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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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威胁？还是来自一个做贼喊捉贼，完全让人感到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陌生男子？
圆瞠的美丽眸子瞪了瞪，然后朝着上方什麽都看不见的巨大黑影狠狠眯起来。
黑暗中他们应该谁也看不见谁才对，那么她不做大动作，做点小动作总算可以了吧？
指尖往上轻抚，摸索到了掉落在头顶附近妆奁上某处的刻纹，想要从里头取出掺了蒙汗药的银针。
那银针上的蒙汗药足够迷晕一头大象，虽然用来对付一个从外貌看起来好像很弱不禁风的富家子弟是有些太过了，但是总比还要不知道被他压到什麽时候要来得好。
哪知妆奁好像有点离得太远了，她够了好几次都够不着，又不敢有太大动作，怕惊动了上方的男人，可再这么下去，她可能会羞愤到打算咬舌自尽。
她本来就是个医生，对于男人的裸身，从小到大，从老到少，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她都见过不少，可她几乎都把那些直接归类为跟在医院跟爸爸学习的时候练习用的木头人偶画上等号，完全就把他们当成死人，但是现在这样被这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压着，还靠得这么近，多年来不曾有过的羞耻感居然都在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
还是……够不到。
就在她又气恼又急躁之时，好像有什麽毛茸茸的物体擦着她的手背在地上爬过，一阵恶寒蓦地袭上柔软后颈，随之响起的那一声“吱”的偏长叫唤更证实了她的猜想。
本来粉腮还有些微微涨红的色泽，倏地变得比白纸还要惨白，墨瞳张着嘴呼喊出来。
“呀——”
刚刚那是——老鼠！
“妳还真的是把我的话当做马耳东风。”
冰冷的阴柔男音再次低低沉沉地钻进耳里，一只同样冰冷的大掌准确地掐按在她因为惊恐，没有频率不住收缩吞咽的脆弱咽喉。
你想怎么样？
微颤的双唇蠕动数下，来不及思考他在这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是否看得见或看得懂她在说些什么，只记得不去破坏他刚才所说的“别动”，实际上还包含了不许出声的要求。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快，找找看，说不定那个男人其实是躲在这间破庙里。”
糟了，她一时忘记除了身上死命压着她的这个男人以外，还有追杀他的人也在外面没有离去，现下被她这么一惊一乍的呼喊惊动了，要找到这佛像背后来看来是迟早的事。
不行，她还不能死，至少还不能陪这个根本与她毫不相干的男人死在这里，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她必须要想办法从这里脱身。
就在这时，压在身上的男人一手离开她被压制的右手，快速用布条缠裹在上面，伸出去不知道抓住了什麽，然后似乎把那样东西给扔了出去，跟着她的另一只手也重获自由，但这绝对不是他对她的怜惜或任何出自同情，而紧接着塞进她嘴里的东西也正正验证了她的猜想。
“呜……”墨瞳发出一声呜咽，被恰好响起的雷声所掩盖，雷电从天际闪过之际也微微照亮了些许破庙内的景物以及仍未从她身上退开的男子。
但是太快了，那一点点一闪即逝的光亮仍不足以让她看清这个男人的容貌，只是隐隐有个错觉，觉得他好像跟庙里两旁摆着的那两尊驱鬼佛像一样表情狰狞，还多了一丝阴狠的诡谲。
“要不要再乱来试试看？我保证到时候放进妳嘴里的不会是我的指而是我的唇舌。”
下流！
威胁人还威胁得这么有道理，他祖上都是当强盗贼匪兼赌徒无赖的吗？
墨瞳朝上用力狠瞪他，在经过刚才以后，她终于知道原来他在黑暗中也能看得见她的一举一动。
贝齿也随之用力紧咬，想着干脆咬断横着塞在她口中的修长男指，可他却先她一步，另一手松开了刚才缠上的布条，飞快掐在她下颔，没有让她如愿以偿。
“别试图挑衅我，也别试图反抗我所定下的，无论男女，我对他们的容忍程度都是同等分量。”
意思就是，无论男女，只要是得罪他的，他都一定会有仇报仇，没有特别优待或个别情况例外。
她还真的没有见过这样一个男人，从不。
这个男人，性格恶劣到让人想要把他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什麽？原来是老鼠撞倒了香炉？”
“喂，别自己吓自己，那男人看起来一副快死的模样，量他也不可能躲起来这么久都不被我们发觉。”
“也对，我们还是快去追老五他们吧，说不定那个男人刚才躲在哪里，现在已经被老五他们找着了。”
一副快死的模样？
虽然没有真正看清楚他的脸，自然也无法看见他气色如何，但他的外形确实给人那么一个感觉，只是那些都是伪装，就现下她还被他威胁得动弹不得的事来说，她估计这个男人一定能继续祸害人间七、八十年。
脚步声渐渐隐没在淅沥雨声之中，墨瞳知道那两个留下来的人终于走了，立刻把他的指从她唇齿间移开，并开始剧烈挣扎。
“放开我！”她再也受不了了，他到底是想压她压到什麽时候呀？
男子闻言果真放开她，退了开去。
身躯上没有了那股压力，墨瞳马上缩到一旁与他隔开距离，顺手抱回掉落的妆奁，在摸索着确定妆奁完好无缺以后才轻轻叹出一口气。
这只妆奁是她用来保命的东西，里面迷药、毒药、补药、救命的药，应有尽有，若是损坏了或丢失了一两样，那可是会让她捶胸顿足懊恨不已。
在她庆幸妆奁没有摔坏的时候，男子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上的尘灰，不发一言地走了出去，等她察觉过来的时候突然又听见一阵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越来越近，不由得又是一下惊诧的屏息。
要命，才刚走掉，不会是想想不对劲，又折回来了吧？
“公子。”
是刚刚与他同来的另一名男子，听口气似乎是他的护卫，让她瞬间松懈下来。
“嗯。他们人呢？”
“已经把他们引开了。”
“很好。”
“公子的身体当真无大碍？先前……属下好像听见你有几声咳嗽。”
咳嗽？也是装出来的吧？
墨瞳没能看见那个男人的表情动作，不过大概能猜想到他是摇头摆手一类的，装病能装得像他这么出神入化的地步，她还真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是扫兴。好不容易出趟远门，居然也会被盯上，他的势力还真是无处不在啊，若他真有夺得天下的野心，到时候恐怕我也在劫难逃。”
“他慕公子的才智而来，没想到竟然被公子拒绝，以他那种人的性格，定是不肯就此善罢甘休。”
“罢了，先行回府，先逃过这一劫我再想想办法如何应付他，让他别再把主意打在我身上。”
这些对话……怎么听着如此怪异又有说不出的熟悉？
“是……——谁在那里？出来！”
突如其来，充满警告意味十足的低喝响起的同时，一把三尺多长的长剑锵的一声钉落在她右边的墙壁上，削断了她腮边一缕髪，剑钉落的位置离她右边脸颊仅仅只有半寸不到的距离。
遇上这样的情况，别说是原本就生活在现代，从未见过刀光剑影的女孩子，就连生活在这种乱世的普通姑娘家也会放声尖叫。
她知道那个护卫从语气中听来稍微比那个男人好一点点，但不代表他会比那个男人有耐性，而那个男人似乎并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完全像看好戏一般默不作声等待她自己应付那名护卫。
咬住因害怕不住上下闭合的牙关，强自定了定神，她以平稳的语气开口道：“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你随便选一个称呼。”
“……呃？”似乎没想到她会给予这样的回答，那名护卫不禁有些怔忡，求助地转向自家主子。
扶住身后油漆有些剥落的墻，墨瞳站了起来，为有些微微抖动的双腿紧紧蹙着眉心，没想过要拍干净本来就染上许许多多灰尘和其他污垢的白色衣裙，一步一停地走了出去。
“妳好像真的不怕死？”男子开口了，语气有着对她不知有意无意口不择言的深深嘲讽，原因来自虽然很细微，但却一下子就能察觉出来的她话里的紊乱和颤意。
“我怕，但我不会死在你面前。”
黑暗的破庙中，他轻而易举地寻获到她的位置，视线锁定在她脸上，把她的每一个表情细节毫无遗漏地尽收眼底。
良久，他才调开视线，不认为自己对她的注视会让她感到困扰，不以为意地爆发出震撼人耳膜的一连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
“公子？”
别说是那名护卫，就连她也不明白他到底在好什麽，在莫名其妙哈哈哈什麽，是在怪她被惹毛后的口不择言？还是怪她刚刚一时慌乱分不清状况的行为过于鲁钝愚昧？
无论如何，她都不那么认为，因为错并不在她，若换做是别的姑娘，所作出的反应绝对会比她更夸张，更让他想要将之灭口。
“奉劝妳一句。”男子说话的声音再次在她看不见的前方响起，嗓音依旧冰冷，更多的象是不愿给予的冷蔑。“乱世之中人命就如稻草，想要独善其身并不是闭起眼捂起双耳就能做得到。”
果然，还是在讽刺她先前在看见他的时候没早一步察觉到危机然后先行离开的愚蠢行径吧，也算是对她刚才差点就害死他的小小报复，她并不意外。
“我们走。”
他转身，迈步踏出门槛离去，那名护卫也走到墙边拔回长剑追了上去，而她垂下眼帘，思绪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因他的话变得空白。
垂在大腿两侧的小小软荑从一开始象是有些气恼的紧握成拳变成慢慢松开，一手轻轻抚上自己的颈项，按在他刚才碰触过的那一处，许久都不曾挪开。
没有温度的，他的手，就好像他的人一样，给了她最差劲的第一印象，对人除了讥讽冷蔑还是讥讽冷蔑，可是，爲什麽她却觉得那个认识连一个时辰都不到的男人，好像真的有留下过什麽的痕迹？
紧咬着的牙关终于松开，象是爲了澄清，在除她以外空无一人的破庙里带些怔然，又带些不甘地呢喃着：“我才……没有想要独善其身……”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