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拈花》周童

12、可有更美的邂逅

　　走到自己房门前时，乔安掏出房卡正打算开门进去。这时突然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阵玻璃瓶粉碎的声音，乍一听竟有些像一颗玻璃心破裂的声音。当下虽说不完，但也不算早，加上乔安写过太多这种物业保全防护不当而让盗贼撬门盗窃的案子，所以她加快了找房卡的速度。可有时候真的就是心越急反而手脚不灵活，乔安此刻就是一阵猛找就是找不到那张房卡。

　　而身后玻璃瓶“呲呲磕磕”声响越发大了起来，而且还有越来越近的趋势。最后快到乔安身后的时候，乔安不由把手上的包全部扔出去，然后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口中大叫：“好汉，你要钱我可以全部给你！千万不要伤人！”

　　约莫过了一分钟，乔安双眼紧闭耳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这时才壮着胆子抬头睁眼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这一看，不但没有令乔安放轻松反而倒是更紧张了！她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大步走到俞秋白身边，还没近身就闻到一股很浓烈的酒精味，而且看他神情也有些恍惚，故而不由在他眼前晃晃手，问道：“你没事吧？俞先生！俞先生！”

　　还没等乔安说完，俞秋白就向着她的方向倒了下来，嘴里呢喃道：“可不可以到你家里继续喝？”

　　“还喝？”乔安瞪大了眼睛看着俞秋白，他难道不知才在几秒前她才狠狠让自己不要去过问他的事吗？居然在这个时候以这样勾人心魂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要去她的家？

　　“嗯，上次我陪了你喝酒，这次轮到你了。”

　　一提到上次醉酒，乔安不由从脸红到脖子，“你妹！”乔安扶着俞秋白软绵绵的身子，恶狠狠骂了一句，然后便把他扶到一边，自己去帮刚才甩出去的包捡回来再从里面摸出房卡开门进去把东西放好，这才出来看倒在自家门口的俞秋白。

　　白色衬衫，纤长的睫毛，白皙的肤色，粉红的双唇，高挺的鼻梁……乔安看着他，心神动摇，“这么好看的男人守不到，吃一次也好！”这么想着想着，她就一下子没控制住笑开了，曾几何时她也会如色中饿鬼这般饥渴？一点女性该有的自觉都没有，不过既然现在男女平等，那么男人可以□□，女人也可以偶尔开开荤，这才是真得平等。

　　想到这让一个可以给自己开罪的借口，乔安一下子也就心安理得起来。不过她也就敢想想，真要她要主动有什么举动却是不敢，这种心态就如同小女生对自己偶像的崇敬，自己意淫可以但真得真枪实弹她又胆怯了。

　　所以，乔安把俞秋白拖进客厅把他安放在沙发上后，自己也出了一身大汗。现在仲夏时分，刚回来房间也没看空调，加上要她那么小一个人去把俞秋白给拖进来也确实是个大工程。她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然后感觉到后背一片湿濡，只好先去里间换一套衣服。

　　出来的时候，俞秋白已经睁开了眼睛，见她出来问道：“你这里有酒吗？”

　　“有是有，但你……”

　　俞秋白直接抢过话，“那就拿出来吧，你也坐下陪我喝！”

　　这话里完全没有丝毫商量的地步，乔安被他这么一说刚想回口，但一想到他此刻的心情也就做了罢。她把上一次出去采访偏远山区时，那个村的村长送得那坛子梅子酒给拿了出来，顺道又拿了两个小酒杯和一个勺子。俞秋白一见这么大一个坛子，于是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乔安把酒坛上的那些纸给扯开，给他舀上一杯递给他道：“梅子酒，上次去河北采访一个艾滋病村时，那个村的村长送得！”乔安本就是想吓吓他，哪里知道他手也没顿直接仰头就喝了下去，而且还把手中的酒杯又递到了她面前，说：“这酒真好喝，酸酸甜甜的。”

　　见他这副摸样，乔安只好又给他舀了一杯，口里劝解道：“这酒后劲大着呢，你少喝点。”

　　“没事，也让我疯狂一回。”

　　“你这就叫疯狂？不过就是失恋，何苦把自己搞成这样。”

　　话一说完，俞秋白一把就握住了她的手腕，眼里闪烁寒星，“原来你真的是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我……”乔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想找些什么来圆谎，可看他的眸子却什么理由也想不起来了，只好由着他握着她的手道：“感情总是这样的么，伤了一次你下次就好了。”

　　“你就是这样？”

　　这话问道了点子上，乔安自小还真没因为感情的事伤心过，和她交往过的男人都是被她伤心的那一个，她从来没有机会去体验领悟这种让人求死的情感。

　　“我听别人这样说过，但你现在是在伤心什么呢？伤心自己的感情被人出卖？这有什么可伤心的呢？人的感情本就是用来出卖的，你在商场上应该早就体会过。”

　　俞秋白见她一副好好学生不耻下问的样子，哭笑不得地说：“这不一样，外面的人没有进过你心，但爱人不同，他就一直住在你心里。看你平时这么精明，却还是个孩子呀！”

　　乔安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她从小就这样一个人活过来，早就知道能让自己伤心的人从来只有自己。你自己不打开心门随意让人进来，哪里会这么容易受伤！但她现在如果真得把心里话说出来只会徒增不快，于是她也就一杯一杯地陪着俞秋白往下灌。

　　等到一大坛梅子酒快要见底的时候，俞秋白这才停了下来，倒在地上对着乔安说：“你知不知道人喝醉酒其实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话多，第二个阶段就是沉默，第三个阶段就是直接挂掉。你现在就是处于第二个阶段……”

　　乔安早就已经不行，喝到这里不过是强撑着陪他而已，她这个人向来属于别人对她好一分定然十分回报的性子。上一次俞秋白那么陪她，她这次就咬着牙也不管第二天的工作敞开了肚子陪他喝。此时听见俞秋白这样说，想看清楚俞秋白但却发现他完全就是一团人影看不清楚面貌。为此，她朝俞秋白的地方挪了挪，这一挪直接就挪进了俞秋白的怀抱。俞秋白只觉得身上一重便被压了下去，他倒在地上看着此刻身上的人，继续喃喃说着，带着浓香酒气在乔安耳边低喃：“干嘛人人都羡慕我……我有什么好让人羡慕得？做得好，他们……他们就说是应该的，甚至说我是受到家庭余荫；做不好……做不好的时候，他们就指责交加，甚至……甚至还说我有辱先人的名誉。没有人……没有人问过我要不要做这俞家的人……没有人……没有人懂得我……没有人……”

　　“不会，不会。”乔安躺在他身上，把头埋到他怀里，坚定地说：“总会有人……总会有一天……有人会懂得你的苦，明白你的伤。”

　　“那现在呢？现在谁明白我？”

　　“我呀，”乔安抬起头想看仔细他的脸，不料头一抬唇就碰触到一片温软，她嘴唇一张一合道：“我有我爱你呀。”

　　俞秋白察觉到唇边有什么东西不停摩擦他，像是吃完饭嘴边粘着一颗饭粒。于是他张开口伸出舌头想去把那颗饭粒给剥开，但这唇一张立刻就碰到其他阻碍，他用力想把阻碍给扫清，不料这个阻碍越像只打不死的小强，同他越缠越紧，步步紧逼。他这时才想到了自己还有双手，于是双手往上一抱腰身用力，一下子把自己翻身到了上方，看着身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像极了小时他家里那只白色波斯猫。一时玩心起，他就这样跨坐在这只白色波斯猫身上，双手不停地去饶痒痒，身下的小白猫也很是灵活感到有人在戏弄她便立刻反击了回去。

　　这么一来二往，两人不知不觉间都除掉衣物，再无阻碍坦诚相对。乔安脑袋也很晕，现在只觉身上一凉下意识向往有热度的地方靠过去。俞秋白也感到怀里如同有一块温软的美玉，冰冰凉凉好舒服，于是他也回抱回去……

　　第二天一早，乔安先清醒过来，不过外面已经大亮了，阳光异样的好，金黄浅淡像是用灯光照过的柠檬。她扶着额角，慢慢揉着太阳穴，这时被单一下滑了下来她胸前一凉。顺着被单往下，她目光一看立刻就呆住了，然后头缓缓往另一侧转过去，看见了同样赤裸的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

　　乔安把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翻过来，倒吸一口冷气，怎么是他——俞秋白！乔安呆愣愣看着一脸恬适的俞秋白，他嘴角还挂着笑，暖暖的甜甜的。可！可事情怎么会这样！乔安有些懊悔，不是有些是非常懊悔！她想起来，但一起身立马双脚就打颤，而且伴随着痛。

　　她看着仍然睡地甜美的俞秋白，仍不住骂了句“王八蛋”！她的第一次她是打算留给她未来老公的呀！她以前总是这样想着，无论以后自己的心能不能百分之百给老公，但身子总是要百分之百给他的。结果现在全毁了，而且还毁给了一个同志！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来昨晚的事情，只大约有个模糊的影子。

　　带着满心的懊悔，乔安起身先把衣服穿好，然后拿起电话一看！天！上面竟然有五通未接电话还有四条未看短信，并且时间显示已经下午一点。她拿着电话朝客厅走，这一路她越走越心惊，看着地上到处散落着的衣服还有酒杯另外身上和脖子上的红肿淤青，不禁有些后怕起来。

　　正在她在客厅对着一堆破掉的衣服发呆时，突然身后传来同样惊讶的吸气声。

　　“我们？”

　　乔安不悦，连带着说话声音也是硬邦邦，“我们怎么了？”

　　俞秋白一看他自己全身被脱得精光，加上还残留着昨晚的一些片段，立马反应过来不由尴尬道：“我跟你……”

　　“上床了。”

　　他看见她一脸神色坦然半点没有感情色彩，不知怎么心里有些堵堵的感觉，他抓不住这是什么，只好歉然道：“昨晚不好意思，”然后眼神落到她脖子上的那些如同映山红的痕迹，“我下手太重了。”

　　乔安注意他目光，赶紧起身用手挡住脖子，“俞先生既然没事了那就请回吧，我还有些事情。”

　　“什么事？”

　　乔安说，“不关你的事。”

　　“你，”俞秋白就好像吃了枪子儿似的，绷着脸看着她，“昨晚真的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不用，你先请回吧。”乔安一口回绝。

　　“你还要去上班吧，我可以送你。”

　　乔安没好气，像是肚子里窝着一团火，“说了跟你没什么关系，以前看到我也没这么多话，怎么现在上了床到关心了起来。”她本来心里就烦，现在说些话来越发没了顾忌。其实这话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但话都出口哪里还能收回来，于是她也只好就这样死扛着，说白了，她其实是在气自己，气自己一时没有抵抗住诱惑，让自己成了个没原则底线的人。她气地是她乔安本人！

　　“我说了要管就是要管！”俞秋白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他一定要管乔安，同他上过床的男人女人也不少就连那个小男宠他也没这么主动积极要负责过，所以他一时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做，只好故意找别扭。

　　乔安见他这么说，而且刚好他浑然天成的脸又正好正对着她，一缕阳光射进来刚好打到他脸上。她叹了口气，走到衣帽间随便拿了件蓝白花的褂子套在身上裹住颈子便出了门。出门前她背对着俞秋白说：“俞先生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