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只为你》林紫绪

17、第17节

　　倒在床上，宁远枕着手臂，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海，保持无波无澜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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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泊言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边的小伙伴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本的圆脸变长了，五官的棱角日益分明，顽皮少年成了英俊高大的青年。宁泊言也长高了，却依然嬴弱。军武哥可以毫不费力的把他抱起来，然后轻轻放下。
　　董军武进了大学，宁泊言却因为身体的缘故留在了家里，他想出去找事做，但是宁父宁母坚决反对。
　　这一天，两家人又在一起吃饭。席间，董军武说起在学堂里见识到的新鲜事情，听的宁泊言好生羡慕。
　　董母突然说起了一件事：“军武，城西的王婶子昨天来找我。”
　　“咦，是不是那个媒婆子？”宁母好奇的问道。
　　“对，就是她。她呀，来给我们军武说亲。”董母笑着说道。
　　宁母马上凑了过去，热络地问道：“是哪家的姑娘？”
　　“说是前街酒坊的二闺女，姓殷，人挺不错，而且人家姑娘还识字。”
　　宁父点头说道：“他们家，听说过，知道。”
　　听到大人们说起这些，宁泊言颤抖着嘴唇看着董军武，眼神里一片慌乱。
　　董军武嘿嘿一笑，“他们家那丫头，我看不怎么样。”
　　“你小子还挑。”董母一听说道。
　　“当然，我，这么棒，还不应该找个漂亮的，找个好的，我为什么不能挑？”
　　董母指着儿子对宁母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他还挑？”
　　宁母说道：“咱们军武是不错啊，模样好，又上学，眼光高点没什么，你就是该给他找个好媳妇。”
　　一旁的宁泊言低着头，忍着泪，一语不发。
　　独自一人的时候，宁泊言伤心的想着今天大人们的谈话。董军武会成家，有一个新家，他以后再也不会来看他，来陪伴他了。他有了自己的家，不会再有时间多看顾昔日伙伴。
　　他要成亲了……
　　这天，董军武又来找宁泊言，“泊言，跟我街上走走呗。”
　　“不去。”
　　“那，咱们听戏去？”
　　“不去。”宁泊言低着头，也不看一眼站在身边一脸笑意的人。
　　董军武觉得宁泊言的态度有点奇怪，连忙问道，“怎么了？不高兴？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宁泊言仍然一言不发。
　　发觉宁泊言是真的生气了，董军武忙坐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肩，被宁泊言一把推开。
　　“嘿，我说你这是怎么了？”董军武心里有点委屈。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为什么呀这是？”
　　宁泊言抬起带着泪光的眼睛看着董军武，“军武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你以后真的不要再来找我了。”
　　董军武慌了，“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啊，你别这样，泊言，你这样我心疼。”
　　“你不要再来了。”
　　“为什么呀？总得有个缘由不是？”
　　宁泊言低下头轻声说道：“你终有一天还是要成亲，等你成了亲，有了新家，就不会再有时间来陪我。那还不如现在你就不要来，这样比较好。”
　　“嗨，你是说这个。我妈的话你别听，那丫头我跟本看不上。”
　　抬起头看着董军武，宁泊言脱口而出：“总有你看的上的。”
　　董军武伸手托起宁泊言的下巴，两个人眼睛对着眼睛，“当然，总有我看的上的。我在七岁那年就看上他了。”呢喃的细语响在宁泊言的耳畔，“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看上你了。你是我的。”
　　宁泊言的脸上掠过一丝欣喜，然后他又摇头，“不行，我们不行……”
　　“有什么不行，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就行。”
　　“不行，不行，你该娶个媳妇。”
　　董军武露出一丝坏笑，勾一下宁泊言的下巴，“你不就是我媳妇吗？”
　　宁泊言涨红了脸，“你说什么！”
　　“我啊，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我媳妇了。还记得小学那会他们起的哄吗？我打他们那是因为他们臊你，我心里可真是一直把你当我媳妇。”
　　宁泊言犹豫着说道：“可是，我们，我们……”
　　董军武伸手搂宁泊言入怀，一副毫不在乎的架势，“你是为了我们家老太太说的话才心里不痛快的吧。告诉你，不用管她。让她先找点事乐着，她说的那些丫头我一个也不会理。等瞅个合适的时候我就把咱们俩的事告诉她。”
　　宁泊言担心地说道：“……婶子一定会生气。”
　　“可能吧。没关系，咱们就慢慢跟他们磨，一天不成两天，两天不成三天，总有一天得磨的他们全答应。”
　　宁泊言抬眼看着董军武，“这，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难道他们还能打我们不成，要真打，我就带着你走，哪儿不能去，有我就有你。”
　　看着身边人那不怕的姿态，宁泊言既觉得内心宽慰，又觉得他太想得简单，他按住董军武的手，“别，别这样。”
　　董军武一扬头，说道：“反正我不怕。我都想好了，跟他们说，他们要是不乐意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妈疼你，我妈也疼你，当然我妈也疼我。所以总有一天他们得乐意。等你嫁到我们家来，我妈准高兴。”
　　“我嫁？”
　　董军武嘿地一笑，伸手在宁泊言白暂的脸颊上摸了一下，“当然是你嫁，要不，我嫁也行。先说好，我可没嫁妆。”
　　宁泊言拍了董军武一下，“你就没个正形。”
　　拥着宁泊言，董军武憧憬着将来：“等我毕业，我先去找一份工作，好好干，努力挣钱。你在家，我天天回来陪你，咱们还是一块逛街，听戏。将来我带你逛北平、上海。”
　　“真的可以吗？”
　　“一定可以。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你，守着你，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你。”
　　伏在董军武的胸前，宁泊言重复着：“真的吗？”
　　“我要是骗你，天打五雷轰！”
　　郑重的发下誓言，董军武决定要一生照顾宁泊言。
　　果然，董母为了儿子的亲事张罗的热火朝天，董军武可是不瞅不睬，像是跟他没有关系似的。董母干着急，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董军武心里早就计划好了，等他从学堂毕了业先找差事，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当他觉得他可以支撑起一个家庭的时候，就会对家人坦白他和宁泊言的感情。立了业，人就有独立生活的资本，有了担当，到那时一切的反对都不会成为他和泊言之间的障碍。
　　得到了董军武的承诺，宁泊言安心不少。这一双爱的牵手，无论怎么样都不想放开。只要有他，宁泊言一定会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临近年关的时候，宁父被铺子里派去青岛办货，董父也有差事出了门。城西一户家道殷实人家办喜事娶媳妇，因为事情办的大，主人家请了相熟的董母和宁母过去帮忙，两个人要在主人家家里住上几天，等到喜事办完才好回来。
　　董母让董军武照顾宁泊言，要他们一起住在董家。
　　晚上，两个孩子一起做饭。爆起的油星烫得宁泊言一缩手，董军武忙把宁泊言的手抓过来，把被烫红的指尖放进他的嘴里轻轻舔拭。宁泊言脸一红，忙把手抽了回来。
　　吃着饭，董军武为自己倒了一小杯白酒。
　　“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宁泊言奇怪地问道。
　　“男人嘛。”
　　宁泊言嗤笑：“我董叔才是男人，你？”
　　董军武一扬眉峰，“我怎么？”说着，他扑过来把宁泊言按在椅子上，坏笑着说道：“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男人！”
　　“啊，别闹，别闹，看打了碟子。”
　　夜深了，还没有睡意的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听着窗外的虫鸣。搂着宁泊言，董军武慢慢抚摸着他，一只手托起宁泊言的下巴，让他看着他，手指缓缓划过宁泊言的嘴唇。似乎是下意识，宁泊言张开了嘴，手指碰触了到湿润的舌尖，然后被轻轻含住。
　　董军武猛地搂紧了宁泊言，把他紧紧贴在他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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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远倏地睁开眼睛，发现他正躺在床上，卧室里一片黑暗，抓过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看，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居然躺着躺着就那么睡着了，甚至连被子都没有盖。母亲一定是以为他已经睡了才没有进来打扰，不然，看到他这样一定又会被埋怨。
　　悄悄起身，宁远进到他房间的独立浴室去洗漱。带着一点自我嫌恶的心情，宁远洗去了大腿上沾着的白色粘液。
　　竟然做梦也会这样，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梦到另一个他和另一个人缠绵。宁远用毛巾盖在脸上，心里有种悲哀感。

　　学校里，董世钧又去找宁远。宁远不愿意和他面对，悄悄的躲了。偌大的校园里要躲避一个人也不是难事。一整个星期过去了，董世钧硬是连宁远的面都没见着，这让他火冒三丈。
　　知道宁远不住校，董世钧索性又使出寒假里的那一套，在宁家的楼下守候起来。宁远仿佛知道，刻意地回避。终于，还是让董世钧逮到了下楼去超市购物的宁远。
　　看到董世钧追过来，宁远拔腿就跑，董世钧紧追不舍。
　　宁远不敢跑的太急，董世钧又是足球队的，脚力不一般，很快，就追上了。
　　“你跑什么？”董世钧喘着气问道。
　　“你管不着。”
　　“我又不会吃你。”
　　“我不想再见到你。”
　　董世钧拉着宁远不放，“我有话问你？”
　　宁远停下了挣扎，“快点说。”
　　董世钧一只手叉在腰上，呼吸了几下顺过气来，然后对宁远说道：“我问你，你为什么不上体育课？”
　　宁远愣住了，难道董世钧已经洞悉了他不欲为人所知的事情。
　　“为什么不上？甚至在你的电子课程表里所有跟体育有关的公共课和选修课都是灰色的，根本就不可选。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特殊？”
　　宁远的脸色变的惨白。
　　“你怎么了？怎么……”发现宁远脸色不对，董世钧不由问道。
　　平整一下心情，宁远说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董世钧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校方的档案里都是这样，我想你这是被允许的。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是不是身体方面有什么不妥？”
　　宁远不想再让董世钧问下去，他大声说道：“不要你管。”然后转身就走。
　　董世钧忙拉住他，“宁远，你听我说……”
　　宁远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意识慢慢的飘飞了出去，然后，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他最后只听到耳边的大叫：“宁远！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