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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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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伤并不重,没有伤到内脏和骨头,就是伤口杂乱面积大,失血过多。
在病床上趴了两天就待不住了,我们还是留在了南海,等着风暴过去。
期间阿宁来看过我,没说什么,就是眼神挺复杂,也许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救一个想杀我的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就一直剥桔子给她吃,直到她离开。
我不知道胖子他们和阿宁是怎么调和的,反正胖子看起来挺满意,阿宁也没死。
走的那天,我先去看了看大奎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的尸体,然后一把火烧了他,骨灰全都扔进了大海。
我想了很久,我会如此在意大奎的死亡,大概是因为他是第一个被我亲手杀死的人吧!啊,对了,当时对方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胖子在机场就和我们分别了,临走前把不少东西给我,让我倒出手。
我想都没想就把这些东西扔给老海了,那家伙路子广,认识的人也多,而且很有可能是其中某一股势力的人。
闷油瓶不愧是三无人士,无身份证,无记忆,无表情,我搭车之前还顺手帮他办了一张假龘证。
也许是不想发生上次那种事,闷油瓶现在是刀不离身,那柄沉重的黑金古刀被白布缠着绑在他身后,像极了我们第一次在三叔古董店的初见,我不由得轻笑起来。
带着闷油瓶还是有好处的,我的伤没有好利落,特别是右脚还有点瘸,被人挤到或撞到都不太好受,但只要闷油瓶往我身边那么一站,不管多密集的人群都会马上让出足够的空间。
在又一次被闷油瓶拽着防止摔倒后,我已经完全习惯性了,一边把饭盒递给他,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我那盒。
闷油瓶不会挑剔任何东西,不过我只见过他吃两种食物,压缩饼干和泡面。
为了改善这种情况,同时也为了给这个看起来就营养不良的人补身体,只要一见到他,我就拉着他去吃各种大餐,狠狠补着。
其实我也想自己做,无奈没什么天份,做出来的东西虽然可以入口,但绝对吞不下去,喂猪猪都不吃。
本来以前的我就被小花胖子他们戏称为全能保姆,我就用不会做饭反驳他们,结果胖子同情地拍拍我,说了句让我暴走的话。
“人无完人,天真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嫌弃你的。”
嫌弃个毛,胖子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小爷我!!
跟闷油瓶待在一起,很容易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对着石头自言自语,不过我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如果是以前拼命追求无解答案的自己,一定早就被气得暴走了吧!
我没选择坐飞机,黑金古刀绝对过不了机检,坐火车的下场就是人多回家晚。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王盟早已关了店回家,我站在黑黑的家门口止步不前。
闷油瓶送我回家,现在家已经到了,他会不会就这么离开?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想,我有点不自在问他要不要去我家住几天。
“……”这是他的回答。
我有点无奈,虽然早就习惯,但这是什么意思,同意?不同意?
好吧,我也觉得有点失策,一个性向不正常的男人邀请另一个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去家里住,任何人都觉得不妥吧。
正当我想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闷油瓶的声音。
“张起灵。”
“啊?”
“我的名字。”
“哦……”
“……”
“咳,小哥,外面冷了点,我们先进去吧!”
我狗腿地看着闷油瓶推门进去的身影,只能望天。
虽然告诉我名字很开心,这代表他已经认可了我,但这跟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根本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吧!
更让我受不了的是,为什么我一对上闷油瓶就全龄退化,身手退化我也不说什么了,为什么连智商都有出现负数的现象,简直丢脸丢到死。
我这家古董店是个双层小楼,一层店铺,二楼卧室,顶上还有一个放杂物的阁楼。
我知道闷油瓶总有一天会住下来,所以早就在我房间隔壁收拾了他的房间。房间从布局摆放,颜色选择,全都是他喜欢的。
我打开门给他看,里面比较干净,就是没有人气,也没有换洗的东西。
偷偷瞄了一眼闷油瓶,看他没有什么讨厌的反应后而松了口气。
“小哥,你先将就一晚,我们明天去买日用品,我现在去帮你放洗澡水。”探头说了一句,我就忙碌起来,房间虽然会请钟点工定时清理,但有些事还是要自己做。
听着外面乒乓的声音和浴室传来的哗哗声,张起灵却如木桩般机械地抚摸着这个房间的东西,很熟悉,就好像他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样,明明他跟吴邪才见过几面。
半天他才收回手,眼睛亮得吓人,其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就算在黑暗中也可以看得清。
吴邪,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习惯我的喜好,为什么对我如此不设防,你到底……(乱入:他是你老婆。)
当晚,一个黑影推开吴邪的房门,如鬼魅般闪到了床边。
床上的人呼吸均匀平稳,看上去睡得很熟,不过头发乱糟糟的,更显得那张脸可爱。
黑影拿出一把长刀,刀身轻轻贴在对方颈部的动脉上,只要微一用力,这个人就会头身分离或是血管破裂。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无知的睡颜,冰冷的武器似乎也沾染上那人的温度,灼热得他有点握不稳刀。
似乎对颈上的冰凉有点不适,吴邪微微动了动,黑影收手不及,锋利的刀刃便已划破对方肌肤,殷红的血丝刺眼地冒出来。
黑影瞬间就收了手,蹲下来,目光直直地望着那条很浅的伤痕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似乎长了一点,轻轻地按在伤口位置,温热的肌肤和强有力的心跳顺着手指流进他的心里,似乎有什么触动了。
摩挲着那已经结痂的伤口,小心把血迹清理干净,看着那人平和的睡容,心里涌出一股无可抑止的冲动,舔着手指上的血迹却怎么也不能满足。
最终,他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般消失在这房间,连气味都不曾留下。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那个熟睡的人动了,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坐起来。清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睡意,他环着膝盖,下意识地学着某人望着天花板。
他要杀了我。
是的,这很正常。
他会杀了我。
没错,我表现得太过了,我们之间现在还应该是陌生人。
他应该杀了我。
为了得到他们张家的秘密,有多少人盯着,又有多少人算计他,再加上那种遗传性失忆症,他又能记得多少人可以相信?
好烦,突然好想抽烟。
手已经摸到烟盒,却突然想起隔壁房间的那个人的嗅觉和听觉都不像人,只好放弃。
这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有好几次他真的亲手杀了我,我不怪他,甚至连讨厌的情绪都提不起来。
如果我的死亡换来的是你的安心,那么的我会等待下次循环的再见,就算只是陌生人般的擦肩而过。
擦,小爷怎么像个女人玩起了悲情戏,肯定是电视剧看多了,明天就扣王盟的工资,顺便不许他在工作时间带碟来看。
睡觉睡觉,抱着被子躺下,滚了好几圈都没有丝毫睡意,忍不住想砸墙。
靠,小爷失眠了!
第二天,我带着一双黑眼圈和闷油瓶下了楼,吓得开门进来上班的王盟惨叫起来。
“叫鬼叫,这个月资金没了。”我没好气地扔过去一颗鱼眼珠,那是胖子留给我做纪念的。
“哎哟,千万别扣,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老,老……噗哈哈!”王盟笑得前仰后覆,“第一次见老板你鬼混这样,还黑眼圈。”
“你小子这个月不想拿钱了?啊?”我眉一挑,嘴角冷笑,“还不去买早餐,要两份,平常那种就行。”
“不,老板你放心,我马上办好。”王盟的声音还在这里飘,人就已经不见了,这小子有短跑冠军的前途。
王盟一走,就剩下我和闷油瓶大眼对小眼,最后还是我受不了去泡了茶招待他。
“怎么回事?”闷油瓶的声音没什么改变,依旧是那种淡淡的冷冷的,不过很好听。
我心想还不是大爷你半夜不睡觉过来吓我,害得小爷我失眠一夜。
我抬头瞄了对方一眼,正好对上那双特别好看的眼睛,然后又移到茶杯上,一字一顿地说。
“鬼——压——床!”你大爷就是一连阎王都不敢收的鬼。
然后我听到有奇怪的声音,一抬头就看到闷油瓶已经拿着黑金古刀对着他的手了,连忙扑住去按住他。
“你在干嘛!!”我差点尖叫起来,怎么这家伙又开始自残了。
他淡淡地瞄了我一眼,无辜又认真,然后说了让我吐血的四个字,“取血驱鬼……”
我瞬间觉得HP清零,整个人完全无力地倚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地阻止他,“小哥,我是开玩笑的,只是昨晚做了个不好的梦而已。”
小爷我知道你的血是宝血来着,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展示。
“老板,老板,可以开饭了吗?”王盟缩头缩脑地在门口招手,我这才发现自己还没形象地扑在闷油瓶身上,马上离开。
“要进来就进来,畏畏缩缩很难看!”我皱着眉批了一句,结果他刚一脚跨进来,却在看向我的时候好像见到什么恶鬼一样,放下两个盒饭就逃之夭夭了。
我疑惑地摸了摸脸,小爷就算有了黑眼圈也不可能比鬼更可怕吧?怎么把人吓跑了?
后面的某人像什么事都发生过一样,看了看前面人疑惑的背影,眼中笑意一闪而过,然后恢复正常。
“吴邪!”
“嗯?”
“我饿了。”
“……”
这次换我变成一串省略号了,垮着肩,一步一挪过去拎食盒。
少见的,在某间小小的古董店内,某个平常的早晨,有人微微勾起嘴角看着另一人的背影,整个人溢出满满的温柔,宛如昙花一现。
三天后的某个晚上,闭上眼感受着某人的离去,叹息着,从明天开始就准备下斗用品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其他组织抓去当人质。
当然,我的计划被打乱了,打乱的原因是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喂……是……是……老……吴吗?”
我觉得手在颤动,却不知心里有什么感觉,然后深吸一口气。
“是老痒吗?你出狱了?今晚我们哥们好好聚一聚,喝个痛快!”
挂了电话,我点燃一只烟就抽起来,呛得自己直流泪,我忘了这具身体还没抽过烟,真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