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困兽》弱水之初

8、青涩王国

　　窗外，一片银白。女孩侧身坐在窗台前，看着窗外。雪花就这样大片的落下，像是铺天盖地的雪网，这么狂乱的飞雪在东上是很难看到的，整个天空看不出来原有的颜色。这里一般一年就下一次雪，还是很小的皮毛，往往都是刚刚覆盖地表。可是今年东上的雪下的格外的大，好像要把人们和这个世界所有的生命吞噬掉，在深厚的雪藏里面把记忆抹杀。但是在今年的瑞雪中我感受到幸福。

　　“桐桐，最近妈妈接送我上下学，所以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橘黄色的路灯找不出我的心情，我的脚踏车在雪地中艰难的前进。桐桐的有手扶着我的左手车把。这个姿势从我学会骑车以来就形成了。他说怕我骑的太累了，所以拉着我走，还有就是我的车技不好，他扶着比较放心。
　　“恩，那好吧，那我明天开始就不等你了。”桐桐没有什么表情。
　　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虽然以前的每一天都在跟自己说，我只是他身边的一个朋友。虽然一直这么说，告诉自己不要伤心，但是还是想为自己的爱情付出一些努力。可是在半年前，当我看见那幅学姐的肖像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停止了，在不经意之间已经这样陷下去了。想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在乎，不介意，但是却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思想总是不经意的飘离，脑海中总是浮现出画中那样美的面容。我现在能做的只是渐渐地离开他，疏远他，不去想他。我想问自己，现在结束还来不来的及。
　　是无尽的孤单，感觉回到了两年以前刚到东上水川的我。忽然发现这一年来我身边只有陆毅桐，再也没有别的人了，没有更多的朋友，没有可以谈心的人。甚至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知道我对橙子有独特的感情，没有人知道微机室密码锁的秘密，没有人知道画画对于我来说是什么，真的只是一种爱好吗。
　　在第二天我独自一人骑车子时候，突然对着自己莫名的开始嘲笑，发现骄傲的我原来已经失去了双腿，没有了陆毅桐，我根本不能站起来。

　　2005年1月10号 snow
　　我知道弱水看了那幅画，她的肖像。可是我不想跟她解释什么，这是一个太冗长太错乱的故事，我没有勇气去开这个头，所以我选择沉默。也许我们需要的是时间吧，需要达到一种不再用语言就可以真正彼此信任，不需要解释就可以风干泪水的力量。我选择给她时间。
　　她说他要回来了。本来以为自己会很伤心的，但是没有。所以在那一刻我真正的确定了自己的心。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着她的，但是忽然发现有一个人已经不知不觉得来到了我的心里，在我这片潮湿的土地上种满了向日葵。这幅肖像是我向她邀的，作为最后的纪念。我一直想给她画像，可是总是没有机会，当这回真的为她而画的时候，心里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考完试就放假了，好好考，过个好年。”我面无表情的说。
　　“恩，但是，你考物理不许早交卷。”桐桐说
　　“为什么，我都是做完就交的。”我无奈地说，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
　　“好好检查，也许还能考100呢。”桐桐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说。
　　我摆摆手，背对着他往前走。自从发现那张速写以后，对待桐桐，我冷淡了好多。总感觉是自己一开始自作多情了，自认为桐桐喜欢的人已经是我了，却没曾想，学姐的位置还是无法替代，也许是有点气，也许是有点不自信，我显得黯淡了很多。桐桐应该也开始发觉了，所以最近说话总是强迫自己面带微笑似的。
　　坐在温暖的教室里面，半个小时就已经打完了的我仔细的检查着试卷，还真的检查出来了2个粗心的错误，心里小欢喜了一下，想了想桐桐的笑脸。我在紧张什么，我又在气什么，毕竟桐桐并没有对我许诺过什么，我这样又暴漏了自己什么。交卷的铃声敲断了我的思绪，我匆忙的收拾书包往外走。远远的看见桐桐站在南教学楼门口向着这边张望（我在北教学楼考试，考场按考生成绩分布在南北两楼）。当我走近的时候我发现桐桐的耳朵冻得通红还有些发紫了。我不由自主的用手捂住它，有些发硬的感觉。
　　“怎么会冻成这样？你出来多长时间了？”我有些焦急的问。
　　“一个小时多了吧。”桐桐小的像个发现自己犯了错的孩子。
　　“为什么出来这么早啊？”我疑惑的问
　　“为了等你啊，怕你像昨天一样先走了。”桐桐解释着说。
　　“可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不会早交卷了吗？干嘛还出来这么早？”我埋怨说。
　　“因为我有话跟你说，我怕你早交卷，所以，想了想，还是出来等着你。”桐桐挠着头有些孩子气的带有点羞涩的表情说，怎么看眼前的这个人都还是个孩子，我不由的笑了笑。“你还是笑的时候好看。”当时有点酸酸的痛楚。
　　在走出大门口的一瞬间，桐桐说：“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们在一起。”
　　我不由的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冬天大雪后的晴天，阳光洒在我所看到的这侧的脸上，这一刻，想握住他的手然后就这样一辈子再也不放开了。不想去追究上海的夜还是流泪的速写，不想去听悲伤的过去还是无际的未来，我只想要现在，只想要这种温柔甜蜜的沉醉感在寒冷的冬天里点燃两个人的体温。
　　我没有说话，但心里早就开始不停的点头了。这条路好漫长。
　　坐在后车座上，风从桐桐两旁往后面袭来，我能感觉脸上的温度是冰凉，我搂紧桐桐的腰，向他索取温度，他将他的左手牢牢的捂在我的手上。
　　“桐桐，我想听你唱歌。”看着他的背影都能感觉到他面部的局促。
　　“想听什么？还是爱你不是两三天？”桐桐轻轻的问，掺杂了点冰凉的颤抖。
　　“不……想听分手快乐。”我经常能看见桐桐在纸上默写分手快乐的歌词，他的字洒脱而干净，工整又清秀。
　　“真不吉利，但是既然你点歌了，那我就唱了。”桐桐笑着说，我能想象出他天真的正面。“我无法帮你预言，委曲求全有没有用，只是我多么不舍，朋友爱的那么苦痛……”
　　“为什么喜欢我？”也许这是每一个恋爱中的人都想去确定事情。
　　“不清楚，认识你以后变得快了许多，就是想对你好，想让陪在你身边。”就像这样，他们往往得不到什么详细的答案，爱情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当荷尔蒙在两个人之间弥漫的时候，爱情就萌芽了。
　　“那答应我，一直爱我，直到我不爱你的时候你才能不爱我，好吗？”每一个女生都想要一个诺言，为自己的爱情上锁。
　　“我会全心全意的爱你，比你爱我更爱你，而当你不爱我的时候，我会离开。这样好吗？”桐桐的声音干净利落。
　　“好的，那我现在也答应你的请求。”我跳下车。向远处跑去，我能感觉到他在微笑的看着我，这种天真的微笑让这个世界的雪都快融化了。

　　“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跟他们见面了吗？”热气从茶杯中向上冒，在空气中能哈出雾气。这个屋子的暖气总是不够足。
　　“还没有去找他们呢，我害怕太长时间不见，没有话说会尴尬。我想留住心中的美好印象，不想整的不舒服。”我眼睛盯着缓缓上升的热气。没有去注视老班的眼睛。“可能不太容易，”老师笑笑说，“他们一会也回来。”
　　我看着她，笑了一下。其实我挺想他们的。
　　“弱水”话音刚落就传来陌的声音，“好想你啊……”然后就是一个紧紧的拥抱。我的余光看见老班微微的笑，我想也是，自己想太多了。
　　“弱水，你知道么，老大在追老二呢。”陌在我的背后小声的说。我急转过头结果和陌撞到了一起。大哥笑着看着我说：“这么久不见，还是这样啊。”
　　“不要说话一股老气横秋的样子，又不是比我大很多。”我装着生气着说，然后悄悄凑过去，“恋爱啦？”
　　“出来。”说着把我拉了出去，楼道里凉气更重了一些，没有灯光，但我看见他的眼中有光芒，反射出湿润的光泽。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声音好小又带些嬉皮笑脸的姿态。
　　“那可是……”我看见他靠着墙侧身站，背弯的厉害，没有抬头。
　　“我感觉，彩是你的替身。喜欢着她就像你还在的那段时光一样。”
　　“哥，我找到了，”我背靠墙感受冰凉，但是心跳加速，“我找到我爱的人了。”
　　“是吗？陆毅桐吗？”我能感觉他的目光转向我，投射在我的身上在等答案。
　　“恩，感觉自己好幸福，我们已经在一起了，相信哥也会找到幸福的，不是替身，不是回忆，不是我，也许也不是彩，而是一个真正你爱的爱你的人。”
　　“小孩，你只要幸福我们就很开心了。我们聊起来你的时候最怕你在那边不快乐，既然你过的这么好，我们就放心了。也许是因为你是我们当中最小的，所以我们都现关心你，然后就会多给你一些爱。我们是独生子的兄弟姐妹，我第一次想要去关心一个人。也许老三和老五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我们都爱过你。”
　　眼睛慢慢的湿润了起来，感觉认识他们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无论是我孤单的时候还是幸福的时候，他们都在身边，都给我爱。
　　“昭，你怎么把弱水惹哭了啊？”三哥忽然在走了出来，站在旁边说话。
　　“哭了？”昭好像才反应过来。有点不知所措的挠头“我没有欺负她啊？”
　　“没有哭，别跟他们说。”我笑着说。大哥拍着我的头说，“没事就好。”
　　“你们跟我到我们班上来吧，我现在代的是初一的一个问题班级。校方说相信只有我才能把他们扳过来，因为你们是我带出来的学校唯一的一个5星级班级啊，所以交给我这个重担。现在他们正搞着元旦联欢会呢，去看看吧。”
　　走在楼道里，老班感慨的说，“一会彩彩就帮着我说说他们吧，你是原来的班长，在学校很有名的，你说应该也会管一些用的。”彩彩笑着答应。
　　彩彩上来就跟昭（老大）的弟弟PK了一下二胡。一下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最后在班里，我们这些老同学合唱了一首《同一首歌》。我想起了好多事，我站在这个地方画的每一次板报，我站在教室前表演的英文话剧，我和彩一起主持的联欢会，我们一起去竞选学生会副主席，一切一切的事情随着这同一首歌一遍遍闪过。后来老班请我们去吃火锅，在寒冷的冬季和最亲的人吃上热气腾腾的火锅，大家聊着过去上学时好玩的事情，老班也是回忆着我们的每一寸回忆。
　　风吹着衣襟，我裹紧了一点。跟大家走在新冀深夜的道路上，看着影子在路上缩短又拉长，六个人的影子又走到了一起，并排在彼此的心中。我喜欢地上的影子，看不出一个人在想什么，影子很单纯，没有勾心斗角，只是一个单纯的样子，沉默不说话，看不出悲伤或快乐。也许这样并不好，虽然有的时候我不想去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但是这是人生的必经。

　　The end of chapter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