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顾》野也

2、云深不知处

　　年底总是喜庆热闹。还没进年，已是非凡了。
　　外头冷，里头热。外头静，里头吵。
　　“要么说老太太惯会玩呢。瞧瞧，寒冬腊月叫了人来，不为别的，竟是要钱呢！”屋内一桌四椅，杨老太太坐首，杨夫人，窦夫人分坐左右，窦夫人女儿宝儿对坐。众丫鬟衣罗戴玉在旁默立，填碳烧茶各司其职，并无半分杂音。见外祖母又赢了，宝儿把牌一摊，点着钱笑道。
　　窦夫人瞪了宝儿一眼，也拿钱：“小时还好些，大了愈发没规矩。”
　　老太太兴致倒高，乐呵呵收了钱笑道：“衍儿不在，冷清些。放眼瞧瞧，就宝儿会笑会闹，你还紧着。”
　　窦夫人心知老太太疼宝儿，可宝儿性子大大咧咧终是不好：“娘也少惯她些。才多大便不知天高地厚。将来与了婆家......”
　　“娘！”宝儿听的没意思，撒起娇来。
　　“与了婆家，怕也是个魔王。三天两头猫儿狗儿都嫌。”老太太接了话笑道。听了这话，杨夫人窦夫人都掌不住笑了。独剩了一个宝儿两颊绯红，负气跑了。头上金瑶碧簪响了一路，映着眀烛，倒也爽快得很。
　　“有个女孩到底好，不像我，三个没一个顺心的。”老太太乏了去歪着，厅里姑嫂二人无事闲聊。
　　“还不好？个个都是争气的。单说行儿怕还说不尽呢。”窦夫人笑道。正说着，有人来报大少爷、表少爷到了。
　　“老太太歇了，叫他们不必去了。问了老爷的安，就过来吧。”杨夫人说完转头笑道：“唯儿过了年该娶亲了吧，听说是李太傅家的小姐？”
　　窦夫人听了，抿嘴笑道：“是啊。那孩子我见过的，乖巧得很。与唯儿想来是合得来的。”
　　“是啊，娶了亲后，担的心思到底少些。你看看行儿，诶。还比唯儿大些，总不上心。也不知多少了，都不中意，气得老爷再不管他。”说完杨夫人摇了摇头：“也罢，随他吧。老太太也疼，说句你们也不让，我是管不了的。”
　　“行儿是懂事的，只到底年纪小些。小时随了父亲在军营，每日刀枪棍棒里出来的，心性不同也是有的。”窦夫人抿了口茶笑道。
　　正说着，边听丫鬟打帘，说大少爷、表少爷到了。抬眼，见兄弟二人请安来了。个头相仿，只左边的清瘦些。皆是锦袍玉饰，翩迁公子。
　　“行儿，正说呢，你便来了。”窦夫人说着，杨夫人插道：“行儿，我又要提。你是杨家长子，凡事该给弟弟们做些表率。别个都好，只是这一件。杨家是大家子，比不得那些。什么情投意合，诶呦呦，说来都觉得羞煞人。”
　　“娘......”
　　“我知你不爱听，我便愿说么？你父亲为了这，与你动的怒还少么？况那些小姐那个不是尖儿？你也该收收心，别做那些辱门楣的事才好。”杨夫人说着渐动了怒，连着窦夫人也不敢出声。
　　“......”杨行也不答，只行了礼，便推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