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机器人男友》莫衣

14、第 14 章

　　酼秀花鸟市场。

　　陆静好倚在车边，望着那条又深又长的小巷，长吁了口气。陆臻因身体异常，大约有段时间不会来这里。而且为了顾虑到她的命令，就算想，也是不敢。

　　不管是开发者植入的指令，亦或是她的强迫命令，对陆臻来说，都是艰难的。他不是人类，他不会左右逢源，虚以应对。所以才会那么痛苦。

　　但听到从陆臻嘴里说出“我应该去看她”、“她很重要”这样的话，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所以她才执意要求要见一下陆臻的开发者。他不应该把个人感情强加在陆臻身上。

　　陆臻是属于她的。

　　路过那家饲料店，生意颇有些清冷，见她路过，忙出来招呼，“最近入了新货，可提高宠物免疫力及智力。”

　　“若有天电子宠物面世，会怎样？”她笑着进入店内。

　　“言爱……言爱……下午好……”那只鹦鹉似自动来客提醒器，冲她尖细地叫起来，在笼内扑腾着翅膀，那双小小的眼睛，好像通人性。不知是否吃了老板所指的那种新货。

　　“小姐你真会开玩笑。”店家其实一点都不介意，“宠物是人的忠诚伴侣，更是心灵的慰藉，给予人温暖，若科技都要把这点都抹杀，那人类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感情不需要便利和简单。我相信，投喂饲料，经历生老病死，是宠物与主人都需要的。”他又乐观地说。

　　“感情不需要发展，与时俱进？”她反问。

　　这好像是她与陆臻说过的话。

　　“那已是人类仅有的乐趣。生活压力已经够大。”

　　她点头，弯身抓起一把小颗料的饲料，在鼻尖嗅嗅，有股清香，还有股草坪的上泥土味儿。

　　“哈士用哪种好？”她说，已决定为多美带上一点。

　　老板高兴地为她挑了一包，她又问，“言爱是谁？”

　　“噢！”他一愣，然后笑了起来，指指斜对面那家花店，“是那家的女儿。”

　　果然是，意料当中。

　　老板又咂咂称奇，“米奇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陆先生来了几次后，不止精神许多，也学会讲话。那位先生，很讨动物喜欢。”

　　陆静好笑了起来，老板若知陆臻是机器人，会是什么表情。但他说没错，陆臻很有动物缘，多美也爱亲近他。黄太太窜门都不敢再带过来。

　　“米奇，跟我说，陆静好，陆静好……”她伸出手指去逗它。

　　“言爱……言爱……”

　　她一字一顿，“是陆静好，陆静好……”

　　“言爱……言爱……”

　　“你只是一只鹦鹉诶，不需要这么有立场！”她较起真来。

　　“言爱……言爱……”

　　老板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没有用的。我一开始也高兴米奇能说话，但现在已放弃了。它只听陆先生的。”

　　陆静好不由得叹了一声，希望陆臻不要这么一根筋才好。那毕竟只是开发者的感情，不属于他。

　　“陈叔，不如将米奇送给我吧。”这时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

　　陆静好猛地转头，果然看到言爱站在过道上，这次换了身轻便的短衣短裤，只是头发仍是高高扎着。

　　老板吹胡子瞪眼，好不气愤，“米奇跟我这么多年，怎能让你。”

　　“它只会说我的名字，你留着也没有用。”她叉腰吐吐舌，一副耍赖的样子。蜜色的阳光，将她的黑发染成金黄。

　　“言小姐。”陆静好鼓起勇气朝她打招呼。

　　她连连摇手，“我姓江。言爱是我的名字。”

　　“能请你出去坐坐吗？”她腼腆又有点紧张。

　　她十分爽朗，轻快地点头，“好啊。”

　　“你认识一个叫陆臻的人吗？”她与她携肩走了出去。

　　她想了想，然后摇头。

　　“你可有爱人？”

　　江言爱有些尴尬，吓了一跳，见陆静好一脸正经的模样，便笑笑，将目光投向别处。陆静好请她上车，两人到了一家露天的咖啡厅。在一处商厦的顶台，架了个花棚，便成了一处饮咖啡的好去处。江言爱极力向她推荐。

　　“你很喜欢花？”两人坐下，陆静好问她。

　　“不觉得很美吗？”

　　“嗯。”她漫不经心地回。

　　“祁小姐，我认识你。”她突然笑着说。

　　陆静好先是一愣，尔后又想通，噢了一声。是呢，祁月的事迹，不止上了电视，还因父母的安乐死，荣登各大报刊媒体。

　　“我还以为，你这么大胆，可随便跟陌生人走。

　　“祁小姐找我，就是想问我的爱人吗？”

　　“我的确很好奇。”

　　江言爱目光飘忽，透过花架眯眼看艳阳，良久才悠悠叹了一声，“是因为他吧。三年前，很多像你这样的人来找我。”

　　“现在呢？”

　　“他已不在世上。”她垂下眼帘，落莫似这漫天的阳光，瞬时暗淡下来。

　　陆静好一震一惊，没想到问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陆臻的开发者已经死了？

　　之后，心里有好多话，好多问题，似乎都没有说的必要了。一时两人之间有些冷场。

　　“对不起。”她只好道歉。

　　“没关系。”她又笑起来。

　　“你们很相爱吗？”

　　“是的。”

　　“若我的爱人离开我，我定做不到你像这样。我是不是很傻，很落后。”

　　江言爱摇头，突然笑起来，“他说，就算他□□死了，精神也会在。会一直看着我，关心着我。我若不高兴，他一定会知道。所以我想我还是高兴一点好。也许，他真的化成一道电波在活着。”

　　“你相信？”

　　她重重点头，“这话是他说的，全世界都会相信。”

　　陆静好却执意说，“这只是恋人之间的情话，并不可信！”

　　“他让很多不可能变成可能。”江言爱很坚定。

　　“就算是一道电波，那也与你无关了！”

　　“总比承认他在世间消失殆尽好！”

　　两人针峰相对。互相瞪起眼来。只差叉腰互骂。

　　江言爱的乐观积极让陆静好非常生气。

　　“电波又不能爱你，娶你！”

　　“那是我的事，与祁小姐无关！”

　　“怎么会无关……”她失声叫起来。

　　江言爱瞪着她。

　　她□□肩膀，长吁了口气。

　　陆臻的开发者，真过份！恋人之间的情话而已，非得要实现吗？他真如他所说，化成一道电流，看着江言爱，关心着江言爱。更可恨的是，江言爱仍信着。她觉得非常无力。若让她知道，陆臻便是电流的载体，会怎么收场。

　　她不想陆臻爱别人。

　　她想象不到陆臻离开她的那一天。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她率先低下头来。

　　“若全智能型机器人面世该多好。”

　　“咦？”

　　江言爱好言解释，“那是他的梦想。”

　　“那你也买不起。”

　　“他说会送我一个的。”

　　也许陆臻最想卖的是江言爱，而不是她，她有些气馁。

　　两人便又大眼瞪小眼，最后却是不约而同噗哧一笑，颇有一番不打不相识的感觉。

　　阳光花藤下，两人竟成好友。

　　这其中的化学作用，大约是他们共同爱着一个人。

　　陆静好却觉得，还是江言爱更可爱一些。

　　*

　　陆臻遍寻不着陆静好，甚觉奇怪。手忙脚乱地做了午餐，味道却很糟糕。

　　最近头痛恶心发作频繁，又因那次意外事故，差点伤了祁月，他心情也一样糟糕，非常自责。

　　下午无事，便又上智能生命研究五所的加密论坛。

　　纳雪，明月，吹霜及许俊皆在线，正玩着游戏与象棋，满屏都是他们的战况实报。罗教授在一旁围观。

　　见他到来，大家都收手在线候着。纷纷热情打招呼。

　　他的卡通人物焉头搭脑的，罗教授捅了捅他，“还在为那件事伤脑筋吗？”

　　“我不敢再碰她。”他回。

　　“慢慢练习就好。你总要学会。”

　　纳雪自告奋勇，“陆哥哥，我来陪你练习马。我们不是马上就要聚会了吗。”

　　“不行。”

　　“为什么啊，陆哥哥。”纳雪的卡通人物不服气地扭动起来，“我们都是机器人，身体比人类优越多了，练习的话，找我更好了。”

　　明月也说，“陆先生，我也可以。”

　　吹霜也赶紧附和。

　　许俊说，“陆先生不介意的话，我……”

　　陆臻的卡通人物顿地变成红色，只见他飞快回，“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机器人不分性别的。”许俊说。

　　罗教授看他们闹成一团，啼笑皆非，解释说，“陆臻和你们不一样。他已有神经系统。”

　　“她不肯的。”陆臻好脾气地解释。

　　他想到祁月很慎重地对他耳提背命，不允许他再碰别的女人。想到什么，又交待说，机器人也不行。

　　“人类对这方面很专一。”

　　纳雪说，“资料里是这样说没有错，但人类并没有人可以做到。”

　　“她是认真的。”

　　“好了好了，那你让她慢慢调教你吧。”罗教授忍俊不禁。

　　纳雪不死心，继续游说，“陆哥哥，你再考虑一下。女人有时候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你不是想她开心吗。”

　　罗教授沉吟一下，对他说道，“陆臻，他这几天心率异常，应该是好现象。”

　　“是吗？”他回。

　　“你们共用系统，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陆臻想了想，“没有。”

　　“嗯，好，我会继续观察的。”罗教授杂务繁身，下了线。

　　直至陆静好回来，他才关上电脑。

　　“你喜欢鹦鹉吗？”他指指陆静好手上的笼子。

　　“能不能教它说我的名字？”陆静好眼里闪着光。

　　他点头，“好的。”

　　她便逗他，“宠物店的老板说，这只鹦鹉是哑吧诶。”

　　“真的吗？”他毫不怀疑，接过笼子仔细端详。

　　“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陆静好偷笑。

　　“好。”他神情专注地望着那只鹦鹉，喏喏嘴试探地说，“祁月。”

　　陆静好笑得前俯后仰，从身后抱住他，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幸福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