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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意外的求婚 ...

  •   十五分钟后,我到了饭店大堂。
      我刚到不久,就看到连珂由从大门处向我走来。
      我微笑和他打招呼,同时也向他走去。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他莞尔一笑。
      我摇摇头说:“不是的。是我早到了。”
      我们并肩向门口走去。
      他的黑色奔驰轿车已经停在酒店门口。
      门童上前为我们开门。
      我先在车里坐定,看到开车的还是老陈。
      我们在后视镜里对视,彼此点头问好。
      连珂看我坐定后,方才上车,车子缓缓的向前开动。
      我没有问将要去哪里,因为我知道他一定已经有周密的安排了。
      车子开了良久,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和今天在飞机上还有茶餐厅里时愉悦的气氛相差甚远。
      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为那个下午刚刚届临的梦境,还是因为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有些感怀于心,就是无法使自己从似有若无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而连珂似乎对此并不介意,他眼神飘向窗外,但是并无明确的聚焦,神情轻松而淡定。并不因我们之间突然的安静而有所尴尬。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是拥有着四十岁上下的男人才会有的气质。低调而刚毅,似乎能淡漠一切小事,眼神没有一般年轻人的迷茫与空洞,而是倘然处之的成熟与坚定。而这些不但需要世事的磨砺,还需要时间的沉淀与领悟。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开始大胆细致的观察他,像是他身上有股无形的魔力。他换了一身更加休闲的服饰,他的发型是我喜欢的,清爽简单的短发,乌黑的发色,健康而自然。嘴角两边有两条浅浅的笑纹,我想起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有两个好看的括。略高的颧骨,高挺的鼻梁,俊朗刚毅。肤色略微有些白皙,却透着健康的气色,肩膀很宽,结实的手臂被T恤包裹着,修饰出好看的线条。应该是十分喜爱户外休闲与运动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才很好的隐藏了他的真实年龄吧。
      他突然收回飘移的目光,回过头盯着我看。我因为对他的目光躲闪不及,慌乱的低下头。安静的车内,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狂跳的心跳声。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在心里暗骂自己,为什么放着香港美丽的夜景不看,盯着一个不相熟的男人看得那么入神做什么。还把气氛弄得这么尴尬,害自己现在连头都不敢抬了。
      “为什么突然间像犯了错了小孩?”他语气轻松惬意,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盯着他看了半天的事。
      我微微的抬起头,看到他正嘴角带笑,眼神紧紧的盯着我看。
      我又赶忙的收回目光,让自己注视着前方,说:“你为什么这样的看着我?”
      “明明是你先看着我的,还敢恶人先告状。”他声音里带着小男生才会有的调皮。
      原来他知道,因为被他看穿,我更加的难为情了,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可是想掩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转开话题,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
      他歪过头来,继续盯着我的脸看,答非所问,故意装无知的说:“为什么你的脸突然这么红啊?”
      “谁脸红啦!只是车内有点闷罢了。”我极力的在掩饰。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那,可以把车窗要下来,可不要憋坏了呀。”
      “不用了。连先生,汪小姐,已经到了。”老陈停稳车,转过头来对我们说。
      我什么都没想,立即打开车门下了车。下车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我才发现刚才自己紧张的有点缺氧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连珂突然这样子,难道是他看出我有心事故意逗我!?我在心里思虑着。
      转身,连珂才从车里慢悠悠的走下来,走到我面前,对我荡然一笑:“好啦!不逗你玩啦。我们走吧。”
      说着,他径直向前方走去。
      原来他真的是在逗我。我的心事这么容易被他看穿吗?我还站在原地思索着。
      连珂在我几步远的地方回头问我:“难道你不走吗?我的肚子可是很饿了,你可是说好的要请我吃好吃的哦。”
      “好啦。来了。”我连声应道,回头向车里的老陈挥手道别,然后,小跑几步追上了他。
      我们并肩走进了拥挤的人群中去了。
      “这里是哪里啊?”我好奇的问。
      “这里是全香港小吃最多的地方,你说这里是哪呢?”
      我好奇的环顾四周,我正被几幢巨大的高楼环簇着,正对面那幢大楼用繁体字写着‘时代广场’四个大字。
      “别看啦!走啦。一会有你看的。现在先填饱肚子再说吧。”他说着,很自然的拉起了我的手,但我的心却是比刚才在车上的时候跳得还要快。
      我们就这样,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着。他的手很大很温暖,有种相识多年的亲切感。这样的感触,似乎被自己遗失了好多年。
      当我们饱餐过后,老陈开着车,适时的出现在我们就餐的店铺门口。
      接下来的几天,老陈和那辆黑车轿车,总是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载我们到我们要去的地方。有一天晚上,我们上太平山上看夜景,四五个小时后才下来,可是下来后,老陈已经备好车,等在那了。
      后来我忍不住好奇的问连珂:“这几天老陈这样子陪着我们,他的工作怎么办?而且,我们玩的时候,他都在车里等着吗?那不是很无聊?”
      连珂神秘的一笑,说:“你看到副驾驶座上的黑色电脑包了吗?里面都是老陈的工作。现在,说不定他就在车里用电脑做报表呢。”
      我顿时恍然大悟。
      自那以后我见到老陈就更加崇敬了,如此的尽职尽责。
      而我和连珂的相处,在这几天了也是越来越自然,渐渐摆脱了生疏,虽然还算不上十分亲密,但也非常交心了。
      我们会一整个上午都在香港的大街小巷里穿行,只为找一家中意的美食店。
      我们会在走累了的午后,随意的走进一家咖啡屋,各自点一杯咖啡,聊上一整个下午。
      我会因为在维多利亚的游轮上看夜景时,他体贴的把自己的薄外套脱下披在我的身上而害羞的低下头;他会在太阳快要升起之前给我打来电话,让我走到窗前,看那初升的太阳。
      我们没有匆忙的追赶旅途,没有特别的行程规划,只有随意的行走,惬意地观赏着这的五光十色,与我以往的旅行一样随性,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是一家由双层别墅建改建成的法式餐厅,出门就是有“东方夏威夷”之称的浅水湾。
      这时,连珂正走在我前头,径直带我向二楼走去,十分熟门熟路。
      服务生热情的向我们打招呼,对他带有三分的恭敬。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应该是连珂曾经对我提到过的,他在香港有一间能听风看海的餐厅。他在全中国不少地方都有自己的餐厅,而且包含了各国美食。泰国的,法国的,日本的。他说他只管每间餐厅刚开始的选址与装修,等开张之后撒手不管,丢给自己朋友。我开玩笑的宣称他这样是虎头蛇尾的做事态度。但今天我见识到了其中一间,我就能想象到其他店铺的格调了,连珂的品味有他自己独特之处。
      他领着我来到二楼的露台,放眼望去就是一片幽蓝色的海水,浅水湾的景色一览无遗。还伴着徐徐的海风,慵懒的浪声,此刻,那轮红日正在西沉。我再一次对香港的美发出了由衷的感叹。而今晚是我留在香港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想到这里些许不舍涌上心头。
      明天我要告别的不只是香港,还有我眼前这个男人。
      连珂为我拉开座椅,我向他微微一笑,轻声道谢后坐下。而他自己坐在我对面的位置。
      露台上只有我们一桌客人,还有一个男服务生。再没有旁人。精美的摆设,奢华的氛围,再加上这景这人,一定会是个浪漫的晚餐。
      刚才,我们并不像往常一样由老陈开车,而是连珂亲自驾车带着我来到了这里。一路上他似乎都在很专心的开车,并没和我多说话,我猜不到他想做什么,也就让自己安静地呆坐在副驾驶座上。
      而现在这样一个瞎子都看得出是经过了精心安排的场面,让我第一次对连珂真正的拘谨了起来。我依然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因为他至今依然一句话不说。
      “突然间这么的正式,让我很不习惯呢。”我说,因为我实在受不了这么沉默的氛围。
      他只是对我微微一笑,说:“不用有什么压力。这家餐厅是我自己开的,不用拘谨。”
      依然是那么温柔的语气,但是我还是听出了,他声音中带有丝丝的不安。
      他这样的表现让我更加困惑了,而沉默继续蔓延在空气中,还有那透着几分隆重的气氛,我心里也开始莫名地心慌起来。
      但是一想到,明天我们就各自天涯了。而且,这风,这景,这浪漫的晚餐,还有对面这位魅力的男士,也算能给这次的香港行画上圆满的句号了。所以我慢慢得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多想了。
      这时服务生在杯中倒好红酒,他先举杯,然后示意我也拿起酒杯。
      高脚杯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我小抿一口,意思一下,就把酒杯放回桌上。
      他脸上依然挂着那抹淡淡的浅笑,没有勉强我喝酒的意思。
      “首先呢!我要感谢你这次对我的热情款待,贴心的照顾,还有这顿精心准备的晚餐。”客套话自然还是要说的,于是我重新拿起桌上的酒杯,向连珂方向举了下酒杯。这次喝得稍微大口了点,继续说:“我想这次的旅行会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一次。”
      我说的都是真心的,我第一在旅途中和人如此的相谈甚欢,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静默的行走,第一次不会在旅途中想家,第一次觉得有人相伴的旅途更加美好。想到这里,我赶紧让自己收住思绪,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我害怕从此以后我会不敢一个人独自上路。
      这几日,他对我的关心与周到随时随地时时刻刻温暖着我。
      离家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人给我如此暖人的照顾了。
      但是,明天后我不得不做回我自己了。
      他在我说完后,沉默了良久才问我,“你的一辈子才刚刚开始,如何舍得就把这最美好的位置给了这次旅程?”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思索了一会,道:“能让我赞叹的美景世界上一定还有不少,但如此贴心的同伴难保还能再遇到第二个了。”
      他也用他那对深邃的眉眼看着我,说:“那如果明天之后,也许我们再也无法相见,你会不舍或想念吗?”
      服务生安静地上菜,我们沉默地吃着。我们的相处,第一次显得这么的小心翼翼,一个问题,一个回答,都要思索上很久才敢开口。难道只是因为离别将近,让一切显得有些无措。
      但是这一切不是一开始就预料到的吗?旅程在何时结束,我该几时离开,我们彼此不都是心里有数的吗?
      可能是等了许久,他都没有没有等到我的回答,他突然放下酒杯,紧紧得盯着我看,用他那双好看的眉眼。
      我被他这么盯着,心里更是紧张了,躲避掉他的目光,回答道:“有时候,不舍和思念只是个错觉。面对即将的离别,我现在就已经有一点不舍了,可是,有时候那只是当下的情绪,等到真正分别后,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对于我的回答,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自己的真心了。
      听完我的回答,他脸上并没有出现过多的情绪,只是重新拿回酒杯,摇晃着杯中血红色的红酒,看得出神。
      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但是我真的猜不透。一个人的心事外人本来就很难懂,更何况我们才相识不到七天。
      我再一次环顾四周的景色,天空不知在何时已经完全黑透了。露台的灯光也全部点亮了,浪漫的气氛被推到了更高点。
      但是我在心里默默惋惜,真是可惜了这美景,现在我只希望快点把这顿晚餐结束了吧。但是,法餐的繁琐让我心里更加烦躁,我突然明白,我以前遇事时,对父母沉默的态度,对他们来说是怎样的一种内心煎熬了。
      现在,我和连珂之间,似乎过多的语言只会更加加重沉重的气氛。我不知道觉得怪异的是否只有我自己,时间似乎因此过得更加的缓慢了。当连珂示意服务生上甜点时,我的心一下子解脱了一大半。
      吃甜点时,我们依然彼此沉默着,但是我已经不再那么煎熬,我知道一切都快结束了,走出这间餐厅,我一定能缓和过来的。
      在我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放冰欺凌时,对面的连珂把一个黑丝绒的方盒子推到了我面前。
      我带着几分诧异,呆呆的看着他,嘴里还含着冰欺凌的勺子。
      但是幽暗的灯光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水晶杯中的烛光在微风中忽明忽暗,映衬着他深邃的五官。
      我脑子里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一切,可是又好像有了更多的困惑,我只能呆呆地看着他,忘记了所有动作。
      “我希望接下来我们的谈话,无论结果如何,我们还会是朋友。”连珂语气极尽温柔的继续说:“如果你想要得到那份你想像中独一不二的爱,那么你可以选择嫁给我?”
      他的求婚宣言让我惊愕,他是否真的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惊坐在座位上,身体像石化了一样不能动弹,甚至连言语都无法表达。
      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一切太突然了。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语气中透着真挚与坚定。一如在飞机上问我,‘你愿意和我一起同游香港吗?’但毕竟这不是一个突然的旅行邀约,改变既定的行程就能成全一切。
      没想到我人生中第一次有人求婚,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场面。
      毫无预警。
      我看着连珂好看的眉眼,突然,我释然地笑了。
      其实一切也并非是毫无预警的,他给了自己和我六天的时间。他话语中也是有过暗示和试探的,只是我把那一切当成了玩笑。
      “为什么是我?”我淡然地问。
      看我如此问他,他的语气显得轻松了不少,说:“其实三年前我离过一次婚,那段感情恋爱了四年,有了稳定的感情基础后,我才选择了结婚。可是结婚不到两年的时间我们就分开了,后来我才明白把两个对的人放在一起结局未必是对的。”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会,继续述说:“其实我们的偶遇是我自己制造的。”
      我有点吃惊又有点困惑的看着他,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依然能感觉到他深邃的眉眼紧紧的盯着我。
      “那天其实我本来定的是头等舱的位置,上飞机前我发现你在人群中,我就开始想这是否是上帝给我的一个机会让我遇到你,于是我决定让自己试一试。”这时烛光突然摇曳了一下,我看到他脸上出现了一抹稍纵即逝的笑,伴随着些许害羞,“我没想到自己还能像二十刚出头的少年那样,心情躁动。”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这几日与他的相处,那会是同一个人,那个告诉我他已经不再年轻的稳重男子。
      现在的他完全就像我高中毕业时,那个把我拉到操场的角落告诉我,他其实已经喜欢我喜欢了三年,犹豫表白犹豫了三年,自从为了学做广播体操上集体体育课开始就一直暗恋着我的男孩子。
      难道这几日他都在故意装着沉着冷静,而现在才是他本真的样子。但这个略带羞涩的男人,让人更加有种砰砰心跳的感觉。
      他讪讪的低下头,终于不再看我,继续说:“其实第一次见你,是在台湾飞新加坡的飞机上。你大声地和那些人理论,毫无顾忌毫不做作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但是,我没想到,一周后,同一个航班上,我们的巧遇,让我觉得冥冥中似乎暗示着什么。于是,我在心里和自己打了个赌,如果飞机起飞前,你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的,我就过去主动和你说话。”
      我安静的在那听他说着那段我并不知道的过程,心中有种莫名的触动。我开始回忆和他的初次见面,原来那时他心里藏着这么一个秘密。但是,这一切,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呢?我无法下定义,毕竟期间有太多的巧合了。
      “和你聊天很有趣,你对任何事物都有着不一样的见解与想法。还有你的独立与洒脱自信,都吸引着我,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会循规蹈矩,这一切都让我想要更多的了解你。就像在书店看到了一本好书,翻开了就不想停下来。”
      他饮了一口红酒,继续说道:“然后,这几天来的相处让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我不想放你走,对于感情我有我的原则,如果错失你我不会原谅自己。当你说你已经习惯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在想那漫长的孤独过程你是如何度过的,那时我心中唯一想做的事是结束你的孤单。让你笑的时候,眼神里不再带着伤痛。”
      “但是,在我下定决心向你做出表白时,我又我开始害怕了,我不知道自己原来也会如此的不自信与不安。因为我的过去毕竟并不清白,但我必须告诉你一切,虽然我很害怕自己这么做会更快的失去你,也许你不会相信,我因此在这几天里都惴惴不安,难以成眠。”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安静地听着,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不否认,我是有些心动的,这样的男子在你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我想没有一个女孩会不心动。
      我想到这几日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事无巨细,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关心。父母也关心我,十分关心。但是,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曾经给过我美好承诺的人自然也给我强大的关心,但那都已经是不得不告别的曾经。但是他的不同,真的不同,他的关心带着亲人的温暖,却也有着一丝让人难掩的悸动。我心里有些许犹豫了。
      但是我依然让自己保持着理智,我不能让自己如此轻易的就开始一份感情,我们之间还有太多的不确定,我不能如此草率。
      虽然我们这几日的相处十分融洽,也感觉很投缘,但是当这一切摆在婚姻的大前提下时,它们又显得如此单薄。而且我知道自己是个很容易陷入感情漩涡里去的人,我必须在我还清醒时,思考更多。
      “你愿意听我说个故事吗?”我轻声的问:“听完以后我们再来说这件事。”
      “好。”连珂轻轻地点点头,示意我说下去。
      我开始在心中组织语言,准备把那个从未多任何人说出口的故事,自己背负了四年的秘密,完整地描述给眼前这个认识不到一周时间的男人。
      “曾经有一个女生,在她高中毕业的那一天,被隔壁班的一个同学拉到了操场的角落,那个男生个子很高,笑容好像那天初夏的阳光,耀眼明亮。我想,那女生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抹笑,只对她一个人笑着。然后,那男生对那女生说:‘汪乐萱,我叫周月,我喜欢你三年了,从高一新生入学上集体体育课的那天我就喜欢你了,这三年来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所以你不能拒绝做我的女朋友。’
      女生听着听着就笑了,笑完后,重重地点了下头。男生看到女生答应,因为太高兴,一下子把女生搂在怀里,搂得很紧很紧。后来男生无数次问女生,为什么那天会答应得那么干脆,女生总是笑而不语。其实,女生没有告诉男生高中三年她也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一个男生,本来打算在毕业那天表白的但是到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当自己准备放弃,回家大哭一场的时候,奇迹就那么发生了。女生一直不说,是因为她想等,等到有一天,当他们能给彼此真正永恒承诺的那一天她再说出口。
      可是,女孩后来才明白,世界上有很多事,是经不起等的。那天女生像平常一样放学后来到男生的大学宿舍门口,却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和男友宿舍下的花圃里说话。女生慢慢走近,听到好友问男友:你想好怎么和乐萱说这事了吗?而男生只是泄气地摇摇头。他第一次在男友脸上看到如此为难的神情。她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要不我去和她说吧。’好友在一旁劝说。
      ‘无论如何这件事我要自己告诉她。’男生口气中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你对她说的时候委婉点,我怕她接受不了。’女友劝解着。
      但把他们的对话听到这里,女生大概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了,情绪不由得激动起来,她自觉地和男友之间重来没有秘密。她知道自己的好友和男友一定对她隐瞒了什么,当男生发现女生时,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女生却连上前质问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转头跑着离开,男生连忙追上来想要解释,她却一个字也不想听,甩开男生更加急速地向前跑。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男生追上她想让她安静下来听他话,可是她除了自己因为奔跑而快速起伏的心跳声外,什么都听不到。最后,记忆中只剩男生用力地把自己推开,不远处一辆大型卡车快速驶来。而男生身后,是追上来的好友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们。等到自己再次醒来,已经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家人关切的眼神,告诉自己,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女生才渐渐意识过来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
      女孩询问是否有个男孩和自己一起被送来时,家人和护士都只是一脸茫然得摇头。女孩找来好友询问,好友告诉自己男孩在车祸后因为伤势严重,被转到别的医院,当晚抢救无效后死亡。女孩身上其实只是轻微的擦伤,因为惊吓过度才昏迷,没几天就出院了,家人以为女孩只是走路没看路被摩托车撞到,没有人知道是另一个男生在死亡边缘重重地推开了自己。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自己的世界就变成了这样子,她把自己关再家里整整一个礼拜不敢出门,当她终于提起勇气想去见男孩最后一面时,又被好友告知,男孩的后事匆匆结束,骨灰被国外的母亲带走了。至此,她连道别都没有机会对男孩说一声。后来,她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能在那座城市中生活下去了,她完全不敢出门,因为那座城市中无论哪个角落似乎都留着男生清亮的笑容。男生读的那个大学她更加无法靠近,门口那天带来死神的十字马路,阻隔了他们过往的一切一切。最后女孩决定离开,女孩离开的那天,她是抱着自己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再回到这座城市的绝望离开的。”
      不自觉地眼泪已经打湿了脸颊,我看到连珂单膝跪地,拿纸巾为我擦去泪水。这是无声的哭泣,在一切时过境迁之后,代表着一种缅怀。虽然现在我还无法肯定自己是否能够回到那座城市找回从前的自己,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倾诉,悲伤得到释放,一切并没有想象之初的那么痛。
      只见连珂缓缓起身,轻轻地把我抱住,在我耳边柔声地说:“我终于知道你眼中的哀伤从何而来了。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完整的你,请你放下所有的顾虑,让我带你走出过去的伤痛好不好?”
      连珂说的话语那么诚恳,我的心被他一寸寸地收紧。
      等到我平复了情绪,我把戒指收进包里,说:“故事也听完了,你接下来应该没有安排了吧?我们可以回酒店去了吗?虽然是明晚的夜班机,但是我还是想早点把行李收拾好。”
      说完,我起身准备离开,他呆呆地看着我,直到我走到露台要进门的地方,他才反应过来小跑追上我,和我并肩走下楼梯。
      我能感觉他带着疑惑的眼神时不时的从我身上飘过,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车内像刚才去的时候一样沉默。
      他小心翼翼的开着车,也小心翼翼的应对着我,他不敢再看我,一直眉头紧锁地看着前方。
      我并不觉得这样尴尬,因为现在一切都明了了,我那未知的恐惧感消失了,心里惬意了不少。但是,对于这一切,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了。
      我摇下车窗,海风吹在脸上,呼呼声穿过耳膜,很是舒服。我闭上眼睛享受此刻的宁静。
      他把我送到酒店门口,再自行把车子开到停车场去。
      我站在电梯口那等他,他看到我时,脸上露出了几分诧异。我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先行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后我对他说:“扯平了。谁叫你让我疑惑猜测了一下午,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听我这么说,他释然一笑。可是立马又收住笑容,问道:“那你的答案是?”
      我从包里拿出那个黑丝绒的方盒子说:“你赌过了,我还没有。如果我们真的有缘,明天过后如若还能再见,我就考虑做这个戒指的主人。”
      我把盒子递回到他手上,出了电梯。
      我们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在各自的房间门口互道晚安,然后彼此微笑着进门。
      第二天早上,我们早早的起床,在大堂见面,要二上太平山,看在香港的最后一个日出。
      依然是老陈为我们开车,天黑蒙蒙的,还是更深露重的时候。
      我们一路上依然有说有笑地聊天,昨晚的事情似乎只是彼此的一个梦。
      我们依然在正午前找到一家中意的餐厅进去,享受美好的一餐。我们依然在香港的知名的不知名的大街小巷上闲逛,依然感觉悠哉闲暇。
      他会在过马路和人多的时候很自然得牵紧我的手,会在点餐的时候交代一句料理里尽量不要放生的葱白。
      但是旅行必定是要结束的,我们不得不提早结束了晚餐后回到酒店。进电梯前,我还是忍不住问他:“你会送我去机场吗?”
      话语里带着丝丝的不舍与不安。
      “当然。”他肯定的回答。
      我回房间,拿行李,已经好几年没有用手机的习惯了,现在起又不需要了。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再看一眼窗外华灯初上的香港,转身出门。
      下了楼,连珂依然站在大堂那等我,一如之前每个出发的早晨。但是,我想这次是最后一次了吧。
      我停在原地看着不远处那个好看的背影,不敢再向前走去。
      他转身看我站在原地不动,小跑几步上来为我拿行李,对我微微一笑,说:“走吧。”
      他就一手拿着行李,一手牵着我往外走。我痴痴地看着我们互牵的手,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要给我们彼此留下那么大一个不太可能实现的难题。
      去机场的路上,我们又变得沉默了,确切的说只有我,我连笑容都很难挤出来了。
      可是连珂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于即将到来的分别也无任何感触似地,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
      我不知道他是否在强装,还是他对昨晚的事已经觉悟了,一切不过是自己一时的心血来潮,临时起意。
      我劝自己不要再想了,因为不到一个小时,一切就将全部成为过去了。
      我在安检处和他们告别,我对老陈告别,郑重地道了声谢,和连珂轻轻拥抱了一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让自己快速转身进入海关,就再也不敢回头了,我怕自己一回头眼泪会不争气地流下来。
      我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这么难过的哭过了,连四年前第一次离家,都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鼻子里的酸楚直接流入心头。我带上耳麦,把音乐声开到最大,扣上连帽衫的帽子,把拉链拉到最高。保持着一个抱臂的姿势窝坐在座位上,等着飞机起飞,任由眼泪不在脸上嚣张的流着,我已经无法阻止。
      飞机起飞,但我已看不清此刻窗外的景色。整个香港模糊成一片五彩霓虹,正与我渐行渐远。
      突然,一张面纸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回头一看,整个人呆滞在那里。
      连珂微笑着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帮我擦干眼泪,但是新的泪水又重新不听话的流下来。
      最后他的微笑变成无奈的一笑,从口袋中掏出那个黑丝绒盒子打开,取出来郑重地为我戴上。
      “为什么?”我问。
      “其实七年前我早已经在北京定居下来了。”
      我摇摇头,说:“世界上那么多好女孩,为什么要选我。”
      “世界上好女孩是很多,但是,我就遇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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