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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三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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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润的空气在暗黑的隧道中显得更加刺骨。
头顶偶尔滴落的岩水让人阵阵寒颤。
死寂缓缓地向前延伸着,似乎没有尽头。
“这里好像宽敞一点了。”钟弈俊道。
“嗯。……要是有火把就好了。”
虽然宽了不少,但地道保持着朝前的走向。
又摸索着走了良久,二人都没有言语。
钟弈俊渐渐感到无趣。
这种地方不是应该有机关什么的么?他想。
可是这么久都还没有碰到诶……
自己开始有些失望了。
前面的北宫凭呢,倒是只顾着小心翼翼地朝前迈进。
不觉得无聊么?钟弈俊心中埋怨。
应该有机关的……
只是我们没有触碰到吧?
嗯……我记得,机关什么的,要不就是什么拧一拧灯台啊,要不就是推一推某块砖啊……
诶!这是什么?
难道说……这是!?
是么?还是不是?这个形状……
到底是不是呢……
可恶!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我按!
“轰!!!”
突然一声震天的巨响在两人中间降下!
“咿呀——!!”钟弈俊猛地捂住嘴巴发出了女声的尖叫。
不是吧妈呀!!真的是机关啊!
“北宫凭!!”
可惜自己的师弟已经被隔在了石墙前方。
咦,怎么回事?前面的北宫凭回过头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面厚厚的石墙和被重压在石墙下的可怜的细绳了。
还没反应过来,前方的黑暗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北宫凭紧紧盯着前方。
——是水声!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洪流已经猛地拍了过来,将自己所在的整个隧道灌满了!
“啊!”浪拍的冲击让人猛然的缺氧。
“北宫凭!”钟弈俊这边呢,只听得轰隆的水声,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不知所措,自己的脚边被沾湿了。
水地簌簌从石墙后流出,钟弈俊瞪大双眼。
“北宫凭!”——
挣扎着的北宫凭朦胧地有了一点意识。
动不了……
对了!砍掉身上的绳子!……
这么想着又恢复了一点精神的北宫凭在巨大的外力压迫下摸索着自己身上的细绳——
“碰!”突然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石墙下方猛地撞去!
“……!”北宫凭几乎五脏俱裂。
“北宫凭!”石墙那头传来微弱的声音,北宫凭已经无法分辨。
“碰!”又一下!北宫凭重重撞到石墙下,几乎要挤入缝隙中了。
¥@¥&@%%(*……@¥#@…………
钟弈俊!你!——
北宫凭终于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然而,正火冒三丈的他,却因为前方水中巨大的黑影而全身冻结了。
“北——宫——凭——……”
钟弈俊憋足了劲儿,扛着细绳,竭尽全力地向外拉着。
“哇!”突然后方失去牵引力,自己在坚硬的岩石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钟弈俊惊慌一看,细绳已在北宫凭那头断掉。
这下他可慌神了。
“北宫凭!北宫凭!”
而厚重的石墙哪是拍拍就能通的。
拳打脚踢身子撞。
石墙屹然不动。
钟弈俊甚至试图将推进去的机关再扯出来。
但一切都是徒劳。
“北宫凭……!”
只有深邃的石洞回应着这哀戚的呼喊。
“哟!我们回来了。”李鹊从门洞中带头出来,甩掉了追兵,一脸凯旋。
“但是,怎么没看到三师兄他们的绳子呢?”
李赵二人一边将自己的绳子递给孙一边道。
“诶?不是就在那里吗?”孙昆浦看着手中的四条绳子,扯起了其中两条。
但是这个轻巧的质感是?
孙昆浦稍微拉出一点——
断了。
“诶——!!”几人同时发出怪叫。
“怎、怎么会!是烧断的!”李鹊惊呼。
“什么时候……”孙昆浦一愣。
“我要去找三师兄他们!”说着李鹊就往里冲。
“诶,等等。”孙昆浦拦住了他。
“但是……”李鹊咬起嘴唇。
“再等等好了。别老往坏处想。”孙昆浦道。
李鹊不甘地走到一边,狠狠打了树一拳。
赵辰夫走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不用担心,他好歹也是我自满的师弟啊。”
李鹊无力地笑笑,垂头倚树坐下。
月亮在静谧的苍穹中斜向西方。
三更已过,门洞中依然毫无动静。
三人静静地待在原地,唯有林风沙沙。
“说起来……”孙昆浦打破了长久的死寂,“钟师弟和北宫师弟是要去取日月双剑哪……”
赵辰夫和李鹊抬起头来。
“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赵李二人不解。
“不知二位师弟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关于九神剑的传闻……?”孙昆浦压低了声音。
冰凉的空气在诡谲的黑暗中悄悄流动起,远方的草木忽然缄口噤声了。
“北宫师弟……你…你不要怪我……虽然你死得很冤……但是也千万不要变成恶灵作怪啊……我……我在头七的时候,会给你诵般若经的……你一定要安息啊……然后,虽然我们说过死的时候要在一起,但是我知道你是不会忍心让我和你一起去的……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坚强地活下去的……呜…”
钟弈俊口中絮絮叨叨地念着,带点哭腔。手头拿着剑,一点一点在厚重的石墙上划着什么。
“北宫凭之”……“莫”。几个大字,扭扭歪歪。
最后一点工程似乎还有没完成。
钟弈俊专心致志地正刻画着“土”字的最后一横。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突然!伴随着剧烈的抖动!石门“轰”地向上提起,土字的最后一划变成了一那。
“哇!喂!等等……等……喂!还没写完……”
石门的抬升让钟弈俊措手不及。
但是,自己敲打了那么久的石墙竟自己恢复了按下机关前的模样,也就是说……
“啊……难道这个机关还可以重复用?”钟弈俊被古人的智慧折服了。
前方黑暗的隧道已经开启。
“滴答、滴答”的水声暗示着积水才消下不久。
“真的被淹过……那北宫凭岂不是……”钟弈俊喃喃自语,踏出了一步。
“北宫凭!北——宫——凭——!”
只有遥远的回声回答自己。
钟弈俊鼓起勇气,朝前走去,边走边喊。
前方似乎有个岔口。
钟弈俊停下,探头张望。
“似乎很大……”
但是在这样的黑暗中,就算钟弈俊有猫的视力,也实在辨认不出洞中有什么。
只是……似乎……在洞的中间,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该不会是北宫凭……
的尸体!?
钟弈俊灵光一闪。
“北宫凭?!”他风一般地冲过去,猛地抱起那团黑乎乎。
“北宫凭!北宫凭~~!呜呜!”他先嚎啕了几声,然后才低下头细细打量怀里的东西。
“北宫凭……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你怎么变得这么轻、这么瘦啊?你…”
钟弈俊因为看不真切,只能靠摸索。
北宫凭的脸变得凹凸起伏,还有窟窿;全身都是硬邦邦的,衣服也破破烂烂。
与其说瘦得皮•包•骨•头,不如说……
哈。哈哈。哈哈哈……
钟弈俊不说话了,一脸淡定地将黑乎乎放回原地,起身准备走。
正在这时,他的肩膀不知被谁敲了一下。
“啊?”他转过头。
“这位仁兄,你刚才兴奋过头把我生前的手给弄掉了,麻烦你走的时候帮我装上去一下哈。”
一双漆黑的“洞眼”,凌乱犀利的发型,活动不灵的颚骨,半漂浮的□□……
“呀!!妈呀——!!救命呀!!见鬼啦!”钟弈俊拔地而起!揉着头发一边哭一边笑一边尖叫着奔逸绝尘而去!
“喂!兄台!……”背后的声音渐小渐远。
钟弈俊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回头一望,背后只有无尽的黑暗,终于稍微安心了一点。
此时的他已经汗流浃背,精疲力竭了;把竖着的汗毛都梳顺,精神还不能有一点放松。
“这儿…呼…这儿是哪儿啊…哈…?”钟弈俊甩甩汗,朝前望去。
现在视野还有些发绿。
等了一会儿,钟弈俊渐渐看清了前方——不远处,似乎有火光?
诶?!有人?
钟弈俊精神一振,却又想起方才的事情,打了一个寒颤。
“稍微看下……只是稍微……”
他咽了咽口水,蹑手蹑脚地朝洞口靠去。
微弱的火光闪闪烁烁。
在洞口埋伏了良久,也没有听见洞内有任何动静。
钟弈俊终于忍不住探头进去——
偌大的石洞空空荡荡,火光是墙壁上的蜡烛发出的。
“什么也没有嘛……”
是的,除了正中间那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钟弈俊心中干笑起来。
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本大爷还会上当吗?就算穿着和北宫凭一样的衣服,就算长着和北宫凭差不多长的头发,就算还别着一把和北宫凭的一样的佩剑,就算你装得再像……
钟弈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这个……说不定真的是……
北宫凭。
的尸体。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蹲下身来,一戳。
热的。
啊哈哈。怎么可能!北宫凭已经死了!别想骗……我……
钟弈俊站起来转身,却迟迟挪不动脚步。
还是先看看正面……吧?
钟弈俊迟迟转身,正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突然地上的黑乎乎动了一下,还似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北、北宫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