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蛊惑少年

2、第 2 章

　　寻找（中）

　　Leo一夜没睡，向来以默写出名的他，昨天晚上失败了，他曾经只看一眼就一个细节也不差的画下一个正在跳舞的肚皮舞娘，朋友们都啧啧称奇，而且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微笑的Leo，他最擅长画笑容，他画的所有的人和动物都在笑，但是昨晚他却无论如何也画不出他见过的那个亚裔少年，尤其是那个抓住他心灵的笑容，他无论如何也画不出来，怎么画都觉得有些似是而非。

　　一整晚折腾下来，Leo垂头丧气的靠在门边，难道是最近酒喝得太多，麻痹了他的身心？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阵乒乒砰砰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剧烈的关门声，他连忙出去，扶着二楼的栏杆望下去，刚好看见，房东太太的指责声里，昨夜碰到的那个男孩正背着背包冲下楼梯从古老的大厅里往外跑，边跑边用发音有些生涩的英文解释：“对不起，我下次会小心关门，但是我现在就要迟到了……”

　　很快他就跑出了大厅，清晨的大厅里仿佛还留着他奔跑时起伏的黑色发梢留下的痕迹，从门框里洒下的清晨的阳光似乎就要把这一刻凝固，就在这时传真机突然响了起来，Leo走了下去，看着传真机里缓缓吐出的传真纸，一行一行密密的字迹被吐了出来，同样是那种神秘的中国文字，是他的中国情人的回信吗？但这个字迹似乎比较像男性……Leo又陷入了沉思，难倒他猜错了，不是情人是家人？想了想，他决定再回去睡一觉，晚上留下来吃饭，他想认识一下这个新邻居。

　　可是这晚新邻居并没有回来吃晚饭，Leo一边艰难的嚼着烤糊了披萨，一边用手摸着刚剃的泛着青皮的下巴，一边听房东太太絮絮叨叨的抱怨，她的房客没有一个是省心的东西，不是夜不归宿，就是随随便便就不回来吃饭，说是要参加学校的活动，一准是假话，想骗过她老太太的火眼金睛还早二十年……

　　他们吃完晚饭，那个男孩才回来，他有些羞涩的微微笑着跟房东太太和他打了招呼，就径直走到传真机前，期待的寻找属于他的传真，这笑和昨晚的那个仿佛从心底盛开的笑完全不同，乖巧中带着距离，仿佛在礼貌的拒绝人靠近，可依旧动人。

　　可是看了新收到的传真后，他突然皱起了眉头。Leo感觉到他有些不开心，可还是走过去自我介绍到：“我叫Leo……”他也对Leo笑笑：“我知道，你昨晚就说过了……”依旧是那种乖巧礼貌的笑。

　　是吗？原来自己昨晚就说过了，Leo也尴尬笑笑，他知道他昨晚肯定也说过他叫什么名字了，只好厚着脸皮继续追问，男孩犹豫了一下说：“Alex……”Leo隐约觉得这不是他昨晚说过的名字，可也没有深究，没有必要是吗？他到底叫什么对Leo来说都没有关系。

　　Leo还没来得及跟他自我介绍自己是个画家，想要请他做模特，他就独自在传真机边的楼梯上坐下拿出纸急切的开始写回信。

　　Leo看着他低下头用纤长的手指握着笔在白纸上飒飒的写着，后颈的线条和手臂一样美妙，属于少年的肌肤像象牙一样细腻迷人，隔着衣服甚至好像能看到消薄的肩胛骨，单薄的身躯蜷坐在楼梯上显得十分娇小惹人怜爱，他多大了呢？十五六？可听房东太太说他是大学生，Leo有些疑惑的抓了抓今天好不容易梳理整齐的栗色卷发，在欧洲人看来大部分亚洲人的年龄都是谜……

　　Leo快速的拿起速写本在他对面画了起来，这个自称Alex的黑发男孩皱着眉在纸上不断写了又划掉的苦恼的样子，看起来也这么乖巧可爱。

　　很快Alex就发现Leo在画他，他放下笔皱着眉看着Leo，还是那种略带戒备的神情，他什么也没说，但是看来他有些生气，他不喜欢他画他，Leo连忙停住笔道歉：“对不起，您坐在楼梯上的样子就像一幅画一样美，我实在忍不住……对了，我忘了介绍，我是一个画家……”听到Leo的赞美， Alex立刻红了脸，其实，他以前听过的各种赞美足可写成一本书，但是最近他听过的诋毁大概也足可写成一本更厚的书，以致于他开始怀疑，以前得到的赞美究竟有几句是他真的配得到的？他开始惶恐到不想见任何熟悉他的人……在这异国他乡，一个陌生人的真诚赞美立刻让他觉得好像被剥掉了蛋壳一样害羞。

　　见他不再生气，Leo乘势看着他手里的传真问：“Girlfriend？”

　　听见Girlfriend，Alex脸更红了，慌张的回答：“What NO…no, no, that is my brother,yes…brother！”

　　他收到的传真上写了些什么呢？他又回了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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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悦：

　　你现在大概去上课了吧？我昨晚拍夜戏，现在才回来，如果晚餐真的很难吃，那就别回来吃了，如果还是不习惯的话，我就去跟文先生说给你换一个住的地方，一个人在伦敦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啊……

　　……

　　顺便跟你说，电视台可能在策划去英国拍摄你留学的节目了，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我等会还要去华视录节目，就不跟你多说了，再见！

　　吴永安

　　1995.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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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永安：

　　不要（划掉）

　　不要让他们来，(我还没准好再次面对镜头)[划掉]我不想干扰同学们的正常生活，这里不是台湾，(他们并不知道我是谁)[划掉]他们并不知道我曾经是谁？我不希望他们受此无妄之灾，而且我在这里和其他学生并没有什么不同，(这间学校不是最好的，我也不是成绩最好的那个，为什么要来拍我呢？不要来！)[划掉]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拍的，让他们不要来！

　　(告诉他们，他们来了我也不会配合拍摄的)[重重划掉]

　　还有，吴永安，我正在学习自己照顾自己，好像并不是太难，你也不能再把行程拍的那么满了，你出院并没有多久，就这样通宵夜戏不睡觉又接着上通告，无敌铁金刚是铁做的，难道你以为你也是吗？我很担心你会熬不到我回台湾，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决定不要叫Tommy了，我觉得那不是我的名字，我觉得我该叫Alex……

　　苏悦

　　1995.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