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basara]Harmonia异色（苍红）》樱井Messer

5、尽 [终局]

　　五．尽 [终局]

　　SIDE RED

　　如何缅怀。如何遗忘。如何贪恋。如何错肩。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

　　【君之怀，吾之墓。】

　　没有如果。
　　没有可能。

　　选择了自己应该走的路。
　　即便踏上的，是不归途。

　　来了吗。那个人。
　　修罗场上，战马嘶鸣扬起的黄沙阵阵，落日余晖之尽，兀地电闪雷鸣。
　　“Sorry for your waiting……”
　　苍穹之下是森蓝的身影，头顶的弯月逆着夕阳闪烁出跃动的杀气。
　　“真想让这个瞬间持续下去啊……HA！你也是这么想的吧真田幸村？”
　　六刃寒光清脆出鞘。
　　“Are you ready……Let’s party!!”

　　好久不见了呢。
　　这种感觉。

　　那一日的诀别之时，自己想要看到的，是他如此的眼神么？
　　然而那个人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背影。
　　于熙攘人群之中，雪地上独立的背影。
　　如此地，遥不可及的，落寞。
　　于是轻笑着接过了身边忍者递过来的染满干涸血迹的红色头盔，戴上，翻身上马。
　　“那么，就此告别吧，政宗殿。”
　　【对不起……政宗殿。】
　　【战场上见吧。】
　　此时相望，可曾相闻。

　　逼近而来的利刃挟带着电弧与雷光，一时间天昏地暗。
　　拼尽全力架住那来势汹汹的三爪，一咬牙高声呐喊着反击回去。遮天蔽日的火花迸裂开来呼啸着爆炸着燃烧起彼此的魂魄。
　　“我的枪，要贯穿龙之身！！！”

　　【想起那个人……】
　　【只要一想起那个人，心里就苦苦的。】
　　【……整个身体仿佛都要燃烧起来。】
　　【这感情，究竟是什么呢？】
　　【可是……在下还有时间告诉您么？】
　　【政宗殿……】

　　信玄大人已经不在了。
　　佐助已经不在了。
　　那个梦中的天下也已经不在了。
　　那么……
　　这乱世间，自己的双枪如今是为了什么而挥舞的呢？

　　【是那个人的话，一定可以终结这乱世的吧。】

　　累了啊。
　　真的有点累了呢。
　　呵。
　　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信念，此刻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这条命也不是自己的。

　　唯一剩下的……心。

　　【您看得到吗？】
　　【政宗殿。】
　　【在下一直尝试着努力去看着您，和您眼中的天下……】
　　【那么您，有看着在下吗？】

　　【——您看到过吗——】

　　上田城的红叶。
　　庭院里盛放的山茶。
　　奥州冬季的大雪和茫茫原野。

　　还有。
　　梦中见到的，陆奥春天的浅黄花海。

　　真的……好漂亮。
　　如果有机会，想和那个人一起亲眼去看看呢。

　　鲜血涌上喉头在口腔里弥漫起甜腥的逆流，穿过身体的利刃撕裂开冥顽却静默的休止符。
　　“在下输了，政宗殿。”
　　安详地笑着，眼前的世界慢慢慢慢，倾斜了。
　　那只闪耀着金辉的眼，那只龙的眼里，看到的将会是怎样的天下……
　　可惜，自己看来是看不到了。

　　“在下庆幸生于这个乱世。”
　　“因为能遇见政宗殿，实在太好了。”
　　“能死在您刀下……其实……是在下，唯一的希望呢。”

　　“我的生涯……没有遗憾…………”

　　【对不起，政宗殿。】
　　【对不起。】
　　至少最后，还能笑着和您道别。

　　红莲之火。
　　一生一次的壮绝，焚尽苍穹九天。

　　SIDE BLUE

　　【杀したいほど爱している。（仿佛想要杀死你那般地……深爱着你。）】
　　【ALWAYS TOGETHER,FOREVER APART.】

　　你在等着我的吧，幸村。

　　这最后的盛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骑当先的冲入敌阵，只为了赴那个人残酷的约定。旋转的刀锋砍杀至已趋麻木，飞扬的鲜血干涸在盔甲的表层反射出狰狞的殷红。
　　面无表情。
　　内里却是几近失控的狂乱。

　　【终于到这一天了。】
　　【终于要做出了结了。】
　　【OK.那本大爷就做给你看看……！】

　　在哪里？
　　在哪里？！
　　“真田幸村！”
　　一边挥舞着六爪一边大喊着那个名字，一遍一遍地，声嘶力竭。
　　“他在哪？”抓紧已是奄奄一息的忍者队头领的前襟，独眼龙咆哮着。
　　“咳……真粗暴呢，独眼龙大人……”勉强睁开被血糊住的视线，猿飞佐助露出了一个莫可奈何的笑容，“回头看看您的军队吧……咳咳……”
　　“什么？！”
　　“旦那可是一直在等您呐……去吧。”
　　扔下已是重伤的对方猛然回过头去——

　　本阵那一片腥风血雨哀嚎暴乱中，是什么在燃烧？
　　那般耀眼夺目却亦如厉鬼修罗般的，是谁的身影？
　　——比火焰还炽烈——
　　——比鲜血还红——
　　比梦更真实，又比现实更幻梦。

　　“真田…幸村。”

　　“快去吧。”
　　“这可是旦那……最后的心愿了呐，独眼龙大人。”
　　再回首见得那心满意足合上的双眼，坚守了生命最后一秒的忠诚。
　　总有一天，身后那身为忠臣骄傲的存在，也会有这么离开自己的时候罢。
　　“政宗大人……！”
　　“不，小十郎，你不用跟过来。”

　　“这是我们两人之间，最终的决战。”

　　兵刃相交的瞬间，时光仿佛节节败退，一如往昔。
　　布满血污和尘土的双颊之上，那一对燃烧成赤色的眸子。
　　依然如此一尘不染，明亮得教人心悸。
　　也听得他喉间嘶鸣而出的信念。贯穿龙身么……呵。
　　那么就来试试看吧！

　　如果可以就这么，回到最初的单纯。
　　延伸至洪荒尽头……
　　生生世世，爱恨纠缠，都化作这短暂一个瞬间———
　　宿命的对决。
　　【此时相望，可曾相闻。】

　　微妙的姿势凝滞了。
　　“……为什么不躲？”
　　“为什么不躲开？？？！”
　　温热奔涌而出的血液覆盖了自己的右手。
　　GODDAMN！
　　【我想要的，不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不躲……幸村！为什么……？”
　　失去方寸的双手丢下武器猛然扶住了那具已支撑不住快要倒下去的躯体，连语音都带着遏制不住的颤抖。
　　“你……”
　　“政宗殿。在下输了。”
　　该死，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在下庆幸生于这个乱世。”
　　“因为能遇见政宗殿，实在太好了。”
　　“能死在您刀下……其实……是在下，唯一的希望呢。”

　　“我的生涯……没有遗憾…………”

　　琥珀碎裂开温柔晶莹的液体，慢慢慢慢，合上了。

　　“喂，你这家伙。”
　　“喂，真田幸村，你给我醒过来。”
　　“你这个BAGA.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说着这样的话。”
　　“居然敢留本大爷一个人去地府……”
　　“我恨你。”

　　【幸村，我恨你。】

　　从未这样温柔地吻触怀中之人的面容。
　　额头，眉目，鼻尖，脸颊，下巴。
　　每一寸逐渐失去热度的肌肤，品尝起来仍残留燃烧后的余温。
　　只是那双眸子。
　　你的眸子。
　　已是永灭。已是灰烬。

　　我一直以为从未得到过的东西，竟是此时此刻，藉着失去才发现曾经自己离它是那样近。
　　而我已永远地，失去它了。

　　永远不能够了。让你知道我这沉重如罪孽般的感情。
　　你只是没有遗憾地安眠着。躺在我怀里，仿佛凝滞的阳光，和煦静谧。
　　即使它再也照不进我的心里。

　　我爱你。
　　我杀了你。
　　我得到了天下。
　　可是你不在了。

　　这天下，没有了你。
　　就算会再繁华再昌盛……
　　可是你不在了。
　　那又有什么意义。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幸村。
　　幸村。
　　幸村幸村幸村幸村幸村幸村……！
　　我爱你！
　　我爱你啊……！
　　你听到了吗？
　　你看得到吗？
　　幸村……！

　　【明明是残阳似血，他视线尽头却兀自弥漫开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湮天杀日轰然陨散。】
　　【六重血脉的红色雪花。几乎浓重得让他窒息而裂。就这样被透明灼烧的幻灭埋葬。】
　　【他知他终已盲，并将盲到永远。】

　　SIDE END

　　乱世已经过去
　　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还有很多事想让你看
　　你知道吗

　　春花烂漫的山野上，孑自一人，对墓独饮。

　　你看得见么幸村
　　其实我一直想让你看的不是天下不是别的
　　只是这片
　　奥州春天的花海

　　那是龙的心
　　幸村
　　你看见了么

　　“这一次，一定不会再放你走了。”
　　吻上手心紧握的六文铜钱，轻轻合上双眼。

　　STAY WITH ME FOREVER

　　“SORRY……幸村，来生再见吧。”

　　花风，
　　未散。

　　“ごめんねあと少し アナタの名前と眠らせて”
　　[对不起，还有少许，就能与你的名字一起入眠了]
　　“寄り添った过ぎし日は痛みを喜び合い”
　　“両手に映し出すアナタを思い泣いている”
　　[不断挨近的过去了的日子，痛楚与喜悦互相
　　映照在双手中，因为想起你而哭泣]
　　“其処に降る悲しみは知らないままでいいよ”
　　“安息に震えを覚えた足りぬ目は何を见る”
　　[在那里降下的悲伤，就这样不知道就好了
　　在安息中觉察到震动，不足够的眼睛，看到了什么]……
　　“アナタよ此処までおいで”
　　[将你放到这里]
　　“代われない梦に続きがあるなら
　　どうか途切れずに。。。”
　　[无法替代的梦，如果能够继续
　　请不要间断……]
　　“幸福と呼べなくても溺れて重ならぬ日々を”
　　[即使沉溺于没有重复的日子称不上是幸福]……
　　“アナタよ此処までおいで”
　　[将你放到这里]
　　“「救いの手さえも暧昧で秒刻みの茧は糸を千切れずに灰に成る」”
　　[“就连拯救的手也暧昧地
　　每秒的茧将丝不切断地，变成灰烬”]
　　“呼べぬ名前を抱いて
　　指折り数える明日は消えない”
　　[拥抱着叫不出来的名字
　　屈指可数的明天无法消失]

　　“取り戻せぬ春に红莲の花が咲く……”

　　[回不去了的春天，红莲花盛放……]

　　BY: 刀

　　二〇〇九年二月十三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