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重来》轩辕凌天

42、化蛇受难记

　　化蛇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倒霉透了。

　　想起前段时间的遭遇，化蛇就抑郁。他好心情出世了却个小小的因果，为什么会惹上那样一个比天还大的麻烦？被逼无奈跑朋友这儿来避难吧，受朋友的冷眼冷语还不算，最杯具的是，他还要吃冷食！就像现在这样！

　　化蛇盯着桌上那一盘绿油油的看不出是什么原料的“食物”颇为嫌弃地问坐在一边儿凉凉喝茶的某妖：“喂，我说，小离离啊~~~~，我千里迢迢跑来看望你，你就拿这个招待我？我最近可没招惹你吧？”说完还故意抛了个媚眼过去，“你家这菜色我要是再吃几天，怕是连筋骨都要换一个颜色了。”

　　被称作“小离离”的某妖打了个哆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个死蛇妖，少和我来这套！换个颜色不是更好？省得人家找上门来认出你！我没有端一盆露水给你喝已经够朋友了，你还在这儿跟我挑三捡四？”

　　“哎呦呦，小离离，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啊？”化蛇全当没听见，调子这回不知道是否故意，还多转了两个弯。

　　“听不懂？成，那我问你，你不是受邀去昆仑参加那个盛会了，怎么半道跑我这儿来了？”因果……不了了？

　　“这个么……”化蛇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娇笑道，“因为我忽然想通了啊。”“想通了？”“对啊。我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出去呢？我安安稳稳的待在这里，不是一样可以过了这一劫？这么轻松的法子我不用，难不成还非要选那费时费力还危险的？”“成，当然成！只不过……”将离拉长了声音，慢吞吞地道，“我不解你既然要冬眠，怎么不回自己的蛇窝，反倒赖在我这儿了？”打从前些天这家伙匆忙跑来他就觉得不对了，只是一直不见有人追来也就暂时放下了戒心。不过这家伙这些天一反常态足不出户可就着实令他起了疑心，说什么今天也得问清楚。这要是万一祸从天降，也让他明白祸从何来啊！

　　“将离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我呢？”化蛇抽抽鼻子，颇委屈的样子，“你这是要赶我走吗？”将离很肯定的点头，脸上清楚地写着“你今天不说明白，就给我滚蛋”。化蛇看此招无效，扁了扁嘴，道：“好嘛，人家这不是怕你寂寞，所以……才特地过来陪你呀~~~~”

　　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将离全当没听见他最后那一波七折的回音：“陪我？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化蛇撇撇嘴：“不然你以为多复杂哦？”将离的手指轻轻地扣着桌面，慢悠悠地道：“只怕是……”“怕是什么？”化蛇很轻松地接口。“只怕是你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老毛病又犯了！”将离声音一厉，道，“说，你这回又祸害了谁？！”“额……”化蛇顿时语塞，难得收起了一贯的不正经，眼睛四处乱瞄，就是不看将离。

　　将离心顿时凉了半截，语调发颤道：“我听说这次许多隐世许久的大能也都出来了，你该不会是……”化蛇有点心虚了，眼睛骨碌碌地转，心下嘀咕：“这逆天龙神……应该也算是隐世许久吧？”将离见状脸也白了：“该不会是……大鹏？”我记得你这家伙惦记他很久了。化蛇白他一眼，嘀咕道：“我哪里敢惹他啊。”大鹏以龙为食，他这条小蛇撞在大鹏手里还不更是有可能变成佳肴？他活腻了才去扑大鹏。“呼——”将离抹去一头冷汗，“不是他就好，不是他就好……”“你放心了，我这次真的没惹什么麻烦，就是过来待几天。”化蛇看着老友这副样子，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将离他这次“祸害”的究竟是哪号人物了，不然他被踹出门是小，害将离被吓出个好歹，可就是他的罪过了。白他一眼，将离没好气道：“希望如此！”心道：“我信你才有鬼了！能让你没心情对我不安分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小麻烦。只是……你这次招惹的，究竟是谁啊？”

　　有语云：“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化蛇却是觉得，他在将离这儿躲得这些时日，较之过去的全部时间还要漫长上几分。

　　而除化蛇以外，还有一个人觉得这日子平白变长了好几分，谁呢？当然是将离！

　　和化蛇比起来，将离是一个很“温柔”，很“随和”的妖，在妖族中也算是颇有人缘，他也喜欢与朋友们相聚来往，可是自打柳妖飞絮把化蛇在将离府上作客的消息传出去后，将离这一下子就成了诸妖的禁地，别说往日的朋友再也见不着了，就连邻居们都纷纷搬家了。

　　从往昔的门庭若市，骤然沦落到门可罗雀，将离心中不可谓不郁闷，但是他也明白，如果不是真的有危险，依化蛇那喜好招“花”惹“草”的性子，怎么可能每天安安分分的待在府里连门儿都不出？

　　几番旁敲侧击，也没从化蛇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将离明白从化蛇这儿是打听不出什么了，隐约猜到化蛇这回怕是惹上了一个了不得的麻烦，是故按捺下了心思，打消了从化蛇这儿探听的念头，暗暗派人出外打探，同时，他也努力思考着想找出化蛇此次惹上的人。

　　化蛇那边儿呢，自然也是把将离府上的情况一一看在眼里，将离不说，他却不能装作不知道再心安理得的赖在这里不走。瞒着将离，化蛇也是悄悄用了点儿手段在外界打探了一番，得到的消息除了一些了却因果宿怨的杀戮之外，就只剩了某个妖兽被铲除，某个封印又破裂了……

　　看起来，整个三界竟是完全按照正常的轨道运转的，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转念一想，这种情况又是意料之中的。

　　这些消息让化蛇心里安定了不少，不过出于小心无大错的原则，化蛇又再三打听了一下，确认没有一个人见过那个人在某处出现后，终于是放下了心，猜测那人许是已经回去了，这一睡，怕是又不知多少年，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继续躲着呢？

　　想到这儿，化蛇立刻一扭一扭的找将离辞行去了。

　　“呦，小离离~~~~~”化蛇找到将离的时候，他正站在洞府门口，和一个路过的朋友叙旧。正聊得开心，就看见朋友的眼睛陡然瞠大，旋即转身拔腿就跑，接着，将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无言地叹了口气，将离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不出意外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今天这是哪阵风把你吹出来了？真是奇了，你居然舍得出来了？”这家伙赖在他府上十余年，可是从来没有出府半步，今儿这是怎么了？

　　“是喜风！”化蛇抛了个媚眼过去，“我是出来向你辞行的，怎么样，开不开心？”他一直担心万一那人找来，可能会殃及将离，不过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因为他马上就要走了，也因为那个人可能歇下了。

　　“喜风？！算了吧，打从你来我就不知道‘喜’这个字怎么念了，我说，诶，不对不对，等会儿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你说你要向我辞行？你要走？！”将离撇撇嘴，边鄙视化蛇，边转身往洞府里走，可话说到一半，他蓦然反应过来，身体也急急地转回，盯住化蛇的眼里满是讶异。

　　“是啊，”化蛇轻松加愉快地点点头，笑眯眯地，“小离离~~~~~~我这就走了哦，你可千万别太想我啊~~~~~~”

　　“……！！”将离满头黑线，额头上青筋暴跳。本来还有点担心，想问问化蛇要不要再躲些时日，可这点儿挂念全被化蛇那两句一波七折十八弯的招牌语调给绕没了，瞧这家伙这副轻松的神情，九成九是没事了，那他又操什么心？“消失！立刻给我消失！”

　　“小离离~~~~~~”化蛇神情一转，马上变得泫然欲泣，张嘴又想说什么，不防忍无可忍的将离一脚踹在他身上，直接免费送了他一程。

　　“给我走吧你！”

　　目送那个黑点消失在天边，将离哼了声，伸手掸去袍子下摆不存在的灰尘，神情又恢复往日的优雅淡然，施施然回了洞府。

　　哼！以后他要在门口竖个牌子，上书：“凡属蛇类，恕不接待！”

　　诶……，他的美好时光啊，终于又要回来了，他要不要聚集朋友们来聚一聚以示庆祝呢？

　　将离一心以为化蛇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安全了才会跑出去，因此放下心的他满心打算恢复自己往日悠然世外的生活。而化蛇呢，他也认为短期内应该是安全的，准备抓紧时间了却因果后享受一段美好的日子。但是，事情真的会像他想的那样吗？

　　人间，某个小城里。

　　化蛇此刻就躺在城内最高的那个小楼的屋顶上，半眯着眼睛，身体尽情舒展着，呈现没姿态的“大”字型。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晒得他身上每一根骨头都懒洋洋的，甚至提不起精神去思考。

　　他已经在这个屋顶上躺了三天了，凡尘的时光慵懒而闲适，对比起曾经的那些刀光剑影，现在的日子让他不自觉回想起自己还没有化形的时候。听着楼下街头上的喧嚣，心头竟是莫名的放松起来。

　　都说人界最苦，可他觉得，做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懒懒地翻了个身，化蛇甚至有过那么一瞬间，就打算赖在人间了。

　　那些神妖魔怪看多了，看看人，也不错。说来，他一直觉得人界更适合自己，凡人中，也未尝就没有绝代风华。最重要的是，无风险啊～～～想当初，他就是在人间结识小戬戬的。

　　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化蛇眯着狭长的蛇眼，笑得狡黠。诶，等过了这段时间，他要不要去看看小戬戬？昆仑上只匆匆见了一面，当时他身边站的似乎……是后羿？啧啧，他们不会现在还在一块吧？想到后羿，化蛇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发苦，小戬戬你能离那家伙远点儿吗？

　　无意识地在房顶上打了两个滚儿，化蛇身体一停，探头向前面的街角张望，他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一个熟人？

　　轻飘飘地落在楼后无人的巷子里，化蛇不疑有他，身形连闪，向刚刚看到的那个人的方向追去。

　　看身形像是小戬戬啊，方才还念叨的人这就看到了，难道今天是他的幸运日？不会这么巧吧？脚步稍慢，但马上又恢复原速，他还是决定过去看看，万一要真是杨戬呢？不去岂不是错过了。

　　七转八绕，一连穿过几条街，化蛇已隐隐察觉到前方熟悉的气息，似乎是杨戬，又好像不是，朦朦胧胧的，心中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偏又道不出来。还要再追下去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啊……

　　只这么一迟疑的工夫，他人已追出了城，看看周边的柳绿花红，化蛇停下来，正犹豫要不要回转，眼角余光中，一抹黑色倏忽闪过。

　　“小戬戬！”意比身快，化蛇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喊出来了。就见那人似乎停了一下，旋即加快脚步。化蛇大喜，想也不想就追了过去。

　　一个旋身拦在那人身前，化蛇正想套套近乎，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抬眼间动作陡然顿住，耶？不是小戬戬？

　　化蛇有些失望，目光却不自觉在这个人身上打量起来，慢慢的，狭长的蛇瞳愈发明亮起来。真是想不到，在这个偏远的地方，还能被他发现一个丝毫不逊色于小戬戬的美男子。

　　眼前的人一身如墨玄衣，未有丝毫配饰，衣上也绝无半点纹饰，可就这样一身堪称朴素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尊贵。黑眸如夜，黑发如瀑，脸色益发衬得苍白，可绝不会给人不健康之感。这人看起来就如同夜之王者，仿佛黑色天生就是因他而存在的。

　　化蛇越看越觉得满意，越看越觉得手痒，哎呀呀，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怎么办？

　　“你是谁？”黑衣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清冷，没有丝毫被陌生人挡住去路的不渝，反倒……有一丝欣喜？

　　化蛇狐疑地眯起眼，貌似……有哪里不对？仔细地端详着面前人俊美的脸庞，看起来……有一点儿眼熟啊？可是他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应该是错觉吧？这人看多了，觉得面熟也正常。化蛇这样安慰着自己，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化蛇又仔细地感觉了一下，恩……没有神力，没有妖气，也没有魔性，更不似幽冥鬼族的森冷，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凡人一个？这样的话……

　　化蛇摸着下巴，笑得……颇有些不怀好意？！

　　“化蛇。”笑眯眯地答了一句，整个人业已欺上去，开始……上下其手？

　　片刻后……

　　“抱着很舒服？”男子低头看看揽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语气淡淡分不出喜怒。

　　“很舒服。”化蛇笑眯眯地点点头。

　　“手感很好？”他侧目瞧向另一只在他脸颊、颈间游梭的手，黑瞳中似有飓风在凝聚【酝酿】。

　　“简直好极了！”已经被“美色”迷昏了头的化蛇完全忘掉了先前察觉出的种种不对之处，不知死活的手指在男子脸颊上来回摩挲，哎呀呀，手感好好啊～～～

　　“难道你就不觉得……”话到半途，戛然而止，男子表情有一瞬间呆滞。

　　“叭唧！”不满足手上的触感，化蛇忍不住在男子脸颊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然后才砸砸嘴，转过头来漫不经心地笑道：“觉得什么？”

　　“你就不觉得……我很面熟？”清冷的声音略低沉了些，却仍是带着一丝笑意，甚至唇边眼角也都挂着抹轻浅的笑，可这笑容在此时瞧来，竟是透着一股令化蛇感到窒息般的危险。浑身汗毛倒竖，化蛇收敛了一些心思，仔细瞧去，但见那人眉梢轻挑，俊朗的面容如今看来，恍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邪肆。

　　“面熟？好像是有点……耶耶耶？”化蛇蓦地瞠大了眼，看着面前人的变化，心中惊骇欲绝，直觉地想要掉头逃跑，奈何身体像是被定住了，连一步也挪动不得。

　　怎么会这样啊？化蛇好想哭，谁能告诉他，现在求饶还来不来得及？

　　恐惧，惊讶，沮丧，懊悔……就算用尽万千笔墨怕也难以描述化蛇此时的心情之万一，眼看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眨眼间变成了三界最不能惹的人，没有经历过的人恐怕是永远无法理解化蛇这时的心境的。

　　如墨的黑发缓缓褪掉黑色的外衣，流泻出耀眼的银芒，一抹鲜红徐徐自眉心浮现出来，如真实的烈焰般灼人心魂。清风拂过，那人衣袍微动，一袭黑衣道不尽的张扬。掀起的眼帘下，一缕深沉的紫色直击化蛇的心魂，嘴角轻勾，笑容是一贯的邪：“现在认得我了吗？白、章。”

　　“啊——————”好像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又像是不知从哪儿得回了失去的力气，历史重演般，时隔经年再次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惊叫的化蛇倏地转身，拔腿便跑，眨眼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慢慢把玩着无声浮现的森白火焰，侧头看向化蛇消失的方向，琉璃般的紫眸有光华流转，唇边笑容淡淡：“我便让你跑又如何？”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那厢，化蛇足下生风，逢山越山，遇水涉水，一路上头都不敢回，闷着头一心只顾逃跑。虽然在感受不到龙神的气息时他就已经清醒过来了，奈何那时已跑出了老远。唉……他也知道根本逃不出龙神的手心，但是总不能不跑不是？逃得一点儿是一点儿啊！

　　如果这次能够逃出生天，他对天发誓，以后凡是穿黑衣的美男，他一律退避三舍还不成么！

　　不眠不休的逃了半个月，化蛇终于是停了下来，看看周边，全然陌生的环境，也不知到底是跑到哪里来了，罢了罢了，不管那些，他先歇会儿再跑。

　　一屁股坐到地上，化蛇长出了一口气，刚想松一松那根紧绷的神经，陡然，一股致命般的危机感毫无预兆地出现，化蛇心头一惊，本能地想到是龙神追来了，身体跟安了弹簧一样蹦了起来，连方向也不看，掉头就准备跑路。

　　不过化蛇很显然高估了龙神这次的耐心，他身体刚一动，一道森白火墙几乎就贴着他的脚尖蓦地自地面升腾而起，刹车不及的化蛇差点撞在上面，感受到火墙上面那能将他焚成灰烬的高温，心头大骇，倒退数步，不及多想，换个方向又待逃跑。

　　可惜，迟了。

　　“腾！”

　　“腾！”

　　“腾！”

　　数道火墙从四面八方升起，将化蛇牢牢圈在中央，入目所及皆是森寒入骨的白，化蛇的眼中不由得出现了一抹绝望。身上被神焰炙烤得汗如雨下，汗水刚刚冒出毛孔就瞬间蒸发，短短几个呼吸就让人有种快要死亡的窒息之感。皮肤干裂的痛楚全没被化蛇放在心上，体表火焚之苦亦是未有所觉，此时此刻，他感觉到的，只有如坠极冰之间的彻骨深寒。

　　他知道，龙神绝对不会轻易让他死在神焰之下，作为第一个胆敢冒犯龙神的人，不晓得，他会死得有多难看。

　　“白章，你很有胆啊。”淡淡响起的清冷语声不带丝毫怒气，仿佛和人闲谈般轻缓平柔。“怎么？不跑了？”

　　坐困在神焰间的化蛇循声望去，只见龙神依旧是当日的一袭黑裳，懒懒地半倚在火圈外的一颗古树上，睇着他的紫眸波澜不兴。“不跑了，不跑了。”化蛇慌忙答道，心下却忍不住暗想，你用神焰围了这么一圈，我倒是想跑，我跑得了么我。

　　龙逆天冷哼一声，未见他有任何动作，围困化蛇的神焰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手指轻转着指尖的森白火球，龙逆天的声音犹带笑意：“白章，够胆你就再跑一次试试看。”

　　“大人说笑了，我不跑了，不跑了……”化蛇心一颤，忙收起那些有的没的的心思，连连否认自己还有逃跑的心思，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敢再跑了。咽了咽唾液，化蛇鼓起勇气，战战兢兢道：“龙神……大人……饶了我这一次吧……我，我……”我再也不敢了……

　　心念一动化蛇就后悔了，果然……

　　“咻”！一颗火球擦着化蛇的面颊划了过去，随之响起的还有龙逆天嗜血低沉的嗓音：“你还敢有下次？”“不敢了，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化蛇这下子连根手指也不敢动了，一叠声地认错道。

　　“哼！”龙逆天也没有揪着那句话不放，哼了一声，慢悠悠地走到化蛇身前停下，俯视他惶恐不安的神情片刻，忽然道，“白章，你自己说，要我怎么罚你？”

　　化蛇张了张嘴，又无言地闭上，搞不懂龙神在打什么主意。要他说？怎么罚？大人，不罚成不成啊？

　　静默半晌，就在化蛇坐立难安，打算豁出去求个痛快的时候，龙逆天唇边蓦然绽出一缕轻笑，邪气盎然：“白章，我给你两个选择。”

　　呀？化蛇眼睛一亮，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看来他还有活路了？“大人，您的意思是……”生怕自己理解错了，化蛇怯怯地想得到一个准确答案。

　　龙逆天也不生气，自顾道：“两个选择，二选一，做出选择后你便不得反悔，完成了我的条件，我就放了你。”不等化蛇高兴，龙神已经邪笑着道出第一个选择，“这一么，就是你当初在昆仑是怎么扑我的，现在，就照样给我再扑一遍。”

　　啊？！化蛇傻了，什么情况这是？难道……化蛇不自觉地打量起龙逆天。“哼！”一声怒哼，龙逆天紫眸冷冽了几分，挥手布下一道火墙，这才冷声念出第一个选择的最后两个字，狠狠击碎了化蛇漫无边际的幻想，“神焰！”

　　嘎？！化蛇好像一下子从九天掉进九幽，差点摔得粉身碎骨。他可以拒绝吗？弱弱地张嘴试图求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化蛇泪眼朦胧地站起来，看看这边像是结冰了的龙神，又看看那边升腾不休的神焰，双肩垮了下来，好吧，他认命了，谁教他命苦呢？

　　龙逆天一直冷眼看着，直到化蛇慢吞吞地站到神焰前，才悠悠开口道：“你似乎忘了你还有第二个选择？”

　　耶耶耶？！对啊，还有一个选择啊，他怎么给忘了！化蛇刹时满血复活，泪不流了，肩不垮了，望着龙逆天的眼睛里满是小星星：“大人，那第二个选择是……”

　　“这第二吗……”笑容中的邪气更浓，语气却愈发轻淡起来，“对你来说，这比第一个选择要容易多了。”“那是……”“很简单，我要你……”一字一字，龙逆天说得轻如鸿毛，砸在化蛇心上的却是重逾泰山，“找机会当众也扑伏羲那家伙一次，你半个月前是怎么做的，就给我继续照做！啊，还有鲲鹏，准提，镇元子……”一个个名字从龙神嘴里说出来，化蛇越听脸色越白，到最后已是面色如土。

　　这要选了第二个，他今后还有活路吗？！伏羲神王，妖师鲲鹏，准提圣人，地仙镇元……任是哪个也不是好惹的啊！这要是当众落了他们的面子，他就算侥幸不死也得脱层皮！他可不认为他被追杀的时候龙神会出手帮他，搞不好龙神会乐得看戏也说不定啊！

　　可怜兮兮的，化蛇垂死挣扎：“大人……还有别的选择吗？”

　　龙逆天脸色一冷，掌心神焰温度大炽：“要我现在把你烧成一堆灰也成！”

　　“……！！”化蛇看看龙神，看看神焰，又看看身后的火墙，半晌……

　　“好么，人家选第二个就是了。”委委屈屈的，化蛇抽抽鼻子，认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可还没有活够。选第二他未必死，选第一他就死定了，瞧龙神的样子，第一个选择他实在很怀疑有没有效力，他也只能选择第二个了。选就选了，死就死了，说来这第二个还是他占便宜呢。化蛇这样安慰着自己，随后又像想起了什么，正想问问龙神这第二个选择他该从谁扑起，一抬头，却发现龙神不知什么时候已不见了踪影。

　　心弦一松，化蛇直接倒在地上，狠狠呼了两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真的镇静下来。细细咂摸了一下这第二条路，回想起龙神与伏羲之间的种种传闻，再加上方才的名单上伏羲神王也是名列榜首……好吧，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又歇了半天，化蛇拍拍屁股，再度启程。

　　伏羲神王啊～～～您老人家……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