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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回 梦里花落是谁家 -1 ...

  •   第七回梦里花落是谁家

      朱雀门外,烟花街里,轻裘肥马,锦罗华盖。
      次日,这几位觥筹倒错夜夜笙歌的公子哥儿们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摇摇晃晃的聚到春香阁来用“早膳”。
      “咦,都这个时候了,山治那家伙怎么还不来?”乌索普搅动着剩了小半盏的汁稠味鲜的鱼翅糯米羹,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
      “切,我看那个混蛋八成是心虚的紧不敢现身了!”夹起一只水晶烧麦塞进嘴里,阿布萨罗姆含糊不清的淬道,遂招了招手,唤过一边垂手而立的小厮:“喂,你这就去芭琅缇把山治少爷给‘请’过来,知道了么?快去快回!”
      “哟霍霍,今天的蜜汁火方格外的好吃哟!”布鲁克咂着嘴眉花眼笑道:“我最喜欢吃甜食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家丁已一溜小跑的赶了回来,抹把头上的汗气喘吁吁回禀道:“阿、阿布大爷,山、山治少爷他不在家……”
      “什么?”正在剔牙的阿布萨罗姆立刻瞪起了眼睛:“不在家?唬谁呢?这一大早的他能上哪去?”
      “听、听帕蒂说,山治少爷一早就跟哲普当家的去苏州置办药材去了!”
      “噗哈哈!”阿布萨罗姆还未反应,乌索普已捂着肚子喷笑出来:“山治……山治那家伙,连说谎都不会么?这些年里有谁见他关心过一点药铺的事了?!”
      “……说的不错!”怔了怔,阿布萨罗姆遂又大声道:“真是岂有此理!那小子以为躲起来便能蒙混过关么?!走!我们一起去把他给揪出来!”说着拍案而起,却忘了自己的腿脚还不灵便,一个踉跄险些载个跟头。
      “喂喂!”乌索普忍了笑扯住他:“你先莫冲动,若他真打算躲着我们,就算去了也未必能堵着那家伙,倒是万一惹恼了哲普老爷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说到芭琅缇的哲普当家,其他两人也顿时默不作声起来。虽然扬州府上上下下都流传着哲普老板乐善好施救死扶伤的美名,但他们却都知这老爷子其实性情耿直脾气火爆,好几次他们在外肆意胡闹生出事端碰巧被哲普老板撞到,山治当街就被暴踢挨一顿皮肉之苦自是难免,就连他们几个也一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不务正业的败家子没的辱了门风,祖宗八辈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气得爬出来BLABLABLA,训的几人垂头丧气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多喘上一口……若是这次教他知道了他们又在暗地里合谋算计官差惹下这等麻烦那还能了得?
      想到这里,阿布萨罗姆又重新悻悻的坐了回去,口中却依然不忿的喃喃咒骂道:“哼,躲得过初一你还躲的过十五?我到要看看你小子这次又能找到什么借口!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怪老子瞎了眼了才来信你……”
      这一晃又是一日过去了。一场春雨一场绿,百般红紫斗芳菲,水荇牵风翠带长,碧草亭亭踏还生。江南的春日步伐总是行的格外匆匆,北国的柳枝才刚刚抽芽,扬州的桃花已随风蹁跹了。
      就在这燕舞莺飞春日融融的午后,酒足饭饱分别摇着上书“色、性、也”的金漆折扇在西子湖畔一边晒太阳一边瞪大眼睛瞧着迎来过往踏青游山弄舟戏水的女孩们大快朵颐饱餐秀色的四缺一三人组,突然远远的望见对岸已有两日没照面的、并且也没想到此时会照面的金发男子,正一路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的溜达了过来。
      “咦,山治!”乌索普最是眼尖,一下坐直了身体,头顶的荷叶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哪里哪里?”阿布罗萨姆忙不迭的吸了下流了一半的口水跳起来。
      “哟霍霍,山治君——”布鲁克扬起了帽子,尖细的声音远远传了开去。
      “……!”对岸的人听到动静猛得扭头看过来,下一刻,突然加快了脚步跑上石桥向这边虎虎生风的狂奔而来。因为隔的太远,布鲁克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却隐隐的好似看到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周身飞舞流窜……咦,是自己眼花了么?刚想揉揉眼睛,眼前又是一团黑影飞速闪过——阿布萨罗姆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开大步冲到了桥上。
      “喂喂!”乌索普也随后追了上去,阿布萨罗姆的腿还没完全康复,一瘸一拐的在前面飞奔的模样不由得令他感到好笑,可是……他也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是自己眼花了么?为什么觉得迎面而来的山治腿脚也不是那么灵巧?可是在他还不及进一步求证的时候,山治和阿布已经彗星撞地球的轰轰烈烈在桥中间相遇了——
      “你这家伙,竟敢又耍我们!”阿布萨罗姆一把揪住山治的领口咬牙切齿。
      “你这混蛋!老子要杀了你!”山治索性一把掐住阿布的脖子一头黑线。
      “哎哎,你们这是干嘛啊?一见面就这样……”一前一后来跑过来的乌索普和布鲁克连忙抢到中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分开二人:“大家有话好说么!”
      “跟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你们还不快问他前天晚上又跑到哪里风流快活去了?”被两人一左一右架住的野兽男还在努力挣扎着向前冲。
      “还敢说?老子一定要杀了你!”一听到这句话,刚才放开手的金发男子复又扑了过来,满头阴云之下青筋横突,模样甚是狰狞可怖。
      “你个见色忘义的家伙还怕被人说么?”阿布萨罗姆奋力一振挣开二人,复又和山治扭打在一起:“若不是问心有愧你这厮这两天为何躲起来不敢见人?”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们这些没义气的家伙放老子鸽子,害得老子……总之今天不说清楚就跟你们没完!”
      “什么?你这家伙还真是恶人先告状!我们仨在春香阁等了你小子一晚上,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春香阁?你们在春香阁做什么?我明明让帕迪去找你们到我家的!”
      “帕迪?哪有什么帕迪?你少说鬼话来匡我们!”
      “计划有变,我明明叫帕迪去通知你们的……哦,天杀的!”事到如今,山治终于想到了什么,不由万分懊恼的呻吟了一声放开了手喃喃道:“难道帕迪那家伙……啊!老子回去一定要宰了他!”
      “喂你说什么计划有变?”这时阿布萨罗姆也觉出些不对来,看着山治一副失魂落魄的古怪神气不由呆了一呆,不由也松开了手喘了两口气道:“我可不知你到底在说什么,不过那天晚上我们可没看到什么帕迪,不信你问他们两个!喂,别光傻站着啊你们,说话!”
      “……哟霍霍……”转而变身为在一旁兴致勃勃瞧热闹的布鲁克笑眯眯掩嘴道:“哎呀哎呀,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我怎么都糊涂了哟,哟霍霍……喂,乌索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哎?”并没有预料中的接茬打诨,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乌索普压根没留意这边的动静,只是扭头望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怔怔道:“你们看,那边那个……不是通判大人么?”
      “啥?!!!”此言一出,几人全是一呆,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那碧水左岸,烟柳荫下,正有一人孑然而立,一身皂衣,一头绿发,三把长刀,不是那新任的扬州府通判罗罗诺亚.佐罗又是谁?!
      该死的!山治眼皮猛的一跳,脑中嗡的一响,倏地的转过身去背脊僵直,混蛋!混蛋!为什么那个混蛋会在这时候出现这里啊他他他到底还想怎样?!
      “哟霍霍,很久不见喽,通判大人~”布鲁克笑嘻嘻的挥了挥帽子拖长尾音招呼着。
      “喂你白痴啊!干嘛主动招惹他!”乌索普连忙扯住他的衣袖压低嗓子道。
      “哟霍霍,你没看到他一直在看着我们么,主动打招呼才能显得我们不计前嫌大人有大量么~”布鲁克满不在乎的呵呵笑道。
      “……看、看着我们?你、你说他一直在看我们么?糟了糟了,我们又被他盯上了……呃,难道是计划败露了么……”乌索普被害妄想症又发作满地团团打起转来。
      “哼!来的正好!”阿布萨罗姆上前一步叉着腰恨声道:“老子正好想跟你算算旧账——哎?”话音未落,蓦地发现那人真的举步向桥心走来。
      “啊啊他过来了过来了,看吧看吧都是你这野兽挑衅他……”乌索普三步并做两步躲到阿布萨罗姆的身后把他推向前:“就由你来顶着了!”
      “哎?那、那个……老、老子的腿还、还没好……”看着绿发男子一步一步逐渐逼近的沉沉脚步,阿布萨罗姆前一刻的威风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明显底气不足却又死要面子的强撑道:“今、今天……就先不跟你……你计较了……”
      “哟霍霍,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大人你今天没有公务在身很清闲么?要不要去喝一杯哟?”布鲁克拈着帽子兴致高昂的在走到近前的男人面前跳来晃去。
      然而绿发通判一反常态的对眼前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只定定的望着直挺挺背对着自己的金发男子站住了脚步,仿佛踌躇了半晌,终于低低的开了口:“……喂,卷眉……”
      “哎呀哎呀,今天天气真好啊啊哈哈哈!”一个激灵,山治的动作突然敏捷无比,“刷”的展开了袖袋里的折扇一边在耳畔扇风一边望天干笑。
      “……喂,我说……”呆了呆,绿发通判再次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
      “哇唬哇唬,今天又轮到阿布老兄你做东了哦!”山治一伸胳膊“亲亲热热”的搂住离自己最近的前一秒还红着眼打的不亦乐乎的死对头的肩膀,头也不回道:“走了走了吃饭去喽!”
      “啥?”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头,但果然不愧是放高利贷出身的,阿布萨罗姆本能的做出第一反应:“为啥又轮到我请客……呃?”下一秒,蓦地看到了金发男子假笑背后放射出的杀人眼神,立刻识趣的噤了声,一头雾水的任由他半拖半拽着自己向前走。
      “哎这到底是……”明显觉得周围空气气场很是诡异的乌索普和布鲁克本来也有满腹疑问,但是在看到绿发男子越来越难看越来越冰冻的脸色时,终于也明智的打了个哈哈忙不迭的尾随着山治一溜小跑的追了上去,只剩下那个继续孑孓而立的萧索身影凝立在桥心……
      呼啦呼啦,飞花朵朵,为何明媚的春光中有寒风瑟瑟?
      直到走下桥拐入一条小巷子,阿布萨罗姆才一把推开山治:“喂,戏演完了吧?”
      “什么?”某人不但说谎技巧不甚高明连装傻都装的很挫。
      “你以为我是个大老粗就真看不出那家伙是冲着你来的?”野兽男抄起胳膊眯着眼睛冷笑道。
      “嗯嗯!“长鼻子和爆炸头也一左一右环起手臂眯起眼睛附和道。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子现在到是相信你小子不会无缘无故的爽约了。”阿布萨罗姆自认为大度的拍了拍山治的肩膀。
      “哼。”一抬手挥开了野兽的爪,山治闷哼一声,有几分不耐的皱了皱眉:“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家伙……唉,罢了,那日我去请绿藻头,结果那家伙根本不买帐,我好容易将他诓到我家中,差了帕迪去通知你们,谁知左等右等你们也不来,我又担心机不可失,于是就索性先在他酒里下了药……哪想到我千算万算到底还是算错了帕迪那个该死的臭伙夫!”说着,恨恨的淬了一口,那几人正听的兴起,齐声敦促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TM给老子的到底是哪国的蒙古大夫开的药啊?!”一提及此,山治顿时又勃然而怒,再次扑上前揪住阿布萨罗姆的衣服呲牙吼道。
      “喂你又在抽什么疯?”阿布萨罗姆一呆:“那药又怎样了?”
      “什么能控制人神志的秘药,为何那个绿藻头吃了不管用?”
      “这怎么可能?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绝对不会有问题,你们不是也看到了么?”阿布急忙分辩道:“你说不管用会不会是放的太少了?”
      “狗屁,肯定比你那时候放的多!”
      “哟霍霍,我明白了!”布鲁克突然尖笑起来:“那位大人武功高强,我看他八成那药对他不起作用……”
      “啊,我也明白了!”乌索普一捶手心:“你没迷倒他,反而被他识破了,所以他刚才其实是……专程来找你算账的吧?嘿嘿嘿!”
      “咦,不会吧……”阿布萨罗姆一脸困惑的摸摸脑袋:“难道这东西还真是因人而异?早知道就该找个会武功的人先试试了……”
      “……你们……”金色的发丝拂动在低垂的额前,山治的肩膀不住的抖颤……
      “哎呀呀,不就失败了一次了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乌索普很“体贴”的安慰他道:“振作起来,山治!还有我们呢!”
      “就是就是。”阿布小心翼翼的挪开他攥住自己衣襟的手臂:“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么,下一次我们……”
      “下一次个头啊!”再也忍无可忍,金发男子彻底爆发,一把摸出那装着“菀膍楒”的小瓶用力丢过去:“你们想要怎样就自己去玩吧!老子才没时间奉陪了!哼!无聊透顶!”说罢一甩头丢下众人大步而去。
      “哇啊啊……”手忙脚乱的接住那玉瓶,阿布长喘一口气:“呼,还好老子动作敏捷……这家伙的性子真坏,可恶!”
      “哟霍霍,真奇怪。”布鲁克愁眉苦脸道:“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可真不象山治君的作风啊……”
      “呃,估计是被修理的很惨。”乌索普摸了摸鼻子道。
      “哦?何以见得?”
      “你们没看到他脖子和手腕的瘀伤么?难道是他自己弄的?”
      “噗哈哈!”阿布萨罗姆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你是说那家伙被揍了么?哈哈哈,老天有眼,这个嚣张的混蛋终于碰到克星了啊哇哈哈!”
      “嘘——喂你小声点啊!”
      “嗯?”
      “那个……哟霍霍,山治君你又回来了啊哟霍霍……”
      “哼!”巷子口,面色铁青的男子沉着脸复又蹭蹭走过来,在几人略显尴尬的赔笑声中一把夺过阿布萨罗姆手中捏的碧绿药瓶,瞪了瞪眼,这次才真的转身离去。
      “哎?哎?这、这、这他怎么又给拿走了?”
      “哟霍霍,我就说山治君不会轻易放弃么!”
      “嘻嘻,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不是无心惜落花,落花无意恋春华。昨日盈盈枝上笑,谁道,今朝吹去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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