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重来》轩辕凌天

53、难觅当年故友情

　　“……”杨戬默默扶额，龙宫的生活到底有多乏味啊，怎么这些龙太子龙公主的，一个两个全想离家出走？

　　“怎么样啊？”

　　“就这么定了。”杨戬没有考虑太多，就下了决定。

　　“说定了，不许反悔。”敖红抿嘴一笑，很开心地样子，“我去帮你把那两个同伴叫出来。”说完不待杨戬说话，就一个纵身跃入海中。

　　杨戬：……龙族都是这般急性子吗？

　　敖红潜回龙宫后，匆匆返回自己的寝宫。

　　哪吒和杨莲，也正等在那儿。

　　彼时，在另一端，杨莲未任华山三圣母之前，也曾经不止一次来找这些好姐妹玩耍，敖红寝宫的位置，她自然是知道的。

　　于是入海后，便带着哪吒隐了身形，直奔敖红寝宫。

　　哪想她和哪吒刚落到寝宫门口，就看得敖红出得门来，两边人撞了个正着。

　　这当然不是巧合。

　　皆因腕上有伏羲下的无形之索，敖红今日感受到来自那索上的牵扯之力，生怕是杨戬到了，不顾自己身子尚未大好就匆匆出门想一看究竟，不想一出寝宫就察觉门口有人。

　　她猜到可能是故人到访，便不动声色地又转身回宫，只故意未关闭宫门，杨莲和哪吒也明白她的意思，尾随其后进了寝宫。

　　随即便显了身形。

　　两方一见面，自然是有很多话想说，可知道杨戬到了，敖红又哪里能再捺住性子和他们交流？丢下一句“我去去就回”就匆匆离去。

　　杨莲和哪吒自是体会她的心情，也不在意，只耐心在寝宫等候，左右敖红这里可比着龙宫其他地方安全多了。

　　那厢敖红在出了龙宫后就冷静下来了，按说这时候自己还不认识真君，就这样急急相见，怕是以真君的性子，定会对自己心存疑窦。

　　需得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才是。

　　临近海面的时候，敖红突然想到一件事。虽说之前杨莲并没有告诉她，他们此行的目的，但是联系之前大哥的话，十有八九，真君他们来东海是与她三哥有关。

　　唔……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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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红回到寝宫时，心情看起来不错。

　　见到杨莲和哪吒时，神色也正常的很，言谈间语气也都很平稳。

　　双方都知道时间紧迫，眼下并不是叙话的好时机，在龙宫中逗留太久恐杨戬会下来寻人，因此哪吒急忙将此行目的说与敖红。不过为免敖红再受打击，哪吒并没有说敖丙如今已成了敖春。

　　敖红听了，有些为难道：“龙角倒是不难，当日大哥交给了我。只是龙血……”

　　若说这龙宫中，修为最高的莫过于她的父王敖广。只是莫说这事不能让敖广知道，便是敖广不在意，她身为女儿，又如何能去取自己父亲的血？

　　“我大哥现下不在龙宫，不然或可说与大哥，取些他的血来用。”敖红顿了顿又道，“哪吒，可还能稍缓一些时日？”

　　“唔……”哪吒掰了掰手指头，“应该是还有时间的，我师父说在一年之内取回龙角和龙血就好。”

　　时间还足够，敖红听了也松了口气。

　　转身去内室取了龙角，又留书一封，放于桌上，等敖辰回来自会看到，到时就会来寻她。

　　事已办妥，三人便不再做停留，出得龙宫，直奔海上。

　　路上，杨莲和哪吒也把杨戬回来后一路上的事儿挑挑拣拣的和敖红说了——毕竟敖红一直隐于龙宫，今后若要同行，总该让她知道哪些是敌哪些是友。

　　敖红安静聆听，除了听到杨戬受伤时眼神略有波动，其他时候一直保持沉默。

　　哪吒见此，不由得住了口，撇开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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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跃出海面，便看到了等在那儿的杨戬。

　　他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也还是原来那个姿势，连目光落处也没有半分变动，静静地，像是在沉思，又像是不知已在那儿等待了多久，久到变成了石头。

　　他虽然看着海面，可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动都没有动一下。

　　直到哪吒雀跃地扑过去，他才好像骤然回神一样，接住哪吒。

　　脸上又露出那种淡淡地笑意。

　　是他们熟悉的、惯常的笑意。

　　哪吒举着那对儿龙角和杨戬显摆，他或许没有注意，可杨莲和敖红注意到了。

　　——杨戬侧身接住哪吒时，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瞳眸中，骤然被笑意深敛了去的漠然。

　　而现在，那漠然眸色似乎被隐藏地更深了，完全无法从那双眼睛中觅得分毫。

　　就好像，那只是她们的错觉。

　　不自觉就停了步子。

　　看着那边似乎一如昔年地说笑着的两个人，杨莲忽然就觉得身上有点冷。

　　是了，现在的二哥是没有情魄的。

　　可直到此刻，

　　她好像才真的明白，

　　失去情魄，究竟，意味着什么。

　　身边的声音和一切都变得有些遥远，她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

　　回过神，杨戬就站在她对面，两人相距不过三掌，暗藏关心的漆黑眼眸同昨夜所见一般无二：“莲儿？”

　　“嗯……怎么了，哥？”

　　“问我怎么了，你为何突然发起呆来？”

　　“没什么，”杨莲勉力牵起一个笑容，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想起了一些事。对了，哪吒呢？”

　　“他回昆仑山去了。”

　　“诶？”

　　“龙角取回来了，总要有人给送回去才是。”

　　“那我们要在这里等他吗？”

　　“倒也不必。”杨戬淡声道，“我们先行前往东南方的封印之地，待哪吒兄弟事情办妥，只会前去与我们汇合。只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像是有些迟疑：“四公主，此去路途遥远，且定不太平，可谓吉凶难料，如此，你还坚持要与在下同行？”

　　“就是不太平才有意思啊，说好了带我去外面看看，说好了的不反悔，还是说……”敖红微微歪头打量他，有些狐疑的样子，“你想过河拆桥？三哥的龙角我都帮你们取回来了，你是觉得用不到我了，就不要我了是吗？”说到最后，仿佛是觉得委屈了，声音都微微变调。

　　杨莲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四公主。

　　杨戬：……

　　无奈扶额。

　　面前的龙族小公主那张粉嫩嫩的孩子脸看起来比哪吒也大不了几岁，那委屈的神色还有几分像记忆中杨莲幼时的模样，杨戬明明有几百种办法能够打发她回龙宫去，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更何况……从第一眼的时候，他对她就有一种很奇怪的不忍。也是如此，她提出那个奇怪的要求时，他才没有拒绝。

　　如今……

　　罢了，罢了……总归是他之前点了头。

　　“在下……不是那个意思。”杨戬低声解释。

　　“不用说，我知道你怕我受了伤没法和东海交代么，”敖红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俏皮，“可你别忘了，我是龙族，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

　　我当然知道你是龙族。

　　杨戬无声叹息，可是你不知道目前在外面到处晃悠的大能里有一位是以龙为食的。

　　特别这一位还和孔宣是兄弟。

　　这要是撞上了……

　　杨戬有点头疼。

　　“哥，你既然之前都答应四公主了，断没有反悔的道理啊。”杨莲一手搂着敖红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搂着杨戬的胳膊，不停摇晃道，“有四公主在，我也能有个人说说话。至于四公主的安危，你不用担心啊，由我来保护她好了，别忘了妹妹我还有宝莲灯呢。你就同意了吧，嗯？”
　　“宝莲灯未必就天下无敌了。”杨戬像是被磨得没辙，丢下淡淡一句话，抽出手臂，率先驾云走了。

　　瞧那方向，正是东南方。

　　“哥，我就当你同意了啊。”杨莲喊了一声后，见他也没有回转，扯了扯四公主的衣袖，“走，四公主，我们追上去。”

　　话虽如此说，她却没有多看四公主一眼。

　　敖红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她们两个人的手还握在一起。

　　亲密一如往昔。

　　只是，终究，她再也喊不出那声“四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