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困兽》弱水之初

6、爱情的比例

　　从新开学的时候，我们直接进了水川高中，与水川初中只是一墙之隔。水川高中的制度是，前40名的学生组成重点班，每回考试都是如此。不知道是荣幸还是不幸，我进了重点班三班，而桐桐是一班。
　　在第一天的自我介绍中，有一个名字让我印象深刻——黄北都，“明明就是《X战记》里面的皇北都嘛，起这么个名字真是的。”
　　“你干嘛好像感觉我名子很不爽似的。”黄北都说
　　“没有，只是感觉跟CLAMP的动画人物太像了。”我无奈地说，感觉很奇怪，他好像能感觉出来我在想什么，因为那句话我跟没有说出声音啊。突然脑袋好痛，感觉有什么遗忘了的记忆要一股脑的泻出来。
　　“拜托，我出生的时候，CLAMP还没有出道呢。”黄北都嘻哈的说。
　　我总感觉这个人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而且有一种很亲密的感觉，好像前世我们是很贴身的人，就是这样的感觉。“真的见过吗？在梦里？还是真的是前世？可是我应该喝孟婆汤了啊，怎么会还记得？”我喃喃自语。
　　“自己冲着墙壁说什么呢？”桐桐走过来。“你真奇怪，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自言自语的毛病啊。”
　　“我今天认识了一个男生，叫做黄北都。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你知道的，我不跟陌生人说话的，不熟悉的人跟我说话，我会有很强烈的排斥感，他是第二个让我没有这种感觉的人，当然，第一个是你。”我微微抬起头看看桐桐。只是一年的时间，感觉他已经有些变了，不是性格，是外型，变得成熟了许多。但是稚嫩的天真还是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的。
　　“是吗？也许你们真的在哪里见过吧。前生今世。”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
　　“不，不久你就会知道，自己是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任的，你不是单纯地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个‘人’的世界。你活着的每一分都是以生命之泉的泉眼维持的，你要珍惜你的时间啊。”
　　“你在说什么，我一点都不明白。”
　　“这不要紧，因为你转化成人的时候，泉神拔掉了你的记忆之根，所以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你放心，你等待的那个人就要出现了，当他出现的时候，你的记忆就会回来，你的身体会告诉你这一切的……”
　　难道，他就是梦里面说的那个我要等的人，可是现在的我还是想不出来什么以前的事，或者真如梦里面那只兽所说的那样，我前生的回忆，身为一只兽的记忆吧。

　　“弱水，放学的时候等我，我们一起走。”桐桐拍拍我的头，手指在发丝间滑下。他喜欢摸我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我本来是很反感别人摸我的头发的，但是对他就没有这样的感觉。
　　放学的时候，看见桐桐在门口伫立的背影，我飞快的跑过去。“走吧！”我拍着他的肩，就跟哥们似的感觉，因为我一直认为只有保持这样安全的关系，他才不会离开我。
　　“这么容易就想走啊？”桐桐有些不怀好意的说。然后坏笑。
　　“我是准备教你骑自行车的，这算是你的第二节文化学习课，感谢我吧！”
　　“可是，要怎么学啊？”我无奈的问，真后悔答应他。
　　“你为什么不敢骑自行车啊？”桐桐问，似乎想用问卷调查的形式推测出来。
　　“我没有说我怕啊？只是因为一直没有学骑自行车的必要嘛。以前在新冀的时候走路上下学，来这里以后坐车，出去玩的时候你骑车带我，所以不用学啊。”
　　“傲”桐桐大叫一声，有一种受到了伤害的感觉。“真是大小姐，反正技多不压身，万一有一次所有以上的交通工具都不行的时候，你至少还会骑车呢。好吧，先上来，我教你。”
　　骑车真的不难，根本就是不费力就学会了，呵呵，我是一个天才啊。不过说句大实话，像我这样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才开始学骑自行车的也真是要绝版并且限量收藏了，学不会才恐怖呢。
　　很快的，我就嚷嚷的让妈妈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开始骑车上下学，每天早上在桐桐的小区门口等他，看着他把从家里拿出来的鸡蛋递给旁边的老奶奶，然后等着摊好的煎饼果子，然后用塑料袋紧紧的拴紧，放在书包里面防止凉了。我习惯把我带的酸奶给他喝，他会咪咪笑的看着我。然后每天放学他会把我送到家，然后再折返回来，有时候他的妈妈会疑惑为什么他整天“做值日”。

　　“妈，我去画室了。”我站在门口冲着厨房大声的喊。
　　“怎么今天就去？每回不都是周日吗？”女人穿着围裙从里面匆忙的跑到门口问，手不停的在围裙上擦拭着。
　　“我想多画一点，就4个小时就回来了。”我边穿鞋边说。
　　“那要晚上6点多了吧，现在的天黑的早了，回来的时候注意车啊，刚学会骑车不久，不要骑的太快了。”说着话把工具箱提了过来，带着关切的声音。对于这个女人，叫了她一声妈，却从未有过亲切的感觉，像是一个照顾我还照顾不好的陌生人。也许是因为我恨她吧，恨她把我从新冀转到东上来。
　　“我今天想画素描，不用拿颜料了，怪沉得。就这样了，我走了。”
　　我并不是对画画热衷到这样，只是有时候不想一个人对这她，感觉很别扭。大部分的家长会，他们俩都不能参加，老爷和她的同事的那些叔叔阿姨们反而出勤比较高。记得每回老师找我谈话了解我的情况的时候总是会说：“告诉你的爸爸，让他不要老顾着工作，有空也多回来陪陪你。”我总是勉强的一下，流漏出一种叛逆的倔强。
　　我乘坐电梯到画室，以前的画室是老师以前的家，一栋小平房，我在里面学了有5年多的画，后来老师把那个房子卖了，在这片比较繁华的地带租了这套房子。我进了电梯，上了5楼。
　　“弱水？怎么想起来今天来了？”魏老师亲切地说。“周五的时候中央美院的一个老师来了，他看了一下你挂在墙上的这幅素描马赛，说你上中央美院是没有问题的，然后还询问了你的文化课成绩，我说你都是重点班的，所以继续努力啊。”我能听出来他口中带着一丝的骄傲，确实，我跟着他学画已经有7年了。记得一开始在少年宫的时候，他跟妈妈推荐我跟着去他家做专门的辅导，这样会有更多的机会，更好的培养我。那是的我才8岁，每回少年宫的课结束后，他牵着我的手过马路，到马路对面的平房那里，再继续学几个小时的画，有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他的孩子。我画画不会感觉手累，而是感觉脑袋很累，也许有的孩子从来都不会体会到吧，当他们看着墙上挂着的那些优秀的画的时候，只会发出赞叹声，而从来不会真正的去发现对方的思想。一件石膏像，只要愿意，可以在你的画中把它表现成铜像，只要去想，去思考。
　　“今天想画什么？”魏老师问。
　　“画素描吧。”我说
　　“又是素描啊？你已经好久没有画过水粉了，不能偏科啊。”
　　“可是，我没有带颜料。”我说
　　“我不希望你画素描今天，给你一个本，画点速写吧，这个比较弱吧，已经好久没有画了吧。上高中以后是不是很累啊？看你都没有怎么交作业了。”魏老师有些遗憾地说。
　　“所以我今天下午想来画画啊，多画一点。”每回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跑过来，画上一下午，或者是一天，就会感觉心情好很多。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解压方式，我的也许就是画画吧。”我接过老师递过来的速写本，在这里我会感觉到很轻松的感觉，画里面会体现我的感情。
　　“好吧，今天下午你的‘Model’挺多的，你以前都是在里面那个屋里画画，今天多画几个不同的人，可以到其他的屋子里面任意找个人画画，想画谁就画谁。”魏老师拍拍我的肩。我点点头。我在屋子里寻觅模特，我算了一下，一张半小时的话，四个小时可以画8个人。我走到一屋正在画水粉的学生中间，挑了一个开始作画。它们都很新奇的看我，我不是这个班的，一般我只是对周日那一天班上的人比较熟悉，周六的人还真是都不认识，估计他们也都不知道我是谁，心里一定在想，这个人真有意思，我们画画，她画我们。
　　然后是坐在里屋里面画素描的，我推开门，看见的哲学家的海盗像石膏体，我在屋里寻觅着合适的对象，突然眼睛不听使唤了，强烈的定焦在一个男生身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画纸上来来回回的挪动，橡皮的细屑顺着纸张滑下，落在画架的凹槽里，眼神专注，画纸上黑暗分明，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走进来，带着黑边眼镜的眼睛却好像找不到焦点一般。
　　“桐桐。怎么是你？”我禁不住问，感觉有些失声似的惊讶。
　　他抬起头，也是一副惊讶表情，“真是的，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明天的课吗？”
　　我忽然反应过来，以前值周的时候桐桐那么了解我的‘绘画史‘，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眼睛眯成一条线，说：“让我为你认认真真的画张像吧。”于是我拿起炭笔，搬了个凳子坐在他的旁边开始飞速的画起来。感觉今天的衬布格外的白，石膏像头顶的灯也格外的亮，屋子的墙壁雪白而且反光，桐桐的背稍微有些弯，肩膀有些向前弓，我发现他的睫毛很长，脸庞白皙感觉像少女一般。
　　“今天画的不错，尤其是这张，画的陆毅桐很传神啊。”魏老师津津乐道的说，手中的铅笔在纸上面点下好几个黑点。我微微笑。

　　“原来是这样。”我了然般的说道。
　　“小孩，我准备一只瞒下去，如果不是今天被你发现了。”桐桐骑着车子在我的左边。“以前每周六来到画室都会看见你上周的作品，你还记得老师搬家前你曾经画过一副马赛吗？大概是你三年前的作品，后来在那幅马赛旁边又多了一幅马赛，作者仍然是你，是在第一幅马赛诞生后的第二年画的，相隔一年，但是却可以看出你的技巧简直就是飞跃。我一直在想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在一年中可以有这么大的进步。于是我开始注意你了。两年前，老师把画室从那个平房搬到这里，正好也就是那时候，你转了过来，第一天你说你叫姚弱水，我就感觉这个名字好熟悉，直到你两年前的那副马赛从旧屋移到这个里屋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桐桐说的有些意味深长的感觉，像是老者在追忆似水年华。
　　“得了得了，说的我都开始骄傲了。对了，后半学期的周六就会有正课了，你也换到周日来学画吧，我们一起，好不好？”我边向前骑着车，边是不是的向左边看着桐桐的侧脸。干净。
　　桐桐在周六开课之前就换到了周日的画画课，所以我们天天都可以见面，无论上学放学还是学画，都在一起。有一天黄北都问我，他是我的什么人。我笑着说，我双胞胎哥哥。他真的相信了。
　　跟桐桐在一起画画的时间是一周里面最幸福的时光。我们两个人做一上午都不会有一个人说话，只能听见笔尖在画纸上声嘶力竭的狂欢。我用很软的笔在背景处排线条，然后用手去擦拭，在纸上摩擦出虚；而桐桐是用削的不够尖的铅笔侧涂直接来描绘虚。尽管手法再不一样，心情都是很透彻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是已经很确认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不需要谁去说明，也不想说明。在每一个阴的晴的雨的雪的风的天，在每一个酸的甜的苦的咸的辣的汤，都能感觉到这就是最平凡最真实的幸福。

　　可是。
　　“我出去买点吃的来，今天有点饿。”桐桐放下铅笔，穿上外套趁着下课时间跑了出去。我站在桐桐的画板前仔细端详，比照着我们两个人的画。
　　“陆毅桐最近的进步很大，尤其是他的速写。”魏老师随手递过来桐桐的速写本，“像是他平涂的手法运用在速写中的时候，虚实可以很简单的描绘出来。”
　　我开始翻看他的作业，忽然脑袋一阵剧痛。画中的女孩消瘦却很高挑，眼神柔弱哀伤，不知道是他画的太传神，还是……我看了右下角的日期，就是上周的作品。原来他心里一直都有她，他从来没有画过我。学画画的人是很讲究这个的，可以认真入画的人一定是画者喜欢或者爱的人。我慢慢的合上画册，眼神一片潮湿，我不敢抬头看老师，匆忙转过身洋装继续画画。可是颜料和水却以极不和谐的比例顺着画纸向下流淌，一道肮脏的水印垂直的穿过向日葵的花心。
　　“怎么回事，这么不专心，连最基本的比例都搞不好了？”桐桐吃着面包站在我的身后，遗憾的看着我的画说。
　　“也许我搞不好的，是在你心中的比例吧。”泪水在面前决堤，却背对爱情。

　　The end of chapter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