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白衣中心]衣上征尘》蝴蝶悟空

4、第四章 留下

　　“唉……”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从傲刀青麟口中飘出，却在一刻看到紧闭双眼的人缓缓清醒过来，而化作惊喜之叹。
　　一个箭步冲到床榻前，迎上床上之人迟疑着，投来的目光。

　　“你感觉怎样？”
　　微弱嘶哑的声音从苍白的唇中逸出，傲刀青麟将耳朵贴过去，这才听清。
　　“是谁……救了吾……”
　　“是从苦境请来的高人，叫白衣剑少。”
　　“唔……”
　　将目光转向站立在傲刀青麟身后的白衣，床上之人注视片刻后缓缓阖上双眼，口中轻轻道。
　　“请这位剑少……留下。”

　　白衣一心赶回中原，协助师尊救黑衣脱困，岂会将外人无干紧要的话放在心上。
　　“他的余毒已清，三日后结疤脱落，便可恢复。”
　　听出白衣话中的离别之意，傲刀青麟怎肯就此放他离开。一方面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俨然视若上宾，恨不得倾城相报；另一方面，应了傲刀城少主之言，更该极力挽留白衣再做客数日。
　　只是无论傲刀青麟如何诚心诚意地相请，生性淡薄的白衣权当那些话作耳边清风，稍拂即过，令傲刀青麟既心急又无奈，求助的眼神不自觉地就转向一旁不言不语的素还真素闲人。

　　素还真自称‘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心思高了旁人何止百倍，对白衣的性情就算没有十分的了解，也能有七八分的掌握。
　　收到傲刀青麟求助的目光后，素还真一甩拂尘，启用三寸不烂之舌，对白衣谆谆诱导。
　　“剑少，奇藜草之毒厉害无比，万一有反复，除了剑少无人能救。素某与傲刀城主恳请剑少再留些时日，至多三天，待少城主病情稳定后再回去，如何？”
　　“……”
　　素还真句句在理，连白衣也不由得心生犹豫。

　　“但是，黑衣……”
　　不待白衣讲完，素还真了然于胸得言道。
　　“开启鬼楼的百日之期尚余十日，从天外南海来去中原也不过三日，剑少无需担忧。当初为了追回被刀鬼夺去的鬼楼钥匙，傲刀城主特地派人支援。风之痕前辈身受重伤，也是由当时的大城主找人医治方渡过险关。如今大城主唯一的亲人有难，吾等不忍弃之啊。”
　　素还真的话里，有真有假，只是白衣当时不在天外南海，详情无从得知。他只听进去风之痕受重伤，幸得医治，心下慨然。

　　沉默片刻后，终是言道。
　　“……三日后，他若无碍，吾便离开。”
　　要离开天外南海，需乘坐特制的船只，若傲刀城主执意不肯放行，白衣即便想走也是难行。
　　傲刀青麟闻言大喜，再转头看向床榻上的人，却见那人双眼紧闭，鼻息沉沉，似已睡着。

　　三日之期，转瞬即过。素还真先行离开天外南海，为黑衣剑少之事前去奔波。
　　到了第三日，白衣正坐在少城主隔壁的屋内假寐，傲刀城的侍女送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清香百合莲心汤。
　　天外南海迥异于中原的气候，令白衣水土不服、食欲不振，每日三餐只喝得一碗清香百合莲心汤便足矣——这倒成了新养成的习惯。
　　幸好傲刀城少城主的恢复情况不错，虽然一直闭目在床，但面上触目惊心的伤开始结疤脱落，渐渐露出原本的面貌。
　　只要过了今日，白衣便能回去中原。

　　道过谢后，如往常一般，白衣端起碗将带了点甜味的百合莲心汤一口一口慢慢喝完。
　　白衣记得小时候的黑衣最爱吃糖。每次师尊下山归来，黑衣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暗中却盯着风之痕的动作，直到师尊把糖交给白衣——因担心黑衣吃糖无节制，坏了一口细白的好乳牙，故买回来的糖果向来由年龄稍长且行事稳重的白衣保管。

　　糖果一旦到了白衣手里，黑衣便再无顾忌，立即跑到白衣身边，用自认为很有气势、但在白衣眼里就像要食的小动物般可爱‘犀利’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只比自己高了一点点的皇兄。
　　而这时的白衣，则会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一丝宠溺，将抓满了一只小手的糖果拿给黑衣。每到那时，黑衣才会微红着脸，很小声很小声得叫上一次：皇兄。

　　奇怪的是，不管黑衣拿走多少糖果，每次都会被留下一小半。后来白衣才明白过来，那是黑衣特意匀出来，要分给他的。
　　若白衣敢说不要，对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立刻会摆出‘凶猛’的气势，非要看到一颗黄橙橙的糖进了白衣的口中，方肯罢休。

　　二人共同分享糖果的事，直到黑衣的乳牙被恒牙逐步替代后才停止。而在这期间，白衣也习惯了吃这种酸酸甜甜的糖果，甚至有点喜欢上了这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