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生老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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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那么几日，上田龙也依旧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
在某个上午，我正给一个客人刮着胡子，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赤西仁打的。
我给客人说了声抱歉，然后到门口去接电话，我还有些纳闷儿为什么赤西会突然打电话给我，要知道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电话一接通，里面就传出他有些低沉且竟有些颓废的声音，“亮，出事了。”
我一惊，赶紧问道是什么事，他说小龟住院了，在市立人民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脏一下子缩紧了一下，心里特别慌。我赶紧收回注意力，匆忙地帮客人把胡子刮完，把店铺关门，招了辆出租车便前往医院。
一下车我便跌跌撞撞地往小龟的病房跑，一路上因为撞到不少人而不停地道歉。
到了病房门口，我看见赤西坐在病房门口，含着烟却没点燃，黑眼圈很重，胡渣也布满了他原本光洁的下巴。
“怎么回事？他怎么样了。”我在他身边坐下。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布满了血丝。“昨晚他突然咳得很厉害，一直停不了，还吐血了，我就把他送到医院里来了，正在手术，医生说，可能挺严重的。”
我皱眉，“昨晚你们怎么在一起？”我知道现在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但是我就是忍不住问了。
他叹了口气，把垂在额头前的刘海往后抓了抓，把那根未点燃的烟拿到手里，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和他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
“同学会之后。”
“ 好吧……”我抹了把脸，心里却不怎么诧异。
我早就知道他们是互相喜欢的，在一起是早晚的事。
“其他人没来么？小龟的父母他们呢？”我又问。
赤西往椅背上一靠，注视着前方“手术中”几个字道，“没通知他们。小龟和你最好，于是朋友里就通知了你，他的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又在千叶，我怕他们知道后受不了，也没告诉他们。”
我耸耸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霎时间，我们有些沉默。
良久，赤西才主动开口，“我们刚在一起时我就发现他有些咳嗽，还总是气喘。问他怎么回事，他总说是老毛病，小时候有过支气管炎，现在吃着药，没事的。我就信以为真了，谁知道他最近越咳越厉害，我让他上医院来看看，他总是以太贵了为理由拒绝。早知道会这样，我一定在前段时间就坚持让他来医院的。”
他看上去很是懊恼，大概是在自责自己没有及时让小龟上医院检查。
我拍拍他的肩，问他要不要去厕所抽根烟。
他摇摇头，说不能再抽烟了，小龟的病……
我点头，便一个人走到走廊尽头处的厕所，掏出一根烟点上。
在厕所抽烟的感觉很不好，可是我觉得我现在需要一根烟来冷静冷静。
才抽两口，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就走了进来，我拿着烟走开了一点，无意中一瞥却发现那人有些眼熟。
男人洗过手之后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多看了我几眼。
我从镜子里打量了他一下，看到他脸上那醒目的大鼻子。
“中丸学长？”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他愣了愣，转身看着我，嘴巴微微张着，几秒之后才道：“是，我是。你是……锦户君？”
我笑着点头，过去和他握了握手，又掏出一根烟递给他。
他摆摆手，笑着说不抽烟的。
我只好把烟放回兜里，然后笑道：“多少年不见了呀，想不到今天竟然在这种地方遇见，哈哈。”
“就是。前几天还听龙也说起你，想不到今天就遇见了。哈哈，真是缘分。”他笑的很憨厚，看上去除了发型变了一下，老了一些之外，其他还是如高中那时一般。
龙也？我愣住，他们俩还是像以前那么要好么。
“噢，我前几天遇到过他。他之前说他住他姐姐家，可是最近却没怎么看见他。”我吸了口烟道，想了想，又问：“话说中丸学长你不介意我抽烟吧。”
他摇头，笑道：“他最近几天搬出来了，说他姐姐家没暗室，不方便。”
然后我们又客套了几句，中丸便出去了。我靠在洗手台旁边的墙上，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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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田龙也
回东京已经快一个月了，之前一直住在我姐家里。玲子固然可爱，可是再怎么也有诸多不便。
于是前几日我便和丸子出去找了间房子，搬了出去。
两室一厅的，六十坪，房租也不贵。一间房间做卧室，另一件则用来做暗室。
我是一个摄影师，前面的近十年的日子里，我都在不同的国家地域流转。在这块三十岁的年纪里，我总算是想要安定下来了。
我不知道我能干什么，如果还是像以前那样靠照片的稿费谋生的话，我想是不现实的了。
不过，我现在最该想的问题是今天中午该吃什么。
没有工作，家里也没有人，于是连中午吃什么都成了问题——不是没有吃的，而是不知道该吃什么。
那些四处拍摄的日子我也算是孤单惯了，可是想不到回到了东京也得继续孤单下去。
我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十一点十五，算了算，丸子没多久就快下班了。于是我换了双鞋就准备跑去市立医院去找丸子。
考虑再三，我还是换下了那双凉拖鞋，虽然我是不怎么怕冷，可是作为医生的丸子是最看不惯我这种不爱惜身体的习惯，如果他见到我在大冬天还是穿这样，一定会念叨死的。
我住的这个小区门口也有一个理发店，规模挺大，厘米都是些穿的很……呃……“时尚”的年轻人，生意也总是很好。
然后我就不由自住地想起了锦户亮的理发店。简简单单的，有些朴素，没那么多幺蛾子。侄女儿自从在那里剪过一次头发之后，就一直吵着以后就在那里去剪。
那次重逢真的是意想不到的，他一开始似乎还没怎么认出我，可是我是一眼就认出他了的。那么多年没见，他变了不少，不再如年少时那般轻狂，竟然静静地坐在阳光下看书。这样的他，如何能于记忆中的他对上号。
见到他那一瞬间，心跳竟然久违地加快了不少。好久不再有的悸动，在他面前又再一次无法掩盖地重生了。
不知道他，还是否在意当年的那件事。
不过自从搬离姐姐家之后，这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见到他了，毕竟我现在的房子离姐姐家还是有一段距离。
开车到了医院，路上遇到了些红灯，不过刚好赶上十二点，丸子下班的时候。
我坐在车上，拨出他的电话。
“喂，中丸先生。”
电话里传出一声浅笑，“哎呀，是上田先生呀？请问有何贵干啊。”
“在下想邀请中丸先生与在下共进晚餐，不知先生可否赏光。在下在医院楼下等候。”
“荣幸之至。”他顿了顿，又道：“不过，龙也啊，我现在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几分钟的事情，你看你是在楼下等还是上来等？”
我想了想，看着车窗外行色匆匆的医生护士或是病人，道：“我还是在车上等你吧，你快点就是，我可是饿得不行。”
他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我百无聊奈，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想了想，又把车窗摇了下来。我可不想因为这满车厢的烟味而被丸子骂呢。
十二点过，正是午餐的时间，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端着饭的人。闻着饭菜的香味，我的肚子更是叫得响亮。
等着丸子，有些无聊，我一边吸着烟一边探头猜测那些人饭盒中是怎样的饭菜。无意中一瞥，却突然瞥见一个人。
黑色头发，卷的，有些长，刘海儿遮住了眼睛，脸色看上去也很憔悴。可是这些都没办法遮掩他俊逸得想漫画似的五官。
在我记忆里，帅到能让我承认比我帅的人就只有一个，赤西仁，高中时候的学弟。
“赤西！”我在车里喊他，他神情有些恍惚，没听到我的声音，端着几盒饭就走进了医院。
是他家人生病了？看上去他也不怎么好。
人有生老病死么，我遥遥头，便不去想他了。
不一会，丸子就出来了，我冲他招招手，他便径直走了过来。
“吃什么？”我问他。
他捏了捏领带，想道：“干脆吃我们医院食堂吧，你在外面这么多年肯定没机会吃食堂的。偶尔常常也不错。”
我挑眉望着他，“我说中丸雄一，你还真好意思，你哥们儿加亲友加发小来看你，你竟然就好意思请我吃食堂？”
他笑道：“怎么，我请客？我以为是你请呢，特地为你节省钱。”
“去死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生老病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