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机器人男友》莫衣

4、第 4 章

　　不管科技再发达，社会再进步，爱情却是永恒的主题。祁容琛和太太完美地诠释了这一点。

　　这是陆静好消沉几日后，再度重拾信心时想到的。

　　这与她初乍到，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她都熟，内里却完全不一样，她感到害怕和无助时完全不同。她现在觉得，尽管这个世界与她的世界截然不同，但仍然有些让她熟悉和温暖的东西。那就是感情。

　　祁容琛夫妇死前，仍担心着祁月。为她安顿好一切，还留下丰厚的遗产。爱情也永在地地甜蜜开花。壮丽而绚烂。

　　她在楼下取信件时遇到邻居黄太太，她总是一大早带着女佣去附近的超级市场，偶尔还带着六岁的女儿。陆静好正翻着手上那一大堆推销广告，黄太太朝她打招呼，“是祁小姐吗？”

　　见她好奇，便笑着指指信箱上的名牌，“我是你隔壁，我在8803。咦，你在看什么？”黄太太也凑过头来。

　　她啼笑皆非看着那一大堆的宣传单，保险广告、旅游介绍、美容减肥、上门·按￥摩、时装首饰、家庭机器等等，名目繁多，眼光缭乱。她只想拿份报纸而已。

　　黄太太筛选着她手头的广告，一边说，“挑些感兴趣的，留下名片就好。总有需要的时候。不过最近我一直关注着第十二届机器人成果展。好像就在这几天了，我有预订相关的资讯。”

　　陆静好也颇为感兴趣，“一直都有听说，对机器人十分好奇。难道真可以与他们结婚吗？”

　　“自是可以的。但毕竟不是人，但有些人相处久了，成了习惯，也并非不能谅解。”黄太太笑说，“我听母亲说过，机器人还未面世前，祖母在祖父过去后，便与他们所钟爱的哈士名犬多利度过余生。她完全把多利当成丈夫，还叫祖父的名字。只是外人有些不太习惯。”

　　陆静好猛地点头，“是呢。我也爱狗，若不在，定要伤心。”

　　“不过，动物是可以培养感情的，但机器人却没有。所以我家仍然饲养哈士，它叫美利。有空可来我家看看，它是多利的曾曾孙，血统很纯正。”

　　她们一同上电梯，陆静好见她这般健谈，由衷高兴，“是吗，太好了。”

　　“见你常一个人，家务呢？”黄太太对她十分感兴趣。

　　“我自己做。”

　　黄太太大吃一惊，“你没买机器人做？”

　　她吃惊反问，“机器人可以做家务？”

　　黄太太似乎惊愕过度，“那自然，十年前开发的第一代，便已能做得相当好。我这款还能育儿，不过也是三年前的了。所以十分关心今年的机器人展。”

　　“你……你是说，她……她是机器人？！！”陆静好指指站在她身边，帮她提着太包小包的漂亮女佣。

　　黄太太以为她是夸赞，不免有些得意，“是啊，这是当时那批里我认为最漂亮的。你看她眼睛，多聪慧，孩子由她看，都会聪明一些的。”

　　陆静好紧紧盯着模样在十七八岁左右的女佣，她除了不太爱说话外，与常人无异，不过在衣服的领口上，仔细一瞧，发现绣了个数字，532。

　　“532，和祁小姐打个招呼吧。”黄太太说。

　　她便真的朝她轻轻颌首，微带笑意，“祁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陆静好愣愣地回。猛地想起，那337也是机器人了？季云之的那一男一女也是机器人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后知后觉。

　　黄太太失笑，“我当年选9527时，也是你这个表情。不过后来知道，克隆人与机器人结合的难题已攻破，便见怪不怪了。”

　　陆静好与她道别回家后马上上网查询机器人的资料，发现自十年前机器人面世以来，很快便被普通家庭所接受，第一代机器人只会做简单的家务，那时语言系统还不完善。但机器人的研究日新月异，如今的新型家务机器人，具有语言处理及应答系统，但仍只限于他操作范围内的对话。

　　因国家在八年前人口青黄不接，许多行业都因人手不足而出现社会动荡，国家开始大力扶持机器人研发事业，补充到许多基础岗位，尤其以家庭型机器人发展最为迅猛，短短几年间，家务型机器人已经遍布千家万户，正式量产后，价格一降再降，如今买一个基本操作型机器人，只需五十万元，相当于一部稍好的小骄车费用。机器人服务年限一般是三十年。因是克隆人，机器人也会老，所以越年轻的买得越好。

　　陆静好吁了口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晚餐过后，黄太太来电让她去作客，她刚开门，便看到一条雪白的大狗，应该是多美了。

　　黄先生正在吃水果看电视，523正为他们六岁的女儿洗澡。黄太太将她介绍了一番，黄先生赶紧站了起来，他头秃成了地中海，据黄太太说，他是一间房产买卖公司的经理。奋斗二十年才买了这幢房子。

　　“祁小姐，我认识你。我很喜欢看我爱冒险这档节目，上次你表现得实在太精彩了！”黄先生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她有些不好意思，“感谢您。不过我许久不玩了。”

　　他好像有些失望，“还想向你请假自由落体方面的知识呢？”

　　黄太太解释道，“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也迷上了那种危险的运动，但教练说他年纪大了，不适合，他正为此烦恼。”

　　黄先生其实不到四十的样子。但显然工作压力颇大，肚子胖出一个游泳圈来。

　　“其实我认为他应该先减肥。自由落体他总比别人快一步，根本来不及反应。”黄太太笑他，他脸便红起来。

　　陆静好也不由得失笑，“看来应该先从牛顿定律开始解决。”

　　他很是谦虚，“祁小姐说的是。”

　　“不要管他，我们看节目，今日有机器展的介绍。”黄太太很是热情，领她到沙发坐下。

　　黄太太果真是机器迷，节目里已有主持人，但她反串客场主持，详细尽责地向陆静好介绍。一来一去，她们关系已经很亲密，不时笑成一堆，523伺候完小孩洗澡后，又陪她玩了一会，然后才领去睡觉。黄先生进了书房后则一直没再出来。

　　黄太太对523有些不满意，抱怨地说，“虽然说家务与育儿她是很熟练，但我觉得她应该再多一些营养学方面或是简单的医疗知识会更好。如果再会些按摩就相当好了。生过孩子，我腰不好，时不时要叫人□□。费用不知多贵。”

　　陆静好说，“那样的机器人也会贵一些的吧。”

　　“当然。以去年的行情看，兼职这些功能，要上百万了。不过手头没钱，否则换一个自然更好。毕竟可以服务三十年。”

　　多美跑到她脚边蹭起来，黄太太爱怜抱到怀里，“乖乖，你又来撒娇了。”

　　陆静好笑着说，“看你喜欢多美超过523。”

　　“当然的。523是机器人嘛。只会做事。不过她做得好时，我也会表扬她的。但没有什么意思，她除了说谢谢，就没的什么的。多美的话会叫会摇尾巴，会粘人。”她说着，仔细替多美梳着毛发。

　　“可是523会做很多事。”

　　“那是她只能做事嘛。”

　　陆静好偷偷问她，“难道他们也会做那种事吗？”

　　黄太太有些鄙夷的口吻，“未婚男士买的机器人多半有那功能。”她强调，“523没有。虽说充气娃娃已流行很多年，但523又漂亮又可爱，还有体温，又有肉感。我不喜欢他们做那种事。”

　　也是，机器人与人类的肉身根本没有区别。因为基因的关系，他们相反比人类更优越。

　　黄太太又说，“不过像523这种，就算会也没有什么意思的。但半智能型就不一样，他们有部分学习功能，这方面经过调教就会更好。”

　　陆静好不由得感慨，“难怪那许女士愿意与她的半智能型的机器人结婚呢。”

　　“若不论感情，机器人有些方面确实比人类要好。”黄太太突然放低声音，“就像他，压力这么大，每次不到五分钟就会从身上滚下来，还累得满头是汗。”

　　陆静好听她这样说黄先生，不由得有些尴尬，她与黄先生才刚见面，又不过一房之隔。

　　黄太太又说，“不过我也没多大兴趣就是了。”

　　“若机器人能有感情多好呢。”

　　“那不太可能吧。”黄太太也有些犹疑。

　　“我瞎说呢。”陆静好笑，却对黄太太让她买个机器人的建议动了心思。

　　回到家已经近十一点，黄先生送她出来时还说，她将来要是有意上节目，一定要事先通知他，他是一定要看的。

　　她只好说是。

　　睡觉前，又接了几个朋友的来电，皆是约她去俱乐部或是出国旅行，她都一一婉拒了。

　　还有个朋友带来了季云之的消息，“他公司终于破产了。那时向你保证没事，你还好没听他的。”

　　“季云之不是那样的人。”她说。

　　朋友不解，“你那为什么要和他离婚呢。”

　　她还记得，医生说她将人摔伤，季云之用钱将对方摆平的事。他公司不顺，他也未向她求助。她并不是因为第一个见的人是季云之，所以才对他抱有好感。

　　“其实我也不清楚。”她说，且是大实话。

　　朋友只好说，“调整好了再出来吧。你不是早就期待这一天吗？再没人管你了。我们这几次活动没你领队，没意思极了。俱乐部来了位武术老师，又高又帅。”

　　“我会再联系你们的。”陆静好兴致缺缺。

　　“你变太多了，祁月。”朋友最后说。

　　她丧气地挂掉电话。一时突然有些自卑起来。她是个运动白痴，又没祁月见多识广，连素未谋面的黄先生都敬佩祁月。在过去，她也顶多也只说算是个贤妻良母，性格还算温良。难怪连林正民都会不要她。

　　她不知道她来这里能做什么，这里没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她也永远做不了别人喜欢的那个祁月。

　　她只是陆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