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淑女恋人》清水煮菩提

7、第七章

　　第二天办公室的人都问我和苏毓珉的关系。我头大的解释以前是同学，然后很有些‘无奈’地被迫爆料他学生时代的小故事。好在八卦这种东西持久度有限，很快苏毓珉就被淹没在历史洪流里。取代的是某某小三上位某某老总私生子都多大了等等新鲜事。
　　上网进淘宝友谊群，几个联盟的淘宝掌柜谈到产品的竞争，开始连连抱怨。然后其中一个掌柜问起我找模特的事情。我们的淘宝代理的是一个蛮火的男装牌子，我的业绩比另外几个加盟商都多，还要归功于李粤。在别人都是拿样图做广告的时候，我逼着李粤穿着那些男装拍摄了不少真人版本的宣传图，一时人气大增。李粤这种级别的帅哥不多，那厮又比较有气质，会摆造型，清仓的滞货也能被他穿出一种高档次来。以至于在评论里，评论李粤本人的反而比评论服装好坏的人更多。
　　现在听那个掌柜问起，我才忽然记起前段时间的殷诺事件。李粤既然做过杂志模特，帮我拍几套男装广告自然是轻车熟路的事情，我之前真不该感激他。
　　留言区里多了很多新消息，很多都是客户在起哄。一个叫紫耀０２２的女客户留言说，“掌柜，最近××推出了最新款性感男士内衣裤，我们广大客户迫切希望看到你拍出它的广告宣传图，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依旧找那个××男装的模特拍摄。到时候我一定买几打。恭候新品广告推出。”
　　我把这个留言截图在群里发了，一个个笑得喘不过气。掌柜朋友们并不知道我和李粤的关系，其中一个掌柜言辞大胆，暗示我她想包李粤一晚，“归晚，和那个男模说说，能不能卖给我一个晚上，我也想亲自拍摄一些广告宣传，最近我这边网店的人气下跌得厉害。”至于她的意思到底是不是只拍摄，无法取证。另外一个掌柜倒是一针见血了，“归晚，你那里卖的不是男装是男色啊！那样的帅哥也不知道你如何说服他来拍宣传广告的。淘宝都是点小利润，我就不相信你真能付了什么天价广告费。”
　　我想了想，最终只发了一个笑脸过去。不过趁和李粤关系还没完全断绝，我确实有些意动，考虑着要不要真请他拍一组内衣裤广告。他的身材，脱了衣服比穿上衣服看点更多，应该可以让我暴利一把。
　　十一长假。正思考着以什么借口约李粤出来见见面，李粤的电话就打来了。他说他感冒了，怕传染给小丫头们，叫我先去接了，又说两方的老爷子老太太们都想俩娃了，让我带着她们去祢园度假。
　　“你十一有时间吗？”我问。
　　“有，怎么了？”
　　“没事。”我轻轻吐出一口气。他既然有时间，应该可以说服到时候花那么半天帮我拍摄广告宣传了。“现在你在哪里？孩子们在哪里？”
　　“在公司呢。下午还有个会。你直接来接她们走吧，我可能没时间送你们。我会把她们寄存在一楼行政部那里。”李粤说着，在电话那头猛咳了几声，鼻子似乎塞得厉害。

　　李粤的公司去年有过一次大换血，现在基层员工很多新人，行政部的几个女孩子都是应届毕业生，长得那个时光正璀璨。我感叹了好半天，逡巡了一周，发现没有李维诺和宁言诺的影子。
　　“请问您找谁？”前台接待也是新人，我没见过。
　　“我找你们李总的两个女儿。”我笑，“李总说她们在行政部，叫我来带她们走。”
　　前台警觉地打量我，“请问您是李总的？”
　　“我是李维诺和宁言诺的妈妈。”我四处找寻，“小家伙们呢？”
　　前台怔了怔。恰在这时我听见了两个小家伙嬉闹的声音从一楼会客厅那边传过来，还夹杂着稚嫩的哭声。心里一慌，循声跑过去。
　　那里已经围了公司里不少穿着职业装的女孩子。正纠结地将几个小孩子围在中间。
　　李维诺和宁言诺正霸道地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盯着一个比她们要高半个头的小男孩。男孩身边是一个叫苦不迭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士，正低声向李维诺姐妹道歉。
　　“怎么回事？”不明真相之前我不好贸然出去，顺手扯了扯一个公司文员打听。那文员唏嘘，“小霸王又在欺负人了呗。”
　　“谁是小霸王？”
　　“那两个很漂亮的小公主，”另外一个女孩子无奈，“每次来公司，都要折腾。今天不知道工程部的张部长家小孩怎么惹到这两个小霸王了。李总还在开会，又不敢请他来处理。”
　　我心里忽然有很奇怪的感觉，堵得慌。这两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日里虽然任性，但我从来没有想到她们会欺负人。看她们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凉飕飕的目光和李粤如出一辙，我忽然觉得李粤的遗传基因真是摧枯拉朽。
　　“看你以后还敢说你爹地比我们爹地厉害！”李维诺脆生生的对那个小男孩吼。小男孩双眼包着泪，全身发颤。他的父亲尴尬地半蹲了，心疼地看着儿子被咬出一个牙印的手臂，又不得不哄着上司的千金，“两位小公主说的对，你们爹地最厉害。”
　　“当然。”李维诺嚣张地盯着那位男士，“我们的爹地会玩ＤＯＴＡ，会洗碗，会擦地板，你会么？”
　　我本来想上去调解，听到小家伙自以为是的夸耀，哭笑不得，反而不着急了。损吧损吧，当作你们爹地的这些下属，狠狠的损你们爹地吧。
　　“爹地还跑得快。”宁言诺性子不像李维诺那么急，她总是要想全了才开口，头头是道，“前几天姥爷拿着拐杖打爹地，爹地跑啊跑啊，姥爷都没打到。爹地可厉害了。”
　　我听说李粤的爷爷知道李粤要离婚的消息，气得从广东过来了，想必是修理了李粤。他那只拐杖分量很足，还是我以前送的。不过被小丫头爆料了，我心里蛮爽。
　　“爹地还很会讲故事，有时候还会把他的漂亮秘书的八卦编成故事讲给我们听。你会编故事么，你会么？”李维诺又接过话，“比如他有一次讲他手下的张叔叔，在外面偷偷生了个小弟弟，那个小弟弟长得很丑……”
　　围观的人一个个面色变得尴尬无比，我忽然也觉得再由小家伙们说下去会出大事了，只得大叫一声：“李维诺，宁言诺。”
　　“真热闹。”李粤冷冰冰的声音同时响起。他刚刚赶过来，脸色不大好，也不知道是感冒还是被女儿拆台的尴尬。其他人见了他，纷纷叫了声李总，做鸟兽散。那位男士也不停的和李粤道歉，然后拉着自己的儿子赶紧逃离现场。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见杨萌这个名字。我以为见到李粤的时候会听到一点她的消息。李粤的口风却紧得不行。去祢园的路上，他无意间问起我有没有买感冒药，我摇头。他忽然就开始摆脸色。一路死气沉沉的抵达祢园，我们不可避免的被数落了一通，然后李老爷子指着李粤的鼻子骂：“臭小子，你给我听着，想让你那个秘书进门，除非我进棺材！现在有个这么好的老婆有这么乖的孩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告诉你，你那个远房叔叔就是民政局的，有他把关，你这一辈子也甭想办了你的离婚证。”
　　我听得心里拔凉拔凉。忍不住抖了抖。
　　李粤面不改色抓起我的手，淡淡地说：“爸，我们没打算离婚。没事的话，我们先回房休息了。我感冒了，有点累。”
　　回到房间，关上门的刹那，李粤忽然就整个人精神了起来，我也如释重负。
　　两个人忽然相对无言。很久没有同处一个房间了，感觉有些奇怪。
　　“最近过的还好吧？”李粤兀自当作我的面换了一身家居服，我看着他的身体，无意识地说，“还好。你有没有兴趣再做一回我的模特？我淘宝里新代理的服装还没有找到模特，用厂家提供的图片吧，又觉得实在是没有新意，吸引不了人。”
　　“没问题。”李粤边系扣子边问我，“还是那个牌子吗？我觉得那个牌子的衣服用料不是很考究。”
　　“这次是另外一个牌子……”我说着打开行李包，取出照相机和一大袋东西，“……的内裤。”
　　李粤显然吃了一惊。“你这女人很缺钱？内裤也卖？我就算是做过模特，也还没低廉到做暴露狂。”
　　“你不做我找别人拍摄好了。”我想了想，没有继续说服。让他穿着内裤拍广告，似乎确实有损他形象。那么只好寄希望于别的掌柜能拍摄出来了。
　　李粤似乎理解错了我的意思，语气不善，“你找别的男人拍摄？你就这么希望看到男人穿着内裤站在你面前？你打算找谁，那个猥琐的塌鼻子初恋？”
　　苏毓珉鼻子虽然没李粤那么挺，也绝对不塌。我再一次见识到了他的毒舌。这个男人似乎对于编排别人很热衷，不知道在职场是不是被很多人暗地里恨之入骨。
　　“李粤，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揍你？”我举起拳头，“你不拍就拉倒，我的事情你少管。你丫的都整出私生子来了，你别以为我会手下留情讲什么情分。”
　　李粤哼笑一声，恶劣的看着我，却是轻轻吐出：“你打啊。”
　　他又说，“我保证不还手。”
　　倾身向前，伸出双臂将我罩在他的胸膛和墙壁之间，低了头，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望着我，很配合地将脖颈一侧伸到我的唇前，“从这里开始吧。像上次那样，用牙齿。”语气居然有些回味。

　　我忽然就想起上一次，他那一句含着几分企盼和求虐的‘我还想要。’
　　我承认我心里的怒气忽然就崩塌了。只觉得浑身恶寒。
　　“李粤，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心。”我从他腋下钻出去，就要打开门出去。

　　“归晚。”李粤懒洋洋的叫。
　　我的手握在门把上，半侧了头。
　　“真的很想拍内裤广告的话，也不必去找别的男人了。那些男人脱了衣服就是身材畸形的禽兽。”李粤说，“我拍。”
　　我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错愕的回头，正看见李粤将一身家居服优雅地扯到了地上，那条超薄的黑色性感内裤也已经褪了一半。
　　我灵魂忽然出窍，喃喃道：“你放心，我会把照片脸部打上马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