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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   第二日清晨,展昭自宫中回来,知道了展骥打伤卢珍的事,难得的动了真火,罚展骥跪在院中,取了藤条就要开打。白玉堂走进庭院,正撞上这幕,也不说话,劈手从展昭那儿抢过藤条。

      展骥见到白玉堂,更是心虚,只道白玉堂要亲手教训他。可是白玉堂只是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衫,露出他胸肋间的青紫,冲着展昭道:“自家的孩子受了伤,你这当爹的不心疼,舞着藤条唱得是哪出戏!想打,先去莲花坊,打了那几个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臭小子再说!”

      展昭看到展骥的伤,心早软了,听白玉堂这么一说,哪里还下得去手,叹气道:“骥儿,你习武是为强身健体,日后保家卫国,怎么可以好勇斗狠,对兄弟朋友下那么重的手!罢了,你这就随我去卢伯伯府上请罪,到时他要怎样罚你,我可不管!”

      白玉堂随手将藤条抛在地上,转身进屋,展昭诧异道:“玉堂,你不与我同去么?”白玉堂停下脚步,回头扫了展骥一眼,目光冰冷,俊颜毫无表情,哼道:“我又不是他爹,何必去凑这份热闹!”

      展骥心头一阵狂跳,展昭皱眉看着白玉堂摔门进房,叹了口气,无奈道:“骥儿,玉堂向来宠爱卢珍,你打破他的头,玉堂必然生气的很。”

      展骥心虚的要命,不敢看展昭的眼睛,身子微微佝偻,恨不能缩到地里去。

      不知怎地,他想起了去年的冬天,他染了风寒,大病一场,每晚都要喝公孙先生熬的好苦的药。每次喝药时,白玉堂都会在一边看着,眉头紧锁,俊脸皱成一团,好像只看着也会被药苦到似的。等公孙先生一走,白玉堂就会塞给他城东盛记的蜜饯梅子,唬着脸告诉他如果不想喝苦药,就要快快把病养好。

      梅子酸酸甜甜的味道,仿佛可以一直渗到心里面,展骥望着白玉堂紧闭的房门,嘴里突然觉得又苦又涩。

      展昭带着展骥刚跨进莲花坊四义共居的宅院里,就看见徐良跪在院中,正被徐庆臭骂,一旁的蒋平手里把玩着一支珠花,凉凉的笑着。

      见到展昭,徐庆大声道:“展兄弟,你来得正好,这臭小子就交到你手上,他居然敢带着一干弟弟们上花街,家教不严,我没脸见展兄弟你了!”

      展昭赶紧上前让徐良起身,正色道:“徐三哥说哪的话,展某家教不严才是,让骥儿闯下这么大的祸事!”

      蒋平慢悠悠的踱过来,轻轻一脚踢在徐良膝窝,把他踹得跪了回去,似笑非笑道:“展兄弟心肠宽厚,不跟这小子追究,只是若这样放了他,传出去,倒显得咱们陷空岛没规矩了。”

      徐良笑嘻嘻的谢过展昭,浑不在意的跪着。展骥脸上火烧,徐良因他受罚,他只觉极度过意不去,却见徐良冲他猛眨眼,努嘴示意蒋平手中的珠花,随后吐舌做了个鬼脸。

      展骥勉强一笑,他这才想起他们是为什么去花街,也明白蒋平原是借题发挥,看来徐良是要不到那个箭筒了。

      这时,卢方和韩璋走进院中,展昭让展骥跪下,给两位伯伯磕头赔罪,卢方哪里肯依,直道:“小孩子间打闹,偶有失手,不能怪骥儿。”

      这一场打架风波,就在大人们的客气寒暄中过去了。经过此事,展骥与徐良亲厚了许多,卢珍伤好后,倒也不记前嫌,和展骥又玩在一起,唯有韩天锦,始终记恨展骥打伤卢珍,与他甚是疏远。

      日子仿佛没有什么改变,依然是读书,习武,与伙伴玩耍,展骥却觉察到白玉堂待他的态度变了,变得客气疏离。直到失去了,他才明白从前白玉堂对他有多好,他好想念从前的白玉堂,那时的叔叔,开心时会抱着他放声大笑,生气时会竖起眉大声骂他。

      每晚睡觉前,展骥都会取出那裂成两半的玉佩,怔怔的瞧上半天,莹白的美玉在烛光下华彩漾漾,他看着胸口里会闷闷的痛,要到很多年后,他才会知道,那胸口的闷痛有一个名字,叫做“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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