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留了个人妖》十七

11、敷脸

　　第三十章

　　梦总是要醒的，晕也不可能会晕一辈子。

　　所以第二天清晨，我就醒了。

　　唯一庆幸的是至少我昨天不用清醒的品味那个……“吻”，初吻，死兔子，我要吃兔羹！

　　想归这么想，我还是小心的走出房门，发现月不在，我才松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好奇怪的。突然一夜之间发现自己很有魅力，可是，好痛苦。

　　电饭煲里面有粥，桌上放着我喜欢吃的菜，有雪菜毛豆，还有拌海蛰，醋花生。

　　“你喜欢吃什么菜？”他刚开始包揽厨房大权时问我。

　　“就是一些地道的南方菜嘛，有点咸菜，有点醋的，很好吃啊。”

　　有一次去超市前，他也问过我喜欢什么样的零食，我也随口说过，结果，家里的这些零食多得我都快吃腻了。

　　那时，他问我的时候，都是有心的吗？

　　讨厌，突然知道他“心怀叵测”，我就草木皆兵了。

　　不就是帮我洗衣，打扫，帮我买菜，烧饭，偶尔闲着的时候研究一下水管的问题，厕所的洗刷罢了。

　　我有收留他啊，我还……？

　　我有给过他买菜的钱吗？我开始努力回想。

　　好象，每次要拿给他钱的时候，他总有千奇百怪的事情，一会儿哪部电视剧开始了，一会儿催我去打游戏，好象为了这个，他还主动提出过几次陪我去逛街过。

　　反正七零八落的，我一兴奋，一高兴，就又忘了。

　　恩，房租我有交过吗？每次这么问他的时候，他总说在我不在的时候，他已经交给房东了，而我要给他钱的时候。

　　对了，这家伙每次在这时候都说这里有老鼠那里有蟑螂的吓我。

　　我一脸懊恼地倒在沙发上，搞了半天，好象是他在收留我一样。

　　那我对他是什么感觉呢？

　　从见到他那天开始，我好像就越来越信任他，原来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大部分都得靠自己，即使在家里，也一个人闷着。

　　可是在他面前不是，我甚至是依赖着他，尤其是这几个月，我什么事都“兔，兔”，一起出门逛街，上超市，吃肯德基，偶尔看看电影。

　　好像……他是我专职的……

　　男朋友。

　　这是喜欢吗？还是习惯呢？

　　＊＊＊＊

　　“叮咚。”门铃响了。

　　是月回来了吧，我还没想清楚，他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无奈开门，这才想到月有钥匙，不可能要我开门的啊。

　　还好还有一栓铁门，否则没准我又被第三次抢劫了。

　　“你是谁啊？”看着门外的美女，我茫然。

　　我有认识这号人物吗？

　　隔着铁门依旧可以看见对方长得非常美丽漂亮，高挑的身材比我高半个头，皮肤很白，脸上化着淡粧，又一身名牌的。

　　我自认不认识这号人物，心下胡乱猜测，不会是我爸的“二奶”吧，也太糟蹋她了。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最有可能的无疑是这位美女是路痴，找错地方了。

　　“我找韩月。”

　　美女开口果然是不一样，声音都那么尖细。等等，我清醒过来，她是来找月的？

　　“你来找月，你找他干嘛？”找月？不会是泰国派来的要抓他回去吧。我暗自防备。

　　“不，我是他的女朋友。”美女微笑开口。

　　女朋友？还是女的朋友？“真的假的，我干嘛相信你？”

　　“你看这张照片就知道了，我们关系匪浅。”她暗示，塞进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两个美女亲热地抱在一起，一个当然是这位美女，另一个有着夺人呼吸的绝代佳人，是我不熟悉的月，一个浓装艳抹的月。

　　王八蛋，这个花心大萝卜！

　　第三十一章

　　所谓静坐，就是静静地坐，是抗议的最基本形式。

　　而我现在就和那美女，哦，不，她说她叫云娜，坐在沙发上对视。

　　她对我悠闲地露出笑容，我却没那风度，扳着脸看她。事实上，自从她说她是月的女朋友以后，我对她的印象就一落千丈。

　　不就是身材波霸了一点，妖娆了一点嘛，哼，专吸引小色狼，不，小色兔。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看来罪魁祸首回来了。

　　月一开门，就突然加快脚步进来，看到云娜，他一愕，随即就掩饰过去，“原来是你，难怪有陌生的香水味。”

　　看他们认识，我更生气，虽然不知道在气什么，“兔，她说她是你的女朋友。”绝对强调后面几个字。

　　月看了我一眼，倒是云娜飞快地反应，“兔？什么兔。”

　　“兔子的兔。”我回答。

　　她笑开了，却有一丝嘲讽的意味，“韩月，原来这位姐姐叫你兔子啊，真有趣。”刚凑上前想接近我，却被月挡住。

　　“姐，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同伴，云娜，”他回过头对我说，“他和我一样，在法律上，是个男人。”

　　哦，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个世界都变了，看上去是男人的往往都不是男人，看上去是女人的也不一定是女人。

　　难怪云娜的声音那么尖了。

　　“所以，男女授受不清。”月回转头看他，明显有警告的意味。

　　“这我当然知道，韩月，这小姐姐知道你做什么的吗？”

　　人妖啊，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职业，“我知道”，不用月回答，我就可以说，“而且，我不在乎。”

　　“是吗？”

　　我讨厌这半男人脸上那恶心的笑容，好象他什么都洞悉一样。

　　＊＊＊＊

　　从来不觉得人妖有什么特别，但无论是人是妖，脸皮那么厚就非常惹人讨厌了。

　　我闷闷地咽着饭，听着云娜对月做的饭菜大放厥词。

　　“韩月，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做饭菜，进入我们中间以后，你几乎被供着被养着，除了工作期间以外，派给你的随从是最多的，难得你还有那么好的厨艺。”

　　他不象是在夸奖，却好象在说月没有骨气一样。

　　“我真的好感动，以我们的交情，”他特地看了我一眼，“你不介意为我做一顿吧。”

　　月淡淡回答，“无所谓。”

　　气死我了，原本以为救了个“小受”，原来也只是把“小受”改为“小攻”而已。

　　一个早上，月什么都不反驳他，好象没有脾气一样。

　　云娜又示威地看了我一眼，“我刚来这个陌生的环境，还没有住处，你们不介意收留我一晚吧。”

　　我介意！刚想叫出来，月却压住我的手，“没关系，书房有空，你可以在那里的沙发上睡。”

　　什么嘛，既然是月的朋友，月也要留，我总得给他点面子，只能不吭声了。

　　人是不能姑息的，姑息只能养奸。

　　果然，那云娜带着从容的笑容离开餐桌，路过月的时候还特地在月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心里好难过，难过得让我忙往厕所里躲。

　　＊＊＊＊

　　刚要关厕所门，月闪了进来，落下了锁。

　　哼，不理他，死男人，我背过他，“干嘛，你出去啊，我要上厕所。”

　　“我和他没关系。”他也不急着扳过我，只是在我身后说，“事实上，我们是竞争对手，他是来挑衅的。”

　　谁知道是真是假。

　　“那张照片，是……我们工作的时候拍的，他有心拿来误导你。”

　　我回身，看他，“真的？”

　　他笑，“当然是真的，你不信我？”他眼睛盯着我，让我又觉得有点晕了，哎，有双电眼就是方便啊。

　　“那他要是一直住下去怎么办？”难道我们还要和他斗法啊？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你放心，他明天早上就会自动消失，我会和他谈清楚的，或者，让他有自知之明。”他又露出那种狡猾的笑容，当他这个表情的时候，我就觉得被他对付的好象很惨，虽然我也是其中之一。

　　“他会不会抓狂，告诉泰国那里的人把你抓回去啊？”我又有另一方面的担心了。

　　“他们抓得了我吗？”他笑得张狂，也不想想，当初谁装可怜让我收留的。

　　“姐。”他突然叫我。

　　“怎么？”看到他眼中的得意，我又头皮发麻。

　　“你吃醋，你关心我，”他捧起我的脸。

　　“你知，我知，你喜欢上我了。”

　　他欣喜的目光罩住我全身，就象困在蜘蛛网上的蝴蝶，我被一网成擒。

　　第三十二章

　　睡不着，还是睡不着，为什么不能象昨天一样昏过去，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我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要你。”

　　“你知，我知，你喜欢上我了。”

　　这些话，在我耳边不停重复，不停翻滚，让我觉得脑神经越来越兴奋。

　　姐弟恋，不会吧，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

　　他十六时，我二十；他二十六时，我三十；他三十六时，我四十；他四十六……

　　什么声音？

　　混乱的思虑被不寻常的声响打断。真是，人家正在想心事呢。

　　声音很轻微，好象……我在屋子里面兜兜转，好象是书房传来的。

　　对哦，我曾经在书房和卧房里面打通过一个洞，穿网线，难怪听得到。那男人云娜在干什么啊，怎么有人声啊？

　　好奇心可以杀死猫，我承认我和猫无异。

　　为把耳朵俯在那个洞旁，我不得不趴在地上，没办法，当时打洞的时候只想着要隐蔽，别以后房东收房的时候被查出来。另外，为怕月发现，我还特地在洞前放了个椅子。

　　真是考虑周到啊。

　　隐隐约约传来的是云娜那尖尖的声音，而另一个，说狠一点，化成灰我也认识，是月。

　　“小兔子，你居然让那女人喊你一个那么可笑的名字，真让我意外啊。”嘲讽的口气比白天明显了许多。

　　“我也没有料到，你真的成了女人。”月的声音变得悠闲了很多，与白天的忍让冷淡完全不同。

　　是因为我不在，他不用顾虑到我，还是不用保护我？

　　“你！变成女人有什么不好，你难道想从良吗？”云娜显然动了怒。

　　“我从未下海，何来从良？是你每次出任务都无法全身而退。”月仍旧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却针锋相对回击。

　　“那又如何，为达任务，在所不惜，我倒是很奇怪，你一旦慢慢变成男人，以后要有任务时，你还能凭你那张脸解决问题，而保持不在别人面前张腿。”

　　“不劳你费心，我知道你对张腿运动，比我熟悉得多。”好毒辣的嘴，的确是月的风格。

　　“韩月，你别得意，如果不是第一次任务让你先得手，我肯定能比你先得到上头的赏识。”

　　“这就是我们不同的地方，我永远不需要讨好那些老头，”他停了一下，好象是在欣赏对方的表情，“你却充分发挥了你的美色。”

　　“这算什么，只是他们都把艰难的任务给你而已，如果他们给我机会，我怎么会办得不比你好？”

　　“再好不过，我也省得麻烦，搞不定也别来找我，让我乐得清闲。”

　　“月，你别狂，你现在有一个最大的弱点，不劳我提醒了吧。”

　　“她吗？她不会是我的弱点。”

　　他们说的，不会是我吧，我是月的弱点？

　　“你还想骗我，你甚至在休假期间，还调用了大批你的随从。这件事让上头的很多人敢怒不敢言。”

　　“我说她不是我的弱点，是因为没有人敢动她，包括你，不是吗？”

　　“云，你清楚‘寒月’的原则，一旦不是任务名单上的人，只要不见血，就不封喉。”

　　哇，月说的好有气势，好象真的会杀人一样。我心里暗暗崇拜，下次遇到抢匪，我也试试？

　　“……”

　　云娜沉默了好一会。

　　“不见血而已，我只要告诉她你是什么人，就没触犯你的原则，你就不能对我怎么样。”
　　月是什么人？我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们为什么总说这个啊？

　　“我的确无法阻止你，我不能破坏我的规矩。”月承认。

　　云娜这才敢张狂地笑出声，好象松了一大口气一样，“真想知道那女人如果知道她的小兔子是排名世界前十位的杀手‘寒月’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是恐惧，还是惊慌呢？你是不是也在怕呢？你还是不是可以让月亮寒冷的那个‘寒月’？”

　　月是杀手，怎么可能？他……

　　“我说，”他眨眨眼，“我是杀手。”

　　“兔，你身上好象有血腥的味道。”象初见面他受伤时全身发出的味道一样。

　　他自信地说，“至少没有你那么快，这水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子弹，当然了，那有人躲得了子弹的？”

　　“我啊。”他拍拍胸膛。

　　无数画面闪过。

　　原来，他一直在告诉我，他是杀手……

　　第三十三章

　　“是哪个老头唆使你来的？”月突然冒出一句，让我不得不回到现实。

　　“你果然聪明，的确，是上头的透露你的所在，让我来的。”

　　“这有什么难猜的，你算二等杀手，一般不被允许知道我的行踪的，如果你能找来，一定是上头有人出卖我或是有心泄露。”

　　“是你平日做人太嚣张，太不把上头放在眼里，才会成为众矢之的。”

　　“原来有能力叫嚣张，那没有能力不就只能谦卑了？”

　　“‘寒月’，难道你真不在乎那女人，还能如此谈笑风生？”

　　“我今天不是已经对你非常忍耐了吗？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不够，远远不够，我一定要超越你，而你的弱点就是你失败的开始。”

　　“天真，你以为我会让你有机会在明天见到她吗？”

　　“你什么意思？”云娜终于不再得意，露出惊慌。

　　“意思就是，你也被出卖了，云。”月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的轻柔。

　　传来门打开的声音，几个人走进了书房，好像动起了手脚。

　　不一会儿，月笑出声，“云，你的身手还是那么烂啊，如果你对床上工夫少研究一下，着重在枪法和身手上，你早就是一等杀手，运气好的话，还能成为顶极杀手和我齐名呢！”

　　“月，你别高兴的太早，救命，救命，‘寒月’这杀手要杀我！”他突然放声大叫，差点震碎我的耳膜。

　　“你叫啊！你以为我的房子隔音设备是装假的吗？”

　　“‘寒月’！”

　　“你太不聪明，你明知道我一向习惯在夜间动手，才会有这个外号的，竟然还让我拖到了夜晚。”

　　“你不能杀我，我没有伤害你的人！”

　　“我不会杀你！带上你的钱，你会在他们安排的国家安度晚年。我保证，我不会让我的女人踏上那个国家来骚扰你的清静的。”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

　　“你是应该感激我，否则以你的本事，迟早有一天会死于非命，我未尝不是在救你，把他打晕，拖下去。”

　　“是。”

　　一记闷哼，云娜没有了声息。

　　“她有没有动静？”

　　“没有，房门没有打开过，也没有大的声响。”

　　再也听不到什么，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床上。

　　月是个杀手，他竟然双手沾有别人的鲜血，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完全不是我认为的无害的兔子，他具有强大的杀伤力，操纵着别人的生死。

　　他是好是坏？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埋怨，我怎么那么倒霉，下午才发现自己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十小时后就发现他是杀手。

　　“咔。”门锁被拧动，吓到我了，我明明锁门的啊？

　　有人走进来，那脚步声，那存在感，是月。

　　无论如何，我全身都无法控制地僵硬起来。

　　月，好象睁眼看看是不是我的那个小兔子？

　　还是刚才好象很陌生的那个成熟冷酷声音的主人？

　　他可能是看到我一旁踢落的被子，轻叹了一口气，为我盖上。

　　感觉有只手抚摸着我的头发，一个声音在耳畔温柔地响起。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装睡吗？”

　　一瞬间，我好象坠入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