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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二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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嵘岈关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它的建设可以追溯到大复之前。
当时的肆乌国为了抵御莫佗国的进攻对原本就坚固的嵘岈关进行了更为复杂的建设。据说如果误闯进关的话,会陷入城楼下方巨大的迷宫再也无法出来。但是如果找对了路,关楼地下巨大的迷宫似乎也可以通向关后。
经过了这么几百年,谁都不知道当时的机关是不是还能运作。
“据说在大复时期就已经弃用了,毕竟统一的大复国不需要在自己国中建这种关卡。但是既然现在肆乌的王爷想独立,也不知道这些机关……”孙昆浦没有说下去。
“直接杀过去不就好了。”李鹊冷冷道。
“但是万一触碰了机关……毕竟守关的人比我们要熟悉得多。”孙昆浦道。
“杀过去的话,一旦没有掩饰好自己的身份,说不定会造成肆乌王爷对我们易昶门更大的偏见。原本就有矛盾了。”北宫凭道。
“而且那些守关的将士也很无辜啊。没必要死吧。”钟弈俊道。
他言一出,其余三人都诡异地望着他。
“诶?干嘛?”我说错话了么?
北宫凭叹了口气,继续说:“或者我们可以先去试探一下。就算要闯关,我们也得先知道城楼里哪些地方卫兵多,哪些地方容易中埋伏吧。”
“大师兄不是进去过吗?”李鹊笑道。
“呃……他我不抱希望。”北宫凭扶额。
“三师兄对大师兄真是有偏见啊。”李鹊嘟嘟嘴。
不不不,这应该不是偏见。钟某和孙某都在心里默喊。
“等到晚上吧。我们到时候兵分两路……”
“我和大师兄一路!”李鹊立马举手道。
“我本来打算让大师兄留下来放哨的。”北宫凭翻翻白眼。
“那怎么成!”李鹊道。
“不然我留下好了。这样,大家一人在身上绑根细绳,如果遇到机关可以拉绳子求助;如果误入迷宫也可以原路绕回。”孙昆浦道。
“赞成!”李鹊举双手道,“孙师兄这样善于观察的人才是最适合留下来放哨的嘛!”
其余人也没了意见,于是一行人坐在原地,又讲了些关于嵘岈关和肆乌的事。
关内,排排整齐的兵房鳞次栉比。
在一栋屋里,肆乌嵘岈关的年轻大将杨弛正擦拭着利剑。在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着淡青色服装的男子,腰封上绣着一条青龙。
“将军。”雕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
“进来。”
“是。禀报将军。易昶门的那一行人似乎在谋划着今晚探关。请将军指示行动。”
杨弛放下剑来。未束的长发几分慵懒。
“嗯……用那个吧。”他转头望向青衣男子。
“将军……?”侍卫似乎很为难。
男子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好,启动装置吧。”
“是。”侍卫退了下去。
“这回可有劳将军了。将军要的东西,在下回去后快马加鞭给将军送到。”男子道。
“哪里的话。能够帮上阁下的忙,是在下的荣耀。”
夜深,人静。
风沙沙拂过林木簇拥的树梢,送来远处蟋蟀清爽的鸣叫。
屹立的嵘岈关静静分割着明暗,将巨大的压迫感投向默默东流的厉罗江。
关楼上的旗帜与卫兵间隔站着,交织的黑影犹如一张大网。
此时,易昶门一行人已经在城楼西侧放倒了两名侍卫,准备从眼前这个小门进入。
“记住,约五十步后右转,再七十步后左转,从前方头顶的洞进入了城楼内再解开绳子来。”情报周详的孙昆浦对四人道。
眼前这个小门,是以往到城楼地下修理机关的匠人使用的,因此警备很少;但是如果没有找准门路,恐怕就一去不返咯。
“我们先进去啦。”绑好细绳的李鹊道,然后围着自己的大师兄欢天喜地地下到小门里。
等到已经进入的两人扯动细绳表示没有问题,北宫凭和钟弈俊两人才进了去。
洞里又黑又深,越往前湿气越重,走了五十步左右,来到一个似乎宽敞一点的地方。
因为实在太黑,北钟二人都看不真切。
“哇……好多门。”停顿一阵,钟弈俊道。
北宫凭这时也适应了黑暗。
他皱皱眉头,伸手去摸自己所在的门洞边缘,石道因为常年被湿气侵蚀,门洞边缘已经十分凹凸不平了。
“这样没法做记号啊。”
“诶?……已经有绳子了啊。”
“难道你要把你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这么一根渺小易断的绳子上么?”
“呃……”
“算了,右边。”
两人摸索着,朝最右的门洞走去。
走了一会儿,“头顶”的洞还是没有出现。
“喂,我们会不会走错了。”钟弈俊道。
“嗯……”
“喂,倒回去吧。”
“好吧。”北宫凭沉吟一阵,道。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确实没有在这里看到师兄和师弟的绳子,难道是因为太黑?
还是说……
但是说好是到了城关里头再分头探查的。
看来是真的走错了。
两人立马回了头,又到了开头那个门洞厅。
“沿着绳子吧……”钟弈俊摸索着绳子,话未落音,就摸到头了。
“诶!!”
“怎么?”
“绳子……断了!”
北宫凭一看,自己的也断掉了。
断口似乎有点黑乎乎的,还残留着火药味。
“被烧断了。”北宫凭判断。
“难道是孙师兄?”
“也可能是我们不知道的机关。或者,我们的行踪已经被卫兵发现了。”
“那孙师兄岂不是危险了!”
“对。”
“那我们快回去吧!”
原本就只是探关,当然安全重要。钟弈俊朝左边的洞走去。
“喂……不是那个吧。”北宫凭犹豫道。
“那是哪个?”
“这……”
“我们来的时候是往最右走,现在就应该往最左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有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北宫凭。
“好吧。”
两人朝最左的洞走,走了很久也没有走到头。
“好……好像确实不是这个洞。”前面的钟弈俊猛地停下来,北宫凭径直撞到了他背上。
要停下来好歹说一声啊!
“回……回去好了。”钟弈俊小声建议。
“好吧。”北宫凭也别无选择。
然而回到洞厅的两人将门洞一个个走遍了,也没哪个是能回去的。于是两人又回到原地。
“怎么会!”钟弈俊挠起头。
“看来这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洞厅了。”
“哈?”
“我们第一次返回的时候就走错了。”
“但是明明只有一条道!……啊!难道是!”钟弈俊突然想起以前听说的,地道迷宫门洞走过之后会有自动堵上或开启的状况。
“没错,在这么黑的地方,我们只是摸索而已,根本不知道路的走向,恐怕早就……”北宫凭淡淡道。
“那现在怎么办!”
“随便捡条走好了。”
“这么随便!?”
“少说废话。”
“我还不想死……”
“我还不想和你死在一起呢。”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边好了。”北宫凭径自走向一个门洞。
“喂!听人说话!”
“啊,对了。”北宫凭突然停下来,回过身,摸索着将两人身上的断绳拴在一起。
钟弈俊模模糊糊地看着他结上绳子,突然结巴道:“你……你还真是爱闹别扭啊……”
“哈?!”
“没事,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钟弈俊擅自把北宫凭抱住。
“喂!!干什么!少恶心了!快放开!”北宫凭竭力挣扎着。
“有师兄弟就是好啊……”钟弈俊陶醉道。
“够了!我这样只是为了安全点!谁要跟你死在一起!”北宫凭闹腾着。
钟弈俊松开了点,不做声。在黑暗中,北宫凭只仿佛觉得钟弈俊似乎盯着他。
突然,北宫凭感到自己的脸被捏了一下!
“干啥!!!!!!”
“你脸红了。”钟弈俊平铺直叙。
“谁……怎么可能……你……”
这么黑你看得出来啊!!少骗人了——!!戏弄人也要有个限度!!
北宫凭只觉得十分气紧,揍人的力气都没了。
“好可爱……”钟弈俊自言自语道,干脆两只手一起捏。
当他把北宫凭的脸几乎要捏成一个方块儿的时候,他突然“噗!”地一声笑了。
“钟——弈——俊——!!!!!!”
“啊,怎么了?”李鹊和赵辰夫停下脚步。
原本在暗处行进的他们,突然觉得脚底晃动了起来。
“地震?”
两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朝后方更暗处退去。
一会儿,震动停了下来。
“嗯,走吧师兄。”李鹊拉拉赵辰夫。
“嗯。诶,但是等等……我好像从刚才开始就踩到了什么东西……”
两人缓缓转身一看,后面已经不知脚板在别人脚下垫了多久的卫兵大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
在黑暗中,他的表情是那么庄严,肃穆,和无奈。
“……”三人之间一股尴尬的沉默划过。
“啊,抱歉。”赵辰夫彬彬有礼地鞠躬。
“……”又是一阵沉默。
初夏的夜风轻拂着古旧的城砖,藏在砖影暗处的蝈蝈不紧不慢地跃动着。
“快跑!!”赵辰夫扯住李鹊猛转身!
但是!身后的李鹊纹丝不动!
赵辰夫惊恐地转过头去,只见李鹊的右腿已经狠狠地蹿入了卫兵大哥的胯间!
“——啊啊啊啊呀——!!”
听着卫兵大哥迟了半拍的哀嚎,赵辰夫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什么?”“怎么回事!”“这边!”
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李鹊带头跑起来,大师兄风也似地跟了上去。
疾风在二人耳畔呼啸。
“你干啥啊!”赵辰夫问。
“唔嗯……因为很有趣嘛。况且卫兵哥哥的表情好可怕哦!”李鹊笑道。
“你只是让他表情更可怕了而已吧!况且要是真的伤到要害怎么办!”
“男人的下面也和人一样,总是要受过几次伤才能成长!”李鹊的笑容清纯耀眼。
“你根本是让别人停止成长了吧!”
“而且啊……能和师兄有这样两人逃命经历也不错啊。”
赵辰夫表情缓和了下来,“哼……你小子……”
两人轻快的脚步掩盖在追兵的吵杂中。
“哈……哈……哈……哈…………”
安静的洞厅中,只静静回荡着二人的喘息声。
北宫凭和钟弈俊两人,现在已经是满头大汗,精疲力竭。
北宫凭十分不甘地靠墙坐下。这个像猴子一样乱窜怎么也砍不到的钟弈俊已经让他耗尽了体力。
而钟弈俊方面呢,被牵着的细绳扯来扯去,在黑暗中磕磕碰碰,也已经完全无力了。
“你…哈……你等着……”
“干……干什么……哈……这么大……火气啊……哈……不就是……捏两下脸么……”
“你被捏试试啊!!”
钟弈俊一愣,伸过脸来,“好啊,你捏。”
“……够了!”北宫凭猛地站起走开,钟弈俊被扯倒在地。
“喂,你等等啊。”
北宫凭朝一个洞口走去。
“不捏了么?”
“……”
“要走这边么?”
“……”
“要是也有机关怎么办?”
“……”
“喂,北宫凭?”
“……”
“喂喂!”
……