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无言》莫莫莫

3、第 3 章

　　秋天一直都是沈默默喜欢的季节。秋高气爽，沈默默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临近期中考试，校园逐渐热闹起来，到处可见用功的人影。紫藤下的石头长凳，花坛旁的木质长椅，所有可以靠坐的地方，总能看到有学生默默地看书。苌州中学作为省重点高中，并没有让沈默默激动的地方，但沈默默爱极了校园里的环境。自然、优雅，是一所高中的同时，也是一个植物园。
　　沈默默拿了本历史书，搬了椅子，躲进了桔园中，这里大概是唯一没有被广大学生发掘的地方了。秋风很爽，空气中满是清新的味道，校广播电台照例又播着动人的校园民谣，沈默默长吸了口气，舒舒服服地找了个适合的姿势，随意地翻着历史书。
　　沈默默的历史课是极少听的。或者说文科类的课程沈默默都是很少听的，但成绩总是很好。每在考前，沈默默总会细心地把历史书从头到尾看上两遍，一边看，一边记背重要的知识点，两遍过后，沈默默就很放心地去考试了。
　　沈默默正背得起劲，忽然被颗小石子击中了左肩。沈默默有些恼怒地转过头去，是徐夏天得意的脸。
　　“怎么找到这么个风水宝地？真不错啊。”
　　“有事吗？”沈默默随意地问着，一边依旧翻着书。
　　“没事，就不能跟你说话了么？”
　　“那倒没有。说吧。”
　　“今天你语文课上倒是很认真嘛。真是难得啊。为什么呀？”
　　沈默默心里一动，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管得倒是多啊。”
　　“说说看嘛，我很好奇。从来也没见你认真上过语文课啊。”
　　“好吧。告诉你。昨天我做恶梦了。”
　　“做恶梦？做恶梦跟认真上语文课有什么关系？梦见自己考糟了？语文你也会考糟么？太没自信了吧。”
　　“不是。我梦见我上课时，实在是无法忍受陈老师那么枯燥地讲课，所以自己在下面发脾气，撕纸啦，转笔啦，掷笔啦，结果一不小心，那笔弹到陈老师头上去了，吓得我真是……明明是在梦里，也惊出一身冷汗。我是一边叫着‘陈老师，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一边惊醒的。知道不？一直到现在，想起来还很后怕。所以就上课认真听讲呗。”沈默默说得特别平淡。
　　“哈哈哈。”徐夏天大笑起来，“你可真是……哈哈。”，他一直笑着，忍不住弯了腰。
　　“笑够了没有。”沈默默淡淡说道。
　　“没有。哈哈……”徐夏天继续笑，脸整个被藏住了，从旁边只能看到他整个身子抖动着。
　　“好吧。继续笑，笑个够吧。反正这也没什么人。不会破坏你忧郁王子的形象的。”沈默默低头继续翻看历史书。
　　徐夏天停了笑，轻步走到沈默默面前。
　　沈默默抬了头，说道：“别靠这么近，这么高，我很有压力唉。”
　　徐夏天蹲了下来，笑道：“这样好一点了吧。”
　　沈默默笑着起身，把椅子往后移了移，静静坐下：“有什么事吗？”
　　徐夏天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晚上请我吃饭吧。”
　　“为什么？我很穷哎。”
　　“你不是穷。你是小气。”
　　徐夏天的眼里闪着一种奇怪的光，让人看着忍不住悲伤起来。沈默默忽然有这样的感觉。
　　“就请我吃顿晚饭而已嘛。别这么小气啊。”徐夏天依然用那种眼神看着沈默默。
　　“好！今天咱们改善一下伙食。你想去哪吃？”沈默默收起了历史书，装进了背包里。
　　风温柔地吹过，桔树发出扑簌簌的声音，两人并肩轻轻走着。

　　沈默默睁开眼，有些回不过神，手机还在响着。翻了个身，沈默默抓过手机，是夏天的来电。
　　“醒了没，美女？出来吃早饭吧。”
　　“别叫我美女。Ok？还在睡。我很懒的。”
　　“哈哈。不是吧？印象里你很勤快的啊。”
　　“那是你印象错了。”
　　“好吧。你想吃什么，给你带过来。”
　　沈默默叹了口气：“不用了。你还是忙自己的事去吧。你应该很多事要忙的。”
　　“今天周末啊，小姐，我也要休息的啊。赏个脸一块吃早饭吧。”
　　沈默默静默了会，说道：“可我还想睡呢。”
　　夏天也静了会，说道：“没关系啊。你继续睡好了。我给你带过来啊。你想睡到什么时候都没关系。”
　　“好啊。我想吃热腾腾的小笼包。”沈默默慢慢说道。
　　“好！等我。”

　　挂了电话，沈默默懒懒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已经好多年没梦见自己的高中生活了。昨天被夏天这么一闹，晚上回来居然就梦见了。梦里的情景依稀可见，那是高中时代最后一次见到徐夏天。或者不必在前面再加一个“高中时代”，因为那以后，徐夏天就不再是“徐夏天”了，而是“夏天”！

　　夏天提了好大一袋早餐，兴冲冲地来到沈默默公寓门前，敲了敲门。很快，门就打开了。沈默默披着长发，稍稍有些蓬乱，却将整个人衬得妩媚风情起来。上身一件麻质长袖宽大衬衣，下身一条麻质扎染长裙，整个人慵懒而美丽。夏天愣了一下，随即走进屋，将装了早餐的袋子放在餐桌上。
　　“印象里，好像没见你穿过裙子啊。”夏天回过头来，忽然冲着沈默默笑道，“你这样放下头发，穿着裙子的样子，还真是个美女呢。”沈默默脸一红，说道：“你不用这么讨好我。我既然答应了就决不会反悔。”说着，她走进厨房，拿出碗碟，将早点从袋中拿出放好。“过来吃吧。”沈默默一边弄着，一边说道，“这小笼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哪家买的？嗯，还装了粥，你也真是不嫌麻烦。”夏天笑着走过去。
　　两人面对面喝粥吃小笼包，仿佛回到了初中时光。那时候，三峤初中外面一排的小吃店，大部分学生的早饭都是在这一排小吃店解决的。时间充裕的便会坐下来慢慢吃，而来的晚的就会买几个包子拿袋子装了拿到学校去。沈默默与徐夏天都属于来得早的那种。两人经常在同一家小店遇上，然后面对面坐着喝粥吃小笼包。
　　“真没想到我还有跟你坐一块吃小笼包的时候。”夏天感慨着。
　　“我也没想到。”沈默默淡淡说着，继续喝粥。
　　空气因为安静而显得不安。
　　“这小笼包感觉没以前老家的好吃啊。”夏天没话找话。
　　“嗯，超级想念我们初中外面那一排小店啊。光是包子，就有多少个品种啊。青菜香菇的、干菜扣肉的、麻婆豆腐的、雪菜豆腐的……哇，想起来就直流口水啊。”沈默默抬起头，眼睛泛着光。
　　夏天“噗”的一声笑了。
　　空气中的不安刹那间消逝无踪。
　　“哎，我一直很奇怪来着。”夏天看着沈默默笑道，“从来也没见你节食。吃得还挺多，怎么就这么瘦呢？”
　　沈默默抬起头，看着夏天，淡淡笑道：“我的肠胃不太好！”
　　“哦。”夏天说道，“那要好好保养。注意饮食。”
　　“我当然会。”沈默默接着埋头消灭食物。
　　夏天打量了下房间，问道：“你不是说跟人合住的吗？看不出来啊。”
　　“哦，我室友常常不在。”
　　“为什么？”
　　沈默默斜睨了夏天一眼，说道：“不在就是不在咯。你管人家私事干什么？”
　　“哦，不能说是吧。”夏天一脸的笑意，“那么，你什么时候搬到我那去？”
　　沈默默猛地瞪大了眼：“你说什么？干吗搬你那去？”
　　“有夫妻不住一块的么？”夏天笑道。
　　沈默默抬头默默看了夏天半响，忽然笑道：“你说搬我就搬，太没面子了我。反正我不管，你说了，决不会烦到我的。”
　　“默默。”夏天笑了，笑得有些宠溺，有些抱歉，“这些年你好像是越来越孩子气了。”
　　“是啊。因为小时候没有过嘛。错过了太多，所以趁现在还可以，赶快弥补。能孩子气就孩子气一点。”
　　“呵呵。”夏天笑了，忽然伸出手，抚了抚沈默默的秀发。
　　沈默默僵了一下，偏开头让了过去。
　　“我们默默啊，就是个乖孩子。哈哈。”夏天优雅地收回了手，说道，“我很抱歉了。生活总是没这么简单的。你也知道。所以你不仅要跟我住一块，还要跟我去见一见夏家人。”
　　沈默默抬起头，故作恨恨的目光，说道：“夏天，你又骗我。这就是你所说的不会打扰到我的生活么？”
　　夏天只是微笑。
　　“你知道我不是一个会作假的人。所以你最好别让我做什么事。”沈默默说道，“还有，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会有别人知道。”
　　“我当然明白。你不需要假装什么。也不必在意别人。这世上的夫妻有各种各样的，你爱怎样就怎样。你只需陪我回夏家走一趟就行了。其他事，你都不用管，一切交给我就行。”
　　沈默默忽然侧起脸，奇怪地看着夏天。
　　“怎么了？”夏天问道。
　　“没有，忽然有些害怕。”
　　“怕什么？”
　　“呵。”沈默默笑道，“怕你把我卖了。”
　　“哈哈哈。你很值钱吗？”夏天大笑起来，目光却有些闪烁。
　　“也对。又没钱，又没貌，又没能力。好像我没什么可吃亏的。”沈默默伸了伸懒腰。
　　“好吧，我就陪你去夏家走一趟。反正，那15％的股份也不是这么好拿的。只要你到时别怪我害你出丑就行。”
　　“当然不会。”夏天温柔地笑。
　　“不过，搬家就没这个必要了吧。”沈默默将碗筷往前推了推，把手放在了桌子上。
　　“怎么没必要呢？”
　　“哪里必要了呢？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住一块实在太不方便了。”
　　“我倒是觉得非常必要。既然已经定了夫妻名分，总是要住一块的吧。偶尔充充场面也是需要的。我不想夏家人说闲话。”
　　沈默默抬头望了夏天一眼，冷冷的。
　　夏天只有暗里苦笑：“放心吧。只是在夏家人面前摆摆样子而已。不会对你有太大影响的。”
　　“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人知道我跟你的关系。”
　　“放心。我会注意的。”
　　沈默默想了一会，说道：“好吧。我会去你住的地方熟悉了解一下。但是大部分的时间我还是会住在这里。”
　　“可以。”夏天笑了，“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还是与我住在一起。”
　　沈默默静静看了夏天一会，幽幽说道：“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夏天微笑着：“其实，我也不明白。”

　　沈默默就这样与夏天开始了同居生活。
　　当天下午，本着择日不如撞日的原则，夏天将沈默默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一套90平方的两室一厅，简单大方。沈默默挑了原本的书房作为自己的卧室。整个屋子并没有因为沈默默的搬入，而有多大改变。夏天原本还想来个大动作的，结果被沈默默轻轻巧巧地打住了。沈默默只是换了换床上用品，多放了一个靠枕，在床头挂了一副向日葵的图画，书房原来的摆设丝毫没有变动，只是原本空空的柜子多了几件女子的衣物。
　　“这样便算是搬好了吗？”夏天笑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又不常住。”沈默默自顾整理着，“充其量我就算是你的一个房客吧。你这个房间就算是租给我了。就让我们像平常的合租人那么生活吧。不过我不交房租的啊。”
　　“噗”，夏天忍不住笑了，“你现在怎么老提钱啊？”
　　“那没办法，谁让我是穷人呢？”沈默默把新买的洗簌用品从包中拿出来，准备放到卫生间去。
　　夏天一路跟着。沈默默却有些不耐烦了：“你老跟着我干吗？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夏天不禁有些委屈：“喂，小姐，你怎么这样啊？”
　　“怎样？”沈默默抬起头。
　　“没怎样。”夏天讪讪地说道，“感觉你的脾气坏了好多啊。”
　　“现在后悔招我了吧。后悔了趁早说啊。”
　　“没。我不招你，我看电视去。你慢慢弄啊。”
　　夏天转身走了出去。沈默默将新买的牙刷从牙刷盒中拿出放进玻璃杯里，随手将牙刷盒扔进了垃圾桶，大功告成。沈默默洗了洗手，忽然冲着镜子笑了。仔细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一会，沈默默轻轻地用双手抚住了双颊，刚浸过水的手凉凉的，找不到一丝温暖。

　　沈默默走到客厅，夏天正穿着外套：“默默，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可能时间比较长，有什么事我们晚上回来再好好说。”
　　“好啊。”沈默默仿若不在意地轻轻坐在了沙发上。
　　夏天走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对不起啊，默默。今天是你第一天来，我不能好好陪你了。我知道，我们还需要好好沟通一下，等我回来啊。”
　　“知道了。去吧。”沈默默调着电视遥控器。
　　夏天深深地看了沈默默一眼，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等我回来啊。”说着，走了出去。
　　沈默默觉着烦躁，拖了鞋躺在沙发上。抱了会沙发上原有的靠枕，忽然觉着咖啡色特别单调乏味，便又跑回房间，拿了那个橘黄色的抱枕，抱着它躺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节目。
　　手机响起，沈默默接起来。传来的是纪然独有的声调：“在哪呢？”
　　“好好问。别每次都这么怪腔怪调的，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哦，那你不在家，我想你了嘛。在哪呢？”
　　“在外面啊。我离家出走来着。”
　　“啊！什么！”纪然吓了一跳。
　　“谁让你每次都弃我不顾的。所以我要离家出走。”沈默默暗笑，却又不自禁地感到一丝悲凉。
　　“呜～～～好默默，是我错了。你在哪呢？你吓唬我的吧，不会真的离家出走吧。别生我的气啦。”
　　沈默默不答。
　　纪然继续撒娇：“默默，回来吧。我没你不行啊。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吃饭。”
　　“不必。”
　　“默默，别气啦。我知道我抛下你是我不对。可是，默默，不是你叫我去哄哄哲涵的嘛？”
　　“猪啊你！我说当然可以了。我说什么都可以，不过由你嘴里说出来就不对了。我是说要你去哄哄哲涵，可没叫你半途抛我下车吧。你知不知道，周五晚上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那感觉有多糟糕，简直就跟被人抛弃了没什么两样。”沈默默一下子发飙了。
　　“啊。默默，不是吧。我没想那么多啊。你一直说要我去哄哄哲涵，那我就去了嘛。别这样啊，默默。”
　　“哼！”
　　“默默，回来吧。要砍要杀，随你！”
　　“哼！”
　　“这样吧。我把许哲涵那猪叫过来，要砍要杀，随你！”
　　“哼。你还真舍得啊。”沈默默笑了。
　　“那是，谁让他得罪咱沈大小姐了。”
　　“哼，得罪我的可不是他，是你！”
　　“不管，反正是他引起的。要他赔罪。回来吧，晚上要吃什么随你宰。”
　　“得了吧。先欠着吧。我今天真不回来了。”
　　“什么？那你睡哪？”纪然有些诧异。
　　“我在朋友这边。今晚上不回去了。”
　　“在燕儿那？”
　　“不是。一个高中老同学。最近碰上了，所以来他这边聚聚。”
　　“哦。真不回来啦。那我今天晚上怎么办啊？”纪然有些沮丧。
　　“什么怎么办？好办啊。你继续回哲涵那好了。”
　　“不行。我都说了我要回来。不能回去，太没面子了。好吧，我另外找人玩去。”
　　“嗯。”
　　沈默默放下了电话。纪然就是这点好，永远不会让自己寂寞。

　　沈默默继续看电视。正在播一部韩国电视剧《看了又看》，正是沈默默爱看的类型。沈默默便安安静静地抱着抱枕，斜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银珠正生病，可妈妈却为金珠的新衣服被银珠呕吐物弄脏而气恼不已。沈默默看着看着，眼圈便红了。
　　时间已过了五点，沈默默有些头晕晕的，眼睛有些涩，电视剧早已放完了。沈默默便关了电视，斜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醒来时，四周黑黑的，非常安静。沈默默茫然地睁着眼睛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起来，慢吞吞地伸出手摸着墙面，终于找到开关。灯亮了，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过了七点。看看手机，一切正常。捧着手机，傻傻地又在沙发上坐了十分钟，忽然觉着肚子饿了。
　　沈默默深吸了口气，把手机丢在沙发上，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洗脸。冰凉的水浸在脸上，人一下子就精神了。沈默默拍了拍脸，冲镜中的自己努力笑了笑。
　　回到厨房，打开冰箱，只有几颗鸡蛋，两瓶酸奶，几瓶饮料，一袋速冻水饺。仔细看了看，酸奶是早就过期了的。沈默默随手将酸奶丢进垃圾桶，拿了瓶康师傅绿茶，关了冰箱门。厨房里异常整洁。沈默默又仔细搜寻了一下，发现了几盒方便面。拿了一盒康师傅的红烧牛肉面，回到客厅。从饮水机里打了热水，将泡面放在茶几上，将整个人靠进沙发，打开电视，正在播气象预告：小雨，气温：18—24度。
　　空气里慢慢渗透泡面的香味。浓浓的，是调料的味道。沈默默慢慢吃着泡面。热气迷糊了双眼。忽然觉着很悲凉，眼里隐有泪意。又喝了口热乎乎的汤，努力地把泡面塞进嘴里。有多久没吃泡面了？沈默默暗问自己。差不多两年了吧。沈默默闭了闭眼，缓缓喝完了最后一口汤。
　　时间已过了八点，沈默默关了手机，关了电视，关了灯，轻轻走到了阳台。轻轻躺进藤椅，隐没在了夜色里。秋风，已经很凉了。城市的夜空，蒙蒙的，看不到星光，而今夜，连月色也无。只有各窗口透露出的微微灯光。小区的绿化很好，路灯的光很柔和地从树荫里透出来，隐隐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过。远远望去，游泳池旁仿佛有一家三口正在谈笑。小女孩坐在秋千椅上，夫妻俩一边推荡着，一边聊天……
　　不知道呆了多久，沈默默终于起身回到客厅。打开手机，两条短信，夏天来的。“对不起，有事耽搁了，可能会回来比较晚。生气了吧。为什么关机？开机了马上打给我。”“我正在回来的路上。”
　　沈默默慢慢地删了短信，拨了个电话。
　　“英琪？”
　　“嗯。什么事吗？”
　　“最近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还好。没什么事。哦，同学约了我下周末去海边玩。”
　　“哦，那很好啊。你钱够用吗？”
　　“够了。卡里还有一千多。”
　　“那就好。不够了跟我说。”
　　“哦。”
　　“好，没什么事挂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