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女王》文随心

17、十七章

　　姚威廉转天老老实实地跟冷栖云道了歉，冷栖云也非常大度地原谅了他，幼稚园的老师都有点惊呆了，Star下午去接他放学的时候，连声说孩子的阿姨很有一套，能叫连她们都头疼的小霸王服软，希望以后多多配合老师工作云云。

　　什么阿姨，亲娘出马，当然一个顶仨了。Star笑得合不拢嘴，几次想说俏皮话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选了个晴朗的日子，姚晶晶吩咐整理东西在春节前搬回大宅。

　　一大一小住到了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状况倒是没有发生。姚宅很大，姚晶晶自己住在三层，Star带着姚威廉住在二层。早上她晨跑回来的时候，姚威廉往往已经上学去了，晚上又各有各的活动空间，一天中唯一能碰面的时候就是晚餐时分。

　　两人第一次遇上的情形说来有几分好笑。

　　姚家一向都是分餐制，姚晶晶也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在长餐桌上吃饭的安静。凭空多出一个人来——尽管小家伙坐下之后，只能看见其头顶的发旋儿——还是令姚晶晶有微微的不适。

　　Star悄悄进来，在她耳边小声解释：姚威廉有不肯自己吃饭爱让人喂的习惯，上了幼稚园老师让纠正，所以她现在都尽量避免跟他一起吃饭。但是总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又可怜得很，恳请姚晶晶迁就一下。

　　姚晶晶听完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虽然有点丢脸，但其实潜意识里，姚晶晶是很盼望有个人陪自己吃饭的。要不当初跟着严闰的妈妈学琴的时候，她也不会千方百计地找理由赖在严家吃饭。她跟韩子歌甚至为了严妈妈多给谁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争风吃醋过……儿时的小小盼望竟然曾简单如斯，如今再想起难免有些怅然。

　　犹豫再三，姚晶晶并没有表示反对。可是，这小魔星会不会让自己喂他呢？心里到底有点不踏实，所以每次姚威廉费劲地伸长脖子，乌溜溜地眼珠子往她这边转的时候，姚晶晶都有点不自觉地紧张。

　　第一次共进晚餐，两人互相审视观察在所难免，总的来说还是在无惊无险中安然度过。

　　只是姚威廉似乎情绪不高，向来无肉不欢的他竟然破天荒地嫌弃起了牛肉和鲑鱼——让一向笑容可掬的大厨捂着心口伤怀了很久。

　　这也令得Star有一点担心。当然，这种杞人忧天的小顾虑，在夜里姚威廉不肯睡觉板着小脸非要吃小点心的时候，就迅速地烟消云散了。

　　第一次既然如此顺利，以后自然也是水到渠成。虽然不是相处甚欢，但也至少没有一桌难容二虎。

　　不得不承认，姚威廉不吵不闹不使坏心眼，还是很可爱的，特别是他撅着红润润的小嘴，不情不愿地叫她“晶晶姨”的时候，杀伤力更是爆棚。

　　姚晶晶没有相熟的表兄妹，论起辈分这还是她唯一的一个小侄子。当她渐渐对其有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地怜爱之后，现实又一次狠狠地打过来一耙。

　　姚威廉又跟人打架了。姚晶晶收到老师电话的时候，简直有点惊了，压根忘了问为什么那边会有自己的电话。相较于上次的“聚众欺寡”，这次的时间显然应该定性为“以少胜多”——单就这方面来说，小家伙还是挺爷们儿的。两个孩子，把另外十几个孩子打得鬼哭狼嚎，也算得上壮烈了。

　　这还不算完，趁着午休的时候，被老师关了禁闭室的姚威廉又偷偷跑出来，偷了厨房大婶的豆腐乳，潜进教师办公室里，将其全数倒进了老师的包里。

　　听到这儿，姚晶晶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上次一团和气笑语盈盈的年轻女老师，语气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

　　匆匆赶到幼稚园，见到了等候在那里的另一个参与打人的孩子家长。一对上眼，两个女人眼睛都直了，目瞪口呆，尴尬不已。

　　还真是山水有相逢，上次是对手，这回改盟友了。

　　两人难姊难妹，共同面对老师的气愤及抱怨。等她将事情说清楚，拿出那个她省吃俭用攒了几个月工资结果如今被摧残得惨不可闻的限量版包包时，房间里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少顷，韦悄悄和姚晶晶几乎是同时开始拨电话。

　　“格格，麻烦找一个B家的样品包，款式是……对，帮忙给送到栖云的幼稚园来吧，谢谢啊！”

　　“Star，你从医院出来后立刻回家，拿一个Burberry的手袋过来……不是，浅橘色和米白格纹的那个。”

　　接下来，仍旧没有人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年轻女老师的脸，慢慢地涨得通红跟柿子一样，她呐呐了两句，再不提起方才要去院长那里理论的话了。

　　迈出房门，姚晶晶和韦悄悄齐齐住脚，看了对方半晌，竟然心有灵犀地伸出手去。

　　“韦悄悄。”“姚晶晶。”

　　相视一笑。

　　随后，两人分别带着姚威廉和冷栖云，向挨打的小朋友们道歉。姚威廉上次打完人，回去手指甲就被剪秃了，大冬天的，身上都穿着毛衣，小孩子的拳头能有多重，也看不出来什么。再说小孩子忘性又大，早就不记得了，嘻嘻哈哈地就和好如初。

　　事情总算是圆满解决。

　　剩下的半天也别呆了，回去进行再教育吧，两人各自领出了自家的倒霉孩子，一起朝园外走去。两个小家伙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异常老实，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园门口，姚晶晶拦住了对方，“哪天方便，我去姚小姐的工作室拜访，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韦悄悄诧异道：“什么事儿让你改主意了？如果让我走儿子的后门，那可算了啊。我就是个不入流的小裁缝，别砸了姚氏的招牌。”虽然呛口，却是面带笑意，显然是玩笑话。

　　姚晶晶亦笑道：“上次的事，方才我可是已经跟你郑重道歉了，再揪着不放，可有点不厚道了。事情最后成不成，全靠能力，我可打不了包票。”

　　韦悄悄倒也爽快，当即两人击掌为诺，约定日期。

　　******

　　又回到了初相识时的对峙局面。

　　“说吧，这次是为了什么？”

　　“你又不是我妈，凭什么管我？”

　　姚晶晶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小麻烦。想了半天，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理：“你妈妈又不管你，宠得跟个宝贝蛋一样，我再不管，你就要无法无天了。”

　　姚威廉听不懂什么是无法无天，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反驳道：“Star不是我妈妈！”

　　“哦？”姚晶晶又听到了这句话，不免好奇起来，“那你告诉我，Star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妈妈是谁？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切，说不出来了吧，死鸭子嘴硬。”

　　姚威廉气得小胸脯一鼓一鼓的，半天憋出一句，“我没有妈妈。”

　　说完，仿佛觉得占了上风，眼角扫了她一眼，撇了撇嘴，脸上又是那副你奈我何的调调。

　　动不动就打人，被惩罚迁怒老师，惹了祸只会叫人收拾烂摊子……这样恃宠而骄的小霸王脾气，难道就这么放任他发展下去？

　　姚晶晶的火噌地就上来了，冷冷道：“停车。”

　　司机在后视镜中觑到了她的脸色，知道情况不对，依言停下车，小声地劝道：“小姐，小孩子是这样的，慢慢教……”

　　“闭嘴。”

　　姚威廉感觉到气氛不对头，往角落里缩了缩，惊恐地看着她倏然冷下来的面色，“你要做什么？”

　　姚晶晶二话不说，一把将其揪住扯进怀里，反过来一手按到膝盖上固定住他的腰与背，另一只手毫不迟疑地拍了下去。

　　与此同时，尖锐的叫声几乎要震破玻璃：“港督婆娘，你竟然敢打我！”

　　“再叫挨的更多。”

　　姚晶晶也不理他胡乱蹬的双腿，按结实了，一巴掌一巴掌地拍了下去。渐渐地，底下的反抗少了，小小的哭声响起来。

　　“呜呜呜……疼……哇哇哇……”

　　姚晶晶心里虽然生气，却因为从来没打过人，更何况是小孩子，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手上其实并没有使劲。听见对方呼痛，又哭声甚哀，顿时有点打鼓，难道是没掌握好轻重打疼了？哪里知道姚威廉是因为第一次挨打，又有人在场丢了面子，才胡乱叫唤的。

　　等她落下来的巴掌，简直不是拍而是拂了，姚威廉还在那里惨叫个不休，姚晶晶才知道自己又被蒙了，终于狠下心，重重地打了五下作数。

　　事毕，姚威廉退回一隅，一手捂着屁股，愤愤地盯着他，“你等着，我妈妈知道了，会来揍死你的。

　　姚晶晶看着那张满脸泪痕表情却严肃不过的小面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威胁了。

　　“她叫Juliet Yao.”

　　那一瞬间，姚晶晶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雷劈中幻听了。

　　******

　　桌上摆着一张出生证明，Star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犹如天灾末日大洪水到来，而姚晶晶的，只会比那更糟糕。

　　那张证明包含的讯息是这样的：

　　姚威廉，加国出生。母：姚晶晶；父：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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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一直被强迫休息，更晚了，请亲们谅解。
以后尽量会日更或者隔日更，鞠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