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夺舍（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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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里滴水成冰。
“报丧鬼”徐徐摘下了他报丧鬼的鬼首面具，一张英俊冷峭的脸露了出来。大和尚身形微颤，哐当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也不说河南话了，“殿下。”
森罗七十二地，唯有十殿高悬①。
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似有一层薄霜，不怒自威，只听他字字如冰的说：“你妄用炼魂钵收上古死众，可还记得自己使命。”
“不敢或忘。”大和尚俯首，“禀殿下。此钵本已与我离魂，轻易不能再动。此番因受指引，方能进到这云境结界，又与……不知何物产生共鸣。千年以来始度吞炼亡魂，钵内震荡不安，请求殿下怜悯，放我片刻归还。”
“呵呵……”
大和尚逐笑抬头，却见那人一对黑白分明的瞳仁直直的盯着他，像是能把他捅个对穿，忙低下头去，说：“不敢疏忽。”
“你没有说实话。”
“小僧不敢！”大和尚额头都挤出了汗，后背上一个金色的印记隐隐开始发出光亮，那是魂血魄书的印记，“三神器自古同为五彩石炼化，彼此吸引自有缘故。小僧此番到此，不得其门而入，乃是刚才的一位姑娘从额间祭出一道护体神符，小僧才随之进入障壁。句句属实，不敢打诳语！”
“哪一位？”
“就是……个头儿稍高些，使双刀和梅花镖的那位。”
十殿之首，秦广王殿下②沉默了少许，摆手示意他退下。大和尚如蒙大赦一般，抱着炼魂钵隐入了阎罗大佬给他准备好的十方小结界，去安抚他吃饭的家伙去了。
鸿生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老秦处理他自己手底下的事情他从不过问。
幽冥的亡魂有多少，谁也说不清，可从幽冥的万千亡魂中杀出一条血路，创造出了森罗七十二地、及整个阴曹地府的人，便只有他一个。
也正是他，两千年前力排众议，首创魂血魄书，以元神为契，约束有大执念的亡魂或脱离阳间的修行众，受地府驱驰，平衡阴阳安定。
天上地下，提起他，莫不是帝王一样的存在。而他们俩，一个人间，一个地下，各司其职，已经完美配合了几千年了。
话说回来，和他初认识的时候，彼此都还是半个懵懂少年。
他记得，自己那一天身着白色的铠甲，误入浪魂海，彼时天地初立，阴阳两界还没有完全清晰的界限，他正发呆的时候，就见到这个紫衣少年，正掬了一捧不名川的水，要喝。
他匆忙上前打掉他的手，制止道：“不名川的水不能喝，喝了会坏脑子。”
少年盯着他的脸居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完全不熟练的笑容，说：“没事。”半晌，又补充道：“我喝没事，你喝不行。”
“为什么？”他好奇的问。
“因为我出生在这里。”他说。
云境里的彤云被吹开了一隙，一束天光恰巧打在紫衣少年和他的身上，一瞬间，空气里仿佛有光彩流动。
少年的他，曾听父亲说过：天地归化，最毓秀独钟的会先万物而生。而那光华与风采——是气象。这些注定了这个少年不会是个凡人，因为有气象站在他的身后。
果然，鸿蒙百年，他就创立了阴间界。再见他时，他是以冥界之主的身份，来见父亲。
那个时候，活人与死魂共生，彼此可见，彼此侵蚀，恶病丛生，路见横死者不鲜，天地间一片乌烟瘴气，真正的民不聊生。
他是来找父亲，商定阴阳分离，众生分化的事由。
当时，鸿生就与哥哥们一同站在厅上旁听，他是头一次听到那个跟自己一般年轻的人说出：“我想给众生以公平，还天地以公道。”
当时的他，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天道是什么？这些世间的生死规则，难道是我们就可以约束的？
尔后，又一百年，他竟然做到了。
而为了他的这句话，他的三个哥哥，也义无反顾的奉献了自己，化作了这天地间的万千气象和万里清气；滚滚的浑浊亡灵，被他一一加上印记，写入生死簿，不肯归化的，也打上魂血魄书，记录在册，堪供驱驰。
大概也只有鸿生，天地间也只有一个鸿生，是没有被他记录在册的异类。因为他是伏羲后人，他的身体里流淌着半神的血液。
秦广王：“吴王诸樊，你还有什么好说？”
“……我能说什么？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好。”他平淡的下了判词：“判你个夺舍杀人总是不冤。”
“哈哈哈哈！”吴王道：“我听闻，你曾与伏羲半神论定阴阳。你说，你要‘给众生以公平，还天地以公道’哈哈哈，扪心自问，你做到了吗！”
“他做到了。”鸿生扶了一下墨镜，坦然的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们都看见了，别搓火。”
秦广王：“……”
吴王诸樊：“……”
鸿生：“我替老秦告诉你，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要么乖乖的滚去衙门里投胎，说不定有户好人家不嫌弃你，来年养的你白白胖胖的，我还能再附送你一个拨浪鼓；二个，盖上魂血魄书，以后乖乖听话，要是见到你的季札弟弟，别动手动脚的！你看着选吧，都前景可期，收益回报皆不错。”
“我还能再见到季札？”吴王诸樊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孩子般向往的表情。
鸿生笑了，戴着墨镜看不见脸，就觉得他的笑也不是个好笑，“没错。‘纵里寻他千百度，不如奈何桥头住’这是一本儿万利的生意。”
“我选后者。”
“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那还费什么话啊！”鸿生用眼一挑秦广王，“收编啊！”
秦广王无奈伸出手，掌心就浮现出了一个印鉴，上有“魂鉴秘宝”四个字。他念及吴王诸樊长得还不错，大手一挥，就在他的耳朵后面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标志。
然后他又为诸樊打开了一道漩涡一样的门，此门幽深，直通奈何。
所有的人都送走了，鸿生突然问：“让云中镜的分神跟着她们好吗？”
老秦：“正如炼魂钵所言，徐如霜身上，确实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这三件远古神器。我总觉得，再过不久，锁神铃也会出现。”
鸿生眉头一皱：“闹呗！闹谁不会？都跟老子过不去。”
他今天不仅是真的心烦，他心中还隐隐有一种预感，十分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夺舍（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