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人面桃花相映红》哈尼雅

24、第二十四回

　　墓室里面非常的昏暗，但因为冯衡灵前那琉璃灯的关系，黄蓉还是看到了冯子衡脸上从未有过的冷漠。“姑姑？”

　　似乎有点害怕这样的冯子衡，黄蓉下意识的叫了她。

　　“蓉儿，其实我和你娘一点都不像，除了这张皮面外，内在根本是两个人，不是么？”冯子衡在说到这里时，她将视线移到了与冯衡有几分相似的黄蓉身上。

　　被冯子衡这么看着，黄蓉微微发愣，随后她缓缓的点点头苦笑道：“我知道，我怎会不知，姑姑就是姑姑，永远都不会是娘亲的。”

　　说完这话黄蓉重重的叹了口气，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冯子衡觉得黄蓉突然间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妙龄少女，反倒像一个经历世故的老妇。

　　“这些奇珍异宝毫无知觉和灵性，却历经世间百态而不朽，可人却只有短短百年，不对……有可能连百年都不到。想到人死后化为尘土，而这些珠宝却依旧散发光彩，心情倒是有点复杂了。”冯子衡一步步的走到了冯衡的玉棺后面，她坐在地上靠着玉棺，默默的盯着那棺后墙面上栩栩动人的画像。“她真的是一个让人想忘都忘不了的女人。”

　　吹熄灯灭，黄蓉也来到了冯子衡的身边席地而坐，她靠在冯子衡的肩膀上喃喃道：“我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从小到大让我不忘记母亲容颜的除了这座玉棺外就只有这幅爹爹亲手画的画像。姑姑，你说如果娘亲在的话她会让爹爹受如此相思之苦么？她一定会为我做主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娘会怎么做，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靖儿是个正直的人，他也是一根筋到底的人，也许你们的未来会有很多很多的劫难，可你如果真的很爱很爱靖儿，那么不管什么样的劫难都要去克服，明白吗？”冯子衡不会去拆散所谓的官配，她只是给黄蓉一记预防针，他们的未来真的还要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和靖哥哥都会克服的。”紧紧的搂住冯子衡的手臂，黄蓉的眼里是坚定。

　　其实黄蓉根本也没有明白冯子衡话里的意思，不过算了，才十五岁就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无怪乎她将来会和郭靖结为连理。

　　冯子衡安安静静的聆听黄蓉的话，也在这时，墓室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坐在冯衡玉棺后面的两人立马噤了声，用手掩住了各自的一部分呼吸。这时，只见冯衡的灵前亮了起来，而那道熟悉的清冷之声也在墓室里响了起来。

　　“阿衡，我曾向你许过心愿，要找到那《九阴真经》来在你灵前烧了给你，好让你在天之灵知道，当年你苦思不得的经文到底是写着些甚么。可这一十五年来始终无法让你如愿以偿，而今我终于完了这番心愿。”黄药师的声音虽然带着清冷，可是冯子衡听得出来那清冷中所带着的柔情。

　　这桃花岛岛主果然对自己的妻子情深意重啊……

　　想到这里，冯子衡突然露出了一抹奇怪的苦笑，手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心口，冯子衡突然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

　　她和黄蓉二人安静的躲在玉棺后面听着黄药师的话，当听到后面，黄蓉只觉得毛骨悚然，而身边的冯子衡已经呆然了。她的心底只冒出一股凉意来，这一段的事情她不知道，可即便看过又如何，这现场听到这种事情和隔着电视看完完全全的不一样。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黄药师会这样做……原本那花船是他和冯衡一起殉葬于大海而准备的，可是现在却成了郭靖他们的送魂船。

　　眼泪一滴滴从眼眶夺出，冯子衡现在心里想的全是他带着冯衡一起驾船出海殉于大海的画面，如果真是如此……他是不是……

　　墓中突然响起了黄药师凄然的长笑，似歌似哭，让闻者胆颤心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墓室里归为了黑暗，黄药师他终究是离开了墓室。

　　没等他离开多久，冯子衡身边的黄蓉就冲了出去，她现在心里想的念的全是郭靖，所以她也就暂时忘记了身边的冯子衡。

　　等黄蓉离开，冯子衡依然默然的坐在地上盯着那笑靥如花的画像发呆，这就是桃花岛女主冯衡？擦了擦脸上冰凉的眼泪，冯子衡笑了一下从地上起来，她恍若游魂那般的从冯衡的墓室里离开。

　　来到外面，看着昏暗的天色，冯子衡才知自己在这里呆了大半日。她一步步的往桃林走也不管自己是否会迷路，她发着呆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等自己回神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房屋，冯子衡嘴角扬起了一抹失笑。

　　原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就这么走了回来？这是不是该庆幸一下自己竟然没有在桃花岛这个机关重重、阴阳倒转的地方迷路？

　　身后传来了浅浅的脚步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虽说现在天色昏暗，可冯子衡却不想呆在这里了，她本欲上楼找穆念慈一起离开的，可没等她向前踏一步，身后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姓穆的丫头跟姓欧阳的小子走了。”

　　“！？”听了这话，冯子衡立马转过头，眼里是不敢置信。她刚刚听到了什么？穆念慈和欧阳克走了？确定是自愿而非强迫？？？？心突然慌了起来，如果真是和他们走了，那不就是……孤岛！！！

　　想到这里，冯子衡不淡定了。她抬头定定的看着黄药师，似有千言万语，可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对他淡淡一笑道：“多日打扰，已给黄岛主带来诸多不便，今日子衡也该辞行了。”

　　“辞行？这个时候？”声音依旧如初的清冷，完全想象不到前一刻他在墓室里对冯衡时那浅浅的柔情。

　　抬头望着天，冯子衡在那昏暗的天空中看到了淡淡的一轮明月。“只要想走，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走不是么？这桃花岛很美很大，可惜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归处。这里的人也好、事也好、物也好都没有我所眷恋的……”

　　其实冯子衡说了谎，她终究在这里眷恋了一人，也贪恋了这里的安宁。

　　她伸出手去触碰那根本碰不到的天际淡淡微笑。“黄岛主这个世界很大，远远比桃花岛大得多。这个世界有很多精彩的地方，也是桃花岛远远及不上的。”

　　“所以选择离开？”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是喜是怒，他只是用他那双淡然的眸子盯着眼前这个冯子衡。

　　“嗯。”点点头，冯子衡收回自己的手，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有点舍不得了，也许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了一点，她——冯子衡喜欢上了这个名叫黄药师的人。“黄岛主，珍重。”

　　留下这句话，冯子衡也没有在上楼，只是一个人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是出岛的海滩边。

　　她来这里本就是两袖清风，这里的一景一物一砖一瓦都不是她冯子衡的，来时双手空空，离开时自然也是双手空空。

　　刚踏出几步，冯子衡突然停了下来，这黄蓉离开了也该和他说一下，否则他会担心的。没有回头，冯子衡只是淡淡开口道：“黄岛主，蓉儿出海去找靖儿了，你不用担心她，蓉儿如此聪慧定不会出事的。最后，后会无期……”

　　是的，他是黄药师，是桃花岛的主人。她是冯子衡，一个他乡异客。他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只是回到原点，回到他们各自的轨迹。

　　冯子衡不会成亲，她只会留在牛家村缅怀这段从未开过花的眷恋而孤独一生，因为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就再也装不下另外的人了。

　　黄衣，黑发，娇颜，虽说已是徐老半娘之龄，可冯子衡这张容颜怎么看怎么不像快三十的人，说她二十也是有人信的。

　　独自走到海滩边，冯子衡就看到那泊位上的船只正坐着一位哑仆船夫。见状，冯子衡暗暗松口气，幸好还留了一艘船，如果没有自己就得在这海滩呆个一晚上了。

　　来到船只面前，看着哑仆船夫指手画脚的咿咿呜呜的一番，冯子衡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在沙滩上写了几个字。幸好这哑仆还是识字的，所以他也知道了冯子衡的意思，于是他点了点头让冯子衡上船。

　　脚还未踏上船只，那哑仆船夫却开始一脸惊恐畏畏缩缩的咿咿呜呜起来，奇怪的往他眼睛瞅的方向看去就见青衣冷颜的人站在了她的面前。“你？”

　　“一道走吧。”那人看着自己如是的说道。

　　“……”那个刚刚她是不是幻听了？她刚刚听到了什么？黄药师说了神马？

　　不理会发呆的冯子衡，那人上了船只安静的站在上面。“在发呆天色就黑了。”

　　回头，冯子衡张了张嘴似乎要问什么，终究她没有问出口。她知他出岛是为了找他的蓉儿，因为那是他的心头肉。

　　上了船，冯子衡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冷颜道：“黄岛主是要去找蓉儿？”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是吗？”虽然心里知道，可听他亲口承认，冯子衡还是小小的失落了一番，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你与我一起去找吧。”

　　“啊？”

　　“你与我一道去寻蓉儿。”那人看着自己，眼里到底是什么冯子衡看不懂。她只知自己无法拒绝他，也许是自己不愿拒绝吧。

　　“好。”

　　其实只要这样就好了，起码自己还可以和他聚一段时日，多一些关于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