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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一节 ...

  •   夏日渐长,热度有增无减。

      钟弈俊的好日子也过得差不多了,近日又要随着院里的师兄弟操练了——虽说是“师兄弟”,但如同之前北宫凭说的,天枢院的男丁现只有三枚:千代书,自己,和一个叫许一道的小鬼头。小鬼头太小,只有十来岁,几乎不能算在内。
      而师姐妹也只有自己的师妹十六岁的杨琼雪一人。

      钟弈俊昏昏噩噩地混日子,闲来无聊也想想北宫凭,还自己生一阵闷气。

      想到之前自己师兄说的话,今日,钟弈俊又找到千代书,问北宫凭他们回来的日子。

      “按着日子算的话,应该还有两天。”千代书温和道。

      钟弈俊撅撅嘴,歪头想了想。

      千代书笑道:“怎么,不是不关心么?怎么又问起来了?”

      “……不、不是关心!是、是那个北宫凭在路上还欠我两文钱没还呢!”钟弈俊急道,结结巴巴的。

      “哦……”千代书见他神色异样,却也没再多问什么。

      钟弈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总之日子越过,就越心浮气躁,觉得欠欠的,少点什么。

      想来自回来后,还没有好好和兄弟伙聚聚玩乐了,便暗自相信定是这个原因。于是白天的时候就“广发英雄帖”,呼朋唤友,召集平日里混得熟的几个哥们儿晚上在后山老地方开场子,多叫上点人,热闹热闹。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晚上。

      这天晚上,钟弈俊早早的就从院里溜了出去,来到后山上,赌具酒具,油灯柴火,一应备全了。

      眼看着月亮越升越高,来的人也越发多了:沈番,玉衡院四弟子;班立函,天玑院五弟子;胡曲荏,开阳院五弟子。

      这些人,平时也和钟弈俊差不多,除了武学的爱好之外,兴趣就是玩、闲、散漫。总之正应了那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老话。

      “钟师兄,回来了这么久,才把弟兄们聚起来,不够意思啊。”沈番笑道。

      “诶,别这么说,我看钟师兄一路上也劳累了,一直都兴致不高的样子,今晚上有兴,把大家聚起来,也算是有心啦。”班立函道。

      钟弈俊笑笑没理他们,只问胡曲荏道:“喂,你们师兄怎么还没来啊?”

      “他有点事儿,晚点来。”胡曲荏笑着含糊道。

      “有事?有什么事?该不会是有状况吧?”班立函道。
      “什么!有状况?哪个院的?是我们门的吗?”沈番也来了劲儿。

      “别瞎说!哪来的那些事!”胡曲荏道。

      钟弈俊只看着他们闹,在旁笑笑,没参和进去。

      这时,远远又来了一个人。

      “哎,你可来了,师兄。”班立函招手道。

      这个人是天玑院四弟子宁月泱。

      其实他和钟弈俊不是很熟,不过因为钟弈俊白天说了多叫些人来,于是班立函就叫上了这个师兄。

      几人见过,打过招呼,又谈些别的。

      当然,话题的很大一部分还是围绕钟弈俊这次的任务的。

      几人谈得乐了,也就放开来,胡曲荏开怀道:“钟师兄,不瞒你说,其实我师兄之所以这么迟还没来,是想给你个惊喜。”

      “啊?什么惊喜?”钟弈俊笑问。

      “哎哟,你们看他这是什么反映?竟然这么冷淡!这还是我认识的钟弈俊吗?”胡曲荏不说重点,反指着他调笑起来。

      钟弈俊还未反驳,只听沈番道:“你家钟师兄还没休息够呢,自然没有精力。等他恢复过来,就打你们师兄是要把十三州的花魁名妓都送给他,他也是应付得过来的。”

      “浑说什么!你欠抽啊沈番!”钟弈俊笑着就冲过去,几人撕扯在一起。

      正扯着,就听那边胡曲荏扬声喊道:“来了来了!姗姗来迟的人。”

      几人都扯长了脖子去看,只见那边树林里走过来个黑乎乎的人影,再一细看,原来后面还叠着一个。

      众人都看清前面那个是胡曲荏的师兄徐济,而后面那个,却猜不着。

      只有钟弈俊呆望着,连手头揪着的人都给忘了。

      清影落落,顾盼神飞,潇洒越性,慷慨自如——如此这般走过来的人儿,不是北宫凭是谁!

      钟弈俊似有所失,痴了半日。

      “喂,师兄?”直到身边的班立函碰碰他,他才回过神。

      北宫凭笑笑,招呼了他一声,他还愣着,良久才道:“哦……嗯……你、你怎么来了?”

      听他小绵羊一般的语气,四下的人都哄笑起来。钟弈俊红了脸,却也不理睬他们,只顾着看北宫凭。

      几个师兄弟赶紧请迟来的人坐下,大家叽叽喳喳又是谈笑又是招呼,钟弈俊却看着北宫凭傻愣愣地微笑,直到边上的沈番提醒他已经开局,该他坐庄了。

      不过今天的北宫凭真的很迷人,看来回来之后,梳洗穿戴,都换了一番。而且态度风流自然,落落大方;笑起来却不冷不热,若即若离。

      钟弈俊心里砰砰乱跳,虽然玩了几局,不过心思全然没放在赌局上。

      “哎!想不到北宫师兄这么厉害!”一些小输小赢之后,沈番叹道。

      “是啊,”徐济也笑着接嘴,“北宫师兄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会赌博的人。”

      “但果然还是钟师兄厉害,虽然赌得都不大,但已经赢了这么多了。”宁月泱道。

      “理他做什么,他就是个赌徒。”徐济笑道。

      钟弈俊也傻笑,不与他们理论。只觉得听着他们说北宫凭,比说自己还开心。

      看着的胡曲荏实在忍不住了,一把夺过庄家手里的赌具,喊道:“停停停!”

      众人都看着他,他却向着北宫凭道:“北宫师兄,您可一定要给我们讲讲——你看看,钟师兄这个混蛋他自回来就这副中了邪的模样,莫不是出去的时候脑袋被门板儿夹过了还是怎么回事?”

      另外几人都跟着笑起来,连口附和着,钟弈俊还未反应过来,北宫凭就道:“嗯……是啊,好像是有次为了看某个路上的美女,结果没看着前边的路,直接给撞墙上了。”

      北宫凭说得正儿八经,几人都笑道:“果然是符合钟师兄风格的事。”

      钟弈俊笑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看美女给撞了…”

      话还未说完,沈番就抢过话头道:“哎呀好过分!你怎么不冲过去说‘你欠抽啊’再给北宫师兄两拳呢?”说完大笑着看他的反应。

      钟弈俊咬牙切齿,只笑着骂了沈番两句,旁边的人也都起起哄来。

      这时,徐济忽然跳起来,拍手道:“有了有了!我们别玩这个了。不如来讲讲大家知道的别人以前的糗事吧?就从钟师兄开始。”

      几个男人赶紧拍手叫好,都表示赞成,唯钟弈俊一人反对,疾呼道:“不许!徐济……你……!”

      沈番笑着将钟弈俊猛地按下,道:“徐济!别怕你快说!我们这么多人在呢,他哪里造得了次!”

      钟弈俊哭笑不得,既不想在北宫凭面前出丑,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心想总之今天自己是被玩定了……不如认栽算了……

      既这样想着,就笑着随口骂了沈番几句,并不真心反对。

      徐济见他似已放弃抵抗,就大声说道:“你们记得那次不?那次在练堂我们大家一起守夜,都说来玩玩,只有钟师兄一个偏说困了倒在一边就睡了。我们几个赌着,有说有笑,全把他给忘了。结果半夜,他突然直硬硬地就站了起来!

      我们都愣住了,一想:莫非是太大声了吵着他睡觉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走到边上拿起草纸把梦口水一擦,就倒下去接着睡了!”

      听完几人都想起来,不由大笑。

      钟弈俊并不记得此事,只红脸喊道:“我、我啥时擦过啥梦口水啦!话说我睡觉才不会流口水呢!!”

      几人笑得更厉害了,道:“得了,你就承认了吧。”

      沈番凑到北宫凭身边,笑问:“北宫师兄,你觉得怎样?”

      北宫凭笑道:“想不到他还自带这个功能的。”

      沈番拍手称快:“是啊!睡着了还能梦游起来擦口水!倒把我们唬了一跳呢!”

      胡曲荏笑道:“还有吗还有吗?太精彩了!哈哈。班立函,你也说一个!”

      几个男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一直闹到半夜。

      到了散伙的时候,好些人都困了。大家打扫了地方,灭了灯火,收拾器具,下山回院去。

      北宫凭走在前面,几个人就怂恿钟弈俊过去搭话。

      钟弈俊此时也没心情理他们怎么会这般起哄,倒也痴痴呆呆地走到北宫凭边上去了。

      “嗯呃……北、北宫凭。”
      “嗯?”
      “李……李师弟和曾景他们,没事吧?”
      “嗯。”

      钟弈俊原想顺着这个说开来,不料北宫凭这个惜字如金的,让他也只能抓耳挠腮了。

      “呃……你怎么就回来啦?不是说还有两天吗?”
      “因为一路上天气比较好,就比预定快了两天。”

      钟弈俊笑道:“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呢?”
      “原我也想快点回来见师父他们。但是李鹊曾景他们几个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如多在山下玩玩,就在翩卿城那边落脚了。”

      钟弈俊听着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脚伤好了吗?”
      “差不多了。”

      映着月色,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就听到后面叽叽喳喳的人在笑什么。

      钟弈俊也不理他们,下了好大决心,轻声问道:“那天早上,你怎么不叫醒我就自己决定走了呢?”

      北宫凭道:“我哪里没有叫你,是你自己睡得跟死人一样,叫也叫不醒。”

      钟弈俊一听:原来北宫凭叫过自己的啊。心情就豁然开朗起来。又想到那天夜里的事,才刚想问,结果就已经到了前山了。

      北宫凭说他还是下山去翩卿住,钟弈俊就说:“我送你。”

      北宫凭道:“送什么,你快回去休息吧。”

      钟弈俊还是不死心,北宫凭冷下脸小声道:“后天。回来的时候,我有事跟你说。”说完,转身就走了。

      钟弈俊被他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便也不好再跟上去。

      再回过身来,身后一群狐朋狗友全都意味深长地笑着看着他。

      钟弈俊笑道:“干嘛。”

      班立函道:“算了吧,你把众兄弟都当瞎子吗?谁看不出来哟?”

      钟弈俊也不分辩什么,只问徐济道:“你从哪里知道北宫凭回来了的啊?”

      徐济笑道:“曾景。”

      “你连曾景也见过了?”

      徐济笑道:“何止见过,他还给我‘细细讲述’了这一路上你对北宫师兄有多殷勤呢!”

      说完,几人又哄笑开来。

      钟弈俊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原是他自己存的一段心事,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但如今被这几个兄弟知道了,见了他们的这般态度,自己反倒放心了不少。

      “诶,你们几个,可别乱来啊!搞砸了我再跟你们说。”钟弈俊笑道。

      “看看,他竟也有这般正经模样。”几人又起哄。

      “行了行了!我要去睡觉了!你们再不散,谨防师父逮到!”

      几人说完各自散去,别无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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