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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回 南疆秘蛊摄心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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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南疆秘蛊摄心魂
翌日,春香阁的老据点里,三个男人顶着六只黑眼圈无精打采的围坐在桌旁,背后漂浮的怨灵强烈的连跑堂的小二都忙不迭的绕道走。
“啪!”不知就这样静默了多久,长鼻子男乌索普第一个拍响了桌子:“喂,山治,你昨晚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我、我竟然……被美人姐姐鄙视了呜呜呜……”金发男子显然还没有从头天夜里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继续保持着魂不守舍的状态痛不欲生中。
“戚,你又不是第一次被女人鄙视了,至于这么当回事么……”
“你说什么?!”背后灵一下强大了数十倍,山治就象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炸毛凶神恶煞的瞪过去。
“咳咳,我什么都没说。”乌索普用手捂住嘴巴,翻着白眼作无辜状望象天花板,却在对方刚转过去的时候又小声嘟哝道:“只不过是某人神经太迟钝了感觉不到而已。”
“哟霍霍,别忘了我们可是统一战线的伙伴哟~”眼看山治又要发飙,布鲁克连忙替他续了杯茶顺便挡在两人中间打圆场道:“话又说回来,山治君,昨晚船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们约定好的暗号呢?”
“唉,别提了。”山治闻言又象斗败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的挥挥手道:“那个绿藻头啊……竟然真的不好女色……”
“什么?”乌索普和布鲁克齐齐做出吃惊状,长鼻子男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用力一击掌大声道:“肯定是被他看穿我们的计谋了!”
“嗯嗯,有道理!”布鲁克捏着下巴喃喃道:“是男人就一定不会不好色,同理,不好色的就一定不是男人,他不好色,除非他不是真的男人,喂,山治,他是女人么?”
“喂,你们别搞了!”山治哭笑不得地抚额道:“呃,其实那个绿藻头虽然不识时务多管闲事,不过到也不像是惺惺作伪之人……”说着,他蹙了蹙眉头自觉地住了嘴,该死!为什么像是在替那家伙辩解似的?天啊,自己一定是神经错乱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连忙转开了话题:“不管他是不是假正经本大爷我也早已制定好了详细周密的对策!哼哼!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在关键时刻——眼看我们就要大功告成之际——却突然来了个美人姐姐把一切都给……唉!”
“美人姐姐?又是哪家的美人姐姐?”乌索普纳闷道:“摘星楼的姑娘们不是都被我们打点好了的么?”
“啊啊,你有所不知,那位美人姐姐是新来的,她叫卡莉法,哦哦,好美的名字,好特别的气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人……那、那当真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就象是冰天雪地里独一枝盛放的傲梅,不列群芳不入俗寰,教人一眼见到……就、就算被她打骂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山治双手交握在心口一脸陶醉道。
“喂!你是受虐狂么!”乌索普布鲁克一齐呲牙摆手道。
“可是……”话虽这般说着,转念间那句“你性骚扰——”再次回荡在耳边,山治立时又象霜打的茄子悲戚戚的蔫了下去:“呜呜呜,我被冷艳的美人姐姐鄙视了!”
“喂!怎么又没气了!”两人再次齐刷刷吐槽。
“哼!过分!真是太过分了!”金发男子突然又激动的跳起来:“那个白痴自大毫无情趣又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绿藻头到底有哪里好啊?凭什么美人姐姐偏偏对那家伙另眼相看T皿T!”
“噢!原来如此!”听者折扇一合恍然大悟。
“噢个屁呀噢!你们两个在唱戏么?”山治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我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个绿藻混蛋!”
“唉,枉费了昨天晚上那么好的机会。”乌索普叹了口气摊手道:“都怪某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都说了与老子无关了!”金发男子恼羞成怒呲牙吼道。
“哟霍霍,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没用了。”布鲁克尖声笑起来:“不如我们再好好想想下一步棋该怎么走才是正道!”
“这谈何容易?”乌索普皱起了眉头:“经过了昨天的事,我看那人八成也不会再轻易上当了吧……”
“哼哼哼!哈哈哈!”正当几人一筹莫展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张狂的笑声:“你们几个笨蛋,果然没有老子在就什么事都办不成么!”
“……!!!”几人闻声一呆,抬头望去,只见数日不见的阿布萨罗姆正拄着拐杖在一个小家丁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横进来。
“噗哈哈!”乌索普捂着嘴偷笑起来。
“哟霍霍,阿布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啊,明明是有恙的说……”布鲁克摇头晃脑的说着一惯擅长的冷笑话。
“切,你这野兽又知道什么了!”山治不屑的撇撇嘴。
“哼哼,就你们那点小伎俩还能瞒过得过大爷我?!”阿布罗萨姆大摇大摆的往椅子上一坐,伸手给自己斟了杯茶,刚拿起来,又“砰”的一下放在一边:“呸呸,一大早就喝茶多晦气!喂!小二,开坛上好的女儿红拿过来!”
“呕!”一闻到酒气,那三人一起面色青白的干呕起来。
“喂,你们几个抽什么疯呢?”阿布萨罗姆瞪起了眼睛。
“昨天晚上……你真该庆幸自己腿残了来不了……”乌索普掩面泪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杯中物了!”
“明明是老子喝的最多!你们几个没义气的家伙……呕……”山治从袖中摸出一方丝帕紧紧捏住了鼻子。
“哟霍霍,明明是那位通判大人喝的最多吧!唉,阿布兄,你有所不知,那位大人不但不近女色,还千杯不醉!”布鲁克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唉声叹气道:“害得我们‘酒后乱性捉奸在船’的计划全部泡汤了,唉唉!这不,大家正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办呢!”
“哼哼哼!这有何难!”阿布萨罗姆闻言不但不惊讶,反到耸肩笑了起来:“老子正是为此而来——啪!”手腕一翻,一只精致细巧的碧玉瓷瓶被拍在乌木桌面上。
“这是什么东西?”三人盯着那小瓶大是奇道。
“哼哼,这是我大哥从南疆带回来的秘药‘菀膍楒’,据说可以轻易控制人的神智和行为,这药粉只消吃上一点点,我们说什么,他就得乖乖做什么,到时候抓住他的把柄诬告污蔑栽赃陷害简直是易如反掌小菜一碟不费吹灰之力哇哈哈哈!”阿布萨罗姆笑的大是得意。
“喂,拜托你别说的这么直白啊混蛋!”乌索普用袖子挡住了半边脸。
“哟霍霍,听起来就很无耻嘛,哟霍霍!”
“……这是真的么?”山治半信半疑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哼哼,现在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阿布萨罗姆旋即用两指捻开瓶塞,将那药粉堪堪点出一小撮洒进面前的茶水中,只见那莹白的粉末遇水即化,无色无嗅,他拿起杯子晃了晃,冲身后的小厮招手道:“来,喝了它。”
“……阿、阿布大人……还是饶过小的吧……”那小家丁立时便乌了脸,一面后退一面忙不迭的摆手道。
“笨蛋,只不过试给他们看看,怕什么?这个月的晌银再加你二钱……不,五钱怎样!”
“上次您也说试试看,可是差点要了小的半条命了……”小家丁推搪不得,只好哭丧着脸不情不愿的走上前,拿起茶杯无奈的一饮而尽,片刻之后,眼珠一翻,便软软的萎倒在了地上。
“哎哎,他怎么了?”乌索普惊叫起来。
“哼,好好看着吧!”阿布萨罗姆伸脚踹了他一下:“给老子起来!”
“是。”那小厮果然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虽然应着,但是表情呆滞双目无神,只直挺挺的立在那里,看的乌索普不由毛骨悚然,僵尸?!一想到这两个字,他不禁又兀自狠狠颤抖了一下。
“现在抽自己的嘴巴看看!”阿布萨罗姆又下了命令。
“是!”啪——啪——啪——那家丁竟真的开始左右开弓的抽起自己脸来,顿时将那三人看的目瞪口呆。
“够了,下面去撞墙吧!”阿布萨罗姆大手一指。
“咚咚咚——砰!”
“喂喂,好了好了!”惊愕之余,还是乌索普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奔上前去拽住那小厮:“阿布,快让他停下来,会出人命的!”
“啊哈哈!”阿布萨罗姆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顺手抄起一碗酒水迎面泼了过去:“醒来罢!”
“呼——”看着那家丁捂着额头上的大包愣愣的跌坐在一边,三人也长长出了一口气,半晌才唏嘘道:“真是……不可思议!这‘菀膍楒’到底是什么东西?”
“谁知道,那南疆乃苗人聚居之处,总有些神神鬼鬼的把戏,管它作甚!”阿布萨罗姆笑的一脸险恶:“哼哼哼,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再请那位‘大人’出来好好‘把酒言欢’一番!这次定然万无一失了!”
“哼哼哼,说的不错!”山治也垂首耸肩阴沉沉笑道:“这下那个绿藻头可死定了!”
“可是……”乌索普还有几分踌躇:“我们对……朝廷命官下迷药,真的不要紧么?”
“怕什么?你这个胆小鬼!”山治瞪了他一眼:“又不会要他命,只要给他一个教训叫他以后再也不敢多管闲事,也算出了我们心中一口恶气了!”
“说得不错!”阿布萨罗姆一拍大腿:“此仇不报非君子,无毒不是大丈夫!”
“就这么定了!”山治兴奋的摩拳擦掌:“这次轮到谁去请那个绿藻头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山治面上的笑容开始如那秋风中的黄叶瑟瑟的挂不住了——“喂喂,你们那都是什么眼神?干嘛都看着老子啊?喂!”
“这个艰巨的任务自然还得劳驾山治少爷您亲自出马了!”乌索普一脸奸诈的拍拍他的肩头。
“哟霍霍,就是就是,谁让你们两的感情最好的呢!”布鲁克及时补充。
“哦?想不到山治你小子还挺有一手的嘛,这么快就取得敌人的信任了!”阿布萨罗姆竖起大拇指。
又是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咣啷啷——”酒盘器皿被掀翻的声音,夹杂着某人愤怒的咆哮:“谁会跟那个死绿藻感情好啊?你们这帮混蛋——”
——蛋——蛋——蛋——的尾音长久的回荡在春香阁中,走过的路过的正吃的刚吃完的客人们再一次紧紧捂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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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回云断,春雨连绵。
扑棱棱——一只白鸽振翅飞上天际,在云雨间划过一道潋滟的波纹。
扬州府新任通判罗罗诺亚•佐罗收回目光,落在手中那张折的方方正正的纸笺上。
“画舫乘春破晓烟,入郭登桥出郭船;最是多情五亭柳,未时候君尽欢颜。”
雪白的绢纸,清秀的字迹,淡香的墨痕,婉约的辞赋,一眼看去便当是哪家风流多情的女子约见情郎的飞鸿传书,只是佐罗却深知这样的字条在大多数时候不啻于一封来自地府的索命符。
五指合拢,再张开,薄薄的纸笺已做片片飞灰,纷纷扬扬散落的一天一地。佐罗转身拿起椅背上的大氅,扶正腰间的长刀,推开门走了出去。
天下西湖,三十有六,惟扬州西湖一泓曲水宛若锦带,如飘如拂,时放时收,别有一番清瘦的神韵。
而雨中的瘦西湖,更似一位绝代佳人,湖光山色,犹抱琵琶半遮面;烟波渺渺,自在飞花轻似梦。如此石壁流淙,轻舟画舫,四桥烟雨,万松叠翠,如在画卷中的旖旎景致,无不令游人心迷神漾如痴如醉。
只除了一个人。
此时佐罗正负手立于五亭桥端,身形笔挺,眸光锐利,初春中那一抹凛寒的料峭仿佛都落在了他冷凝的眉心,无论是漠北的金戈铁马,还是江南的荷蒲熏风,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修行必经的路,走过了便也再无甚分别。
一个绝顶的剑客必须有一颗时刻保持澄明的心,他又怎会让这声色犬马的浮华红尘迷乱了眼?
一艘乌篷小舟悠悠荡开了斜风细雨的迷离,缓缓驰向桥心。
蓝底白花的粗布舱帘突然被人从内撩开,纤纤素手皓腕如玉,水袖临风轻扬间,一只白鸽扑打着翅膀腾空而去。
微微紧了紧眉头,佐罗足尖点地,单手在桥栏上一拍,身形凌空翻起,黑色的披风在身后如折翼的苍鹰,下一刻,人已稳稳立于船首,那舟身也不过只轻轻一漾。
“好身手!”啪、啪、啪,随着几下清脆的掌声,舱中有人低笑起来:“不愧是传说中连克京都御林十二营大统领的高手……罗罗诺亚.佐罗大人!”说话之人俨然是个女子,声音悦耳,脆滟中透着一股冰冷的妩媚。
“哼。”闷哼一声,佐罗冷冷道:“你约我来这里……不,应该是你出现在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卡莉法?”
“呵,大人未免也太多虑了。”说话间,布帘已被完全卷起,露出一张临花照水粉脂端凝的冷艳面庞——正是那夜画舫上令山治念念不忘的冰山美人卡莉法——此时,她正斜倚着锦缎靠垫,一袭雪烟罗裙,绣袄簪珠,微笑着斟满一杯梨花醇:“妾身不过是想请大人喝上一杯,以弥补那夜未曾有机会叙叙旧的遗憾。”
“……”并没有去接那杯酒,佐罗只抄起双臂略带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我看还是不必拐弯抹角的兜圈子了,锦衣卫特别暗杀组的人现身的地方,不知又有谁要命归黄泉了!”
“呵呵,总不会是扬州府新任的通判大人就是了。”女子也不介意,转而白玉盏凑到自己唇边,浅浅抿了一口,微微眯起星眸:“大人有兴趣知道是谁么?”
“哼,锦衣卫的事我没有兴趣,也不想知道。”佐罗冷冷然无动于衷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桥,大家各司其职互不相干。”
“唉,锦衣御林也算同出一源,大人何必如此冷淡。”卡莉法长叹了口气,拢了拢耳畔的秀发,朱唇轻启,字字清晰:“更何况,这次我们走的路说不得和大人你还是同一道呢,呵呵。”
此时,乌篷小船正穿入桥心,女子明艳的面庞沉浸在阴影里,虽然是在笑着,却莫名的令人生出一股心悸的寒意。
“……‘我们’?”佐罗的眉心拧的更深了:“什么意思?”
不过是须臾之间,船尾的艄公竹竿一点,小船飞掠过桥洞,舟身又是微微一震,佐罗长长吁出一口气,他已不必再问了,因为此刻船上已又多了一人——
“很久不见了,佐罗君。”蹲在篷顶的年轻男子冲他摆摆手,声音清越,笑容灿烂。
“……山风卡库?!”
扑棱棱——之前从舱中飞出的白鸽又扇动着微湿的羽翅折了回来,落在舟尾一直默默撑篙的艄公肩上,刹时间风过云动,细雨初晴,艄公挺直了腰身,动作轻柔的抚了抚鸽颈,摘下头上的斗笠慢慢转过脸来——几乎是同时,佐罗的目光也越过低矮的乌篷对上了那人直视而来的眼——那绝对是一双杀人无数的死神的眼,狭长的瞳孔中透着一股傲慢和冷厉的血腥气息,一片窒人的黑暗中,毫无感情,毫无温度。
“黑豹路奇。”佐罗的手指条件反射般的暗暗收紧了刀鞘,唇边却挑起一个略带嘲弄的笑容:“想不到今日竟能同时面对锦衣卫排名头两席的刺客,在下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第五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