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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请君入瓮(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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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耀祖淡淡的扫了眼亭子延伸出去的碎石小路,眼中精光俱敛,眉头漾开,唇角勾起一抹悠悠的笑意出来。
林氏拨着琴弦,眼神不安地落在张耀祖的身上,不多时也听到了动静。
来人并不是芸儿,倒是久未出现的严川,林氏错愕落下,连忙敛容。
严川姗姗来迟,携着张五走进亭子,一眼就看到坐在石桌旁的林氏,有些讶异,不过还是恭谨的冲林氏行了个礼:“姨娘,原来您也在这儿。”
林氏轻笑,故作镇定地点点头:“是川儿啊,不必多礼,来,过来坐吧。”
严川微微一笑,坐到了石桌旁边,却没有开口说话,
周围气氛乍然静默,张耀祖淡淡一笑,走至严川身边,躬着身子同他说道:“严兄,小弟又来叨扰了。”
严川微微一笑:“耀祖你这是什么话,见外了不是。姨娘还在这里呢,你这么说,不是让我这当大哥的显得小家子气了。”
“哪里,是我说错话了。对了,小弟方才有幸听了二夫人弹了一曲,真真的是“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实在令我神往,受益匪浅。”
严川道:“姨娘的技艺自来都是超尘脱俗,我一向也是敬之慕之。今日难得姨娘肯奏琴,姨娘,川儿也听听姨娘弹的曲子,就请再来一曲吧。”
“我这把年纪了,别的不会也就只会抚一抚琴了。也罢,那我就再弹一曲。”林氏温婉一笑,垂下眼睑,轻轻的拨了几个音,弹了起来。
这会儿芸儿也拿了纸墨等回来了,张耀祖连忙接过,在石桌一侧摆放好,迅速的默写了一篇七言律诗。
待他写完,严川接过一看,眼睛一亮,只见诗句朗朗上口,精妙绝伦,连赞道:“妙,妙,妙啊……耀祖,这诗实在是妙极了。”
“小弟愧不敢当,这实在是拜夫人所赐,是听了夫人的玉音,才有感悟的。”
林氏露出一抹笑容,眼神复杂的看着张耀祖,她前一刻才见他咄咄逼人的相问,此时却恭谦有礼,温良无害的和严川絮叨着。林氏依然惊悸不已,稍坐了会儿,便道:“你们年轻人好好聚聚,这日头太热,我回屋里去躺躺。”
严川点点头,恭谨道:“姨娘慢走。”
张耀祖跟着道:“夫人慢走。”
林氏点点头,芸儿连忙上前搀着她走出了亭子。
目送林氏走了之后,严川这才回头带着歉意道:“耀祖,你今日等久了吧。实在是对不住了,昨夜饮了些酒,睡迟了些,早上他们没同我说你到府上了,醒来才知道的。”
张耀祖摇头,内疚道:“严兄哪里话,小弟真该打,你宿醉了,还给你带了酒来。”
“哈哈,你有心了,酒是好东西,何况是你送的,我自然要留下慢慢饮了。遥想当年曹孟德赋《短歌行》中“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真是道出了酒是圣品的最高赞誉了。……对了,今日既然你诗兴大发,必要多做几首,让我多读一读。”
张耀祖只是淡淡挑眉一洒:“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这厢,林氏回到后院,一直呆呆的坐在太师椅上,芸儿瞧她脸色不对劲儿,担忧地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刚儿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脸色这么不好?”
林氏抬头看着她,有些颤抖的拉着芸儿道:“你……你悄悄的去看看那个穷……张公子走了没有?”
“夫人,您怎么了?别吓芸儿啊……”芸儿担忧地扶着她。
“你去……快去啊……”林氏突然啜泣了起来,“你去看看,偷偷的,要偷偷的。”
“可是……”
“去……”林氏很是急切的说着。
“是……夫人,我去……我这就去。”芸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看林氏模样是非要自己去不可了,点点头,便出去了。
直到晌午时分芸儿才回来,见林氏好像好了许多,便对她说道:“夫人,他回去了,您这是怎么了?”
林氏咬着唇,脸色有些苍白,道:“老爷……老爷在哪里,将军他人现在在哪里?”
“夫人,他在正厅用膳呢。您也该用膳了,我这去厨房把饭菜端来,您吃点吧。”
“不……我要去找他……”
“……”
易忌寒已经连着几日都往将军府上走动,将军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也都把他当姑爷看待了。
大举在即,易忌寒到了将军府里,大多都是严晴陪着他温习功课,偶尔和严晴对弈,或是赏园子。两人相处虽然浅淡,但是倒都觉得日渐密切起来。
这日他才从将军府回到家,就听陆青报信儿说,“爷儿,莫公子等你一晌午了,正在你屋里发牢骚呢。”
“怎么,他过来干嘛?说了什么吗?”
“没说,就埋怨你最近没去找他。”
易忌寒点点头,便往卧室去了,刚一进屋,莫楚就蹭上来,损道:“我的爷儿,您可回来了,不知道的以为您不是这家的呢。怎么,真就成天往那将军府里跑,风花雪月的忘了小的我了。我说……你不是真的要把那女娃儿拿来当媳妇儿吧。”
“这是什么话呢。”易忌寒见他阴阳怪气的,解释道:“我和她很投缘,我爹娘也很喜欢晴儿,今日伯父已经和我说,要寻个日子定下亲事了。晴儿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做妻子最适合不过了。所以说,她可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了。”
“我说你真是拎不清啊,人家大将军的女儿,这姑娘要是娶回家,不得你伺候她啊。”
“她要是我的妻,我自然伺候她啊。”易忌寒睨着他道:“你别给我吹邪风,你自己管好自己吧,这几日忙什么了?李晟予好几次着人来我这儿找你了。”
“他找我,得了吧,成天和那如期风花雪月,我说你们都魔怔了,怎么都给个女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总比对男的五迷三道的好,你没正理儿,还好意思说我们呢。”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可清醒的很,过不了两年我照样娶妻生子。”
“你不找那无双了?”
“我是有些日子没见他了。对了,那天城门口那白衣人你记得不,真是奇了怪了,我满盛京都找遍儿了,都没找到。自那一日,好像就没人见着似的。”
易忌寒皱了眉头,清冷的眸子漾着无可奈何:“我说是你魔怔了吧,你把人找出来是要怎样”
莫楚低低的叹了口气,“我是头回看到那样标致的人,你扪心自问,你就不想结识那个人吗?我寻了些日子了,就是找不着人,这才找你要主意啊。”
易忌寒侧头望了他一下,似乎在回想,“他那样的人,除非真是山精海怪,不然迟早会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