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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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克没想到戈德里克居然会对他施咒，他在毫无防备之下中了招。
“现在，立即上飞毯离开这里。”
在戈德里克的掩护下，被控制的霍克双眼茫然地坐在飞毯上缓缓升空。而戈德里克自己则站在飞毯下方的防御死角不断用咒语阻挡骑士们前进的步伐。
因为神圣骑士们并没受什么伤，所以很快戈德里克的魔力就见了底。他伸手从衣袋中掏出快速补魔的药剂，咬了咬牙将魔药一饮而尽。
正当魔力在药水作用下恢复的时候，那摄魂咒便因魔力输出中断了一会儿而被霍克轻易挣脱了。
“我拉你上来，咱们一起走！”霍克嫌弃飞毯上下移动速度过于缓慢，趴在飞毯上对戈德里克伸出手。
“你傻啊？你拉着我，谁来掩护？”戈德里克在咒语爆炸的声音中对霍克吼道。
“那我来……”霍克举起魔杖，同时飞毯的高度也在渐渐降低。
戈德里克再次挥杖挡住了骑士前进的脚步：“障碍重重——你只是个累赘，少来拖累我。别忘了你是你家族这代独苗！”
“你先回去，我有办法。告诉妈妈别担心。”戈德里克仰起头对霍克露出了个自信的笑容。
霍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你自己小心。”
“第三小队，跟我追！”
围攻戈德里克的人分出了几名去追开始飞速向远处飞走的霍克，戈德里克的压力减轻了些许。
“呵，还好精神系魔法从来就不分黑白，不然说不定我就暴露……幽影雾爆。”戈德里克自言自语着再一次施放咒语。这一次魔法一改前几次柔和的防御，夹杂了阴冷凌厉的气息。
黑色烟雾蒸腾着似是有意识般缠向四周的骑士，一接触到萦绕着浅淡白光的骑士铠甲的时候就发出了嗤嗤的声音。
“噗——咳咳咳……虽然圣力克制魔法，但是魔法却也仍旧也有反克的时候么。”戈德里克捂住了嘴却挡不住因为口中喷出来的血，而他动作也因此顿了一下。骑士中的一个借机一剑刺向戈德里克的腹部。
用咳血以及用魔药也难以追赶流失速度的魔力为代价，还好魔咒对得起戈德里克的付出——骑士只刺出了那一下就被黑雾迷了眼，手也开始脱力。戈德里克只受了点皮肉伤，没有伤及内脏。
他趁追兵无暇顾及他的时候饮下轻身魔药逃出了重围。
“呼……呼……”
戈德里克已经逃了几十英里，就算是有轻身魔药的辅助也已达到极限。而骑士们的脚步声又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
“真是的，我明明确定已经把他们甩掉了。莫非是他们手上的那个？”戈德里克看到那些人手上拿着个奇怪的仪器，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下巴。
“追踪器？是因为魔力还是什么？”
还没等戈德里克想出原因，追兵便已经开始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于是他只好再一次向远方逃去。
终于魔药消耗得差不多了，戈德里克在甩开追兵后低下头在衣袋中掏了半天，最后也只掏出了那瓶只剩一半的禁魔药水。
戈德里克发愁地拽了拽垂在额前的头发，视线顺着手指移到了那缕发丝。他盯着那已经渐渐开始变回红色的头发，嘴角扯出了个笑容。
“就……试试看好了。最差就是抓住烧死而已。”
他拔出瓶塞，将剩下那点禁魔药水灌进嘴里。
戈德里克脱下了长袍，他发现在长袍后摆上粘着个金属物品，看起来似乎是跟骑士手上的仪器是一对。他伸手扯了扯，那东西并没被扯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戈德里克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施法，让它变成了一只猞猁。然后他灵活地避开了猞猁挠过来的利爪将长袍系了上去。
他刚一松手，猞猁便跳到了一棵树上，消失在层层枝叶之中。
“接下来就是——”戈德里克忍住喉咙那刺痒的感觉，“幸好我懂一点基础治疗。”
捂着腹部的手松开来，那部分暗红不断扩大的细亚麻布下的皮肤合拢如初。
“虽然没能把里面治好，不过也够用了。”戈德里克突然有些脱力，“原来被禁了魔之后是这种感受啊。”
他踮着脚尽量避开枯枝落叶，随便选了个方向朝森林深处走去。
在戈德里克身影消失后不久，一直追在他身后的骑士们也来到了此地。
“那个巫师的气息在这里中断了，而追踪仪则显示目标还在往南方移动。”骑士中的一个拿着个圆盘说道，在那圆盘上有一个光点不断地在朝南的方向闪烁着。
“大概是发现我们放在他身上的追踪器了。”另一个骑士下马找着可能会残留下来的痕迹说道。
然后又有一名骑士也开了口：“也许发现了，也许没发现。我在除我们来的方向外找到了三处比较新的痕迹，或许是他用来迷惑我们的。”
“杰斯，你带队从中间那条路追，贝鲁迦去左边，其余人跟我按追踪仪追。”
艾莉娅沉默地盯着那族谱挂毯上的名字渐渐灰暗，她的眼泪溢出了眼眶。
魔法族谱会让名字灰暗的因素只有两个：该名字的拥有者已经死亡，或者此人已经失去了魔力。否则哪怕是那个人跑到天涯海角，族谱上混有那人血液的墨水也不会失去光泽。
“戈德里克……不，这不是真的！”过于激动让她的精神濒临崩溃，周身的魔力粒子也开始无序地乱窜。
“姑妈，戈德里克可能是预想到这种情况才会让我跟您说别担心。”霍克想起戈德里克临别时的笑容，“他有很多鬼点子，说不定这次也是因为他做了什么才使名字显示出这种状态。”
艾莉娅像是终于抓到了浮木，她自我催眠似的喃喃道：“对，戈德里克一定会没事的，这只是他做了什么而已。”
她重复着自己根本不相信的话，眼中的绝望却越来越浓。
“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如果那时他看到您因为他晚归而憔悴的话，一定会很内疚，说不定连甜食都吃不进去了——您知道，他最重视的就是姑妈您了。”
听了霍克的话，艾莉娅回过神。她慌忙地整理着微微有些凌乱的外表。忽然，那双正在将衣衫上褶皱抚平的手停了下来，她抬头死死盯着霍克：“他很快就会回来，对吗？”
霍克不敢说实话刺激艾莉娅，于是他连忙点头：“是的，他一定会很快回来的，我保证。您要相信他。”
艾莉娅得到了保证后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对霍克道：“我去处理一些事情，霍克你先回家吧。”
“那……姑妈，我告辞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猫头鹰或者家养小精灵都可以。”
“嗯。”艾莉娅目送霍克离开之后才启唇叹息：“戈德里克……”
戈德里克一瘸一拐地走到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上坐下，他左侧小腿上几个不住地往外渗血的伤口在他动作时从破烂的裤腿下露出来。从他的脚下为起点，血迹一直延伸到不远处坑洞里那几根斜斜插着的木刺上。
此时已经没有了魔力的戈德里克拿伤口一点办法都没有。为了避免遇见被血腥味吸引来的野兽，他将沾了血的那部分衬衫撕了下来，然后在腿上缠了几圈打上死结。
就在他想站起来的时候，哒哒的马蹄声传入了他的耳朵。
他抬头向声源处望去，神圣骑士铠甲反射的那几缕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魔药消耗得一干二净，魔力被禁魔药水封住，而现在腿又受了伤跑不快，戈德里克可以说是陷入了死境。
就在戈德里克沉默地与那群骑士们对望的时候，为首的骑士摘下了头盔露出他那头卷曲的金棕色头发：“你好，男孩。请问你是否看见一名棕色头发，穿着长袍，可能腹部还有血迹的人经过？”
“抱歉，我今天除了您们之外没遇到其他人。”戈德里克费力地试图站起身。
那名骑士往戈德里克的腹部扫了几眼，眼睛在那撕开的下摆和左腿上同样布料的绷带上多停了一会儿，然后他便弯下腰将戈德里克拉了起来。
“我是杰斯。”那骑士下了马，笑着自我介绍。
“我叫戈……盖文。”
杰斯像是没注意到戈德里克说话时那一瞬间的迟疑，他蹲下来将戈德里克腿上的简易绷带扯开丢给了身边的骑士，接着他便将手覆盖在戈德里克的伤腿上。
“主爱的人在世享平安……”淡淡的白光在杰斯的掌心亮起。在光芒的笼罩下，戈德里克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就在戈德里克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杰斯身上的时候，拿到了沾血绷带的骑士将血迹那部分贴到了某个东西上，然后对他的同伴点点头。
杰斯掏出了个上面刻满了符文的十字架贴在戈德里克的额头上，但是那十字架过了半晌都没有任何反应。
“愿主赐福。”他很自然地收回了那个十字架，就好像刚刚只是为了说这句话才拿出来似的。
戈德里克看了眼左腿，然后他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心存良善待人的，必蒙赐福[1]。愿吾主保佑您。”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杰斯画了个十字圣号。
看见了戈德里克的动作，骑士们都愣了一下。不知怎么的，那隐隐有些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愿上帝与我们同在。男孩，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我叔叔派人……我就跑了出来。”戈德里克一脸黯然地低下头，“我父亲在我一岁的时候就不在了，所以——”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那么你愿意跟我们回去吗？”杰斯背着手对戈德里克笑了一下，“你的体质很好。虽然说对教义和礼节上有些误解，不过这些可以改正。”
戈德里克没想到杰斯居然这么说，他略思考了一阵后才问道：“我会像你们一样成为骑士吗？”
“或许会——不过如果你体质最后达不到要求的话，你只能选择成为修道士或者执事。不过这些都是受训练之后才需要烦恼的事情。”
“我很荣幸可以为成为骑士的一员而努力。”戈德里克有些兴奋地回答。
杰斯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那么……”
这时远处又出现马蹄声，于是戈德里克转过头望向声源处。趁此机会，杰斯悄无声息地将背后半出鞘的剑收了回去。
“贝鲁迦，约翰。”等那第二队骑士循着杰斯这队留下的痕迹找来时，杰斯高声向为首的两人打招呼。
那两人也摘下了头盔，其中一名黑发的人正露出了笑容想要开口的时候，却注意到了站在杰斯身前的戈德里克。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杰斯就抢在那之前对他道：“贝鲁迦你看，我找到了个资质不错的男孩！”
杰斯对着贝鲁迦挤了挤眼睛。
贝鲁迦脸上了然的表情一闪而过，接着他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带他回去吧。对吧，约翰副团长？”
“嗯。”约翰收回打量的目光应了一声，“最近吸收进来的孩子素质一个比一个差，带他回去也不错。”
于是在骑士们返回营地的时候戈德里克也被带上了。
坐在杰斯的马上，戈德里克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屁股对杰斯道：“我身上这么脏会弄脏您的战马，而且……”
虽然他声音中透着诚惶诚恐，但是他背对着杰斯的眼神却是因为被人牢牢看住的烦躁。
杰斯笑着伸手揉了揉戈德里克的脑袋：“你可别想着下去，被我看中的人还没有能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离开的。再说埃德加不会介意你弄脏他的毛的。对吧，埃德加？”
说着，他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战马，那带着笑意的话语中透出一丝警告的意味。
战马打了个响鼻，似是赞同杰斯的话，也像是嘲笑着戈德里克。
“而且如果让你下去的话，你要怎么跟上我们？用你那两条小短腿？”
杰斯双腿一夹马腹，战马顺从地加快了脚步。还没等戈德里克反应过来，他又拉住缰绳让越来越快的战马停下。人立起来的战马让戈德里克不由得向杰斯怀中倒去。但是戈德里克偏偏不想那么做，他紧紧抓着杰斯胸甲外的罩衫抿紧了嘴。
介于内脏和皮肤之间还未愈合的伤因为他的动作而被撕扯了一下，让戈德里克不禁白了脸。
杰斯许是以为戈德里克的脸色是因为胆怯的缘故，他大笑着让战马回归原本队伍之中的位置。他对戈德里克道：“小家伙，你的胆子还得练练啊，不然等以后上了战场可怎么办？”
旁边的人有些无奈地对杰斯道：“你又来了……等他二十岁后才会够格上战场，现在说也太早了。而且你刚刚那一下把他吓坏了怎么办？”
“知道了。”杰斯并不在意同伴略带责怪的语气，“反正跟他早点说也算是让他有心理准备。”
等行进队伍恢复了平静，贝鲁迦骑着马靠了过来：“嘿，小家伙，这个鲁莽的家伙没吓到你吧？其实我们不是都像他那样靠不住的。”
“喂！贝鲁迦你不要在后辈面前破坏我的形象。我这叫热情豪爽有活力，才不是什么鲁莽。”杰斯抗议着。他随手挥了挥骑枪，结果一根成人大腿粗的树枝应声断裂。
他回头看着那新鲜的断痕不禁沉默了下来，然后他就迅速恢复过来红着脸转移话题：“其实刚刚那样很刺激对吧？而且如何在立起来的马背上保持平衡不被摔下去也是你必须学会的。还有……”
未等杰斯说完，贝鲁迦就打断了他：“行了，知道你是好心。”
他话语中透着的亲昵让戈德里克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对了，小家伙你叫什么？之前一直没来得及问。”
“我叫盖文·格兰杰。”戈德里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经过这么长时间他早已想好了自己的假名。
“雏鹰啊……那你可要尽早成长为能够翱翔天际的战鹰[2]。”贝鲁迦伸手摸了摸戈德里克的脑袋。
“我会的，”戈德里克眼睛很亮，“刚刚虽然吓了一跳，但是杰斯能在那种情况下坐稳，真的很厉害！”
杰斯得意地笑着看向贝鲁迦：“你看吧？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会喜欢的。”
“不过我会长高的，到时候腿也会变长，这种速度才不会是问题。”
贝鲁迦看着杰斯愣住的表情耸了耸肩。
骑士团的行军速度很快，在天将黑的时候他们就到了营地。
那个有点凶的神父并没有在营地，而是有一个看起来很冷淡的人正坐在篝火前炖着一锅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烂糊糊。
“今天轮到他来做菜啊……”杰斯低声自言自语，“希望这次可以不太难吃。”
戈德里克没听清他说什么，不过一看到那锅糊状物戈德里克就没了食欲。
“吃吧，虽然味道可能不怎么样，但是填饱肚子已经足够了。”杰斯端给戈德里克一个深底盘子，“除了这个之外还有黑面包。”
“谢谢了，不过我不太饿，我只吃这个汤就足够了。”戈德里克并不想为难自己的牙齿和胃，他谢绝了杰斯递给他的面包，只接过了那盘看起来也不怎么样的浓汤。
戈德里克看着那群人围在篝火边谈笑，为着不好吃的汤而抱怨，偶尔咬到泡过汤汁后也仍旧坚硬的面包里的木屑和石子而龇牙咧嘴。在帐篷的阴影中，他露出了个有些羡慕的笑容。
“……再不敢说你东西难吃了，执事大人。”
在戈德里克出神的时候，他听到杰斯正在向今天负责做饭的那人讨饶。
“毕竟你们与我不是一路人。”他低声地叹息，站起身向不远处的丛林走去。
“嘿！盖文你要去哪？”贝鲁迦注意到了戈德里克的动作。
“我想到远一点的地方方便，免得有气味飘过来。”戈德里克脸上露出个尴尬的笑容对贝鲁迦道。
贝鲁迦递给戈德里克一个金属制的指环：“带着这个。还有不要走太远，等会儿你迷路的话我们还得去找你。”
“好的。”
戈德里克站在丛林中，他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在地上。
“以血之契约为令，吾之奴仆，艾克，立即出现于吾面前。”
回应戈德里克召唤咒语的只有吹过丛林的微风，而艾克却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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