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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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坐落于郊区的霍格莫德公墓竟成了人们避之不及的禁忌话题——虽说墓地这类阴冷的场所一向少有热闹的时候，但像霍格莫德公墓这样令人闻之色变的却还当真没有几处。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自然不止一个，就不知道“恶鬼出没”的传言在其中占了多大分量——斯内普颇有些嘲弄的想着。
他倒是猜得到传闻蔓延的起因——鉴于最近消失于墓地的人口越来越多，闹鬼的流言（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真相）也越发深入人心。也许他该警告那家伙管好他的牲畜，斯内普想，毕竟动不动跑出来咬人可不是什么优雅的行为——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有什么当人类救世主的愚蠢念头，只是无论什么东西，太嚣张了总难免让人有些不舒服。
黑暗并没有给斯内普带来太大的问题，借着微弱的月光，他轻车熟路的绕过一个个坟堆，最终在一个不显眼的黑色石碑前停了下来。伸手按下碑上的蛇状纹路，整个人便被结界包裹在内。
所幸的是这个时间的公墓一向空寂，也因此不会有人注意到斯内普突然的消失——这大概是那些荒谬传闻难得的用处了。
结界内的天空同样晦暗不明，不时飘过的阴云间隐约可见一个血红色的诡异圆盘——按照某人的解释，那是月亮，而之所以弄出这副模样则是为了符合人类对黑暗世界的一贯认知——对此斯内普表示不予置评。事实上他很怀疑除了他之外还有哪个倒霉的人类会来这里——食物除外——好吧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跟食物没有差别，如果不考虑保质期的话。
——噢没错，还是个主动送上门被吃的食物。
——闭嘴。
被忽略已久的伤痛不甘寂寞的再度涌来，斯内普不得不停了脚步，俯身打算查看伤势。卷起裤腿的瞬间却听见身后树丛明显过大的声响，动作便是一顿——该死的别告诉他又来了！
虽然这么想着，脚上明显的血迹却让斯内普不得不承认糟糕的现实——要知道在吸血鬼的地盘上流圌血从来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而显然现在他背后就有那么一只、也许见了血就跟狂犬病人没两样的家伙。
——别指望我会放过那条该死的狗！
直起身的时候那只吸血鬼已经显出了人形——如果那也算人形的话——通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斯内普的方向，大声地喘气。
审美下限再度遭到挑战，斯内普仅看了几秒就忍不住转开了视线：至少能确定的是眼前这家伙不会是哪个氏族无聊放出来透气的产物，毕竟这只看起来饿了可不止几天，而饿太久的吸血鬼看起来绝对不在正常审美范围——就他所知道的氏族里还没有哪个审美扭曲的。
吸血鬼的速度向来优异，几乎是瞬息间，那只吸血鬼就从原地出现在了斯内普面前，近的连眼中凸爆的血丝都看得异常清晰——斯内普皱着眉，再次确定这是他（至今为止）见过最丑陋的血族没有之一。
脑中乱七八糟的猜测着这只吸血鬼的来历，斯内普脚下却没有迈出哪怕一步，只原地站着，面无表情的任由对方冲了过来——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超乎想象的强大能力和过人胆识，只是无论谁在十几年里反复遇上同样模式的剧情之后都会忍不住仗着知道结局而消极待命的。
一如多年来无数次经历的那样，就在那吸血鬼张口打算解决掉眼前猎物的瞬间，斯内普周圌身的空间突地扭曲，旋转着出现一扇暗金纹路装饰的大门；强劲的威压随着大门的开启同步袭来，让那吸血鬼连尖叫都来不及，就直接被抛飞了出去。
紧跟着，大开的门内逐渐显出一人挺拔的身形，他并没有踏出门外，仅是侧倚着门框，朝斯内普勾出一个假笑：
“夜安，西弗勒斯。”
铂金色的长发随着主人的动作微微晃动，看得斯内普眼角一抽：“我说过别再让我看到这种无聊的把戏，卢修斯。还是说你唯一做出的改变就是延迟了出现的时间？”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等不及想开始我们的约会了呢，西弗勒斯？”
“很显然我们在某一特定词语的含义上有着显著分歧。”斯内普瞪了卢修斯一眼，扭卷了唇讽刺。
眼见着斯内普表现出明显的不悦，卢修斯的假笑却更夸张了些。嘴唇微动，卢修斯刚想接着出言调戏，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一凛，倏地贴近斯内普的脸。
“沾染了空气的血液气息……是刚才那个残次品？”
明白是血族对血液的敏感让卢修斯误会了自己的伤势，斯内普先是退了一步让视野变得更为清晰，这才开口：“如果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就该知道那些低等的吸血鬼伤不到我——另外我想你该考虑换一批巡查兵，他们的视力的确有够糟糕。”
“我会考虑的，你知道我也不希望在我的领地里再看到丑陋低等的东西。”确定那只吸血鬼没有沾染他的所属物，卢修斯眨眼便收回了情绪，轻笑着的应下斯内普的建议，顺便转移了话题，“你不认为我们不必要继续呆在这里吗，西弗勒斯？毕竟我们已经错过晚餐时间太久了，不是吗？”
“别说的好像你有过正常作息一样，卢修斯。”斯内普冷哼着接话，却没有拒绝腰间多出的手臂，顺着对方力量的牵引一同消失在门内。
***
“我们需要一份晚餐，克伦德。”
“是的，先生。”年迈的（需要说明的是这只是以人类的外貌而言的评价，你得知道总有些血族喜欢给自己加上胡子）管家应声消失在阴影中。
很快数只蝙蝠再次聚集为人形，手上拿的却并非是预想中的餐盘，而是一个与城堡本身风格截然相反的简易医疗箱——过分熟悉的外壳竟让斯内普难得有了一丝怔忡。他自然熟悉管家手中的东西，那正是某次不慎有过受伤经历之后他放在城堡中的，毕竟作为一个“幸圌运的”（很可能是这地方唯一存活的）人类，他的体质简直该死的脆弱，而你显然不能指望一个吸血鬼的古堡里会长期提供人类需要的医疗用具——血族快速的自愈能力让他们几乎用不到这个——啧，这想法可真够让人不快。
事实上从一开始斯内普就打算在附近找些东西处理被咬的伤口，只是没想到管家早在他提出前便已递来了药箱。不过考虑到他上一次使用这个药箱的年份日期，斯内普觉得自己实在很难不去怀疑这东西依旧有效的可能性。
点头谢过沉默的老管家之后，他便坐下来打开医疗箱翻看。
箱里依旧整齐的存放着一系列药瓶，却完全不是他以为的变色沉淀的模样——药剂标签上明白的显示着出产的日期就在一个月前；斯内普甚至注意到药物的种类也比他印象中的多了许多——哦别告诉他在看到狂犬病疫圌苗[1]的时候他的眼角有多么抽圌搐，要知道没人会觉得自己有哪一天会悲惨到被狗咬的地步！——这一发现倒让他有些惊讶的挑了眉：虽然在城堡中生活了十多年，斯内普却不认为自己跟克伦德的关系有亲近到让老管家主动替自己更换药剂的地步，更何况是在他自己都快遗忘的前提下。
——哼，血族长老[2]的时间可真是清闲。
撇嘴不屑的嘀咕了句，斯内普俯下圌身开始对伤口进行处理，拒绝了脑中更深入的思绪。
待收拾好时卢修斯亦已从浴圌室走出，正站在斯内普面前看着他腿上缠好的纱布，背着灯光的平和面孔却让斯内普隐隐有些不安。
“告诉我不会有下一次，西弗勒斯。”低哑的声音缓慢响起，比起命令却更像是对说话者自身的誓言。
“……只是一条圌狗。”沉默片刻，斯内普扭过头去，干巴巴的应答。没有谁能保证自己是绝对的安全，虽然被一条圌狗咬伤的确不在他的意料范围。
“我不会允许再有这种情况发生。”同样的字眼被再次强调，却又多了些什么，“……你的血液，本就该是只属于我的东西。”
斯内普一愣。
卢修斯却似乎不准备对之前突兀的话语多加解释，面上换了一贯的贵圌族式假笑，屈身朝斯内普递出一只手，“好了西弗勒斯，我想克伦德应该已经准备好我们的晚餐了。”
“我不认为对一个‘食物’而言‘最后的晚餐’有任何值得欣喜的地方，”斯内普没理会对方伸出的手，反而自顾自起身，边半挑了眉看着卢修斯。“顺便一提，是‘我’的晚餐，而不是‘我们’。”
卢修斯的脸色片刻有着不自觉的僵硬，然而借着直起身的动作，他很快就调整了这并不明显的情绪。待和那双黑色的眼睛对视时，血族长老的眼中已满是戏谑，“听起来对于即将被我拆吞入腹这一点你已经有了十足的觉悟呢，西弗勒斯——我很荣幸。”
“……”
眼见着西弗勒斯在自己刻意带了暗示意味的目光下转身愤愤（当然在他看来更像是羞恼）而去，卢修斯深呼了口气，平息下心底一闪而过的焦虑。
他知道西弗勒斯的话语并没有深意——他的恋人每到害羞恼怒的时候总习惯用利刺掩饰自己，就像此时的情况：自己不合时宜的誓言对西弗勒斯而言也许更多的是窘迫无措，也因此他才会慌乱的反驳甚至忘了措辞——不过是脱口而出的自嘲，却恰巧戳中了要害。
——种族。
自他们决定相爱以来，两人似都默契的拒绝去思考这一横跨彼此之间最深刻而尖锐的问题。然而无视并不等同于不存在。血族的寿命相对人类太过漫长，总有一天（十年、二圌十圌年或者更长之后）他们将不得不面对这样的抉择——是死亡，抑或永生。
听起来似乎毫无悬念——毕竟就他所知的几百年来人类都不曾放弃过对长生的追逐，一如血族从未停止对正常死亡的渴望。
只是虽然他早已习惯了黑暗，却并没有拉西弗勒斯一同坠入地狱的打算——当然不是为了什么孤独之类的懦弱情绪。
氏族间的斗争太过阴暗，身处高位的他从一开始便没有逃离的可能。相比于无知的新生血族，被庇护下的血奴显然更不易引起各方的觊觎。
——当然，这一点没必要让西弗勒斯知道。
——更重要的是，他可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私有物品随意展示的习惯。
凭借着速度的优势轻易跟上斯内普的步伐，卢修斯轻笑着取来餐桌上安置的酒杯，与斯内普手中的相触。
“为了丰盛的晚餐。”咏叹调慢吞的响起。
清脆的碰撞声一响即灭，斯内普偏过头接下对方的深吻。
“为了我即将失去的血液。”含糊的说话声依旧称不上温和，心情却并非同样糟糕。
卢修斯眯起眼睛，正欲进一步做些什么“惩罚”恋人的失言，却在眼角瞥见一只蝙蝠的飞近时猛的顿住了动作——待听完使者携带的传讯后表情更是彻底转为了无奈。
“看起来我们伟大的马尔福公爵又将不得不失去一顿美味的晚餐。”斯内普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或者说早已对此习以为常），朝卢修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有意拖长的腔调显出主人的愉悦：“我衷心的对此表示遗憾。”
卢修斯狠狠在对方颈间留下一个牙印以作泄愤——事实上他并不喜欢这类近乎撒娇的举动，但偶尔的使用似乎总能得到不错的回报。
“也许我该把‘晚餐时间重要不可打扰’列入戒条[3]。”一贯沉稳的血族以舌尖在牙印处流连，低声咕哝的话语中却带了难得的任性。
——任性？你确定你理解这个词的真正定义？
——冷静，斯内普，没人规定卢修斯·血族长老·马尔福不能有任性。
——哈！我宁愿相信那是狂犬病引发的精神错乱。
“如果你能决定的话。”斯内普抽了抽嘴角。
虽然语气“哀怨”，卢修斯还是立刻伸手划开了空间之门然后离开（不要问为什么不是化形飞走这样愚蠢的问题，优雅的马尔福怎么能用那种粗俗的方式！）。斯内普沉默的坐在偌大的餐厅内，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达到了饱腹的要求，而后大步走进书房。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