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逆光[火影]》七日小别

1、第一章

　　鼬死的那天，原本晴朗的天空下起了倾盆暴雨。
　　明明是盛夏的雨水却冷的像冰，我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乌云垂的很低，夹杂着闪电的电光，雨水使我的眼前充满了水气，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鼬死了，是鼬，佐助还活着。
　　我不断的默念着，然而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有一丝放松，随宇智波斑来到宇智波旧址时，我看到鼬与佐助倒在一块残垣上。
　　鼬已经停止了呼吸，而佐助陷入深度昏迷。
　　当雨水打在我脸上时，我竟然也会感到悲哀。

　　鼬甚至连眼睛也没有阖上，雨水不断的打湿着他的脸颊与残破的衣衫，好像试图将他身上的血腥味冲淡一般，即便是如此的狼狈，他的唇边却也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他的笑容我很熟悉，甚至有些近在眼前的感觉。在一切发生之前，他从来都不吝啬微笑。我记得有人说过，死不瞑目的人才不会闭上眼，我静静望着他，然后蹲下了身。

　　雨滴打在石板上发出不规律的敲打声，一阵强一阵弱，充斥着耳膜。
　　一切之前……已经过去了多久，我好像记不太清楚了。

　　我看着鼬毫无生气的脸，我想我对他的恨从来都表现的很明显，而此刻，那愈演愈烈的复杂情感好像被雨水浇得停顿了，他死了，让我想起了很久都没有去回忆的曾经，他还年少的轮廓，仿佛穿过了过去的时光追溯到眼前。
　　最终我闭了闭眼，然后静静松开了不知何时握紧的手，探上前，替他阖上眼睛。

　　不一会儿绝便赶到了，白绝的声音从地下发出来，他在宇智波斑所站的石碑后，因而我只听到了他的声音，我慢慢抬头看了一眼宇智波斑，天光晦暗，我却依然从他螺旋状的面具下看到了那只猩红色的写轮眼。
　　他扫了我一眼，与绝对话。我低下头看向佐助，他的上身赤.裸着，雨水没能将他身体上的污渍冲净，我下意识的伸出手，并在发现他们在颤抖的同时，停在了半空中。

　　我已经很久没有距离他这样近过了，记不清有几次他与我近在咫尺，辗转几次，却始终没能叫出他的名字。
　　雨水带着刺骨的凉意顺着我的指尖滑下，我动了动手指，最终深呼吸，握上他冰冷的手，慢慢收紧。
　　他的手掌长大了很多，不带有一丝温度，我感觉到心脏在无限加快着，每一次搏动都带了痛意，我努力平复着自己，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他不答我，我明明知道他不会回答我，却还是不断喊着他。

　　没有人知道，我多怕他没法再睁开眼睛。

　　平日里熟稔的医疗术在此刻仿佛都不奏效了，我探他的鼻息，俯身听他心脏的跳动，直到确认他的确活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却还是紧皱着眉头，我看着他有些青黑的眼底，轻轻道：“已经结束了……”
　　他的手似乎动了动。
　　“你要伤春怀秋到什么时候。”宇智波斑的声音响起，如阴沉的天空一样，他跳下石碑，“带上佐助，立即离开。”

　　***

　　宇智波斑向佐助讲述鼬的真相时，我站在石室外，背后是无比冰冷的墙壁，面前是黑洞一般的黑暗。
　　从木叶派给鼬任务开始，到鼬弑族之后，我听到他最后对佐助说道，你的安危才是他最关心的……对他而言，你比一切都重要。

　　我险些无法抑制住心中巨大的震撼，与随之而起的波澜和愤怒，我无法理解，既然他这样深爱着他，为何却让他背负起了这样沉重的仇恨，过的如此辛苦。
　　他在无意识的颠覆着他的人生，为他拟定好一切真的是对他最公平的方法吗？

　　我的眼睛很干涩，抬头望着暗夜一般的石岩，不知不觉的握紧了手掌旁的岩石，石头扎入手心，是钻心的疼。
　　胸腔内翻江倒海，胸腹忽然间如同喘不过气来一样，我猛地咳出一口血，血液顺着我的下巴流入脖子里，湿粘的难受。

　　一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回荡，我却无法辨别那声音到底在说些什么，脑海里嗡嗡的，好像还有胶片一般的东西在播放着。
　　我回忆起十年前，我第一次走进宇智波一族时的情景，木屐踏在石板上发出轻叩的清音，那一天，我在引水的竹笕旁遇见了那个才六岁的少年。

　　………………
　　…………
　　……

　　第一次迈进宇智波家，是在一个朦胧的春日里，如今距离九尾袭击木叶村已经过去了六年，村子内已经恢复了元气。
　　母亲领我穿过复古的长廊，阳光带着春寒料峭的凉意洒在手边的园子里。此时正是樱花开的正旺的季节，花瓣顺着风飞舞，而后不经意的被吹出了院墙。
　　我驻足望去，院墙挡住了半边天空，而我只能透过樱花树的枝桠间窥得那一片天。我收回视线，正要追上母亲的步伐，半途中却不期然的撞上了另一束目光。

　　樱花树旁有一处水池，池子对面引水的竹笕边站着一个稚气的男孩，他看着我，我也正看着他，他似乎要迈步，只是脚才一动，便有一个比他年长许多的少年走了过来：“佐助，原来你在这里，害我找了半天，今天哥哥有空，去练习场吗？”
　　男孩正要迈出的脚顺势一退，拉上了他兄长的袖角，开心笑道：“好啊哥哥，我们快走吧。”
　　那是宇智波家的次子宇智波佐助，年长的少年就该是他的兄长宇智波鼬了，我回过头，走到拐角的母亲亦转过身，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看，然后目光落在我身上，道：“跟上。”

　　七日家曾是个大家族，只是血脉单薄，百年的继承走到如今只剩下了母亲与我，家族式微仅仅在木叶便常见的很，一个家族的没落伴随着另一个家族的崛起，并没有什么足以津津乐道的地方。
　　只是七日家的查克拉有些不同，并不是血继界限，也并不在其他忍者身上适用，是从六道仙人时期便存在的，拥有缓解写轮眼用眼过度负荷的能力，由于对宇智波家的写轮眼太过了解，对于治疗写轮眼所造成的幻术伤害也十分在行。

　　母亲带我走进一处别院，别院的长廊下坐着一个少年，他看起来比宇智波鼬年长些，望着天空出神。
　　阳光洒在他周围，他的面容并非十分俊美的，看起来却孤傲极了，连周围的空气都与他有了隔阂。
　　母亲走上前：“止水。”

　　少年站起身微笑道：“安前辈。”他随后注意到了母亲身后的我，微微惊讶了一下，“是小别吗？”
　　我看着他，他一说起话来便生动了很多，然而静静的坐在一处时更像一幅静止的画。我从母亲身后迈出来：“我是。”

　　他是宇智波止水，这些年常被人提到的宇智波族的天才，也是如今偌大一个宇智波家唯一一个万花筒开眼的人，母亲拜访宇智波家绝大多数都是来看望他。
　　万花筒写轮眼的使用会对施术者的身体造成反噬，但事实上，在这个和平的年代，并没有多少能令这双眼睛派上用场的地方。
　　宇智波止水仔细端详了我片刻，轻笑着回身对母亲道：“小别跟您真像。”

　　母亲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摇首笑道：“我的孩子，自然与我相像。”
　　止水挠挠头，对母亲丝毫不谦虚的回答似乎有些无可奈何，而在我稍愣片刻的须臾间，一阵清风拂过，母亲已然走进了内室，她腰间的寒泽剑鞘上的铃铛嘤嘤作响。
　　“嘛，小别要进来吗？”止水道。
　　“我在外面就好。”我答道，“您去吧。”

　　我跳上院子里的樱花树，靠在树干上取出一卷书，阳光被枝叶挡去了大半，空气被熏得暖暖的，和风缓缓的吹，温柔的将我的头发吹到肩后。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我收起了书，抬起眼睛看到男孩跑进了院子，而后戒备的像我这边看来，然而在看到我时，却又一愣。
　　他收起苦无，睁大眼睛：“你是上午那个……”

　　我看着他答了一声：“嗯。”
　　“嗯算什么呀。”他走到树下，仰起头看我，“你叫什么？”
　　我靠在树干上，房间的门开了，母亲率先走了出来，她看到坐在树上的我时皱了皱眉：“小别，下来，回家了。”
　　我跳下树，落在宇智波佐助的身边，近看他的脸，皮肤白皙的很，眼睛更像是黑曜石一样漆黑。
　　“再见。”我匆匆说道，追上母亲的脚步。

　　***

　　母亲是木叶村的精英上忍，她的剑法使得出神入化，再加上那颇为精湛的医疗忍术，在人才辈出的木叶上忍中都是佼佼者。
　　她总是保持着她年轻时的容颜，就连我也未曾见过她真实容貌，她爱在月下抚琴，教我舞剑，就像她从来没提及过我的父亲一样，对我而言，也只剩下了神秘。
　　弥生常说母亲漂亮，风度翩翩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