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偶像》夜半梦醒

6、6

　　最近Leon你的劲好像特别足，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出公司的时候正好遇见林生，他这样笑同我说。

　　该不会是红鸾星动了吧！

　　要是动了我第一个发帖给你，到时候你可不要借口出差，给我跑路！

　　真的假的？那我不是现在开始就要做好存钱的准备，不然到时我怕会被大家笑包的太少，怎么好意思送出手。

　　不会啦！大家一直都知道，林生你不是小气的人。

　　玩笑着拿话堵他，我朝林生挤挤眼，他立时假装摆了个苦脸出来。正要同他道再会，林生忽然看向我身后。

　　你就是方嘉颖？

　　是，林生。少年人的脸上有几分不自然，像是对于大老板竟然开金口同自己说话，感到有些惶恐和无措，只是仓促的应了一声后，就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是真年少。

　　好了，没事不要吓坏小孩子。你不是还有事要忙？我拍拍林生的肩。

　　嗯。他应了一声，要笑不笑的斜睨了我一眼，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方嘉颖，忽然凑过来同我悄声说了句什么，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就闪人了。

　　别太宠他，玩得开心些。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人已经走远，想骂也骂不了，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向林生竖起中指，一转身便看见方嘉颖吐了口大气，全身一付警备状态解除的模样，我忍不住笑起来。

　　他是真的很像家义。

　　不会同长辈相处，不会同陌生人相处，不会同与自己不同的人相处。却又总是不自觉的憋着一口气，像是不肯服软认输一样，想证明什么，不肯往后退半分，于是就总把自己累得半死。

　　就连应林生话时，虽然露出几分惶怯，却仍瞪大着眼同他直视的动作，也很像家义以前的模样，一付少年人的行事做派，一付少年人的心思。

　　所以我是真的有几分喜欢方嘉颖。

　　而林生显然也看出来了，只是他却看花了眼，小心思拐到了没边。只是有一样他却没看错，我会对方嘉颖好，所以我把他要到我身边。

　　不止是因为他的行事作派，也不止是因为他的样貌，更是为了他身上流着的那四分之一，与家义相同的血源，这世上，我再找不到能比他更相近家义的人。

　　方嘉颖是林家仪的儿子，是家义的外甥。

　　那天我在公司见到他的时候就认出了这个少年人，就在不久前的元宝山上，同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站在家义妈妈的身边，扶着自己的外婆，看她对我哭骂，默不作声。

　　少年人稳重是好事，我当年就是太冒失。虽然或许在他的心里，并不像他表面上的这样，不过谁知道呢。我不在乎，他又不是家义。

　　“你先回去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点点烦躁，可能是因为今天的天气有些见鬼的糟糕，阴沉沉的看起来就像是快到世界末日一般。等方嘉颖开车过来后我同他讲道，“电视上报这几日有台风过境，陈岚已经帮我推掉了一些通告，你也在家休息两天，不用来接我。”

　　听到我话，他便就那样抬头看着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讲，只是那样的盯着我，过了会儿后才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朝车站走去。

　　还是少年人的骨架，并不宽厚的背影却挺得很直，这种身架子最适合穿衬衫了，我恍惚想起，家义以前就有好几件衬衫，都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虽然他最喜欢穿的只是T恤而已。

　　他真的很像他。

　　但是他不是他。

　　…………

　　打发走了人以后，我开始开着车在城里四处游荡。时间好像走的很慢，过早点亮的霓虹映衬得天色越发的阴沉，街上人人都是低着头，一幅神色匆匆的模样。漫天飞的树叶，偶尔飘过的纸片或是塑料袋，道路两旁被风抽打着不停摇晃的树。

　　我不知道我想去哪儿。

　　或者说，我不知道我能去哪儿。

　　我从没像今天这样清楚明白的发现，这个城市，太空旷了。

　　真的是年纪大了。这样想着，我摇下车窗掸了掸烟灰。风太大，吹得烟头那一点火光骤然闪动着，带着被它吞噬的零星灰尘飘向远处山上，那可以看见的被吹起的一波波绿浪，和间或显露出的星星点点的白色方碑。

　　我知道我最近的思绪有些混乱，但是不要紧，我也没想过要把它整理好。糊涂着点过也没什么不好，聪明一时，糊涂一世，谁说不行呢？生活本来就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就当做场梦，梦醒了，戏也就散场了。

　　硬生生被冷醒后，我都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之前掸烟灰的时候忘了关车窗，夹着雨丝的冷风嗖嗖的灌进来，让我差点破口大骂自己是头猪，怪不得刚才做那么奇怪的梦，我全身□□的拖着被我扒了衣服的家义，在冰天雪地凛凛寒风中一脸欢脱地朝海边奔去，流个不停的清水鼻涕随风徜徉。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什么都是黑蒙蒙的，再好的视力这时候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已经冷到麻木的手连关个车窗的动作都有些僵硬，赶紧打开空调，看了眼时间，真的该回去了。我不能再打扰他。

　　拔了个电话给方寒池，台风天我决定上他家住去。他这人胆小，半夜有点响动都能醒，虽说有一个房客在那，但是那也不是个胆大的主儿，关键时刻还是得有能压住场面的人来当家啊。

　　怎么看，三个人里面也就只有我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