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人间》竹园第一卦

32、不诉离伤

　　黑雾如同有了实体般似碎石坍塌，连声音都震耳欲聋，韶华不禁一抖。
　　“是摩罗大印，能摧毁结界内所有的魂魄……”男子的话音中带着调侃的意味。
　　“啊！还真不让我活了……”韶华郁结：“快带我走。”
　　“嗯？想让我带你走？”
　　“……想。”韶华抬头埋在男子肩膀上闷着声回答，蹭了蹭很快又补了句：“原来能摸到哎，我还以为你真的是虚空的。”。
　　“想就求我！”男子又开始没正经了：“哈哈！”
　　韶华张口咬他肩膀：“你乐意陪着我留这也行。”
　　“哎呦，真狠心……”男子语调轻佻：“话说，我不愿意。”
　　韶华整张脸都黑了。
　　好在微风轻启，眼前景色一晃，韶华便见自己已身处山林屋宇之中：“哎？这不是……”庆都山行宫？这灯笼，这庭院，这树这屋……不会吧！我这是在做梦么……
　　韶华使劲掐了一下手中的肉，不疼！
　　“唔！死丫头！”男子倒吸一口气，明明是不清明的、似有似无的脸庞，却能感觉到有美目一瞪。
　　“不是做梦啊……”韶华呆呆的，颤抖的指向前方：“混……沌、沌……，那是什么情况……？”
　　混沌寻向望去，只见前方是一位白衣红袖的女子正轻吟浅笑，一双勾魂的丹凤眼充满着热情如火，与印象中的不解风情有很大点点的不同。
　　女子身旁是不变的藤椅，一位锦衣男子正躺在上面倾听女子讲着什么，男子看相貌似中年，可已枯瘦如柴。
　　“混沌……那是火儿！”韶华激动的冲上前去。我勒个去，死火儿亏的我那么想你担忧你，原来你在外面勾搭男人呢！
　　“……”混沌大人不满的诽腹：混你妹，没事老喊我作甚？白袖一挥，拉住鲁莽的少女，刚欲开口说话，便又被甩开了，青衣男子坏坏一笑：哇，这回可不怪我了。
　　“嘭”一声巨响。
　　韶华眼前一花倒地不起：“怎么星星全离我这么近……”
　　这动静惊动了结界内的二人，火儿愣了愣，倒是帝挚先微微笑起来：“你家小主人来了。”
　　火儿皱着眉头看着地上那个乌黑的有点血淋淋的人，站起身一跃到她面前：“怎么搞成这样，满身的邪气。”这话却是对混沌问的。
　　“嗤，快被吃掉了呗。”混沌一脸不屑：“真弱。”
　　“走漏了？”火儿说话跟打哑谜似的。
　　“意外吧。”混沌思考了一下，信步走到火儿面前低声道：“他们本来想一起消灭的。”暗指了下韶华，顺势抱起了脏兮兮的女孩，带进了结界。
　　火儿接走了韶华给她清理，混沌与帝挚两两相望，一时无语凝咽，纷纷仰望星空研究星相并假装深谙此道。
　　帝挚的容颜气场虽气度不凡，但一看便是油尽灯枯之人，只怕时日不多近在眼前了，混沌心中自然是知道他是谁的，曾经也好奇他怎么还活着，不过立场不同，不愿徒惹麻烦，便也不欲开口交谈。
　　倒是帝挚看星空看着看着来了兴致，沙哑道：“公子的面相奇特，真是人中龙凤呢。”
　　混沌心中暗道：龙凤？客气了，直说是禽兽中的禽兽呗。
　　见混沌面无表情，帝挚少有的表现出一丝热情：“公子不是常人吧。”
　　嗯？凶兽，的确不是常人吧？于是饕餮点点头表示同意。
　　帝挚笑了笑：“却不知谁家公子出落的这般……”帝挚望向混沌散漫不羁的眼神：“总觉得有些熟悉哎？”
　　混沌想起某件往事，移了星眸扫了下那琉璃黑眼，淡淡道：“是，我们见过。”
　　能让我漫长生命中记住的事情，很少。
　　帝挚的眼眸顿时挣得大大的：“啊……”不过只疑惑了一会儿，唇角便翘了起来。好像共同回忆起某些事情似的。
　　“我果然不适合啊……”帝挚微笑着抚额，摇摇头道：“果真是……”
　　混沌哈哈一笑，拍了拍帝挚的脑袋：“真是，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单纯。”

　　火儿自从韶华清醒后数落就没停过，两人一个怒气冲冲，一个垂头丧气的走进庭院，看见庭院风景如画，两位美男子均是少有的面带微笑。
　　混沌站起来，魅惑的冲着韶华眨了眨眼：“我得走啦。”
　　韶华觉得不爽，问道：“饕餮呢？”
　　混沌抿嘴偷偷问道：“怎的？想他了？”虽说是偷偷的，可他那声音，一点都不小。
　　火儿也觉得不爽，劈头盖脑就损混沌：“你个混蛋。”转过头大声问韶华：“主人，难不成你真想饕餮啦？”
　　韶华脸红的能煎饼了，气的手都抖了：“骗我。”
　　帝挚倒还冷静，问道：“这么快就走？”
　　混沌头都大了，忙低声安慰：“他什么时候骗过你？”
　　韶华也知自己闹别扭，的确他是说过来看她，却没说隔多久……
　　“要不就带我走。”
　　“……”混沌无语。
　　火儿怒：“混沌你诱拐未成年女孩！”
　　“……”混沌挑眉：“想好了？”
　　韶华紧紧盯着他，倔强的嗯。
　　火儿叹了口气：“我得保护主人，这恶少不知会做出何龌龊之事。”
　　“去吧。”帝挚好笑的叹了口气：“火儿姑娘。”
　　火儿轻轻走到帝挚榻前，细心凝听。
　　“火儿姑娘，情事未必都是不堪……以后你慢慢会懂……谢谢你的陪伴，还有再见。”帝挚轻轻阖上眼睛，与其他三人挥了挥手。
　　韶华听着前面一句，眼神放光，立马奔去拉住火儿的小手，一瞅那八卦样儿，混沌就受不了，挥袖捂住她那张欠扁的脸，带着两人遁入空中，顿时不见了。

　　这浮生短短几十年，能怀念的，真的只有短短的几个片段呀……
　　帝挚心中不知是惆怅还是其他什么滋味，轻轻哼着歌……
　　静静听来，竟是韶华曾经弹奏过一次的《琴师》……
　　小华，这次我们都未曾来得及交流一句，便要永远分别了……谢谢你的歌，让我内心的阴霾在离去之前散开了……等到他来，再看那么一眼，我就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