怎么了”，他便用了玩笑的语气，“看样子你们这次的期中考太简单了，一个两个没全考完就都已经有了闲聊的功夫。”
好友回给他一个充满了不解的“啊？”，他便接着解释，“柳生刚好也打过来。”
“柳生？你跟他也还有联系？”桑原先是惊讶，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也对，你在这边的时候跟他和仁王关系都挺好的。”
牧野一愣，“诶？我没告诉你？啊，好像还真是忘记了！跟我通短信的，我一直以为是仁王的那个，其实是柳生啦...”
巴西裔的男生寥寥数语充分表达出了“什么？！这种一听就很戏剧性的故事竟敢不告诉我”的不满，牧野为了平息他的“怒火”唯有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就是说，是他冒充仁王接近你的？那你怎么还在跟他联系，还打电话！”
虽然自己对此也生过气，但听到第二个人这么说的时候，牧野的第一反应却是替柳生辩护，“他也没说他是仁王，最开始是我自己误认的。”
桑原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说了句，“我说牧野，你是不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我才没有，倒是你，他是你队友诶。”
“因为他是我队友，我了解他，所以这次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你基本的警惕心还是要加强才行。”桑原像是进入爱操心的大哥哥状态，语重心长起来。
牧野不认为自己的警惕心不够，不过每次好友这般，他都觉得心中暖洋洋的，所以他乖乖地保证自己以后会注意的。
他们接下去天南海北地聊了好一阵，从牧野最新找到拿来练听力的美剧到桑原关注的足球赛事，这才心满意足地结束通话。桑原最后提起他家母亲大人下下周会提前回巴西利亚，牧野便想着自己到时候要多给他打几个电话，这样默默提醒过自己后，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做了几个舒展动作，把充电器按进床头的插座里，然后往床上一扑，习惯性地翻了个身，滚到合适的位置顺手连上手机，最后才回播。
这次跟柳生的谈话并不如惯常的久，但依旧放松且愉快。牧野催促他挂电话去继续复习的时候觉得十分新奇，有种当初在他的英文笔记里找到拼错单词时一样的微妙得意感。挂断之前，柳生难得地直接向他讨要从巴西利亚寄出的明信片，他一口应下，心里还有点好笑这家伙跟小雪要了一样的礼物。
时间在有所期待的时候总是感觉过得十分缓慢，好不容易熬到春假开始，牧野兴致勃勃地行装整齐地跑去火车站等桑原。
两人从火车站打的去机场，登上了去巴西利亚的航班。牧野第一次做这种长途旅行，整个人都很亢奋，桑原好笑地看着他叽叽喳喳，在系好安全带后还一副想要上蹿下跳的模样，然后在他终于耗完自己的经历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贴心地递了个充气U形枕给他。
牧野睡得不是特别安稳，不知道是因为姿势不舒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又开始做那个由于学期太忙都已经忘得差不多的噩梦，梦里有似乎认识但面容模糊的人，还有黑发黑眼的自己，在类似学校的环境里，上课，交谈，吃饭，过着没什么亮点的日常生活。
其实单从内容上讲，这算不上噩梦，但每次醒来的时候他心中总是充斥着莫名其妙的不安感，无从解释，无从释怀。憋屈了会儿，他马上被飞机餐引走了注意力，把自己撑得不行--桑原无语地把餐后甜点让给他一半--之后，他开始看机上播放的动画电影。
折腾一番，时间竟然只过去了三分之一，他忍不住问桑原都是怎么熬过去的。
“习惯了就好，”肤色黝黑的男生微笑道，“最开始我也跟你一样很有新鲜感，然后觉得怎么这么久还没到，现在坐过几次以后就学会什么时候该吃东西，什么时候该睡觉，什么时候该起来走动这些了。”
于是牧野就有意识地开始模仿他的旅行伙伴，他做什么自己也跟着做什么，果然感觉没那么无聊了，后来甚至顺利地睡到还有半小时就降落才醒来。旅程还有不短的一段，但最长的跨越太平洋的那段已经结束了，他们在美国德州的达拉斯转机。
牧野的耳朵又堵又疼，但这不妨碍他兴奋地四处蹦跶，一会儿排队买咖啡，一会儿逛报刊店翻各种英文杂志，一会儿又拿起棒球帽左看右看，瞥见价签后又咂舌放回了去。好友跟在他后面，一副生怕他走丢的操心模样，之后更是打趣他说他跟茱莉亚五岁时差不多。
提起茱莉亚，牧野难免有些担心，但问桑原他是怎么跟他妹妹解释自己女变男的事情时，他竟然一耸肩说见面再说。牧野大惊，最后在好友说了好几遍没问题之后才勉强放下此事。
品尝和评价完汉堡和薯条后，他们再度登上飞机，接着没过多久就又在迈阿密最后一次转机。这次纯白发色的男生却是安静了很多，一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认真。桑原买了牛油果酱和薯片，这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牧野咔呲咔呲地吃着，对这个显然是很经典的墨西哥式组合大肆赞扬了一番，然后又不说话开始想事情了。
“你在想什么？”桑原干脆直接问他。
“在想你。”石榴色眼睛的男生转头看他，然后视线又挪回来往的人群身上，“在这里有各种肤色的人，浅的深的，样样都有。巴西也是这样的吧肯定。你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是不是比在日本生活得要舒服很多？”
桑原惊讶了一瞬，神色也变得认真了起来。“是也不是。”
牧野再次看向他，只听他将理由缓缓道来，“确实，在巴西的时候我不会有在日本时的那种在人群里很显眼的感觉，单纯从肤色和外观上更容易融入，但在文化上我还是跟大家不同，我跟茱莉亚都受到父亲的影响，从小对日本文化很感兴趣，在那里生活过，也学习了很多，这些是我们在巴西的朋友很难理解的。”
“刚到日本的时候，确实挺不习惯的。”男生姿势放松地靠在椅子上，一副回想的表情，“大家的眼神和动作，整个氛围跟巴西利亚简直是两个极端。我还记得，站在大家面前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超级紧张的，想着要是没人愿意跟我玩，那该怎么办。”停顿了一下，他忽而眼露笑意，“但幸好，有网球部。”
立海大附属的网球部...也是，桑原高中会从巴西利亚转学回来，原本就是因为舍不得网球部的队友们啊。牧野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众部员的样子，只是有谁的形象被刻意模糊了。他看着好友，感叹了句“果然男人们的友情就是要靠运动来培养呢。”
南美裔男生爽朗地笑出声，然后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地偷偷观察了同伴一下，接着像是放下心来，开始跟他讲部里的趣事，主要是关于搭档丸井的，期间也提了几句另一对双打仁王和柳生的事。
“诶，原来丸井以前喜欢吃泡泡糖？”
“对啊，我都养成了口袋里放泡泡糖的习惯了，结果这次一回来发现他竟然不再吃了！说什么要改变形象，男孩子要成熟不能太可爱了，要给弟弟们做好榜样之类的。真因为这样的话，怎么不见他改掉吃甜食的爱好...”
“哈哈哈这些借口都好可爱~ 不过你觉得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其实吧，我曾经听柳分析过，吹泡泡是文太应对压力的方式，越紧张，他越依赖泡泡糖，比赛的时候尤其如此。现在他不吃了，大概不是因为不喜欢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单纯只是因为不再需要了吧。”
“嗯...噗。”
“牧野？”
“不是啦我觉得很有道理真的，只是你刚才讲那句话时的表情实在，噗哈哈，”纯白发色的男生实在憋不住笑，“实在太像为儿子长大倍感自豪的傻爸爸了哈哈哈...”
“喂！我哪里有那么老！”
时间在打打闹闹间过去，很快他们就坐上了最后一程飞机。终于抵达时临近黄昏，从机场出来的一瞬间，原本昏昏欲睡的人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好凉！”
“...我都说了让你把外套给穿上了，这里是南半球，三月份是秋天。”本地人懒得去看他，只顾寻找来接的家人。
牧野把背包里的薄外套掏出来，一边新奇地四处张望，“总觉得好神奇啊，完全是两个季节。”
“对啊，不过现在这天气还挺适合旅游的...啊，茱莉亚，Papai，这边！”
牧野顺着好友的视线看去，只见穿着漂亮红裙子的小女孩啪嗒啪嗒跑过来扑进自家哥哥怀里，紧随其后的中年男人笑容满面地展开手臂，同时把他们两人抱住。小女孩顿时咯咯笑起来，而男生有点嫌弃地挣脱父亲的手臂，却蹲下揽着妹妹，用葡萄牙语亲昵地跟她交谈起来。
中年男人转向牧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注意到了他的一脸羡慕，毫不吝啬地也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还一点也不见外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就是牧野吧，欢迎！”
接着混血小美女也很大方地抱了牧野一下，嗓音清脆地问好，“好久没见啦，Akira姐姐。”
桑原适时插话，“茱莉亚，要叫哥哥。”
牧野心中一跳，却见女孩根本没问为什么，很乖巧地改口唤了句“旭哥哥”，而胡狼先生微笑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松口气的同时，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这样过关了？
可他显然放松得太早，因为在走回车停放地点的时候，茱莉亚抬头看着他，问了一个问题，“旭哥哥是变成男孩子了，还是只是喜欢女孩子的衣服？”
石榴色眼睛的男生瞬间石化。这这这...这是普通10岁小孩会问的问题么？
肤色黝黑的男生忍俊不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上车，别再傻站着了。车发动后，出言解释的却是手握方向盘的父亲大人，“这孩子有个做手术变成女性的舅舅，桑原小时候的玩伴中也有喜欢同性的，她也都认识，所以这方面的了解大概比其他的小孩子要多一点吧。”
牧野合上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巴，瞥了眼身边的好友。原来是这样么，怪不得桑原不管是对自己“女变男”还是喜欢男生这种事情全部都适应良好，连一度生气的点也是在隐瞒而不是其他。感慨完，他意识到还没回答茱莉亚的问题，于是侧身对上她又圆又大的深棕色眼睛，认真地回答道，“我的话一直是男生，也没有很喜欢女孩子的衣服，之前有段时间没有想明白，但现在已经没问题啦。”
小姑娘“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于是问下一个问题，“那你喜欢女孩子还是男孩子，还是都喜欢？”
“男孩子。”牧野照搬了她的用词。
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自己烦恼之一的性向问题，竟然也有这样简单直白毫不遮拦地说出来的一天，真不可思议。茱莉亚的睫毛又长又卷，漂亮眼睛里不带任何置评，只有纯粹的好奇，被她用如此平常的语气问出来，自己好像也只能同样平常地回答了。可是语气再平常，也无法掩盖他此时心中的激荡。
性别秘密暴露的事件期间，负责治疗他的山田医生一席话让他不再惶然，还直接影响了他对自己人生的规划，那时那位医生的眼神是理解，同情和鼓励的，而现在所见茱莉亚的眼神，在证实医生的话的同时，还让他的心灵得到了抚慰。
所以山田医生说的是真的，世界很大，有能被平常相待，能跟任何其他人一样生活的地方。
正出神的男生被小女孩的话拉回了注意力。“那个，我哥哥是喜欢女孩子的，所以你就不要喜欢他了。”
“茱莉亚！”桑原为自家妹妹这种所有人都喜欢我哥的假设深感窘迫，父亲大人则是噗嗤一声笑了。
“嗯，好的。”牧野忍着笑逗她，“不过你哥哥是个很好的哥哥，我倒想他做我的哥哥呢。”
茱莉亚难得没被这一连串的“哥哥”搞糊涂，她果断地摇摇头，“哥哥不能让给你。不过...”她想了想才做出决定，“可以借给你一下。”
“谢谢哦茱莉亚，那我就只借一下，一定会还给你的。”男生勉强给出答复后才加入大笑的行列。桑原捂住脸，已经不想说话了。
其实我也是有哥哥的，虽然我不记得他。他大概也是个挺好的哥哥，不过我希望他跟你的哥哥一样好。牧野止住笑后在心里悄悄地加了句。
他的邻居好友，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都是很有趣的人。思维跳脱的可爱小妹就不说了，胡狼先生虽说将日本文化教给了兄妹俩，自己却更像是典型的南美人，或许是因为在巴西生活多年的缘故，感染了当地人热情友好，善意完全外放的性格，但是作为一个会由于觉得妻子的姓很酷而选择跟她姓的人，他本身就已经很奇特了，而母亲大人身为正宗的巴西人，却综合了两种文化的影响，热情里带着一股温柔，以致于不管说什么都完全让人无法拒绝。
另一方面，桑原的朋友们也很有意思。他在网球部一贯都是任劳任怨，被大家，尤其是自家搭档，“欺压”的老好人角色，但在这边，他却更多的是被照顾的一方。他的好友之一阿方索半开玩笑地说，桑原小时候太早熟，所以朋友中比他年长的居多，“至于我那个不靠谱的弟弟是例外，明明很幼稚却非要装成熟，于是坚持要跟桑原玩，久而久之就成了他难得的同龄朋友。”
弟弟米盖尔当即抗议，结果被阿方索和桑原联手镇压，虽然语言本身听不懂，但其速度之快、操作之熟练直让牧野叹为观止。
因为有这兄弟俩在，牧野也就不用总是让桑原作陪。阿方索有时间就带他去各个旅游点玩，城市中心，动物园，著名的教堂，还有音乐厅。牧野为各式风格独特的建筑彻底着了迷，花了大量时间绘制建筑素描，以致阿方索都笑他是史上最容易应付的客人，可以直接找个广场把他扔那儿大半天，连话都不用说。
“不，你还是多跟我说说话吧。”短时间已经跟他们混熟的牧野指指米盖尔，“你弟弟英语太烂了，没法好好聊天。”桑原闻言喷笑，而米盖尔大怒，他英文听力好得很，只是说得不如阿方索那么流利，用英语磕磕巴巴地骂了几句后马上转成了葡萄牙语，不需要听懂就知道不是什么文雅用语。
“这样下去牧野学到的葡萄牙语就全是这些了。”桑原很无奈。
习惯性地捋着扎成马尾的金发，阿方索表示赞同，“我们得先教他点有用的。”
米盖尔不以为然，“骂人的话最有用了啊，来，牧野，跟我念，caralh——”
“闭嘴吧你！”他哥跟桑原一起伸手打他，动作出奇地一致，牧野看得直乐。
他觉得自己在这语言不通，文化差异极大的异国城市待得有点乐不思蜀，当然这也是因为好友跟好友的朋友也在，而且能用英文沟通的缘故，但他还是认为，即使他们不在，这个地方还是更自由些，因为在这里，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做自己。
...但这不代表他打算完全放飞自我。当米盖尔说带他去“好好玩一下”，然后把他带到一家据说是远近知名的同性恋酒吧门口的时候，他下意识里的谨慎和胆怯可是胜过了强烈的好奇心的。
然而赢不过某个明明比他矮一点却出奇强壮的家伙的力气。被拽着往里走的时候，他试图进行最后的挣扎，“米盖尔，我还没有到饮酒的年龄。”
“诶？那边是20对吧，这边的是80，啊不，18。”
“那我也还差两个月。”
“不用担心，进去不用看ID的。”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啊喂！”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春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