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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十二) ...

  •   婚礼当天,没良心的萧一恪昨晚就将他的所有衣物被单收拾好,等着轻盈今天一跨出门,他就去占领她的房间。随即,他早早就吃里扒外滚去参加伴郎团。唯一的伴娘兼顾丈母娘的我,和新娘子两个人坐在她最后的闺房中,帮她换婚纱、化妆……就在我低头穿针走线准备为她缝紧后背拉链处,一串钥匙放在床头的声音,传来轻盈的话语,她说这是家门钥匙,以后我恐怕用不着了;这是你卧室的钥匙,你个大洁癖,锁好了别让人进去……我头也没抬打断她,说卧室的拆下来,大门钥匙你都留着,这儿是你家。
      说完,我们都没再说话,怕再说下去,变成瑶族的哭嫁。
      这时门铃响,我有点惊诧,想许正怎么那么早来接新娘,真是有够着急。猫眼里瞧到一位风尘仆仆的快递员,打开门,他手拿一个快件包含笑问:“请问这是韩轻盈小姐的住处吗?有她的快件。”我把轻盈叫出来,邮递员惊讶地看了一眼身着婚纱的轻盈,随即笑得很开心,递过签单说:“原来我这是在给新娘子送礼物啊,恭喜恭喜!”
      签收完毕,轻盈进屋打开那个蓝色的快件,一张纸条掉了下来,豪放的笔迹映入眼帘:女儿,我在新疆出差一个月,赶不上到深圳见证你为人妻的喜悦,祝你幸福快乐,忙完这阵恳请你带佳婿回门,为父的一定让你毫无后顾之忧风光嫁出。爸爸留。这样的语气,老气又陌生,很难想像这是父女之间的对话方式,但它毕竟代表了一个父亲的牵挂,任她阿姨如何绞尽脑汁“绑架”韩家的公司甚至她父亲的想法行为,她绑架不了一个角色,那个角色就是“父亲”。
      轻盈拆开里面的小盒,一根闪亮的钻石项链躺在里面,我帮她将它戴在了脖子中间,她终于对着镜子露出了今天到目前为止最美的笑容。
      这时又有人敲门,听见门外闹嗡嗡的,估计是那群伪流氓来了。
      “蒙洁姐姐,高抬贵手啊,红包我给你准备好了!”许正的声音。
      “二小姐,别理大小姐,丢开她你自己赶快跑出来!”萧一恪。
      陶冶识趣,他不敢对我嚷嚷,没听见他的声音。
      我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一脸雀跃的许正,后面是假装打酱油的陶冶以及一副唯恐天下不乱表情的萧一恪,还有一堆许正的同事。
      我将他们让进屋,没要红包也没拖延时间,径直把轻盈从里屋拉出来交到许正手里,说:“让你不费周折就娶到了新娘,以后帮我好好照顾她。”新郎新娘都顿感意外,巫婆的我瞬间成了慈善家。这个时候,满满突然从角落里跑上来,咬住轻盈的裙摆,眼神里满是不舍。轻盈沉默了一下,弯下腰去准备抱起它,没想满满却往后一缩,然后跑到我的脚跟前,发出呜呜的声音,几秒钟后又跑去萧一恪的脚前。这毛茸茸的家伙,此举让我们三个既惊讶又难受。
      轻盈还是抱起它,纤细的手指像往常一样滑过满满雪白的毛,喃喃道:“满满乖,跟我走吧,我会常带你回来的。”满满似乎听懂了,这才顺从地躺在了轻盈的怀里。于是,一行人簇拥着一个怀抱小狗的新娘离开,我觉得那脚步是如此留恋又决绝。从此以后,这曾经吵闹不已的房子,就只剩下萧一恪和我。
      陶冶走过来摇摇我,开玩笑似的说:“又在发愣吗?那天是谁在电话里告诉云露自己现在从不走神了?”以前考试前背书,总爱走神,云露为此监督敲打,废了多少根铅笔。
      于是,我再次露出笑容,我们都应该开心地陪伴轻盈步入她的另一段人生。

      轻盈和许正的婚礼仅仅是个小型的聚会,不热闹但温馨,晚上结束后我和陶冶沿着马路散步,比萧一恪晚回家。刚打开门,只见我两个皮箱堆在客厅,萧一恪坐在沙发上吃橙子。
      “奴隶,你什么个意思?”我发问。
      “二小姐都走了你还呆在家里作甚?东西我已替你收好了,你搬上去和陶冶住吧。放心,我不告诉丁阿姨和蒙奶奶。”他一边吃的口水滴多一遍含混着说。
      做梦,我提着箱子就准备进卧室,等他满手不是橙汁后再出来和他打架斗殴。奇怪,我的卧室门却打不开。我从轻盈卧室穿过阳台准备从后门进,竟然也打不开。此时萧一恪啃着鸭脖绕到我身后,劝曰:“别白费力气,今天婚礼上,二小姐已经派我从你包里拿了卧室钥匙把门锁了。”
      我转身就想揍他,见他脏兮兮的手,作罢。住了一年被殴打过无数次的萧一恪早就学了聪明,他知道只要他手上有水有油,洁癖的我就不敢挑战他。我手一伸:“乖乖把钥匙给我,要不然叫你露宿街头。”他贱精地吐舌头:“没办法咯,已遵二小姐吩咐婚礼后悄悄把钥匙给她了。”我冲进卧室抓起电话,萧一恪跟在屁股后面提醒:“你可别打电话给二小姐,人家正在洞房花烛……”他说着一脸□□。我愤怒地挂了电话,忍。韩轻盈,萧一恪!
      他见我坐在轻盈的床上,再次提醒:“大小姐,这张床今晚开始是我的了,你要不介意挨着我睡,那请你去洗澡吧。”我立刻坐开两米远瞪着他,他继续啃鸭脖,无动于衷。
      这时陶冶敲门进来,问,萧一恪你打电话叫我下来干嘛?
      萧一恪拿出一本杂志当圣旨,公公嗓念:“奉天承运,新娘新郎诏曰,因民女丁蒙洁上次没正面回答傀儡皇帝陶冶的同居诉求,视为默认,特派今日起执行,给你们一个婚前适应期,给萧一恪留个干净空间,给新娘二小姐冲喜,你等二人提起行李滚上去吧。钦此。”
      陶冶虽吃惊,但应该是惊喜大于惊讶,我不知道韩轻盈萧一恪甚至背后还有什么团伙今天一定要把我送到楼上去,矫情扭捏最后被抓上去还是伤了我一世英名,于是我拍拍手上的灰,淡定望着陶冶,说:“您第一次翻我的牌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让奴婢(萧一恪)伺候我焚香沐浴用棉被把我裹好送上去啊。那走吧。”萧一恪和陶冶听着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等电梯的时候萧一恪从屋里窜出脑袋还在八卦:“真是第一次翻牌啊?这么多年第一次啊?那你回来我给你裹好了先!”我一记寒光白眼甩回去,他灰溜溜地关上了门。

      到楼上,两人左顾右盼颇为尴尬。陶冶放好水,就坐在客厅看他的电视,我从行李箱翻出睡衣,一言不发进了浴室。
      泡在水里,闻着沐浴泡泡的香味,久久不想起来,真想睡晕在这浴缸里。半小时后起来习惯性地想抓毛巾的一刻手僵住了,挂钩上只有陶冶那张蓝色的毛巾,我的忘记拿进来……挣扎,纠结,强迫……还是伸手扯下了他的。
      换好睡衣出去,冲看电视的陶冶说:“刚用了你的毛巾啊,便宜你了。”
      “经过我同意了吗?我也有洁癖的好吗?”他正襟危坐发难。
      我摘下裹在头上的毛巾就给他扔过去,他一把接住,起身,拉着我往卧室走,我手一缩,故意见怪不怪:“皇上,也等臣妾把头发吹干再商讨侍寝的事吧?”他重重一记拍我额头上,是进去帮你吹头发,这位臣妾,你目光放太远了。
      我坐在床边,他站在身边,一次次把我的头发在吹风机的嗡嗡工作中撩起又放下,我在自己头发散发出的香气中昏昏欲睡。眯着眼睛问:“你洗澡了吗?”他回答:“刚回来就洗过了。”我再问:“你电视剧看好了吗?”他忍俊不禁:“你这是在催我侍寝吗?”我一个激灵睁眼,“嗖”得站起来,还没开口,吹风机被我的大动作吓得掉在了地上停止运转。
      他倒也先不管那吹风机,从我的头顶平衡比一下到他的嘴唇边,皱眉:“不穿高跟鞋的蒙洁又矮了我几厘米。”
      “你高什么高,三坨牛屎高。”大头教我的四川损人话我一字不落。
      他才不理会我的垂死挣扎,就这样凑下来吻了吻我的额头,随后抱住我,闻着我的头发,说蒙洁,能让你素面朝天地站在我面前和我像结婚多年的夫妻一样斗嘴,我必须感谢轻盈格格以及萧公公,他们辛苦了。
      十秒钟后,我手脚僵硬地不自觉地回抱住他,什么也没说。
      接下来……我们在客厅传来的电视剧里“给我上!同志们,冲啊……”的号角声中,拥抱着倒在了软绵绵的床上,革命先烈们要是看到电视外的这一幕,估计手榴弹会响直接扔向我们。
      他拥着我,吻着我的耳根轻轻问:“蒙洁,我们也在今年结婚好不好?”
      我挨着他的脸考虑半秒,也轻轻回答:“你给我点时间吧,等我心理上排练排练结婚生活。”
      他笑,那今晚是排练新婚?明天要不要我带你去排练度蜜月?我摇头,假装颤巍巍其实使坏恶作剧地问出:“那……你说要是新婚当晚,新娘来例假,怎么办?”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狐疑,轻盈没这么残忍对我许兄吧?
      我掰过他的脸,转着眼珠子嘀咕:“她倒是没有那么恶毒,不过我有。”
      说完我开始狂笑,若不是本就躺着,我一定能从站着笑成横躺,看着陶冶瞪大的眼睛,我笑着感叹:“敬事房的萧公公不敬业啊,信期的娘娘都敢拿牌给吾皇翻,明天拖出去,斩了。”
      陶冶回过神后没有揍我,而是赶快跳起来,进了厨房,不多时关了电视,端进来一杯水,说:“你大学那次肚痛到低血糖。我现在都后怕,喝杯糖水再睡吧。”轮到我瞪大眼睛十秒后,接过水杯,不敢看他,悄悄说,这你都记得。
      那次校运会,陶冶一千五百米长跑,我例假加上暴晒在观众席晕了过去,于是他在还没比赛前,背着我从操场到医务室先跑了一千米。我却在医务室醒来后,不顾云露和楚妤的勒令,下床跑到操场,刚好轮到陶冶他们最后冲刺的一圈,我沿着跑道陪着他到了终点。
      我喝完水突然问:“你那时更爱我,还是现在?”
      他收回我的水杯放好,笑意,反问,你呢?
      我摇摇头,说:“其实,从过去到现在,我一直都很爱你。”一些曾经看来很不可思议的话,我竟然此刻不打草稿脱口而出。
      他暂没接话,走过来把枕头放下去,再搂着我躺下,才拍着我说:“看在耍诈的奸妃像我爱她一样爱我的份上,明天一早醒来,我还是带她度蜜月去。晚安。”
      “我不是奸妃!我是,奸,皇,后!”我赶紧拨乱反正,当坏人也得当正室的坏人,历来女人的心得。
      事情并没有结束。
      十分钟后我拉开床头灯翻身坐起来,大叫:“被骗了!萧一恪要回来帮我进屋收拾东西再锁门,那钥匙怎么可能在轻盈手上,应该在萧一恪手上啊!”
      陶冶一把把我摁到他怀里,制止:“嘘,你已经蠢上贼船就来不及聪明了,快睡。”
      我不知道第二天等待我的,真的是“蜜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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