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安瑾末

5、他无所谓的笑了笑，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留给人前的是放荡不羁，留给自己的则是大片的孤独（2）

　　黄琳儿杵在那里，这礼行也不是，不行也不是。她大概没有想过会在我这里吃瘪吧。我很是满意这句话的效果，原本那些不安分的人都安静下来。苏远翔坐在那里喝茶，也被我的话呛到了，原本白皙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还直咳嗽。苏远寒玩世不恭的坐在软榻上，嘴角挂着微笑，却阴沉着脸。这时，一个长得还算清秀的男子冲出来，把黄琳儿护在身后，不屑地说：
　　“洛姑娘，刚刚二皇子已经说过“今日不必拘礼，自在便好”，姑娘是什么意思，又凭什么斥责我家姐？”
　　看来黄琳儿可是有个比她聪明的弟弟。我假装皱眉，故作惊讶的看着苏远宸：
　　“是吗？呵呵，你看，都怪霓裳不好，忘了二皇子的话害琳儿姑娘难看，真真是霓裳的不是，还望琳儿姐姐见谅”
　　“二哥，这女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是雷厉风行，现在又那么乖巧，也太会演戏了吧。”
　　苏远翔略有惊讶的盯着我对苏远宸说。苏远宸对我笑了笑，还真是如神仙般飘逸，我也轻轻笑了笑，作为回礼。段云珊呆在一边，似乎还没有回过神。如月见这大好气氛被我破坏了，有些不悦：
　　“呵，这丞相府的人脾气还真是大。看那段姑娘文静可人得很，却没想过有这么个伶牙俐齿的表妹，真是人才辈出啊！”
　　哼，区区一个风尘女子竟敢对丞相府品头论足，要不是忌惮着她是苏远寒的人，只怕早就被我恶言相向了。她恰似也知道，就算丞相再怎么威风，再怎么有官威，在皇家面前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可是，就算她有皇家的人撑腰，我也绝不会便宜了这个如月。我心里虽是生气，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素闻如月姑娘不仅样貌美丽，而且才艺过人，霓裳私下里是很佩服姑娘的。曾经有一位先生给霓裳出了个谜语。可惜霓裳不才，至今没猜到谜底，正巧今日遇见姑娘，不知姑娘可否帮帮霓裳？”
　　“姑娘请说，如月定当尽力。”
　　“多谢如月姑娘,”我眼中扫过一丝嘲讽“谜语就是“老虎怕什么”打一成语。”
　　“这还不简单，狐假虎威呗！”
　　如月先是一副洋洋洒洒的样子，可当她说出谜底的时候才发现被我摆了一道。我强忍住笑意，恭恭敬敬地说：
　　“如月姑娘果然冰雪聪明，霓裳甚是钦佩啊！”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见，自顾自的转过身，走到长廊的一侧，随手折了一枝很是娇艳的桃花后，有静静地走回来。我没有看她，只是将那娇小的花瓣一片片剥落，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这花虽美，可也免不了凋零的命运。如果单纯地以为这个世界上永远是春天，那么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总会有物是人非的一天。”
　　她是聪明人，自是知晓我的意思。明明只是一个风尘女子，就算有多漂亮，多出众，可也是凭着年轻时的美貌罢了，只要貌美的容颜不再，也便没有了任何价值。如果她以为苏远寒是她一辈子的靠山，那就千错万错了。
　　“今日听姑娘的一番话，果真受益匪浅，”苏远寒起身抖抖身上的灰尘，冷漠的向我走过来。我面上还是一副镇定的样子，可心里早已慌张的不得了了。我感到了他的压迫感，他的决然，他的冷酷。这样的男子和苏远宸相比，真是寒冬和暖春的对比。他走到我面前，用冰凉的手指轻轻挑起我的下颌，我怔怔的看着他墨色的眸子，那里有着太多我读不懂的情绪，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个弧度：
　　“虽然花总会有凋零的一天，可她毕竟绽放过，不似地上人人可踏的青草一般，这辈子都只能被人无视。”
　　他竟然想帮如月扳回一局，我平静地打掉他的手。苏远翔和身边的人都惊讶的看着我，就连一边的苏远宸和段云珊都微微吃惊，我猜我是第一个这么直接无视苏远寒美貌的女人吧。舅舅都只是委婉的拒接他，可是我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只是不喜欢被人轻浮，他也是稍稍有些诧异，我淡淡地说：
　　“绽放又如何？花永远做不到青草的漠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试问天下间又有谁可以如此呢？”
　　我这么说，无非是希望他不要因为段云珊的原因找相府的麻烦。原以为他会生气，可他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人，留给人前的是放荡不羁，留给自己的则是大片的孤单。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如此疯狂的想法，只是他转身的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到他冷漠的背后，竟有着那么都不可名状的绝望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