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章 谋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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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盛装的女子带着众太监宫女娉婷而至。当先一位年纪大约二十几许，身着金色云纹锦缎滚边的银红色广袖束腰长裙，头上绾了元宝髻，又带着丹凤朝阳发饰并着几支簪钗，端得雍容华贵，气度非常。这位自然就是太尉嫡女、传言当中贤淑温良的皇后娘娘了。
早就听闻这位皇后娘娘姿容绝世，当世无双。若璃心中好奇，便偷偷抬眼去看。
好美丽的人儿！若璃心中暗叹。
只见那位皇后生着一张鹅蛋脸，肌肤柔腻白皙，云髻如若堆云，显示保养得极好；又兼远山眉如黛，下有一双莹莹润润，光灿非常的双眸如山谷清潭，静谧而柔和；不单有悬胆鼻平直秀雅，又是娇唇一点，似喜非喜，未语先笑，让人打心底生出一种亲近之感。
她的身后站着另一位霓裳佳人，相貌虽也是万里挑一的，此时和皇后站在一起，不免显得逊色几分。她身着了粉红色裹胸长裙，外披一件柔粉色的轻纱长褂，直显得肌肤雪白如玉，盈盈似雪，娇美异常，自然便是宫中圣恩正隆的瑜嫔了。她今日斜斜地绾了坠马髻，头上又簪了一只芍药的堆纱宫花，越发衬得那双狭长的凤目眸光流转，妩媚迷人。
听得一声柔柔地“大家平身吧”，众人才起身垂手站好。
那娇媚的瑜嫔看到倾菀在此，“嗤”地掩唇娇笑道：“妹妹来得真快，竟赶到了皇后娘娘前面。知道的都说妹妹急着来看这新入宫的妹妹们，这不知道的呀——”她的语气陡然一转，却不再说话，只是笑吟吟地望向倾菀。
一时间倾菀面色又白了几分，只是嗫喏道：“我……我……”
这次采选本就不是小事，按照规矩自然是要在皇后来过之后其他的嫔妃才能过来的，这次倾菀听到若璃进宫，一时激动，倒没顾及到此事。此事说小也小，但是一味追究起来，也是目无尊卑的逾矩之罪。
“臣妾也知道，娘娘最是面慈心善……”瑜嫔又娇声道。她此时在“臣妾”二字上咬了重音，倾菀马上意识到自己刚刚情急之下对皇后以“我”来自称，又是不敬，不由心生惶恐，忙跪下行礼道：“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知错了。”
明明知道她只是想来看自己，若璃此时的身份地位却绝不允许她替倾菀说话。若璃只得凝眉立在那里，心中焦急，却一时想不到什么法子。
皇后微微含嗔，看了瑜嫔一眼，轻声笑道：“看你把静贵人吓的。”她又倾身把倾菀从地上扶起，柔声道：“妹妹年纪小，一时间忘了也不算什么。自家的姐妹自然用不着这般计较。
瑜嫔也笑着说：“我不过是说着玩笑的，妹妹怎么就当真了呢。”
皇后轻轻迈步，依次在众女面前缓缓走过。她走得极慢，那轻巧的步子像是踏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人不由生出几分紧张的情绪来。待她走到若璃的面前，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像是在细细打量若璃一般。若璃的心中不禁略感忐忑，微微抬眼去看，正见着皇后对着自己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那笑容似是溪谷里的清风，恬淡柔美，又含着安慰的意味，倒让若璃的心中微微生出些暖意。皇后对着若璃含笑问道：“你就是林尚书家的二小姐？”
“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正是。”若璃此时身份尚算不上宫中妃嫔，又不是宫女，只好自称民女了。
皇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便又踱了过去。
她走到那名讽刺若璃“弱不禁风”的女子面前之时，她再次停住了脚步，略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你……？”
那名女子满面受宠若惊之色，忙仰起脸来，扯出几分灿烂笑意，朗声道：“皇后娘娘，臣妾是御史中丞家的三女儿史书澜，今年十七了。”她心中骄傲急迫，此时已经俨然将自己当成了皇上的妃嫔，一句“臣妾”说得好不顺口。
“哼，”那位瑜嫔娘娘甚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嘲讽道：“你这只赤金的凤簪倒是好看。你不知这宫中除了皇上御赐，此外只有皇后娘娘才能带这凤簪么？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带这簪子出来招摇！”
凤凰一直是正宫娘娘的象征，在宫中只有是皇上御赐了凤凰图案的衣衫簪钗，才得允许一般的嫔妃穿戴出来，其余的情况下凤凰必然是皇后的专属配饰。民间则不然，在寻常官宦百姓家中，凤钗之属可谓随处可见，又哪有那么多讲究？这位史书澜也是不巧，带了凤簪还偏偏撞在了皇后眼前，这一举动简直就是直接对皇后的示威了。
史书澜此时已经吓得双膝发软，“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连连叩首道：“皇后娘娘，臣妾错了，皇后娘娘饶了我吧。”她一低下头，那支赤金的步摇便在日光中来回摇晃，金晃晃的光芒闪耀着，越发刺眼，即使如皇后这般的好脾气都不由稍稍变了脸色。
过了一会儿，才听皇后说道：“史妹妹初来宫中，还有许多规矩要多加留心才是。”
之后皇后又劝慰勉励了大家几句，便带着一众宫女太监翩翩离开。临走时瑜嫔忽然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众女子一眼，才轻巧地回转身子，跟着皇后一同离去。
一众人渐渐散了，倾菀便拖着若璃的手，吁了一口气，道：“林姊姊，刚刚可吓死我了。”若璃忙伸手去捂她的嘴，看四周没什么人了才放开手轻声道：“那你还是这般不小心，还好皇后娘娘宽宏大量……”
“是呢，皇后娘娘最和气了。”倾菀小声嘟囔道：“要是碰到了彤妃娘娘手里，菀儿肯定又要挨罚了。”看倾菀仍是一派天真，若璃既是庆幸又是无奈。这个小丫头完全是一片孩童心思，就算是暗中得罪了谁恐怕她也不会知晓。今日看来，单是这位瑜嫔娘娘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何况还有后宫中的众多妃嫔？
看着倾菀满脸娇憨的表情，若璃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道：“既然我到了这里，就一定要尽力护你周全。”
“我就知道林姊姊对我最好了。”若璃仰起小脸，对着若璃甜甜一笑，笑容中满满的都是信任和依赖。
若璃将倾菀带回梨香院中，倾菀一边坐在椅子上吃点心一边细细地和若璃说哪个妃嫔对她很好，又有哪个妃嫔很凶，看起来很可怕。说到后来，倾菀突然静了下来，屋子里一下子分外沉默。
见到倾菀眼中渐渐有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若璃忙摸摸她的头发问道：“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倾菀将头埋到若璃怀中，闷声道：“林姊姊，我想父亲和母亲了。”
倾菀一直在父母身边长大，是家中宠溺惯了的，又是这般小孩儿心性，自然从没尝过什么思乡之苦。这次一离开家便是一年有余，又身在这暗潮涌动的宫中，怎能不想念双亲呢？若璃心中微苦，却也只是无奈，只得拍拍她的背后，轻声安慰道：“以后必定还有机会再见的……”
口中虽是这般说，若璃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有着几分的把握。一入宫门深似海，那个自己熟悉的家和家中疼爱自己的父亲，自己真的还能再见到么？念及至此，若璃的心中也升起了几分怅然。
第二日晨起，天刚刚亮，还沉浸在睡梦中的若璃便被一些吵吵嚷嚷的声响惊醒。这小院中本该是安静之处，不知又是什么人在门外喧哗吵闹？难道出了什么事情？若璃本就浅眠，这样一来更是无法入睡，便只好穿上衣裳出门去看。
到了院子里若璃才发现院子中密密麻麻站了许多人，都围着院中的一口水井看些什么，还在纷纷议论不休。
有人发现若璃来了，出声喊道：“哎哎，正主儿来了，还不让开。”围观的人忙给若璃让开一条路，好让她进去。
什么正主？若璃看到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是怪异，像是在躲避着自己，甚至有人面色发白，神情恐慌。莫非这事情与自己有什么关联？若璃心中除了疑惑之外又不禁升起丝丝不祥的预感。
慢慢走近，若璃才看到，在人群中央，一个绿衫姑娘正对着身旁的人嘤嘤哭泣。她身边的那人躺着一动不动，身子略略肿胀，身上的大红衣衫也早已被水浸透，显然是已经溺水身亡。虽然她的面上已经些微浮肿起来，但依旧能看出生前的几分美艳姣好，也让若璃马上辨识出了死者的身份。
躺着的这人若璃也算熟悉，正是昨日出言讽刺自己的史书澜——而史书澜手中之物若璃更是熟悉——那赫然便是若璃昨日还带着的一只红玛瑙的耳坠子！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章 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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