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误闯猎人世界》金木木

3、第二章

　　翌日一早，石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兔子窜至叶枫身上，蹦跳着叫叶枫起床。

　　其实，早在石门打开时，叶枫便已清醒。装睡，不过是为了看老者有何动作。见进来的是那只兔子，叶枫忙起身下床。

　　早饭后，叶枫在兔子的带领下来到隔壁石室。

　　“坐。”见叶枫进来，老者示意叶枫坐下，不待叶枫喘口气，便开始讲解。
　　“忍术包括战斗、制造混乱和收集情报。忍术的训练包括伪装、逃跑、隐藏、格斗、地理、医学和爆破。今天，我将教你如何伪装。”

　　“前辈……”老者说完，叶枫低头行礼。得到允许后，开口询问：“家中教习曾说过，忍术依流派分为不同的技术，不知前辈属于哪个流派？”

　　老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知道这个？”见叶枫点头，老者面容一变，开口道：“你若连这个都知道，不可能不知忍术必须从小学起。为何还要答应我？”
　　“晚辈会努力记住前辈的教导，然后把记住的内容原封不动的还给前辈的后人。”叶枫大义凛然的说着，暗自观察老者的神色。
　　“如此…也好。”老者看着叶枫认真的表情，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忍术的学习并不顺利。就像老者说得那样，忍者一般从五岁就开始接受平衡、灵敏、力量、持久及特殊极巧的训练，如此，十多岁时才将将能接受初级的任务，像叶枫这样过了最佳修练年龄且自封筋脉的人，任何努力都是徒劳。

　　再一次被兔子一爪拍飞后，叶枫对学习忍术彻底失去信心。

　　“前辈，晚辈怕是要辜负前辈的委托了。”叶枫面带赧色的瞅着老者，心里却想着老者接下来可能的动作。向素昧平生的她传授东瀛忍术，若说老者对她没企图，叶枫决计不信。
　　老者见叶枫急得出了一脑门汗，不忍心再苛责，表情无奈得说：“让太郎陪你出去逛逛。下午回来。”
　　“是，前辈。”叶枫勉强笑笑，暗自窃喜。昨天没来得及熟悉地形，今天正好借机打探一番。

　　走出昏暗的密室，叶枫长舒一口气，看向早已跃跃欲试的兔子。兔子看了看远处，又看了看叶枫，朝昨天来的方向跑去。

　　这兔子不会只知道这一条路吧？叶枫紧跟在兔子身后，用心记着周围的地形。

　　正跑着，兔子骤然竖起耳朵，急速朝旁边闪去，叶枫抬眼望去，见是昨天遇到的那种青藤，忙爬上最近的树干。

　　只见那青藤紧追在一头麋鹿身后，瞬间把麋鹿裹住，不一会儿功夫，那麋鹿成了干尸。

　　“吸血藤——”叶枫瞳孔微缩，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居然有这样恐怖的植物。

　　青藤吃饱喝足，缓缓退却，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警报解除。兔子窜至叶枫呆的树旁，支起脑袋，瞅着树上的叶枫。

　　叶枫暗暗一惊，抱着树干，顺势滑下：这不是普通的兔子，不能大意。

　　等叶枫从树上下来，兔子继续朝刚才的方向跑去。等到了叶枫昨天趴着的地方，方才停了下来，瞅着叶枫。

　　叶枫不解兔子的意思，怔怔的看着它。

　　兔子见叶枫半天没有动静，急得团团转。忽然，脑袋一歪，像是想到了什么。四肢一摊，趴在地上。

　　叶枫看看兔子的动作，再看看它趴的地方，有些恍然。走至兔子旁边，仰面躺下。

　　兔子见状，嘴角一咧，跳至叶枫腹部，趴着养神。

　　这兔子！叶枫嘴角一抽，不再理会它。迅速解开穴道，开始练功。

　　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去，待到兔子闹着要回去，已是太阳西斜。

　　回到密室，看着眼前一桌冷食，叶枫跪坐到老者对面，强装高兴的问道：“我好久没吃过寿司了，多谢前辈款待。”

　　老者呵呵一笑，道：“喜欢就多吃些，我也是靠这些家乡的食物，来度过漫长的黑暗。”

　　“是。”待老者动了筷子，叶枫这才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寿司送入口中。咽下后，笑着称赞道：“很棒的料理，寿司软硬度刚刚好，海鱼也很新鲜，像是刚从海里打上来的。”

　　“哈哈哈……”见叶枫喜欢，老者开怀大笑，“正是从迷雾之海刚打上来的鱼呢，那里的鱼做料理是最好的。”

　　“话虽如此，若有碗荞麦面，就更好了。”叶枫不动声色的说着东瀛人的习俗。

　　“怪不得我总觉得少点什么，原来是少了荞麦面啊！”老者微微一愣，随即失笑。“下次，我请你吃我亲手做的荞麦面。我做得荞麦面可是一绝呢。”

　　“真的吗？”叶枫眼前一亮，“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说起荞麦面，那也是家父的拿手料理呢。就让晚辈来评判一下，到底谁得荞麦面更胜一筹吧。”

　　“说起你的父亲……为何他放任你孤身进入森林深处？”
　　“不是呢。”叶枫心有余悸的说，“父亲大人出门办差，我贪玩尾随其后，不料途中遇到仇家，父亲大人被救，我却被人扔了出来，掉进森林。”

　　“你被人扔出来？”老者双眼微眯，“如此说来是有预谋的暗算。”
　　“没错。”叶枫收起脸上的笑容，“我平生第一次出门，应该没人认得我，但对方却知道我是父亲大人的女儿，还拿我要挟父亲大人，肯定是内部有人泄了密。”

　　老者叹了口气，怅然道：“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这便是人的本性吗？”

　　叶枫听出了老者言语中的萧索，狐疑的瞅了眼老者怅然若失的脸，乖巧的吃着并不喜欢的生食。

　　饭后，叶枫来到老者房间借书看。她记得老者房里有个很大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你喜欢看什么书？”老者眼神闪烁。
　　“嗯，游文杂记吧。只是用来消磨时光而已。”叶枫目光坦荡的看向老者。果然是老奸巨猾呢，无时无刻不在试探。

　　“游文杂记的话，我推荐这本。”老者从一排书里抽出一本，递到叶枫面前。
　　“谢谢前辈。”叶枫接过书，眼睛不经意扫过封面，顿时愣在那里。

　　“怎么了？”老者见叶枫神色有异，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这是哪国文字？”叶枫指着封面上的蝌蚪文，哆哆嗦嗦问道。

　　“哪国文字？”老者不解的顺着叶枫的手指看去，“这不是大陆通用语吗？”

　　“通用语……”叶枫机械的重复老者的话，眼睛死死盯着封面上的文字。为何她一点也看不懂这所谓的通用语。
　　“为何这通用语，我一点也看不懂？”叶枫喃喃自语。

　　“看不懂？”老者见叶枫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果然是贵族家的千金呢，对本国文化的坚持是我们这样的平民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说完，把手边一本布皮书递到叶枫面前。“你看得懂这本书里的内容吗？”

　　叶枫恍惚的接过，低头一看：“《万川集海》？”随手翻开一页，扫了几眼，“这不是教导忍术的秘籍吗？有这样的秘籍，前辈何须借晚辈的口转述忍术？”叶枫有些不解。

　　老者苦笑一声，“如今能认全本国文字的，也只有像小姐这样的贵族之后了。说实话，这本书里的字，我能认得的只有一半。”

　　“只认识一半？”叶枫愕然，“可我们说话一样啊。”东瀛人不是都学汉字的吗，为何他会这么说？

　　“其实……”老者微微一顿，“你的话里有好多失传的古音，我也是半蒙半猜，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失传的古音？”叶枫心中疑惑更甚。

　　“既然你看得懂这本书里的内容，不如……”老者欲言又止。

　　叶枫心思一转，“前辈的意思是，让我讲解书中的内容？”

　　“不……”老者不舍的看了眼叶枫手中的书，“我想请你帮我把书里的内容译成通用语。”

　　“可是，我不懂通用语。”叶枫看了看手中那本蝌蚪文书，瘪了瘪嘴。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老者看着叶枫孩子气的举动，微微一笑。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真的？！”叶枫一脸惊喜的看向老者，行了个大礼，“多谢前辈教导。明日，晚辈便行拜师之礼。”
　　“不用。”老者摆摆手，混不在意。“我教你通用语，你帮我翻译书中内容，我们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

　　“父亲大人曾教导我，一字之师亦为师，更何况前辈教导我学习一种语言。晚辈定是要拜师的。只可惜，父亲大人不在，仪式无法完整。”叶枫行了个标准的武士敬礼。
　　老者呵呵一笑，“好一个‘一字之师亦为师’。现如今这般尊师重道的人已不多见了。既然你一心拜师，我也不再推辞，明日你敬杯茶就可以了，非常时期非常处理嘛。”
　　“是。”叶枫恭敬应下，告辞退了出去。

　　叶枫离开后，老者脸上笑容顿失。“那个家伙比我还平民，根本不可能知道如此古老的拜师礼节，看来这个女人应该不是他派来的。只是，她为何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迷雾森林？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还是观察一段日子再说吧。”

　　门外，叶枫微笑着朝自己房间走去，心中却已是一团乱麻：为何那所谓的“通用语”她从未见过？还有，既然有通用语，为何老者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用的是东瀛语？是巧合？还是老者一开始就认定她应该会说东瀛话。

　　带着满腹疑问，叶枫回到自己房间。

　　翌日一早，叶枫请老者的仆人——一个浑身黑黑白白，长得很像动物，身穿粉色长裙的女子（？）——在大厅布置了香案，燃上檀香，表演了东瀛茶道后，把一杯飘着茶末的绿茶奉给在正厅端坐的老者。
　　“师父请喝茶。”

　　叶枫行云流水的表演早撼住了老者，见叶枫奉茶给他，忙不迭接过，转了转茶碗，轻抿了一口。“好茶。”

　　“谢师父夸奖。”叶枫面带笑容，施礼道谢。她如今已分不清老者的真情与假意。

　　“拜师礼已成，从今日起，我便教你通用语。”老者饮尽碗中茶水，恋恋不舍的放下茶碗。

　　“是，师父。”

　　“要准备坐榻吗？”正走着，老者突然问了一句。

　　“不用，”叶枫忙敛起心神，“家中也只是待客时才准备坐榻，平时里坐的是高椅。”虽不解老者如此问的缘由，但过犹不及的道理，她还是懂得。印象中，那些东瀛人可不是常年坐地上的。

　　“那就好，上了年纪的人可不方便坐的太矮。”老者眼中流光一闪，呵呵一笑。
　　“随师父喜欢。”叶枫笑脸应对。

　　老者所教的通用语，在叶枫看来与她所学的波斯语颇为相似，都跟鬼画符似的，不同的大概就是发音了。

　　“你拿笔的姿势不对。”

　　学了几个发音，叶枫拿起笔准备画符，却被老者止住。

　　“拿笔姿势不对？”叶枫看着自己的手。她拿毛笔十多年用的都是这个姿势，现在居然有人说她拿笔姿势不对？！“怎么可能，我拿笔一直用的这个姿势！不对的，该是笔吧？”晃了晃手中比毛笔足足短了一半的笔，叶枫有些气急败坏。

　　见叶枫生气，老者呵呵一笑，“你用的是毛笔吧！现在很少有人用那种传说中的笔了。”果然是贵族呢，居然用那种软趴趴的笔写字。

　　“传说中的笔？”叶枫一脸难以置信。不至于吧，在她的印象里，家里的仆人用的都是毛笔啊，。怎么到他这儿，就成了传说中的笔了。难不成她家住在桃花源？

　　“是的。”见叶枫目瞪口呆，老者耐心解释，“用毛笔写字太慢，早已不符合现代人的追求，而且越来越少人能体会用毛笔写字的那种意境，因此，毛笔早已成了贵族用的奢侈品，用毛笔写字也已成了历史。”

　　果然是‘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吗？叶枫看着手中粗短的笔，觉得脑子有点乱。“师父，我需要静一静，。练字，从午后开始好吗？”

　　老者见叶枫脸色惨白，有些可怜这个被家族保护的太好的金丝雀，点点头，放叶枫回房休息。

　　叶枫踉跄着回到自己的屋子，颓然倒在床上。

　　吃肉的兔子，吸血的青藤，学狼叫的猪，看不懂的文字，没见过的笔……这一切的一切，再也无法用“自己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来说服自己理所应当的接受了。

　　这里不是峨眉山谷，更不是她去过的任何一个深山老林！这里到底是哪里？她如何才能回家？

　　迷迷糊糊睡着，又迷迷糊糊醒来。想起梦中不能回家的彷徨与无措，叶枫瞳孔一暗：这不会是真的吧！不是都说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吗？

　　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即老者的话传了进来。“丫头，你醒了吗？出来吃饭了。”

　　果然，被人监视了呢！叶枫瞳孔骤缩。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

　　“好的，师父。”叶枫随口应声，翻身下床。

　　叶枫从来不是悲观的人，虽不知龙卷风把她卷到了哪里，但既然能来，总能回去。抱着这个信念，叶枫全身心投入到语言的学习中。

　　中原一点红与曲无容都是聪明人，遗传了两人优点的叶枫自然不是笨人。平日里叶枫虽有些散漫，但只要她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总能做得成。因此，只几天，叶枫便掌握了通用语的学习规律。不过为了不引起老者猜忌，叶枫决定把学习速度放缓。

　　第一月，叶枫记住了上千个常用字的读音与写法，内功修炼速度明显增加。

　　第二月，叶枫记住了两千个常用字的读音与写法，内功修炼至一层巅峰。

　　第三月，叶枫记住了三千个常用字的读音与写法，内功修炼至第二层。

　　三个月后，老者认为叶枫已掌握了足够的常用字，可以开始翻译那本《万川集海》。于是，叶枫不得不放下学习，开始译书。

　　早在叶枫学会两千个常用字时，她已敏锐的感觉到老者的迫不及待。虽不知他为何着急，但因为猜不透自己译完书后的下场，叶枫不得不再次拖慢学习进度，好给内力恢复争取时间。

　　叶枫对忍术有所了解，但为了让老者放心，也为了拖延时间，遇到不是日常用语的词，她便装作不懂，向老者请教如何翻译，遇到不会写的词，她也向老者请教，如此，拖了两个月，她才把书译完。此时，叶枫的内力已恢复了四成。

　　“呼——终于译完了。”叶枫甩了甩酸软的手指，毫无形象的瘫在桌子上。

　　“你很聪明。”老者笑着看向叶枫。终于不在他面前端架子了呢，是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吧。“我认识的人里，你学通用语学的最快。雅子是天才呢。”

　　叶枫被老者一声“雅子”激得打了个冷颤，却也只能忍受。她坐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和服。微微施礼，道：“承蒙夸奖。”

　　老者不赞同的摇摇头，“这里不是你家，你不必时时刻刻遵守礼节。”

　　叶枫脸上露出标准的笑容，“父亲大人的要求，我时刻不敢忘，还请师父大人见谅。”

　　老者见叶枫束手束脚的行礼，很是不满。“早知你换上和服会是这个样子，我就该让你继续穿那身破烂。你还当我是你师父么？”
　　“当然。”叶枫吃惊的捂住嘴，“师父为何有此一问，是雅子做错了什么，还是哪里失礼？”

　　“既然你还当我是师父，就听师父的话，换下这套衣服，再把你那繁琐的礼节去掉。”老者看着叶枫矫揉造作的仪态，心里很是别扭。她这样不累么？
　　“是，师父。”叶枫轻轻施礼，退出老者房间。

　　在老者看不见的地方，叶枫悄悄吐了吐舌头：哼！这就是逼我穿东瀛衣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